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沙中綠境」的南端,有二十多口水井,黃沙族的人都集中到這裡來居住,所以篷帳特別稠密。百度"新文學"
在資源匱乏的沙漠裡,生存之道全賴公平分配和自律,連帳屋的分佈亦特別井然有序,寶貴的牲口都以兩重的圍柵團團圍著,上面又蓋了帳幕,稍減炎日和寒夜的威脅。四周遍植能遮蔭的大樹,倒也生氣盎然,難怪能成為沙漠裡最著名的地方。
帳屋一組一組的聚在一起,每組達數百單位,被寬闊的道路連接起上來。
這時綠境裡一片和平安逸。
牧羊者趕著近百頭肥嘟嘟的羊兒往最外圍的山坡吃草;幾堆小孩們工在玩著各種遊戲;婦女們坐坐在帳外幹著縫紉的工作;沙民在帳與帳間拉起繩索,掛上千里駝的肉塊讓太陽把它們曬成乾肉;駝鳴馬嘶此起彼落。
就是如此寧和安逸的時刻,大地上最可怕的惡魔巫帝策馬逐塵而來。
我強壓下心中的震駭,硬著頭皮迎上去。
兩批騎著馬的人終於在路心相遇。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往巫帝身上,一來因為她天使般的美麗外表,更使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穿的甲□大異於沙民,但在烈日下仍是那麼沉穩泠然,絲毫不受溫的影響。
巫帝凌厲的眼神緩緩掃過我們,眼光到處,沙南等人都下意識地避開去,不敢和「他」對視。
當他的眼光來到我處時,我亦模仿他們,一觸即垂下目光。
巫帝的目光毫不停留移到旁邊的沙娜處,再移了開去。
看來他並不能由我的眼睛把我辨認出來,又或他心中有數,只是在施展詭計,對於他我是愈來愈沒有把握了。
沙南兩手分按左右胸脅,在馬上向白沙族的族酋白樹施禮道:「白樹族長,不知是沙漠裡那一道風,把你送到這裡來呢?」
白樹的了看冷靜若岩石的巫帝一眼,神氣地道:「沙南大人,白樹今次到來,是為了幫這位高貴的女劍士,來探問一件事。」
沙南好奇地打量了巫帝后,向白樹道:「白樹族長請說!只要沙南知道,定會如實告訴你們。我們是兄弟之族嘛!」
巫帝一陣嬌笑,道:「聽說這裡最近有外人闖了進來,沙南大人可否詳細道來。」
誰也想不到「他」的本地語說得這麼好,齊感愕然。
白樹在旁加以解釋道:「沙南大人請說!因為這人極可能是女劍士的大仇家,今次女劍士到這裡來就是要追殺他。」
我心中暗自咒罵,這白樹惹禍上身仍不自知,還沾沾自喜以為釣上了位「美女」沙南忙依我之言,把事情說出,當然隱去了最關鍵的部份!那就是我並未死去。巫帝的眼神一點變化也沒有,教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最後冷然問道:「他的屍體在那裡?」
沙南立即以我早提供了的答案道:「我們把他的屍體棄在荒漠裡讓禿鷹啄食,昨天才有人去看過,連骨頭也沒有半塊剩下來。」
巫帝眼中邪光大作,罩定沙南。
我知他正以邪力探查沙南腦中的思想,心知要糟,忙將靈能送去,鑽入沙南神經裡,幻起一幅沙漠裡的禿鷹啄食「我的殘骸」的情景,同時凝起我被毆打虐待的種種假象。
眾人都大感異樣和駭然,不安地望向兩眼生光的巫帝。
巫帝邪光斂去,點了點頭,向白樹道:「看來我的仇人真的死了。」
我心頭一鬆,想不到如此容易把他騙過了,完全不知我在暗中動了手腳,真要多謝我從太陽處獲得的奇異能量,那是巫帝知識外的一種力量,所以他察覺不出來。
信心在我心裡增長著。
白樹向沙南說了幾句道謝的話後,正要離去的當兒,蹄聲在右側響起。
我們齊往那裡看過去。
四名騎士由帳篷間馳來,中間押著的是解赴刑場的沙霸。
他雙手被反綁背後,頸子給繩索套緊,被牽在帶頭亞名騎士手裡,臉若死灰。眼睛給黑布縛著,但大口卻沒有給堵塞著。
