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麗的寓所位於城北,佔地近二百畝,除了廣闊的莊園外,還有十多座房舍,包括了一個養著數十四馬的馬廄。新網址
大小事宜,全由智能系統和機械人處理。
眾人坐上狄麗的私人飛船,飛抵家園,聚在主宅的大廳。
兩邊全是落地玻璃,可見外面陽光下明媚的園林美景。
大廳足有三百方米,有點像個小型足球場,放滿狄麗數年來搜羅回來的珍藏,例如不同星球的美麗礦石,精巧的玩意,不勝枚舉。
家則是以果園星上不同的木材造來的,極富鄉士風味。
姬慧芙和姍娜麗娃回復了本來的面貌,與脫下斗蓬的舒玉智,陪著狄麗坐在靠南窗的一組長椅中說話。
紅瑤等則圍坐在廳心的長餐桌處。
巴斯基推開了其中一扇玻璃門,溜到外面陽光漫天的美麗草坪上,卓立游泳池旁,吸收著太陽的能量。
方舟則隨意欣賞狄麗的收藏,正拿起一個由無數金屬彎條織成的大圓球,稱奇不已。
姬慧芙狄麗介紹姍娜麗娃時,她還沒有怎樣,但知道這光頭的絕世美女,竟是在聯邦中年齡最長,並神秘失蹤了很久的前任院長舒玉智時,驚訝得合不攏嘴來。
姬慧芙心切果園星的事,無暇介紹其他人,正容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會有塊晶石放在議會讓人參觀朝拜!」
狄麗神色一黯道:「女王說的是那「愛使」嗎?現在他已成了果園星所有人的唯一希望,只有他才可令我們進入「愛之終極」,與宇宙深藏著的愛結合,逃過黑獄人的毒手。」
姍娜麗娃問道:「那晶石是怎麼來的?」
紅瑤和丁揚此時受不住陽光的引誘,走了去,漫步園林。
沙瑩和辛茜婭移到方舟旁,陪他一起研究玩賞女主人奇目怪的珍藏擺設,剩下直政一人坐在桌旁,聆聽狄麗的回答。
狄麗亦不由對這奇怪的組合生好奇心,但卻不敢這至高無上的領袖提詢問,答道:「這「愛使」的出現是個奇跡,在一個隆重的萬人大祭典,忽然出現在祭壇之上,有道行的長老們立即知道他是由宇宙之愛送來,引領我們回歸他懷抱的使者,只有他才能使我們到達愛之終極。」
姬慧芙身為聯邦領袖,當然對這最大的宗教團體宇宙之愛知之甚詳。
愛之終極是宇宙之愛的核心教義和目標,可說是一種藉死亡而獲得永生的方法。
信徒當然不會視之為死亡,而是與永長存於宇宙內的愛火結合。
那是對這時代人類愈感隔離和厭倦漫無終了的生命的一個反動思維。
這世代雖帶給了人類縱橫星際、呼風喚兩的本領,但也形成了精神物質的不平衡,相對地帶來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空無和失落的感覺。
矛盾的是他們雖更珍惜生命,恐懼死亡,但偏又懼怕沒有死亡的生活方式。
自古以來,人類一直在追尋某種東西。
那可以是愛情、榮耀、永生或異性,同樣是一種追尋,當然也包括神在內。
宇宙之愛的創始人淨原大師提了「宇宙之愛」
那是一切生命的來源,體現於所有生命的血脈內。
人類的愛雖不完美,卻是宇宙之愛肢離破碎的小部份。
只有與宇宙的真愛結合,人類才能遠離孤獨和恐懼,永遠活在幸幅的愛火。
而通過愛之終極,人類便可超越宇宙,與這永長存的宇宙最原本的力量合為一體,到達愛的極致。
黑獄人就是針對這點,利用絕境時人類特別倚賴宗教的心態,通過祭司長老和晶石,布下了這麼一個天衣無縫的圈套。
