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花如玉所在的西廂閣,莊書蘭輕車熟路地到了醉春宛的大廳裡。w-w-w.c-o-m。正如莊書蘭所料,醉春宛剛開始營業,夥計們正擦著桌椅,忙上忙下地擺放著水果燭台等東西。雖然還未擺設好東西,可客人已經上門了,瞧,正廳裡一個風華正茂的中年女人正與兩名男客談笑風聲呢!
莊書蘭閒適地倚在欄杆上,萬般無聊地用手敲打著欄杆,目光卻停留在飄姨——那個風華正茂的中年婦人身上。飄婕是醉克宛的老鴇,曾經也是紅極一時的清官,後來接下了醉春宛,雖然是個年輕女子,卻把醉春宛經營得有聲有色。
「飄姨,這個條件是我家爺的底線,要知道,別家青樓可都沒有這種待遇!」微揚的聲音裡全是恃強凌弱的輕蔑。
莊書蘭微蹙眉,這才把視線放在了聲音的發出者——說這話的是個中年男子,標準的商人樣,斜向上的眼裡滿是輕視的眼神,單手撫著鬍鬚,傲慢的態裡顯示了這場談話中他處於優勢。
「不管如何,如果連醉春宛的姐妹的飯碗也保不住,我堅決不同意你們的要求!」飄姨堅定地拒絕著,可是她微微皽動的身子讓莊書蘭看出了她的緊張與不安。
「飄姨,不要給你板凳你不坐,給你臉色你不看!」中年男子又發話了,帶了幾分惡狠狠,「今天我家爺已經親自上門來跟你談了,你還拿喬做姿態,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家爺?是一直坐在他身後帶著面具的人嗎?莊書蘭的目光越過中年男子向後打量著那面具男,一席大紅色的華服滾著墨色領邊,一種冷漠感從他的服飾中散發出來;慢不經心地交疊著雙手看著這場談論,不發一語中透著事不關己的態。w-w-w.c-o-m。
這人就是那跩得不得了的中年男子的主人?莊書蘭嘴角不由地勾起一絲微笑,如果是,也難怪那中年男子會這麼囂張了——只看著他的從容的態,再強的競爭對手都會有所顧忌!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哪!不用多說一句話,就那麼往那裡一坐,就可以讓身經百戰、在各種環境下摸爬打滾的飄姨不安了。
「……不管如何,如果不能答應我的條件,我沒辦法與你們合作!就算冷爺來了我也絕不退讓!」飄姨用盡身上的最後的力氣吼著,不停抽搐的身子表明她已經精疲力盡,就算吼了出來,可惜那種敗場的定局似乎已經無法改變了。
莊書蘭眉頭又緊蹙著,聽著他們的對話,似乎有人想把醉春宛收購了,可他們在談條件時,又出現了分歧。莊書蘭知道飄姨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她一心想著如何讓醉春宛更好的發展,讓那些孤苦無依、走投無路的姐妹們有一個好的安身之所。所以,莊書蘭敢肯定,這位冷爺所提的要求一定是違背了飄姨的這種堅持!不過,這收購又是什麼時候的事?剛才那中年男子在說什麼其他的青樓,難道這位冷爺想把所有的青樓都納入旗下,搞獨家經營?才一個月沒來醉春宛,不想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好!飄姨,那就別怪我們下狠手了!」中年男子眼冒金光,惡惡地瞪了飄姨一眼,再轉向身後的男子,態頓時來了個一百十的大轉彎,躬身畢敬地低著頭,「爺,您瞧這……」
「走!」緩緩地起身,冰冷地吐出幾個字,「你知道該怎麼做就好!」甩也不甩飄姨一眼,轉身就走。
飄姨一聽,身子骨一軟,可她卻硬撐著,扶著椅子的扶手,不發一語。
「等一等!請冷爺略停步!」莊書蘭心下不忍飄姨臉上的一片慘白和幾近空洞的眼睛,最終決定插手了。見冷爺的腳步停了停,莊書蘭趕緊喊著,「冷爺,生意都是談出來的,飄姨很有誠意,可你們卻不留一個商量的餘地,您不覺得您做得太絕了嗎?常言說萬事好商量,一切皆有可能。今日冷爺貴人賤踏醉春宛可見冷爺對這門生意的重視,如果就這麼放棄了,是否太過於可惜?」
「蘭蘭,小孩子別亂說話!快給我回去!」飄姨轉身,緊張地看著半倚在欄杆上的莊書蘭,卻也在想著這丫頭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可以插手大人的事?
「姨!」莊書蘭鼓著臉,略帶責備地看著飄姨,同時向樓下走去,「姨,我在做什麼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哪裡來的小屁孩兒,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中年男子喝道,同時也擔心地看了看身旁的主子,要知道,從來沒有哪個人敢對主子說『停步』啊!
