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晴瞧著燕飛,唇角飄出一絲欣悅的笑意,道:「想不到你竟會在一天尚未過去的短時間內來找我,令玉晴有點意外啊!」
燕飛坦白的道:「我心煩得要命,而姑娘卻是我唯一可傾訴的對象。百度""其他人雖然也都是知交,但我能和他們談這種事嗎?」
安玉晴微笑道:「彼此彼此。但我和你的分別是我根本沒有朋友,如果有的話那便只得你一個人。而你更是天下間唯一能瞭解我的人,只有和你談話對我來說才算有意義。沒有了你,我會感到很孤獨。不過請放心,我指的並不是男女之情,而是知己朋友。」
與她說話確是一種享受,燕飛的心安靜下來,忘記了靜室之外的一切,道:「聽姑娘這麼說,世上除了仙門外,其他一切於你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了?」
安玉晴道:「也不是這麼說,因為我們仍是這如夢似幻奇異天地的一部份。例如我便很享受現在與你相處的時光,感覺一切都充滿意義,且有點非常刺激好玩的樂趣,你怎可以說除仙門外,其他一切我都不在意?當然這一切都是因仙門而來的。」
燕飛苦笑道:「好玩?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玩。」
安玉晴輕輕道:「諷刺嗎?人在出生後,便要面對死亡。有人恐懼它,有人視它如歸宿,又或當死亡為過渡。不論採取哪種態,死亡總是一視同仁,從沒有人能例外,去了的便不能回來。死亡的對立是永生不死,但縱能不死又如何呢?面對你的將是永無休止的噩夢,看著你身邊的人一個個生老病死,如此不住重複。這樣死反會是最大恩賜,最好的解脫。」
燕飛愕然道:「我以為你會安慰我,怎麼反似嫌我知道得不夠清楚,永生不死是如何慘絕人寰的事?」
安玉晴「噗哧」嬌笑道:「因為我為你想出了一個形神俱滅的自盡方法,所以故意恐嚇你,驅策你去努力。」
燕飛從沒有見過她這般帶著嬌媚的神態,看得眼前一亮,更是精神大振,喜道:「如果連這樣無法可想的事也可以給你想到辦法,那姑娘便等若我燕飛的再生父母。」
安玉晴淡淡道:「你們荒人的用詞真誇大,你是玉晴唯一的朋友嘛!朋友有難,玉晴當然義不容辭哩。」
燕飛道:「究竟有什麼辦法呢?」
安玉晴平和的道:「坦白說,這只是一個可能性,沒有人曉得是否真的有效,皆因從來沒有人嘗試過。方法很簡單,就是以『破碎虛空』來自盡,而不是開啟仙門。照我猜想,這是唯一能令形神俱滅的招數,在我們這人世內,不論有形的或無形的,都抵受不住那能把無形虛空也能破開的驚天力量。」
燕飛遽震道:「你說得對。」
安玉晴歎道:「紀千千得愛如斯,可以無憾矣!」
燕飛想了想才明白她這兩句話背後含意,頹然道:「安姑娘掌握我的處境了!」
安玉晴微嗔道:「如果不明白便是蠢蛋。如此絕世奇招,哪有人拿來自殺的,不是荒天下之大謬嗎?你卻像得寶般歡欣雀躍。唉!不論是好是歹,總該試試嘛!」
燕飛堅決的道:「愚蠢也好,聰明也好,事實上我也弄不清楚兩者間的分別,我只知道要不就我和她一起進入洞天福地,要不就和她一起死去,我絕不會讓她單獨面對死亡的。」
安玉晴雙目閃耀著智慧的光芒,溫柔的輕輕道:「愛情從來都是短暫的,就算此生不渝,也只是短暫的一生裡發生的事,紀千千是有智慧的人,她會安然接受自己的命運,也會鼓勵你去面對仙緣,你心中實不應有任何內疚的感覺。」
燕飛反問道:「那你本身又有何想法呢?」
安玉晴雙目射出揉雜了自憐和失落的神色,苦澀的笑道:「雖然服下了洞極丹,可是我的真氣卻偏向太陰真水的路子,如照你所說的必須以太陽真火與太陰真水兩極相激,方能開啟仙門,恐怕我窮一生之力,亦沒法練成兩種極端相反的先天真氣,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可以有什麼想法呢?」
