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雙龍傳(第13卷)
第十二章魔功蓋世——
帶頭的是徐子陵和跋鋒寒兩人,見目的已達,那還有興趣看尚秀芳的歌藝又或曲傲
與伏騫的決鬥。百度""
陰癸派一向以來都在隱秘行事。就算有心對付陰癸派,想找個嘍囉來問問都無從入
手,現在竟然能迫出和打敗其負責整個北方情報的重要人物,還是在這種不可能的情況
下,自然要以能將他活生生的帶走列為首要之務。
假若可從上官龍身上得知陰癸派各方面的情況,他們和所有跟陰癸派對敵的便可藉
此部署反擊,不用像現下般的被動。
第三個撲往園裡的是宋師道,他的心意與寇仲等三人相同,均知道若有其他陰癸派
的人在場,絕不會讓他們把活生生的上官龍擒走。
不過在他緊追在徐子陵和跋鋒寒兩人身後時,曲傲竟後發先至,從下層的廂房貼地
射出。從下方越過宋師道,趕上徐子陵和跋鋒寒,兩掌無聲無息地往他們背心印去。
邊不負則從另一邊重樓的屋頂疾衝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撲向寇仲。
邊不負和曲傲均是頂尖級的高手,兩人同時出手,聲勢自是驚人之極。
宋師道拔劍出鞘,全力往剛越過腳下的曲傲射去,眼看阻之不及時,跋鋒寒墮後少
許,左掌按在徐子陵背心,右手掣出斬玄劍、變化出百千道劍芒,每道劍芒都反映著四
周照來的燈火,宛如一個不住爍閃的大火球般,在他手上爆開,把曲傲的攻勢完全制止
和籠罩其中。
如此劍技,已達驚世駭俗的地步。
最教人歎為觀止處,就是跋鋒寒似乎事前對曲傲的從後偷襲全無所覺,又忽然疾施
反擊,確是出人意表。
寇仲此時剛發出一道指風,刺中跪地喘氣的上官龍眉心處,邊不負驚人的氣勁,已
壓頂而至,吹得他發散衣揚,呼吸不暢。
寇仲心中大罵,卻又有苦自己知。
以邊不負眼力的高明,早該知上官龍有敗無勝。但偏要待到這刻才出手,當然是要
趁自己真元損耗,銳氣已洩的時刻,一舉把自己除去。
而這魔頭明知自己不肯退避,免致讓他得手搶走上官龍,迫得在硬撐下去的情況下,
自然大增他擊殺自己的機會。
寇仲猛一咬牙,奮起餘力,井中月迎往邊不負的一對銀環。
在寇仲這生死立判的時刻,藉著跋鋒寒一掌之力的徐子陵,已像炮彈般斜射而至,
在邊不負銀環碰上寇仲的井中月前,截著邊不負。
所有這些動作都是在眨幾下眼的高速下完成,旁人縱使有心,亦來不及插手。
跋鋒寒和曲傲首先短兵相接,掌來劍往,勁氣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然後曲傲抽身急退,避過了宋師道從天而來的一劍。
跋鋒寒屹立如山,斬玄劍遙指曲傲,哈哈笑道:「曲傲你銳氣已洩,信心盡失,待
會別給伏騫趁機宰掉。」
宋師道躍落他身旁時,徐子陵已連續劈中了十次邊不負的銀環,在空中錯身而過。
邊不負吃虧在連續兩次都料敵錯誤,以致先機盡失。
第一個錯誤是以為自己可在徐子陵趕到前,先一步收拾寇仲,至不濟也可救走上官
龍。
豈知跋鋒寒的一掌,以數倍計地增強了徐子陵衝來的速,迫得要立時變招相迎。
第二個錯誤是想不到徐子陵竟能控制螺旋勁的速,忽快忽緩,或由緩轉快,由快
變緩,使他在猝不及防下應付得手忙腳亂,險象橫生,吃力之極。
高手對壘,一個錯誤已足可致命,何況更是連犯兩次。
若非他的魔功雖仍未臻至像祝玉妍和涫涫「天界」的境地,但已是「地界」的層次,
收發由心,否則徐子陵已可要了他的性命。
邊不負自問憑一己之力,實難收拾兩人,當機立斷,觸地後斜飛而起,登上重樓之
頂,消沒不見。
此時跋鋒寒已退到寇仲和徐子陵處,三人一聲呼嘯,由跋鋒寒挾起昏倒地上的上官
龍,在曲傲狠毒的目光相送下,揚長而去了。
曲傲的目光落在以劍氣遙制著他的宋師道身上,訝道:「這位兄台的劍使得不錯,