方舟二號上的人員,說不定也是在這大同小異的圈套中被騙了身體。
黑獄生物是一種無形無相的精神體,本身已合乎人類對「神」的認同。而黑獄生物更懂的對人類心靈的空虛和弱點,以遂其卑鄙狠毒的目的。
舒玉智柔聲道:「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狄麗道:「是黑獄人大軍來到仰馬星前十天的事,所以更使我們知道是宇宙之愛差遣來搭救我們的便者。」
歎了一口氣續道:「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使我們連還手之力也沒有。黑獄人對我們所有的事物均瞭若指掌,一下子摧毀了星系內全部防禦基地,控制了一切。當我們醒來時,才知已落人了敵人的魔手。」
姬慧芙冷哼道:「黑獄魔鬼真是算無遺策,竟懂得在進攻前先佈置下晶石這著棋子,又利用宗教把你們牢牢控制住,我也要對他們刮目相看了。」
狄麗色變道:「女王在說甚麼?」
舒王智歎道:「女王在說你們給黑獄人騙苦了,這種晶石絕非甚麼愛使,而是來自黑獄星系的怪物,我們奪得的黑獄飛艦也有一塊這樣的東西,通過她奇異的能量,黑獄生物便可鵲巢鳩佔,移居到信奉他們的人類的身體。」
狄麗震駭得面無人色,張大了檀口,不斷急速喘氣。
方舟笑著走了過來,在肚皮一抹,變魔術似的把小晶石變在手上,遞給狄麗道:「這是較小型的戰利品,可以成為最驕傲的收藏。」
狄麗完全不明白力舟怎樣可忽然平空弄一方晶石來,更是目瞪可呆。
方舟一按又把晶石收回肚子,拍拍肚皮笑道:「這是個收藏寶物的最佳地方。」說時大馬金刀地坐到姬慧芙身旁長椅一端的扶手處,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姿容亦屬眾的星系指揮官。
狄麗呆了起來,只懂盯著方舟的肚皮。
姍娜麗娃笑道:「這位是方舟,一個擁有超人力量的人,並非甚麼怪物。」
遠在餐桌處的直政問道:「黑獄人就這樣任由你們自由自在嗎?」
狄麗回過神來,強忍著一肚子疑問,答道:「除了開始時帶走了大約二十個人後,便再沒有黑獄人踏足果園星上。」
舒玉智點頭道:「這些人定是心智較弱,有利黑獄人作的奪體行動。」
姬慧芙心中一動道:「在晶石降臨前,有沒有祭司或長老突然失蹤一段時間,後來又忽然回來的事情發生?」
狄麗一震道:「女王怎會知道呢?那是黑獄人來之前兩年的事了,修奇祭司和地位最高的十個長老在一次外太空的旅程時忽然失蹤,六個地球月後才安然歸來,說是遇上太空風暴而迷途,當時誰都沒有注意或懷疑,難道……」
巴斯基此時早已走了進來,聞言冷笑道:「若只是區區十一個黑獄人,實無足懼,怕只是怕有那許多執迷不悟的蠹人呢。」
狄麗一呆道:「這位是……」
巴斯基傲然道:「本人就是改造人之首,墮落大亨巴斯基。」
狄麗更是狂吃一驚。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姬慧芙能突破黑獄人的防線,來到這行星上,已是使人大惑難解的事。而和她同來的竟有這惡名昭著、被稱為最可怕的改造人的墮落大亨,就更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原因的奇事。何況還有舒玉智和這看似對自己色迷迷的怪人方舟。
姬慧芙自然知她心意,歎了一口氣道:「這事真是說來話長。」