燕飛微笑道:「我現在別無選擇,只能竭盡全力設法勘破這最後一著的秘奧,且要超越三佩合一產生的力量,破開可容不止一人穿越的缺口。假設我誠意邀請姑娘攜手離開,姑娘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
安玉晴微垂螓首,平靜的道:「燕飛你是認真嗎?你的煩惱還不夠嗎?」
燕飛一字一字的肯定道:「我燕飛於此立誓,一是我們三個人一起離開,一是三個都不走。」
安玉晴嬌軀遽顫,抬頭往他凝望,雙眸異采大盛,道:「這是為了什麼呢?你的紀千千會怎麼想?」
燕飛的臉龐散發著神聖的光澤,從容道:「從第一次與姑娘相遇,我便感到我們之間有種解不開的緣份,假如沒有姑娘仗義出手,我或許已成任遙劍下的冤魂,更不會有後來的事。到我遇上令尊,為他解除水毒之害,亦因而令他悟通洞極丹之秘,使姑娘能服下靈丹,改變體質,我便感到如讓你只能對仙門望洞興歎,會是我燕飛完全沒法接受的事。把我們連繫在一起的,也許便是仙緣!」
稍頓續道:「至於千千會怎麼想,我們都不用擔心,千千是個很特別的女子,會明白我們的目標超越了一切凡塵世俗的事物和觀念。千千是我燕飛深愛的情人,姑娘卻是我的紅顏知己,如果我們真能一起離開,攜手勇闖仙門,才真的是既刺激又好玩。」
安玉晴雙目閃閃生輝,笑道:「燕飛你不用作出任何承諾,將來看情況再說如何?無論如何,聽見你說這些話,玉晴已非常感激。」
燕飛搖頭道:「不!要就一起離開,否則一個都不走,只有以此立下死志,我們方有成功的機會。」
安玉晴默然片刻,然後櫻唇輕吐道:「那真的有可能嗎?」
燕飛道:「假如安姑娘和千千分別掌握太陰真水和太陽真火的異能,我們便有一試的資格。」
安玉晴欲語無言。
燕飛訝道:「姑娘不認為這是一個可能性嗎?」
安玉晴白他一眼,垂首道:「燕飛呵燕飛,你敢聽真心話嗎?」
燕飛苦笑道:「這麼說,你的真心話肯定會令我難受。安姑娘請直言,我準備好哩!」
安玉晴道:「你這個辦法完全是想當然的: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三個人合起來當然大得多了。問題是即使真如你所料,我們確能擴大進入洞天福地的仙門,亦只有你一個人有本領穿越,因為我和紀千千隻得其一偏,將抵受不住仙門開啟所產生的能量,會再重演之前天地心三佩合一,你被拋往遠處差些兒沒命的情況。更何況恐怕只有結下金丹,把陰神化作陽神者,方可穿過仙門,抵達彼岸,捨此再無別法。」
燕飛歎道:「我的心給你說得涼了一截,不過我深信一定有解決的辦法。」
安玉晴道:「每一個修道的人,都有這種堅定不移的信念,而事實上他們最終都面對失敗。儘管《太平洞極經》上載有廣成子羽化登仙的事跡,可是他是否真的曾成功開啟仙門,破空而去,卻是沒有人知道。像師公他武功蓋世,智可通天,仍要含怨而逝,這條路只可以用難比登天來形容。」
燕飛堅決的道:「我怎樣也要試一次。」
安玉晴道:「你有想過後果嗎?你只有試一次的能力,如果不成功,你將失去以『破碎虛空』進入仙界又或自盡的唯一機會,接下來的便是永無休止的長生噩夢,你將面對你最不願意遇上的事。」
燕飛道:「不論後果如何,我已決定了這麼做。一是我們三個人攜手離開,一是全都留下。」
安玉晴忽然展露笑容,道:「現在人家真的相信燕飛你有誠意哩!好!待我好好再想想這件事。」
卓狂生獨據一桌,在艙廳裡發呆的看著外面大雪紛飛的情景時,高彥神色沮喪的回來,在他旁坐下。
卓狂生道:「她仍不讓你進去嗎?」
高彥搖頭道:「她說會出來找我。唉!真令人擔心,她的反應如此古怪。」
卓狂生哂道:「剛剛相反,她的反應不知多麼合理。」
高彥失聲道:「合理?」
偌大的艙廳,只兩桌坐了客人。其他團友不是到了上面的望台,便是到甲板處欣賞大雪下兩岸的美景。這場早來的大雪,令來觀光的人有意外的驚喜。
卓狂生歎道:「今次完了!」
高彥遽震道:「完了!你不要嚇我!」
卓狂生苦笑道:「我不是說你和小白雁完蛋,而是說我們完蛋大吉。這樣大雪下,方總如何可以嗅到敵人蹤跡?反而對刻苦耐勞的敵人有利。」