未知高姓大名?」
宋師道知他必會把所有怨恨都發洩在自己身上,仍是夷然不懼,洒然笑道:「曲老
師不知也罷,那動起手來將更不須顧忌。」
曲傲點頭道:「好!」
狂哈忽起。
曲傲正要全力出手之際,一把雄壯嘹亮的大笑聲轟天響起,整個聽留閣都像震動起
來。
眾人無不動容。
只聽這人笑聲中所含的勁氣,便知他的氣功己臻化境。
曲傲亦臉色微變,大喝道:「來者何人?」
笑聲倏止。
那人的聲音似從遙不可及的遠處傳來道:「本人伏騫,曲老師誠如鋒寒兄所言,銳
氣已洩,伏騫勝之不武。何不另選決戰之期,今晚我們只風花雪月,靜心欣賞尚小姐冠
絕天下的色藝,曲老師意下如何呢?」
眾人哄聲大作。
伏騫原來早已到了。
※※※
三人挾著上官龍這勝利品,從曼清院後相將掠出,竄房越脊,望城南的方向走去。
目的地是城外南郊的淨念禪院。
準備到了那裡附近,從上官龍口中得知所須的資料後,他們便順道入禪院找尋和氏
璧。
他們都把警覺提至最高的狀態。
邊不負既曾出手,涫涫當在附近某處,怎能不全神戒備。
陰癸派一向橫行霸道,絕不會讓他們這麼輕鬆容易的擄人而去。
寇仲領先而行,跋鋒寒挾著上官龍居中,徐子陵負責殿後。
忽而躍落橫巷,忽又穿房越捨,逃遁路線更改不定,教人難以尋覓。
走了近三里路,城南高牆在望時,仍是一路無阻。
三人既高興又奇怪。
以涫涫和邊不負之能,怎都不會眼睜睜的任他們離開。
唯一的解釋是涫涫不在洛陽,而邊不負卻自問沒有單獨收拾他們的能力。
當寇仲撲上一座華宅主堂的瓦面時,忽地倒跌而回,領著兩人從另一方向溜走。
後面的跋鋒寒知道不妙,叫道:「什麼事?」
寇仲足下不停,答道:「前面有個女人。」
徐子陵道:「是涫妖女嗎?」
寇仲呻吟道:「應該不是,涫涫從來都不戴面紗的。」
橫巷轉瞬已盡。
三人耳鼓內同時響起一聲嬌柔的女子哼音。
以他們的膽色,心中亦不由湧起寒意。
要知他們正全速飛馳,對方仍能把聲音送進他們耳內,只是這功夫,已達驚世駭俗
的地步。
寇仲一個側翻,先落住左方牆頭,然後橫過不知誰家宅院的後園,躍到院內宅舍最
接近的瓦面處。
兩人如影附形,同時來到瓦背上。
三人倏地停下。
目光投往前方另一座房舍頂上。
只見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重紗之內的女子,正迎風而立,
面對他們。
三人心中都生出詭異莫名的感覺,更知道憑對方的輕功,絕對沒有逃走的機會。
她的身形婀娜修長,頭結高髻,縱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來的高雅風
姿。
只是她站立的姿態,便有種令人觀賞不盡的感覺,又充盈著極含蓄的誘惑意味。
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強大魅力的女子,三人以前連做夢時都沒有想過。
跋鋒寒一對虎目電芒閃射,緩緩放下上官龍,沉聲道:「是否『陰後』祝玉妍法駕
親臨?」
徐子陵和寇仲早猜到是她,但這時聽跋鋒寒說出她的名字,亦不禁不住頭皮一陣發
麻。
再一聲嬌呼,在三人耳鼓內響起。
以他們的功夫,竟也耳鼓像針刺般劇痛。
祝玉妍驀地消沒不見,他們耳內同時響起呼呼風暴的狂嘯聲。
風嘯像浪潮般擴大開去,剎那間整個天地儘是狂風怒號的可怕聲音。
偏是四周寧靜如昔,令他們知道定是祝玉妍弄出來的手腳。
當風聲變成雷雨的聲音時,三人都有若置身於狂風暴雨核心中的可怕感覺,遍體生
寒,腳步不穩,要以無上的意志,才能勉強保持平衡。
如此魔功,確是聞所未聞。
驚濤裂岸,洶湧澎湃。
三人完全不明白祝玉妍如何能令他們生出這樣的錯覺。
真的似是正有一堵高逾城牆的巨浪,正從某處往他們狂湧過來,聲勢驚人。
徐子陵首先生出感應。
今回再不是錯覺,而是祝玉妍趁他們心神受制的一刻,發動突襲。
