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聲明,番外會陸續寫了放出來,想看什麼番外或對結局有什麼想法的,可以在討論區留言或者在qq上留言給我。
下面開始看大結局……
銅鈴峰上,岳逆看著身邊昏迷不醒的兩名男子,心中興奮難抑,很快那個讓他快要想瘋了的女人就要屬於他了,再沒有人可以將她奪走!
紅翼與璇璣依約而來,岳逆盯著璇璣頭上所戴的帷帽沙啞道:「你脫了帽子,慢慢走過來,不要搞什麼古怪。」
璇璣聽話地摘下帽子,露出小臉,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兩人,大聲道:「你把他們怎麼了?」
岳逆近乎貪婪地將璇璣從上到下看了幾圈,眼前的不是那張平板無味的畫像,她的人就站在離他十丈之外,鼻中似乎已經聞到她身上如水般清澈的味道。
「他們還活著,不過受了點輕傷。」岳逆勉強按下心中的狂喜,催促道:「你過來我就放了他們。」
璇璣想了想道:「我過去可以,但要我大嫂看過他們是否性命無礙我再跟你走,否則,你就帶著我的屍體走好了!」
岳逆挑挑眉道:「好!」
璇璣轉頭看了一眼紅翼,輕聲道:「岳逆還不想殺我,你不要輕舉妄動,看大哥和洛揚沒事,馬上帶他們走然後找人來救我。」說完轉身向岳逆走去。
岳逆看著璇璣慢慢走來,每一步都像踏在他的心上。山風將她的衣袖長裙吹得飄飄舞動,彷彿下一刻就要隨風飛去,就像當日在赤聖山上一般……只是,當日她是一步一步離他而去,今日卻是向他而來。
為了今天。他已經準備了一個多月。絕不再容許任何意外發生。
終於。璇璣走到他身前兩步遠地地方。正想彎腰去看易青雲和洛揚。卻被岳逆一手拉開。帶到幾丈之外。
紅翼身形一閃。落到洛揚與易青雲身邊。緊張地伸手探探易青雲地鼻息。呼吸平穩只是有些虛弱。又按按他地脈搏四肢。確認只是受了一些不算太重地內傷外傷。這才放下心來。再去看洛揚。受地傷反而還要更輕一些。
兩人昏迷不醒。應該是點穴及下藥所致。心中略定。抬頭對這已被帶開一段距離地璇璣點點頭道:「他們沒事。」
岳逆道:「放心了?走!」
說罷伸指點了璇璣地穴道。一把將她抱起。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
紅翼從懷中取出傳訊焰火,拋向空中。燦爛地火光在夜空中綻放,附近的鬼工教眾紛紛各就各位開始追蹤岳逆潛逃的方向,四名鬼工教眾抬了擔架上山。助紅翼將易青雲與洛揚二人送到最近的分舵中休息。也有人騎了快馬向契謹明報信。
紀見慎率領大軍離京出發之前,契謹明即借口要提前安頓契**隊先行帶著隨從騎了快馬離去。
大軍到了紀國與岳國的邊境處,紀見慎才收到消息,璇璣與紅翼在宮中偷襲制住了趙十六等人,雙雙離京失蹤……
其實從可兒清醒那天早上,就已將此事奏報給留守京中的趙正,消息這麼多天才傳到紀見慎手中,皆因契謹明太瞭解沈氏地傳訊系統,暗中使了手段將情報阻截下來。為紅翼爭取更多時間。
紀見慎又驚又怒,握著可兒轉交呈送過來璇璣的親筆書信,心中恨死了璇璣的膽大妄為,自作主張!更痛恨兄弟為了一個男人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賣自己。紅翼就不必說了,如果此刻她在面前,他第一件事就是拿刀將她劈成兩段!
璇璣的信中詳細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又替各人求情,末了信誓旦旦道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回到他身邊等等……說得好聽,今日的岳逆早已經一無所有。不顧一切,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落到他手上,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難怪小烏龜在他出發前一天夜裡表現那麼奇怪,她根本是打定了主意等他一走,便拿自己去換易青雲和洛揚!