高彥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我們能維持水路的交通,怕他娘的什麼呢?此事待回到邊荒集才想!告訴我,為何她這樣的反應合理呢?」
卓狂生罵道:「你這小子真是聰明一世,愚蠢一時,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想不通。用劉爺的絕招,你要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想,不要整天只想小白雁如何愛你,如何肯為你不顧一切。他奶奶的!實情當然不是如此。在她心中,老聶對她的恩情顯然份量十足,所以當她曉得你這小子夥同燕飛令老聶受辱,她便生出自責的情緒,感到是她害了老聶,因此心中非常難過。正如你所說的,在師傅和半生不熟的愛情間,她不知如何取捨。明白嗎?」
高彥抓頭道:「什麼叫半生不熟的愛情?」
卓狂生以專家姿態指點道:「當然是指你和小白雁間的情況。照表面的情況看,小白雁確對你有點意思,但卻遠不是你所說的什麼娘的海枯石瀾,此志不渝。頂多只是愛和你這混小子一起吃喝玩樂。不是唬你,你和小白雁的愛正處於危險邊緣,是成是敗,全看你的誠意。」
高彥一呆道:「誠意?老子我還欠缺誠意嗎?」
卓狂生盯著他歎息道:「你的所謂誠意,就是什麼都只為自己著想,什麼都一廂情願。他奶奶的,你這種只顧自己的態必須改變過來,轉而為小白雁設想,才能令她感到你將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高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露出思索的神色,點頭道:「你這番話很有道理。我是不可以只顧自己的感受,而忽略她的感受。
她有她的處境,更有她的顧慮和煩惱。對!我要設法瞭解她,為她解決煩惱。哈!那老子是否要向老聶他負荊請罪,求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子我的冒犯呢?嘿!我說得不對嗎?為何你擠眉弄眼的,是否肚子痛?」
卓狂生裝出個沒命表情。
高彥終有所覺,轉頭一瞥,登時又驚又喜。
嘟著小嘴兒站在他身後的小白雁,忍著笑坐到兩人對面,道:「我什麼都聽不到。來人!肚子餓哩!有什麼好吃的東西?」
燕飛離開安玉晴寄居的靜院,踏足歸善園,心中舒暢多了。
他雖然為自己定下幾乎沒有可能達至的目標,但至少有奮鬥努力的方向,生命因而也變得有趣起來。對安玉晴他是有一份深刻的感情,包含了感激、敬慕和難以形容的男女微妙的關係。他當然絕對不是移情別戀,對紀千千他是永不會變心的,可是男女間除了愛情,也可以有其他!
燕飛走上園內的小橋,倏地立定,輕鬆的道:「出來!」
盧循現身在小橋另一端,雙目異芒大盛,兩眼不眨的盯著他,沉著的道:「今早我收到天師的飛鴿傳書,著我向燕兄傳達一個口信。」
燕飛心忖要來的終會來,想躲也躲不了,暗歎一口氣,道:「盧兄請說!」
盧循微笑道:「燕兄是聰明人,當猜到是什麼一回事,不過在我說出來前,卻想先領教高明,看看燕兄是否真有挑戰天師的資格。這全是我個人自作的主張,與天師無關。」
燕飛啞然笑道:「盧兄請三思而行,因我實有殺你之心,只是礙於你是傳口信的使者,向你下毒手似乎有欠風。可是如果盧兄肯這樣便宜我,我是絕不會放過殺你的機會。盧兄請!」
盧循現出疑惑之色,奇道:「燕兄竟不知我已練成黃天**,要殺我可不是那麼容易。」
燕飛淡淡道:「盧兄是什麼斤兩?我當然一清二楚,否則令師怎肯於百忙中抽空來應酬我?盧兄不是改變了主意?要動手就快,還有別的事等著我去做。」
盧循出奇地沒有動氣,用神打量他,同時催發真氣,如牆如堵的向燕飛平推過去。道:「動手前,我想請教燕兄一件事。」
燕飛運動體內的真陽真陰,盧循攻來的真氣不能影響他分毫,他就像在風暴裡的崇山峻岳,屹然不動。道:「你為何認為我會回答你呢?」
「鏘」!