「那這裡又有你說話的份嗎?」莊書蘭嘴角微微一笑,卻又很快地緊蹙著眉頭,一臉不解地看向廳堂裡所有停下做活的夥計們,抱怨著,「我是在叫冷爺停下,又沒叫他,他在一旁嚷個什麼勁兒?難道他還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一隻走狗啊!」
一句話完結,讓樓上樓下的夥計姐妹們都笑了起來,中年男子被莊書蘭一陣奚落,惱羞成怒,揚手就準備過去扁人。飄姨見了,趕緊三步並兩步走了過去,將莊書蘭攬入懷中,憤憤地瞪著那中年男子。
「黑銘!童言無忌!」冷言輕輕地開口了,中年男子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可卻是狠狠地瞪了莊書蘭一眼才不甘不願地退到一旁。冷爺停下了腳上不,緩緩地轉身,面向著莊書蘭半晌後,才不急不緩地開口了,「小姑娘,是你叫我停步?」
莊書蘭雖然看不到這位冷爺的表情,可從他的眼睛裡帶著戲謔、玩味的眼神,莊書蘭知道這位冷爺應該是個不容易對付的角兒,因為他眼中那戲謔玩味的眼神下,她看到了他的深沉。「是啊!」莊書蘭簡短地回答著,同時推開飄姨,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莊書蘭簡短的回答,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雖然這天有點點勢,可聽了莊書蘭的話,再熱的天也在剎時間變冷了——京城中或整個商界中的人都知道冷爺以冷、狠著稱,任何人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偏偏莊書蘭這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沒把他當一回事,不知道這位冷爺會不會生氣、發怒?
純真的聲音帶著幾絲不耐煩,讓冷爺的眸中微微帶笑,轉而就近靠著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聽你剛才的話,你想代替飄姨跟我商談?」
「不可以嗎?」莊書蘭亦坦然地坐到了冷爺的對面,嘴角地冷笑卻是怎麼也藏不住,「難道冷爺會懼怕一個還未並笄的小孩子,所以不敢相信冷爺所聽到的?」
「蘭蘭!」飄姨臉色依舊一片蒼白,聲音裡的緊張更是不可言喻,可卻在嘴角邊掛上了討好的笑容對著冷爺,「冷爺,蘭蘭只是個孩子,她什麼也不懂,您別跟她一番計較才是!」
「姨!哪有你這樣的姨啊,我是在幫你耶,你怎麼可以折我的台,長他的志氣,滅了我的威風?」莊書蘭帶著三分撒嬌的聲音抱怨著,「姨,你相信我啦,你解決不了的問題交給我,不論如何,就算這醉春宛被人合併了,也得合併得有尊嚴!」
「蘭蘭,別鬧了,如果把事情越弄越糟就不好了!」飄姨自然不會相信莊書蘭的話,在她的眼裡,莊書蘭就是一長不大的小孩子,除了好吃外,學習功課沒天分,而且還貪懶。
「飄姨,你就讓蘭蘭鬧鬧,反正這事就算蘭蘭不鬧也成定局了,說不準那『懶懶』鬧鬧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花如玉踩著雲步下了樓,輕紗漫舞,別有一番風情。
「花姐姐,看在你這麼挺我的份上,明天我送一首《一剪梅》給你!」莊書蘭笑呵呵地將頭上綁著的絲帶理了過來,拿在手中把玩著。
「得了,你還是把你闖下的禍坑填平了!」花如玉邊說邊向廚房飄了去,對莊書蘭的話卻不怎麼相信,飄姨有叫她填過詞,可惜啊,太差強人意了!
莊書蘭嘴角幾動,卻沒丟出什麼話來。轉而看向那位冷爺,對上那雙看猴耍戲的眼神,莊書蘭心下惱了,不由細想也知道,她正被這一群古人徹底地看扁了!「飄姨,您過來,把醉春宛被冷爺收購的事及他們所開的條件告訴我!」面向著冷爺嫣然一笑,卻對飄姨淡淡地說著,卻底氣十足,再懶懶地將整個身子靠在椅子上,如同一灘爛泥。
飄姨微微一怔,這樣的莊書蘭是從未見過的,庸懶的神態,冷漠的雙眼,卻透著一股讓人安然的氣質,卻也更讓人捉摸不透,彷彿她在一瞬間長大了——如果不是她一臉嬰兒肥及那雙髻,飄姨一定會認為她見著了另一個沒帶面具的冷爺!這是那個半大的孩子、只貪吃的莊書蘭嗎?「好!」莊書蘭不可反駁的語氣,讓飄姨無法拒絕著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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