我的心立時不受控制地忐狂跳起來。
巫帝雙目邪芒再盛,冷冷道:「這人犯了什麼事?」
沙霸張口便大叫道:「我是無罪的!我。」沙南亦是個厲害人物,暴喝道:「封嘴!」
其中一名騎士飛起一腳,踢在他臉門處。
沙霸慘嚎一聲,仰天趺倒。
我知道形勢危急,向身旁的沙娜傳出心靈的訊息道:「殺了他!」
沙娜一聲尖叫,撲了過去,狂叫道:「你這賤畜生!」拔出匕首,當胸插去。「噹!」
巫帝纖手一揮,擲出另一把小刀,把沙娜的匕首擊得甩手脫飛。
沙娜給小刀驚人力道一帶,嗆踉側趺,把虎口流血的手捂在小骯處,痛得叫不出聲來,臉上血色退盡。
我歎了一口氣,縱使心痛欲絕,亦只有忍氣吞聲。
全場駭然,想不到這美若天仙的女子,飛刀準確不用說,力道竟是如此驚人。沙霸雖目不能視,仍感到現場異樣的氣氛,以為事有轉機,叫嚷道:「我是給那妖。」這時我的力量已鑽入他的身體,到了他舌根處。
沙霸咽喉「咕咕」作響,說不出話來。
接著兩眼一翻,昏倒地上。
巫帝眼中邪光大盛,往我射來。
他終於發現了我。
我知道惡戰難免,甚至逃亦逃不了。一把甩去纏臉的長布,「鏘!」一聲拔出長劍,哈哈一笑道:「好!便讓我大劍師蘭特看看,究竟是邪魔附身的人厲害,還是人類厲害一點。」
我故意點明身份,是教白樹等蠢材,不要捲進我和巫帝間的鬥爭裡,以致白白送命。
白樹等愕然往我望來。
巫帝眼中邪光攸地達到最濃亮的程,這時任誰也可看出她的可怕了,人類怎會有如此恐怖的目光。
馬兒的反應尤其劇烈,跳啼狂嘶,一時形勢混亂至極點。
「鏘!」
全場不論沙南或白樹的人,都掣出武器,向著巫帝,那是出於一種對巫帝這般生物的一種本能反應,同時亦須苦苦控制慌亂了的座騎。
白樹是唯一未拔劍的人,不能置信地看著散發著陰寒邪氣的巫帝,正要說話。巫帝側身探手,以肉眼僅可察覺的高速,纖美的手捏上白樹的天靈蓋。
白樹七孔和頭頂鮮血激濺,當場斃命。
巫帝看也不看,收回血手,剛回復平衡時,剛好是白樹「篷」一聲倒撞地上的時刻。
白樹的座騎仰跳前蹄,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長嘶,似在悲號主人的橫死暴斃。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得沒有人來得及反應,何況根本被嚇呆了。
這美女一抓之力,比巨熊的爪更有力,更能賜予死亡。
眾人的臉色有多難看便多難看。
我大喝道:「巫帝你若答應我不傷害這裡的任何人,我便和你決戰直至分出生死。」
巫帝眼中射出強烈的仇恨,凝定我道:「你根本走不了也不敢走,因為怕我會殺光了這裡所有人,所以為何我要答應你?」
我已完全豁了出去,回復了往日面對強敵時的從容,微笑道:「你即管看!只要我潛進沙漠裡,再多一百個你也找不到我出來。」
巫帝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奇異神色。
那是尊敬匹配得起他對手的神色。
以他那種生命形式的獨有方法表現出來。
果然他道:「好!我答應你,因為你是個好的對手,何況只要殺死了你,他們便注定很快會更悲慘地收場。」
我知道和他說話亦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逐向沙南等喝道:「你們所有人全躲到帳幕裡去,因為這位美麗女劍客的體內藏了只比所有沙盜加起來更厲害千百倍的妖物,我以大劍師的聲譽保證絕無虛言,沒有人敢說你們避開去是畏怯的行為。」我故意不注意沙娜,以免惹起巫帝對我們關係的疑心。但卻把訊息傳到她的心靈裡,教她如何做。
巫帝一言不發,絲毫不以我稱他作妖物而生出情緒上的反應。
他並非是除了恨外再沒有其他的情緒,否則也不會讓我發覺他流露出來那一閃即逝的尊敬之色,不過只是短暫而罕有了!