在這生死關鍵的時刻,徐子陵靜下來,耳鼓內雖仍被魔音所惑,但感覺卻如井中水
月,對身周發生的事沒有半點遺漏。
冷喝一聲,螺旋勁發,朝前方排山倒海而來的「巨浪」核心處一拳擊出。
巨浪立時變成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渦漩,把徐子陵硬扯進去。
但耳鼓中肆虐的魔音卻忽然消斂,顯示魔音需被這譽為魔門第一高手全力催發才能
施展,要非如此可能連寧道奇都要敗在她手上。
此時三人已先機盡失。
寇仲和跋鋒寒同時回復過來,掣出刀劍,分左右往現身瓦坡盡處的祝玉妍攻去。
一條賽雪欺霜,美至異乎尋常的玉手從寬敞的袍袖內探出來,纖長優美的玉指在夜
空間作出玄奧難明的複雜動作。
徐子陵此時正被她的天魔功扯得身不由主的朝她疾衝過去,同時駭然驚覺祝玉妍纖
手的動作,竟隱隱制著了他所有可能進攻的路線,而自己就像送上去給她屠宰的樣子。
若涫涫是個深不可測的潭,祝玉妍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海。
涫涫的魔功已是變化萬千,令人防不勝防。
但祝玉妍的天魔**卻到了隨心所欲,無所不能,出神入化的境界。
徐子陵人急智生,已發出的螺旋勁倒捲而回,立時全身一輕,脫出了祝玉妍的天魔
功凝成的引力場。
一聲柔美悅耳的歎息在徐子陵耳內響起,徐子陵心知不妙時,一股若有似無的魔勁
已緊躡他螺旋勁的尾巴,攻進他右手的經脈內。
徐子陵才智高絕,早猜到她有此一招,漩勁再吐。
兩股真勁在肩井穴處相遇。
祝玉妍的魔勁立時給衝散了大半,但仍有一股化作像尖針般的游勁,攻進他體內。
徐子陵慘哼一聲,蹌踉跌退,噴出了一口鮮血,咕咚一聲,跌坐到橫臥於屋脊的上
官龍下方處。
祝玉妍「咦」了一聲,顯是對全力一擊下,徐子陵仍不當場喪命,極感訝異。
此時跋鋒寒的斬玄劍,寇仲的井中月,同時攻至。
祝玉妍嬌歎一聲,玉手縮回袖裡,行雲流水的迎上兩人,左右衣袖倏地拂打,重重
抽在他們的兵器上。
事實上寇仲和跋鋒寒已施盡渾身解數,在不出十步的距離內,招數變化了多次,務
要祝玉妍掌握不到他們的去勢。
豈知祝玉妍左飄右移,令他們根本無從掌握,由主動落回被動。
看似輕鬆拂來的一對水雲袖,在他們的眼中卻彷如鳥翔魚落,無跡可尋,一下子就
給她抽打個正著。
徐子陵此時深吸一口氣,彈跳起來,雙腳發勁,射上半空,雙手化出重重掌影,往
祝玉妍攻去。
「蓬!蓬!」
兩聲氣勁交觸的激響後,寇仲和跋鋒寒觸電般渾身劇震,跌往兩旁。
如非祝玉妍要同時對付兩人,恐怕他們要學徐子陵般受傷噴血。
祝玉妍本打定主意先殺他們其中一人,那知受了傷的徐子陵又攻來了,芳心也不由
大為驚訝。
此時寇仲和跋鋒寒重整陣腳,由兩旁發動反擊。
祝玉妍一陣嬌笑,兩手化出萬千袖影,把三人完全籠罩其中。
一時勁氣交擊之聲,響個不停。
接著三人同時擊空,祝玉妍已脫出三人排山倒海的攻擊,飄往屋脊,抓著上官龍腰
帶把他提起來,就像他沒有半點重量。
三人並排立在瓦脊處,都是披頭散髮,模樣狼狽。
祝玉妍透過面紗,在三人身上巡視一遍,歎道:「便讓你們多活兩三天!我現在
要施功為我的門人療傷,你們可以走了。」
跋鋒寒微微一笑道:「話倒說得漂亮,但剛才祝後你用盡全力,仍不能奈何我們,
卻是不爭的事實。」
祝玉妍柔聲道:「是事實也好,不是事實也好,隨得你們去想好了!再見!」
微一晃動,已提人遠去,沒入洛陽城壯麗的燈火深處。
三人都生出死裡逃生的感覺,那敢逗留,連忙溜了——
提交者:skp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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