蝶戀花出鞘。
要殺練成了黃天**的盧循,只有一個辦法,就是逼他硬拚仙門訣,然後看他可以捱多少劍。
蝶戀花化作長芒,朝盧循電射而去。
高手對決,開始時總會用硬拚的招數,以測探對方深淺,再定下進攻退守的戰略策術。所以如果對手一上來便是硬碰硬的手法,怎都不會躲避,否則不但有**份,還輸了氣勢,且等於自認沒有硬拚的功力。
燕飛正是利用此點,先在言詞上寸步不讓,故意激怒盧循,雖然不大成功,但也營造出盧循不得不顯示點真功夫的氛圍,除非盧循是不要面子的人,否則怎都不能甫交戰便左閃右避。
如能殺死盧循,對天師軍會造成嚴重的打擊,對劉裕將非常有利。故而燕飛向盧循直言有殺他之念,絕不是只在口頭上說說的。
盧循果然雙目殺機大熾,全身道袍鼓脹,雙目紫芒遽盛,顯示他在剎那間把黃天**提至極限,同時腳踏奇步,衝刺而至,雙拳擊出。
換過次一級的高手,會認為盧循是要右拳重擊劍鋒,另一拳則覷隙進擊,是為連消帶打的招數。
再次一級的,恐怕連對方出拳的先後次序也弄不清楚。
但高明如燕飛,卻看破盧循此招乾坤暗藏,非如表面所見那麼簡單,因為他不但感應到盧循的功力分佈,是以後至的左拳為主,且是留有餘力。
燕飛心中暗讚,盧循確已得孫恩真傳,簡簡單單的一招,內中卻變化萬千,包含了誘敵惑敵之計。
蝶戀花原式不變,直搠而去,事實上已生出微妙的變化,緩了一線。
盧循生出感應,喝了聲好,左拳忽然消失了,原來是寬大的袍袖往前卷揮,套著了拳頭,右拳則往後疾收三寸。
充盈勁氣的袍袖,後發先至的抽擊蝶戀花劍鋒。如他抽個正著,即使燕飛用的是仙門訣,也要被他抽打得寶刃偏向一邊,如此盧循便可把勁力轉移往右拳,乘虛而入,重創燕飛,至不濟也可以取得先手的優勢。
燕飛冷喝一聲,蝶戀花於高速中生出變化,化前搠為橫挑,正中盧循來勢洶洶的寬袍袖。
水火在劍鋒交擊,爆發仙門勁。
「蓬」!
出乎燕飛意料之外的,盧循的袍袖並沒有被太陽太陰兩股截然相反的真氣激爆炸成碎粉,只是朝內塌陷,現出被包裹著的拳頭形狀,接著盧循渾體一震,斜飛而去,落往三丈外的一叢竹樹旁。
燕飛亦被他的反震之力,震得挫退半步,沒法乘勢追擊。
「鏘」!
蝶戀花回到鞘內去。
盧循落地後仍退了一步,駭然道:「這是什麼功夫?」
燕飛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般,微笑道:「要知這是什麼功夫,回去問孫恩!盧兄確已得黃天**真傳,非常難得。」
盧循此時臉上重現血色,顯示他有硬擋一招仙門訣的能力,雙目射出驚疑不定的神色,沉聲道:「我不得不承認燕兄有挑戰天師的資格,此戰就此作罷。如何?」
燕飛心叫可惜,不過對方終是傳信使者,硬逼他動手怎都是有欠風,除非他是自動送上門來。何況他更有深一層的考慮,盧循此時的功力猶在史仇尼歸之上,如果要殺他,必須用仙門訣,如用至極限,真元上損耗肯定非常嚴重,且可能反傷己身,如此便更沒法和孫恩速戰速決,好盡快趕返邊荒集。
換句話說,要殺盧循絕非易事。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只從盧循擋劍的這一招,便知他走的是詭變多奇的路子,仿如滑不留手的泥鰍,要拿著他的要害會是非常艱苦的事。
燕飛從容道:「悉隨尊意。」
盧循歎道:「雖然我和燕兄一向處於敵對的立場,但我對燕兄卻很欣賞。說出來燕兄也許不相信,現在我最想的事,不是殺死燕兄,而是邀燕兄一起到酒館去,坐下來把酒言歡,討論武學上的諸般難題。」
又道:「事實上,自從我得天師傳授黃天**,便終日沉醉於武道的天地裡,其他一切似都變得無關重要。」
燕飛訝道:「原來盧兄竟有此念,確令我大感意外,在我印象中盧兄一向是冷血無情的人,是那種為求成功,不擇手段者。」
盧循正容道:「人總是人,自有其血肉和感情。燕兄並不是我,不會明白我們東吳本土世族對晉室的仇恨。不說廢話了,天師著我向燕兄傳言,天師會在太湖西山的主峰縹緲峰等待燕兄十天,請燕兄如期赴約。」
燕飛點頭道:「我知道哩!」
見盧循欲言又止,微笑道:「盧兄心中有什麼疑問,儘管說出來,看我會否回答。」
盧循登時敵意全消,欣然道:「首先要多謝燕兄好意。我想問的是燕兄與天師第二決戰時,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天師歸來後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對天師道的事從此袖手不理。」
燕飛困難的道:「我該怎麼答你?可以這樣說!在機緣巧合下,決戰未分出結果前便結束了,但令師卻意外地知道了成仙成聖絕非是癡心妄想,也可以說令師是忽然悟通了至道。」
盧循呆了一呆,然後施禮道:「多謝燕兄指點。」
然後立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