力舟站了起來,伸著懶腰道:「我要好好睡一覺了,誰來陪我?」
姬慧芙和姍娜麗娃嚇得別轉俏臉,不敢看他。
舒玉智則橫了他一眼。
沙瑩放棄了和辛茜婭欣賞寶物珍玩,笑著迎來道:「我來陪你!」
方舟大喜,一把拉著她的小手,辛茜婭道:「不來嗎?」
辛茜婭俏臉飛紅,他扮了個兔臉道:「想傻你的心!」
方舟苦笑搖頭,拉著沙瑩往外面走去。
沙瑩大奇道:「不是到樓上嗎?」
方舟反問道:「有甚麼比得上在陽光之下,軟草之上更迷人呢?」
沙瑩為之語塞。
姬慧芙和姍娜麗娃惟有對視苦笑。
方舟睜開眼睛,果園星夜空七月串連的奇景,映入眼簾。
嬌小玲瓏,但曲線迷人的沙瑩像頭小白羊般伏在他懷,嘴角猶帶著甜蜜滿足的笑意。若告訴別人她是可怕的改造人,任誰都不肯相信。
柔風拂過,四周的草樹沙沙作響。
方舟無論精神能量,此時均得到充份的補給,有信心踉黑獄人周旋到底。
想起以前在火鳥星的日子,任何一處地方都可算作天堂。
雖仍可說是為生存而奮戰,但再不像以前般單調和乏味了。
在某一程上,他已開始接受聯邦人的觀念和生活方式。
在愛情的看法上,變化更大。
聯邦人視**為男女間迷人的遊戲,沒有古人類那種佔有、嫉妒的情緒,自由放任,誰也不用背上感情的包袱。
這種方式自有其美好的一面,但卻也使他們情無歸處,而生空虛厭倦的感覺,對女性尤其嚴重。她們天生就有傾**交融的追求,可是雖有漫無止境的生命,卻無永不惡化的愛情關係。
姬慧芙、舒玉智等排斥愛情,並非事起無因。
宇宙之愛正標示著人類對久之愛的追求。
他自己對愛的追求實有異於其他人。
他愛的是顯示對方整體精神狀態的生命磁場。
當男女因愛而結合時,他們的磁場會渾融為一,生美妙的生命火花。他定要讓那美麗的女主席嘗嘗那滋味。
方舟凝視著夜空逐漸落往東方地平的七個圓月,深深思索著宇宙深藏的真義,到懷內的人兒醒了過來時,才醒覺天快亮了。
沙瑩依依不捨地坐直嬌軀,讚歎道:「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呢?」
方舟穿上衣服後,才伺候這不願穿衣的改造美女,笑問道:「和大亨試過沒有?」
沙瑩若無其事道:「改造人間是不會**的,因為彼此皮膚都沒有感覺。不過現在人家的皮膚給你變得敏感極了,大亨應亦有同樣情況,找天定要跟他試試。」
方舟笑著拉她站起來道:「回去!」
沙瑩撲過去獻上香吻,然後退了開去嬌笑道:「我要去騎馬,你來嗎?」
方舟皺眉道:「那些馬兒好好的,為何要去騎它?」
沙瑩媚笑道:「那你為何又來騎人呢?真是超級怪人。」
嬌笑著遠掠而去,消失在林木之後。
方舟心中充滿溫馨的感覺,回到主宅處,廚房處傳來煮食的聲音和香味,引得他走了進去。
只見聯邦的女領袖正在忙得不亦樂乎,見他進來笑道:「這裡仍是用煮食爐這種原始工貝,用火直接烹調,原來是這麼有趣的。」
方舟貼上她的粉背隆臀,探手緊箍著她的小腹,湊前貼上她的臉蛋,笑道:「我的天啊!鮮果都要煮熟來吃,還有甚麼昧道?」
姬慧芙早慣了他的摟摟抱抱,橫豎沒有旁人,索性任他纏,嗔道:「你懂甚麼?這是果園星的極品,煮透了更香更嫩,除非你想噬石頭,否則這是唯一吃法。」
方舟道:「現在我只想吃的鮮嫩小嘴。」
姬慧芙歎道:「不要用你剛吻過改造人的嘴來吻我。」
方舟皺眉道:「始終不肯消除對他兩人的成見,這對我們的合作非常不利。」