沙南等早心膽俱寒,聞言下馬扶起沙娜,命所有人迅速散進營帳裡。
不一會附近一片死寂。
兩聲慘嘶響起。
巫帝和我的座騎同時倒斃地上。
巫帝輕鬆地躍到地上,拔出劍來淡淡道:「我不喜歡騎在馬上的感覺。」
我這時亦躍立地上,哂道:「你為何如此憎恨其他生命,跳下來不是可免去殺死它們嗎?它們並不懂得和你爭霸的。」
巫帝冷笑道:「強者生存,這是宇宙的定律,若上天肯給它們機會,它們亦可以像我們般成為與你們人類爭雄的死敵。事實教曉了我們,大地只是屬於最強的那種生命,其他一切都須被強者滅絕,否則就不配為最強者。若你們人類明白這道理,我們便不能憑著一個良機壯大起來了。」
我凜然道:「你們本來究竟是什麼東西?因何會突然進化得如此厲害?」
巫帝平靜地道:「我是因為尊敬你是一個對手,才放下對人類的厭恨,和你說了那麼多話,動手!」
我失笑道:「好!我們比比劍法!讓我看看你能否以劍把我殺死。」
接著冷喝一聲,箭般標前,橫劍劈去,心中湧起力掃千軍的慘烈情緒,剎那間把劍法發揮至極盡的巔峰。
巫帝玉手微動,一道寒芒疾砍在我的黃沙劍的鋒緣處。
「叮!」
響徹全場,蓋過了遠近所有駝馬的嘶叫聲。
一股冰寒透劍而入,使我差點把劍不住,腳步微一蹌踉。
巫帝一怒叱,手中長劍幻起重重劍影,水銀瀉地般往我正面刺來。
我知道絕不應該和他比速,但又不能不和他比。
速退兩步,黃沙劍由下刺上,一連串金鐵交鳴聲裡,連續挑開他似暴雨攻來的十劍。
太陽當頭高照。
我感到能量源源不絕由天上太陽以光熱貫頂而入,使我全身充盈著用之不竭的力量,擋到第十劍時,大喝一聲,搶入對方劍芒裡,黃沙劍乍吐,飄乎不定,掩住對方眼,也不知要刺往那裡去。
巫帝何曾見過我不受他邪力影響時的精妙劍法,而且更是以能與他速相捋的迅速使出來,竟首次被我迫退了三步,擋得左支右絀,辛苦非常。
帳內偷窺著的人立時歡聲如雷,為我打氣,叫得力竭聲嘶。
巫帝退而不亂,轉瞬守穩陣勢,劍勢轉趨凌厲,擋了我十多劍後,一聲清叱,劍芒暴起,像一道閃電般激射而至。
我感到眼前儘是劍芒、寒氣狂飆般撲面而來,全身似忽給掉進冰窖裡。
巫帝這一劍的速完全不受大地上物質極限的規制,就若一道光般快捷。
退亦來不及了。
我沉喝一聲,仰天翻倒,然後橫滾開去。
「篷!」
適才臥身處竟被他的劍劈裂了一道十多尺長,深數尺的長坑,塵土草屑濺飛上三十多尺的高空,聲勢駭人至極。
所有帳幕內的人同時啞口無聲。
我才躍起身來,眼角人影一閃,巫帝容我有片刻喘息之機,長劍抹向我頸側,又快又狠。
真正比起速來,我雖說比前大有改善,仍是遜他一籌。
我可以憑仗的是戰略和劍術。
猛一矮身,劍柄往上撞去,正中對方劍尖。
本來我的力道絕及不上巫帝,可是基於力學原理,手握著劍柄的力道自是比離握手最遠的鋒刃大得多。
我有意全力施為下,巫帝首次長劍湯起,差點離手甩脫。
「他」美麗的公主**就在五尺近處,空門大露。
我怎會放過這千載一時的機會,黃沙劍一沉一標,猛剌他脅下的空檔。
巫帝大喝一聲,揚手把劍揮上高空,也不知如何俯前擺了一擺,在我以為刺中他時,已被他把黃沙劍挾在脅下,同時扭身,不但想硬把黃沙劍奪去,另一手還撮指成刀,猛剌向我頸側。
我不驚反喜,順著他拖扯之勢,往他撞去,同時把融混著太陽能狂輸進他體內。
巫帝全身劇震,觸電般彈了開去。
同一時間龐大無匹、冰寒至極的邪力由黃沙劍倒撞而回。
兩股力道相激下,我像斷線風箏般被拋飛開去。
「蓬!」
