皇宮上林宛西角,植有梅林,乃世間罕見品種,今年正植梅花怒放時,又逢登科三甲裡有兩甲為女子,皇后欲宴請登科女舉子,考量後,決定請女舉子到上林宛西角賞梅吟詩,以滋雅趣。**-
這是莊書蘭從其他女舉子的口中聽來的。
宮中女官在前引路,十來位女舉子緊隨其後,繞著彎彎折折的道路向上林宛走去。一路上,很安靜,但不代表那些女舉子們對這宮中的一切沒有興趣,可礙於禮儀,只能偷偷地四處張望,用眼色交換著信息。
「請各位大人在此等候,太妃、皇后、及貴妃娘娘們隨後就到。」女官將女舉子引到梅林叢中的一亭子後,說了這句話就退了下去。
女官剛一走,亭子裡就鬧開了。
「哇!原來皇宮裡這樣漂亮啊!」甲女托著香腮,一臉幸福與嚮往,「如果我能在這裡住一晚就好了。」
「這很簡單啊!我聽爹說,明年皇上和皇后娘娘會為太子選妃,到時你報名參選就可以了。」乙女接過話,「不過,以你的條件……」說著還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甲女欲言又止。
「我的條件怎麼了?」甲女橫眉,「我長得也不錯,雖然不及莊家大小姐,但當個良娣還是沒問題!哪像你,就以你的姿色,能嫁得出去就算好的了。」
甲女一句話頓時引來數道鄙視的目光,乙女則是爆怒,要發作時,被點名的莊書瑤按著了手,優雅一笑:「幾位大人說笑了,這選太子妃是件大事,自然是皇上與皇后說了算,而良娣則是太子選的,所以我們在這裡議論也無用,何必為了這事而傷了大人間的和氣呢?」
莊書瑤一句話,讓那些女子安靜了不少,只是靜中添亂,有一丙女接過莊書瑤的話問莊書瑤:「那莊大人是否會是皇上心目中的太子妃人選呢?全朝的人都知道皇上可是很中意莊大人的才貌的。w-w-wco-m。」
「這個……我覺得和喜歡的人相守一生會很幸福。」莊書瑤避重就輕地回答。
「難道莊大人有心上人了?」某一女子很卦地問。
「這……」莊書瑤微微淺笑,粉面含羞。
「別這、那了!今天午時,我倒桂香樓去,就聽見有人在說,昨天莊榜眼莊大人在桂香樓與司徒大人幽會,舉止親密……」某女的嘴很快就被另一女子摀住,某女也自知失言,尷尬著瞅著莊書瑤。
莊書瑤臉色微變,似有不滿地瞪向靠在角落裡看向梅林的莊書蘭,接著替自己解圍:「昨天是因公事去找司徒大人,你們別誤會了。」
「因公事?」那些女舉子們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說詞,但礙於莊書瑤難看的臉色,也沒把懷疑說出來,只有甲女繼續不看天色拉著嘴角剛被解放的女子到一旁輕聲地問:「我有聽說司徒大人與莊家二小姐關係不正當,好像莊家二小姐還被趕出了家門——這事可是哄動朝野啊!怎麼現在司徒大人又和莊大小姐扯上關係了?難道外面所傳的都是假的,莊二小姐其實是替莊大小姐扛了罪名,還被趕出了家門?」
「我也這麼覺得……我聽說,昨天那個莊大小姐一連撲了司徒大人幾次——那可是桂香坊的一位夥計親眼所見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莊二小姐也太可憐了!莫須有的罪名兒替人耽著,還有家不得歸!」
「我還聽說了,莊家二小姐一點也不討莊丞相的喜歡,否則這些年來,只聞其姐的名兒,不見她的聲兒?她又不是無才無貌!而且我還聽人說,莊丞相私底下常罵莊二小姐!」
「有這回事?你從哪裡聽說的?」
「呃……是一個從莊家做過事的下人說出來的。**-」
「……」
莊書蘭現在是忍著想大笑的衝動,果然三個女人一齣戲,現在聚了這麼多女人,這滿身的卦細胞怎麼不激發?而且這兩上女人也忒太膽了,雖然是小聲地議論,但還是當著卦裡的兩位主角的面啊!她們一點也不怕被發現了?
而莊書瑤現在會緋聞滿天飛,早就是在莊書蘭的預料中,否則昨天在桂香坊做的一切不是白費了嗎?最重要的是,現在的輿論方向是偏向莊書蘭,而莊書瑤,因以前的好名號叫得太好,只怕這次的緋聞會對她產生很大的影響,而莊德懿,肯定會因他的兩女兒都出現這種難聽的話柄可氣得中風!就這一點,就可以讓現下操縱這京城卦娛樂的莊書蘭心情大好。
「你很得意?」莊書瑤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莊書蘭的身旁,滿是怨恨地說。
「有嗎?我的表現有這麼明顯嗎?」莊書蘭輕輕一笑,眉角微挑,帶著反省地自問自答,「或許真的太明顯了,連你都能看出來了!」
「你……」莊書瑤怒目,想發發作,可礙於場合,最終還是忍了下來,「你別得意,倘若我嫁與司徒明銳,這事反倒會成為一樁佳話。」
「那是你的事!」莊書蘭撇嘴,斜視莊書瑤一眼,哈哈一笑,「不過,你看得上司徒明銳,不代表人家看得上你啊!」
「你什麼意思!」莊書瑤怒了,聲音微揚,語氣自然也不善起來。
「字面意思!」莊書蘭輕飄飄地說,同時微微靠近莊書瑤,「如果平日裡你們沒事,最好不要來惹我!你們想做什麼想說什麼我沒興趣參與,但若再似以前那般,我會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你威脅我!」莊書瑤指控。
「是又如何?你能耐我何?名節我都不在乎了,你還能拿什麼來牽制我?」莊書蘭嘴角向上的弧增大,「如果你想回去告訴你那丞相爹讓他削了我的官,我會謝謝你的大恩大德!」
莊書瑤瞠目,半晌才幽幽地道:「以前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但是!」話鋒一轉,連帶著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就算你有心機又如何,今日皇后娘娘召見吟詩,你無真才實學,就算你算盡心機,也沒辦法應付過去!」
莊書蘭淡淡一笑,微微搖了搖頭,再輕輕一歎:「莊書瑤,我現在已經懶得跟你說話了。」只要動腦子,勤思索,所有的問題總會找到解決的方法,因為天無絕人之路啊!既然如此她連穿越這種事都遇上了,還有什麼事可以難著她?
說完,莊書蘭倚著柱子,閉目養神。
莊書瑤對莊書蘭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很是惱火,她那話說得平平淡淡,但聽起來卻足以讓人抓狂,如果不是因為這裡的人太多,莊書瑤很想伸手掐著她的脖子,看她還能不能閒適養神!
就在這時,一陣高喊:「太妃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淳貴妃駕到!」
這一喊,讓亭子裡的鬧聲全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都走到亭子外,跪在路邊行著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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