姬慧芙笑歎道:「你還末試過搞政治,任何人也會因私利而改變初衷。當你幾年都不斷被人賣和欺騙時,就再不會相信任何人了。」
方舟奇道:「真的不信任何人嗎?姍娜麗娃會否是例外呢?」
姬慧芙冷哼道:「別忘了她也差點因你賣了我。這世上只有兩個人是我真正信任的,一個是夫秀清,另一個人卻不可以告訴你。」
方舟恨不能透視她的思想,卻仍未有這種能力破人她的心靈深處,唉聲歎氣道:「若不告訴我,我便不助對付黑獄人。」
姬慧芙得意地道:「好大膽!竟敢來要脅我。喂!你佔夠便直了沒有?」
方舟涎著臉道:「給我先親個嘴再說。」
姬慧芙嬌笑道:「休要癡心妄想,我不曾自動奉獻的。但你若要強來,則請君自便,我也不會反抗,你覺得那樣有意思便成了。」
提起美腿,以腳跟重重踏在他腳背上,狠狠道:「想起你在宇眠箱騙去人家的一吻,我就恨死你了。」
方舟雖是強壯無比,可是這一腳擁有隨意肌的爆炸性力量,也絕不好受,苦著臉退了開去,撞到剛走進來的姍娜麗娃那香熱的嬌軀去。
姍娜麗娃微帶醋意的一把將他推開,低罵道:「你的改造美女嫌你不合格,所以拋棄了你嗎?晨早便來纏我們尊貴的主席。」
姬慧芙格格嬌笑道:「姍娜麗娃啊!原來也會吃醋的,小心點!很容易就會被男人控制了,到那田地可絕不好受。」
舒王智現入門處,斜靠門旁,微笑道:「方舟你已成了危險人物,有點志氣的女兒都應把你視作頭號大敵,比黑獄人還要可怕,因為一不小心,身心都會給你奪去了。」
方舟苦著臉來到她旁,探手摟著她的小蠻腰,在她臉蛋親了一口道:「今天我們到那玩好呢?」
舒玉智一肘重重打在他脅下處,走到姬慧芙旁,看她在弄些甚麼,頭也不回地淡淡道:「我們去參加神廟的祭典,看看可如何對付那些黑獄怪物,今天也是晶石運返神廟的大日子,我看黑獄人也快要來了。」
方舟憤然道:「休想我陪你們動手,辛苦了這麼一大輪後,報酬就是一腳一推和一肘,真教小弟沒齒難忘。我索性睡他個三日三夜,直接仰馬太陽索酬。」
舒玉智別轉俏臉,瞪他一眼道:「愚魯的蠹男人啊!你難道看不我們三個人都在吃沙瑩的醋嗎?你應該歡喜才是,若只是陪你上床,那有甚麼意思呢?這樣的報酬,不要也罷。」
姬慧芙和姍娜麗娃的俏臉立時滾熱起來,對她們這種能完全控制自己情緒的女性來說,簡直比果園七月串連宇宙奇觀更罕有。
姍娜麗娃又羞又喜,硬把呆頭傻腦的方舟推門外,嬌叱道:「快給我們滾去!」
方舟又驚又喜地來到廳外,除了巴斯基和沙瑩外,眾人都圍坐餐桌,等待著尊貴的女領袖親自下廚弄來的美食。
陣陣香氣由內飄。
直政正和狄麗討論著山谷發生的集體屠殺事件,後者道:「那定與信徒和反教者的鬥爭有關。本來行星上大部份人都是無神論者,但自黑獄人來後,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入了教,還視不信教的人為邪魔外道。現在回想起來,實是由變成了黑獄人的祭司長老所誘發的。」
丁揚道:「宇宙之愛不是一直在宣揚愛嗎?為何竟會仇視不信教的人呢?」
狄麗歎道:「任何宗教都有種排他性,視異教者為觸犯神靈。到現在仍未能舉行愛的終極,很多人認為就是因行星上仍有褻聖者存在的緣故,所以對那些不信者加以屠戮,絕不稀奇。唉!人總是自私的,信教者何能例外。以自己宗教作唯一真理,正是以個人作自我中心和自和自利的具體表現。」
方舟任她旁拉開椅子坐下來,奇道:「身為行星的指揮官,一點對付的辦法也沒有嗎?」