我感到自己背脊撞在一個圍欄處,木欄斷折聲「啪啦」驟響。
「砰!」
我終掉實地上。
欄內的健馬驚得跳啼狂嘶。
我深吸一口氣,借助天上炎陽源源不絕輸來的能量,驅走了寒氣。心中駭然,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巫帝仍有反擊的力量。
跳起來時,剛好看到百步外的巫帝,伸手接著由高空翻滾跌下來的長劍。
我狂喝一聲,往他撲去。
長劍卻緩緩刺出。
每刺前少許,劍上的靈力便愈是凝聚。
奇妙的事出現了。
剎那間我進入了忘我的境界裡,心頭平靜一片,連少許漣漪也沒有。
我就若宇宙的核心。
整個綠原和原外沙漠的所有能量都集中到我身上,再由劍鋒激射出去。
太陽的能量由頭頂似狂潮般湧進來,進入體內,與我的靈能同流合匯,通過握劍的手,由刃尖湧向肅然持劍的巫帝處。
巫帝眼中首次露出驚慌的神色,抬頭瞅了天上□陽一眼,終於發現了我和太陽間玄妙的關係。
我心中充盈著對人類和宇宙無盡無窮的愛意,融在龐大無匹的靈能裡,向巫帝送過去。
巫帝的秀髮被靈能的流量激得飄飛狂舞,但嬌美的身體卻像一座崇山般逆風屹立。
他兩眼邪光攸地暴漲,就若天上的圓月,來到他的眼裡,大喝一聲,逆流而上,長劍迎向我的劍尖。
同一時間,天地暗黑下來。
不知何時,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漸漸變成了烏雲密聚。
天地色變。
源源不絕的太陽能迅速減弱。
「噹!」
驚天動地的激響,在刃鋒相擊的剎那響起。
兩把長劍同時寸寸碎裂。
我們兩人衝勢不止,撞到一塊兒。
肩頭傳來一下撕心裂肺的狂痛,冰寒潮水湧入。
若非我扭側了身體,巫帝這一下側身肘撞,保證可把我的胸骨撞個粉碎。
同一時間我的膝頭頂在他的腰側處。
我和他同時蹌踉後跌。
當我掉在地上時,全身幾乎冷僵了。
天上全是密佈的烏雲,截斷了太陽對我的能量供應。
我幾經辛苦,才勉力爬起。
「蓬!」
巫帝不知何時掩了過來,一腳狂蹴在我脅下處。
我給踢得□空飛了起來,重重跌在三十多步外的一個帳篷上。
叫喊聲由帳內響起。
我勉力滾回地上,全身乏力,渾身疼痛。
沒有了太陽能源源不絕的支持,單憑我體內本身的能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由地上往巫帝望去。
只見他頹然跪倒地上,披頭散髮,喘著氣看著我。
我雖然受了重創,他的情況看起來亦好不了多少。
一聲尖叫劃破了死靜。
沙娜舉著匕首不知由那裡衝出來,向巫帝撲過去。
我發出驚天動地的狂喊,奇跡地由地上彈起來,狂嘶道:「不要!」
卻來不及阻止慘劇的發生。
沙娜已撲在巫帝身上,提著匕首插往巫帝心窩。
「啪!」
匕首斷折。
沙娜整個人被巫帝發出的反震之力,玩偶般拋上高空,眼耳口鼻鮮血狂噴,還未跌回地上時早玉殞香消。
我心中湧起悲淒憤激,鋪天蓋地的激烈情緒,攸忽間我已半瘋狂地撲到了巫帝身前,全力一拳向他臉門轟去。
就在此時,急劇的蹄聲,在我身後由遠而近馳來。
在我尚未清楚發生什麼事時,巫帝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一手抓緊我的拳頭。
我全身力量消去,跪倒他臉前。
巫帝完全不理會由我後方衝奔而來驚天動地萬馬奔馳的蹄聲,冷冷看著我道:「蘭特今次你死定了,現在你心中只有恨而沒有愛,是因為我殺死了你的女人!」