狄麗仍不大清楚他是誰,只知他擁有奇異的能力,又是好色如命,冷漠地應道:「黑獄人太厲害了,聯邦遠征軍大敗而退的消息傳來後,所有人都對以軍事反抗黑獄人絕了希望,更沒有人敢承認自己是聯邦戰士,大難臨頭下,所有人類的劣恨性都表現來了。」
巴斯基的聲音傳過來道:「那只是非改造人的劣根性,我們長期鬥爭,從沒有人肯俯首屈服。」
狄麗到現在仍搞不清楚巴斯基為何會和姬慧芙走在一起,聞言問道:「大亨不是我們的死對頭嗎?為何又會來到這裡呢?」
巴斯基在方舟對面坐下,指著力舟道:「就是因為這火鳥星怪物,但現在也為了自己,黑獄人比非改造人還要狠惡和狡猾難纏。」
辛茜婭對方舟呶了呶小嘴,不屑地道:「火鳥星怪物上還得加上荒淫無道四個字才貼切。」
方舟想不到一夜風流後,竟惹來眾女的群攻,苦惱地歎氣,欲語無言。
這時姍娜麗娃捧著煮熟了的一盤美果,笑意盈盈走來道:「讓我們間接吸收太陽能和聯邦女王以愛火煮來的美點,然後就要起程去拜神了。」
成排長至不見尾巴的信徒,隨著以十匹健馬牽拖,巍然安放在拖拉車台上的巨型晶石,沿著通往神廟的大道,緩緩登上神廟所在的聖丘。
方舟、姬慧芙、巴斯基、舒玉智和狄麗五個人混在人龍,隨著隊伍往山上走姍娜麗娃、沙瑩、直政、丁揚、紅瑤和辛茜婭則另有任務,去查看被黑獄人封閉的位於城北的「果園研究所」的情況。
狄麗受命不得將他們的事告知任何人,所以她成了果園星二百多萬住民唯一知情的人。
恭送聖石上山的人實在太多了,至少有百萬人之眾,真正可登山者只能是一半的人數,幸好狄麗終是有身份的人,輕易取得登山入廟的許可證,解決了這個問題。
姬慧芙看著這些盲目的信徒,禁不住想起由古時傳下來的童話,那是關於一個吹笛手以魔音把為患的老鼠由所有角落引來,加以消除的故事。現在身旁這些虔誠的人就似是那些老鼠,茫然不知自己正黑獄來的魔鬼甘心情願的作奉獻,焦急等候「人神合一」的騙局,一種會「吃人和被吃」的宗教儀式。
晶石像魔笛發魔音般人發放可激起愛念的精神波,使皈依的信徒更堅固他們的信仰。
那天見過的四名長老在最前方開路,搖著銅鈴,他們的精神念力透過晶石的聚焦作用,引領著信徒形成的精神力場,使全體精神一致,再無異心。
鈴聲湧來陣陣歡榆,蝕食著信徒們的心志,使他們心甘情願地開放自己,隨著鈴聲忘情投入進去。
熾熱的愛燃燒著每個被騙者的心。
在這一刻,他們深愛著心中的神、深愛著自己、深愛著每一個人。
方舟感受著那連綿不斷的愛和歡樂,同時亦察覺這四個黑獄騙子擁有強大的精神能量,隨時可變成非常可怕的敵人。
最頭痛的是就算有殺死他們的把握,但卻很難阻止他們外空的同類發警告。
晶石終於到達廣場上。
一位身披紅白黃三色相間袈裟,手持火炬,貌相威嚴的祭司,在六名長老和過百名神職人員簇擁下,迎主殿大門,進行了繁複的宗教儀式後,才把聖石迎進大殿。
五人隨著人潮,秩序良好地進入殿內。
晶石被放在祭壇前以鮮花鋪飾高及人膝的圓形的矮地台上,伸手可觸。
代表愛火的十枝火炬,在祭壇處熊熊燃燒著,充滿了宗教神聖肅穆的氣氛。
大殿鋪滿地席,只餘下中間真通大門和祭壇的通道。
空間寬廣。
殿頂離地面至少有五十米。
對著祭壇一端處,在大門之上有個中殿般的閣樓,站了一組二百多人的詩歌班,正高唱著讚美宇宙之愛的聖詩。
雖是擠了五千多人,但大殿仍是相當寬廣。
方舟等幸運的擠到殿前左方的第六排處,學其他人般跪伏地上,禮拜「真神」。
通過心靈傳感,姬慧芙他們指那個主持正是修奇祭司。