模糊間我聽到「沙盜來了」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篷!」
沙娜失去了生命的身體掉到地上的聲音傳來。
我心中一震,化悲憤為力量,全力一抽拳頭,把仍緊握著我不放的巫帝拉得往我傾來,我一頭便向他臉門頂過去。
巫帝哈哈一笑,輸出邪力。
我像全失去了重量般往後滾去,翻了十多轉後,發覺左右全是馬腳。
竟溜進入了殺進綠原來的沙盜裡。
也不知給多少馬腳踐踏我身上,不過比起巫帝輸進體內的邪力,那是微不足道的痛苦。
我知道時間緊迫,拋開沙娜慘死帶來的悲痛衝擊,專志凝神,運聚心頭僅餘的一點靈能,驅趕控制著神經的陰寒邪力。
沙盜驚呼聲連串響起。
我勉力往巫帝方向看去。
只看見人仰馬翻中,巫帝拳舞腳踢,硬生生在密麻麻的沙盜群裡殺出一條血路,向我迫來。其中一名沙盜竟給他連人帶馬揮上半空,那種慘烈驚人處,非是親眼目睹,絕難相信。
沙盜們給激起凶性,不明就裡下也瘋狂向巫帝圍攻。
巫帝顯然在方纔的激鬥裡耗用太多能量,一時間只能以**的力量對抗沙盜的狂攻。
我感到背後火光熊熊,驚叫嘶喊不絕於耳,當然是沙盜正幹著殺人放火的勾當。
我俯伏地上,仍然未能恢復動彈的能力。
一束陽光在這危急存亡的時刻灑到身上。
我心中閃過一絲希望,知道巫帝近乎枯竭的邪力再控制不了天上的烏雲,被炎陽破雲而下,忙全神吸取太陽的能量。
慘叫聲不絕於耳。
巫帝愈迫愈近。
我勉力站了起來。
風聲驟響。
我反手抓著標刺背的長矛,把一個沙盜拖下馬來,順便踢了一腳,了結了他。三名沙盜策馬衝來,刀斧齊往我身上招呼。
我的一腔恨火,終找到發洩的機會。
長矛連揮。
三盜紛被挑下馬背。
我乘勢躍上其中一匹駿馬的馬背上,長矛運起,把趕來的沙盜掃得鮮血激濺,人仰馬翻。
四周的慘烈形勢,映入眼廉。
最少百來個帳幕陷進了火海裡,混亂之中也不知來了多少沙盜。
儘是幢幢戰馬和沙盜,橫撞直衝,追殺由帳幕裡倉猝中湧出來逃命和反抗的黃沙族人。
哭喊聲震天響起。
另一邊則是巫帝橫擋路心,與蜂擁而至的沙盜殺成一團,阻止了沙盜深進綠原之路。
我看得怒憤填膺,一聲發喊,往頭紮黑巾的沙盜殺去,手下毫不留情,見人便挑,摧枯拉朽般殺進如狼似虎的沙盜群裡。
巫帝的狂喊聲從後傳來道:「蘭特!你不守諾言想走嗎?」
附近的沙盜聽得蘭特之名,齊齊一震,駭然往我望來。
我悲笑道:「你要我走我也不肯走,先清理了這群垃圾,我才和你算帳。」想起沙娜的慘死,要我不和他拚命才怪。
說話間,又十多名沙盜喪命矛下。
巫帝大叫道:「好!我也很想殺人,讓我們殺個夠!」
我不再多言,一邊吸收太陽的能量,一邊往另一方衝殺過去。
四周的沙盜,給我和巫帝殺得心膽俱喪,紛紛往四外逃去,可是剛衝來的沙盜卻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紛紛衝上來送死。
巫帝這時亦搶得一匹馬,追了上來,一前一後和我衝殺往沙盜聚集肆虐處。
斧光劍影裡,忽然間眼前一空,沙盜的屍體躺滿了身後。
前面近綠原外圍處,沙盜的主力大軍佈陣在山上斜坡下,怕有上萬之眾。
殺進綠原的只是他們的前鋒部隊,給我和巫帝一陣衝殺,已是強弩之末,毫不足懼,黃沙族的人應可輕易應付。
我豪情湧起,拍馬往沙盜的軍容鼎盛的戰陣馳去。
天上的烏雲被烈日照射得破碎支離,東一塊西一團的,再遮擋不了陽光。
體內充盈著新的能量。
盜陣一聲發喊,千百支勁箭漫天向我撒來。
我舞起長矛,把勁箭完全封隔。
瞬眼間我已來至陣前,勒馬停定,大喝道:「黑蛇在那裡?」
近山丘頂處一把雄壯的聲音喝回來道:「我就是黑蛇,爾是何人?」
我尚未答話,巫帝策著馬兒,旋風般由我身旁掠過,掣著搶回來的大斧,殺進沙盜陣內。
想不到他竟會變作與我並肩作戰的戰友,心中一歎,大喝道:「黑蛇今天你惡貫滿盈,讓我蘭特來取你狗命!」說罷由左側往山上殺去。
「蘭特」之名一出口,沙盜立時亂上加亂。
黑蛇狂喝!「殺呀!」
慘烈的戰事全面拉開。
我和巫帝像□賽似的往上殺去,可憐的沙盜雖然悍不畏死般攻來,仍阻不了我們片刻的攻勢。
沙盜一生都在屠殺其他沙漠裡的民族,想不到今天也有遭到同一待遇的命運。我和巫帝不分先後抵達山丘的最高處,立時由左右兩在中間心膽已寒的黑蛇和沙盜的將領殺過去。
這時的沙盜潰不成軍,近半數人未待我殺至,發了瘋般往沙漠方向逃去。
黑蛇見勢不對,一聲發喊,亦往沙漠外策馬奔逃。
巫帝一聲尖叫。
黑蛇和數百個護在他旁的沙盜的座騎全部噴血倒斃。
黑蛇等全給拋到斜坡處,和馬屍一塊狼狽萬狀往下滾去。
我追了上去,趕上瘦長紮實的黑蛇,長矛貫胸而過,了結了這凶人殘暴的一生。
沙盜完全失去了鬥志,剩下的人似逃最可怕的瘟般逃往沙漠去,沒有馬的人則亡命奔向大漠裡。
我勒馬停定,往巫帝望去。
巫帝傲立馬上,在百多步的遠處冷冷凝視著我。
我淒然笑道:「隨我來!沙漠處比較靜一點。」
巫帝旋風般策馬繞往小坡下游處,攔在前方沉聲道:「不要再施詭計,到了沙漠,我要找你便困難了。」
我強忍悲痛道:「放心!你殺了我的女人,我定要和你分出生死才罷休,何況你亦消耗了大量邪力,否則現在也不會陽光普照!要逃走的可能是你而是我呢?」
巫帝淡淡道:「可是你現在的心中卻有恨而沒有愛,所以對我再沒有半點威脅的力量。」
我躍下馬背,提矛向他迫去,應聲道:「只是太陽火熱的能量,已足可把你制伏。」
巫帝一聲嬌笑,跳下馬來,閃電移前,一斧往我劈來。
我把能量凝在一矛之上,往斧鋒挑去。
「鏘鏘!」
矛斧同時斷折。
他因為再不怕我的愛能,所以蓄意震斷雙方的兵器。
巫帝拋開斧柄,欺身而上。
我擲下剩下半截的矛桿,手肘一揚,擋了他的重,轉身以另一手的掌背劈正他背心處,同時送進太陽的熱能。
巫帝雖震了一震,身子卻像塊萬斤巨岩般晃也不晃,手肘猛撞在我背心處。
我如受雷擊,口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凌空滾落斜坡去。
巫帝仰天狂笑,得意之極。
今次再遇到的巫帝,比以前人性化多了,不知是否受到公主人體影響。
心中叫糟,因沙娜慘死而沒有了愛的靈能,竟對巫帝沒有半點威脅,我今次真是死定了。
轉念間滾至坡底。
巫帝怕我逃進沙漠裡,如影附形追來,我還未站起,給他飛起一腳,正中背心。
我腦際一陣暈眩,張口噴出另一口鮮血,同時聽到胭骨折裂的聲音,狂痛下斷線風箏般旋轉著飛趺開去.俯伏到灼熱的沙子裡。
我連吸收沙子熱能的力量亦失去了。
巫帝得意的狂笑聲由遠而近。
就在這時,蹄聲驟響。
一聲嬌叱傳入耳中,接著是飛雪熟悉的嘶叫。
巫帝驚呼響起。
我剛想到是百合及時趕來時,背心給人一把抓著,提上馬背,身體早挨入了百合溫暖的懷裡。
飛雪放蹄急奔。
我心神一鬆,支持不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