巴斯基在心靈內冷哼道:「黑獄人取得人類的身體時,必是也把對方的記憶和一切習慣全部接收過去,所以才能如此天衣無縫地瞞過所有的人。」
「噹!」
修奇敲響了祭台後的大鐘。
大殿倏地寂靜下來,人人屏息靜氣。
修奇祭司舉步走到祭台左側高起達十米的講台上,俯視著跪滿殿內的信徒,柔聲道:「兄弟姊妹們,請坐下來,聽我說幾句話。」
修奇環目掃視無不射崇慕之色的信眾,驀地握拳高喝道:「人類啊!誰能告訴我「愛」是甚麼東西呢?」
方舟等想不到這看來溫柔敦厚的「人」,會忽然變得如此慷慨激昂,還大叫「人類」,都嚇了一跳。
信徒們紛紛搖頭。
被黑獄人佔據了身體的修奇祭司雙目神光閃閃,激昂道:「你以為你現在擁有,又或曾經擁有的某種東西,可以稱為愛嗎?你曾經痛苦過、絕望過、仇恨過、掙扎過!你曾在無人的晚上悲泣,在暗黑中感到無比的孤獨,在擠滿了人的舞會感到失落,你就當那是得不到愛嗎?朋友啊!那都不是失落了愛,告訴我!甚麼才是愛?」
眾信徒在半被催眠的狀態下一起應道:「愛是永的!永不改變!永不減退!」
修奇把音量提至極盡,聲音透過廣播器在大殿內轟鳴道:「愛使終於對我作了啟示,仰馬星三日後的晚上,當天上七月串連時,就是舉行「愛之終極」的最佳時刻。只有準備完妥的人,才能進入宇宙之愛的懷抱,永遠享受著那從一無所有中創造所有宇宙和星辰的愛火,永遠擺脫了人類支離破碎的卑微存在!」
殿內信徒無不歡欣若狂,紛紛下跪叩謝神恩,過半人痛哭流涕,激動至極點。
傳聲器把修奇的話傳往殿外山上山下所有苦候的信徒耳中。
一時內外均歡聲雷動,就若救世主剛在這刻降臨人世。
方舟等心中駭然,想不到黑獄人這麼快就進行他們的陰謀。也就是說,運載黑獄生物的飛艦,就算尚未抵達,也應在三個仰馬日的路程。
短短三天內,他們可以幹甚麼呢?
要說服這些宗教狂的人們,絕非易事,一個不好,給賣了也不稀奇。
若正面衝突,更是必敗無疑。
鈴聲響起。
那十個長老團團圍著晶石,閉目猛搖銅鈴。
強大的精神異能,掃過全場。
方舟等同感神經一熱,知道對方正聯結起精神,透過晶石,探察所有人內心的情況。
方舟四人早駕輕就熟,立即模擬酷似其他人的精神狀態。
正以為可瞞過對方時,其中一名長老驀地睜開眼睛,灼灼的目光往他們射過方舟等暗叫不好,卻不知何處了漏子。
那些人又跪又拜,如醉若狂,一點都不知他們幾個人和長老間的繁張形勢。
那長老停止搖鈴,穿過信徒,朝方舟一行人直走過來。
修奇祭司這時退回祭台處,進行祭儀。
他們則蓄勢以待,準備隨時痛擊敵人。
那長老來到他們跪伏處,向嚇得垂下頭的,狄麗柔聲道:「原來是指揮官,請隨我去一趟,有點事要和商量。」
狄麗抬起變得蒼白無比的俏臉,手足無措。
方舟等終於明白過來,心中叫苦。
黑獄人真的不可小覷。
狄麗只因知道內情,再沒有那種宗教狂熱,又欠缺方舟等偽裝的本領,就給黑獄人覺察來。
黑獄人顯然不容許有任何缺乏「信仰」的人雜在這群宗教的順民之內,狄麗的性命可說危如卵。
怎辦才好呢?
就算狄麗肯犧牲自己,恐亦成全不了大局。
誰敢肯定黑獄人沒有偵察她腦細胞內所有記憶和思維的方法?
狄麗猛一咬牙,站了起來道:「青天長老,有甚麼事呢?」
青天長老微笑道:「隨我走一趟不是便會知道了嗎?」
方舟猛一咬牙,作出了決定。
第四卷完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