紀見慎的心像被油煎一樣地難受,但越是這種時候,便越要冷靜。、深呼吸幾口氣,紀見慎吩咐發動所有沈氏的、官方地密探。盡快探查紅翼與璇璣的蹤跡。希望能在她們與岳逆接頭前將人攔截下來。一邊吩咐在岳國的密探加緊岳逆地蹤跡。
又過兩天,一封鬼工教眾轉交沈氏的密信。徹底將他的希望粉碎——璇璣在岳國響鈴山銅鈴峰被岳逆劫走,不知所蹤!
璇璣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漆黑的山洞之中,身下墊了厚厚的乾草倒還不難受,身前不遠處的大石上放著一盞油燈,晦暗的光線所及,岳逆正盤膝坐在一旁似乎是在練功。
璇璣偶然也會看見紀見慎這樣盤膝而坐地運功,心中想到武俠小說裡的片段,不知道現在扔塊石頭到他身上,能不能讓他走火入魔,直接吐血昏迷死翹翹呢?
正在猶豫間,岳逆忽然「虎軀一震」,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璇璣也震到了,她不過想想而已,還沒化作實際行動,怎麼岳逆就真的「走火入魔」了?不會她這個天女已經發展到可以用念力攻擊地高了。
但是岳逆也只是吐了這一口血而已,咳嗽幾聲,再睜開眼睛時卻是神智清明,精神不錯的樣子。璇璣不由得大失所望。
岳逆盯著璇璣眼睛眨都不眨,璇璣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動都不敢動。
「你餓不餓?」岳逆一開口竟然問了一個十分溫情的問題。
璇璣心裡苦笑,餓也沒胃口吃啊,不過現在還是先順著他的口氣說話比較好,於是點點頭道:「有點。這裡是什麼地方?」
岳逆從石後取出一隻竹籃放到璇璣面前,又拿過一個水囊遞給她。
竹籃裡放著不少的乾糧,看上去就讓人沒胃口那種,璇璣抓了一個慢慢一口一口地咬,深刻反思「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哲學意義。
「這裡是我當年拜師練功的地方……」岳逆忽然開講。
璇璣一邊用牙齒跟乾糧搏鬥,一邊用鼻子「嗯」了兩聲以示自己有在聽。
「後來,師父也葬在這個山洞中。」
咳咳咳!璇璣被噎得掩嘴狂咳!這個變態,把她拉到他師父墳上幹什麼?!
「你怎麼了?」岳逆說話之間,人已到了璇璣身邊。
璇璣一邊挪開一邊咳嗽著勉強道:」沒……咳咳……沒事!沒事!咳咳!」
岳逆臉色一變,一手掐著璇璣的脖子將她按到在乾草堆上。恨恨道:「紀見慎碰你的時候,你也這麼躲嗎?」
脖子被掐住,這下咳都咳不出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一口氣沒繼上,兩眼發黑,幾乎當場就暈死過去。
岳逆發現她地不妥,急忙縮手,將璇璣從草堆上拉坐起來。輕輕一掌拍在她後背上,璇璣得了外力幫助,總算把卡在喉頭的乾糧咳了出來。不然被乾糧噎死。那也死得太丟臉了。
打開水囊,灌了兩口清水順順氣,璇璣才覺得自己總算死裡逃生,重回人間。
岳逆盯著她,不死心地追問道:「為什麼要躲我?!」
璇璣翻個白眼,沒好氣道:「我不過閃開一下,你一不高興就差點把我掐死了,我能不躲你嗎?」
岳逆沉默了一下道:「我盡量不傷害你,你就不會躲我了?」
璇璣看著他有些發毛。這樣地岳逆很奇怪,印象中他從來沒有用這種商量的語氣跟人說話過,忽然這麼好聲好氣的,不會有什麼詭異企圖。
「呃,你好好跟我說話,我自然不會躲你。」這話說得也是有玄機的——如果你要動手動腳,那還是要躲要反抗的。
岳逆卻似乎對這樣的答案比較滿意了,不過一開口又問了一句讓璇璣很雷地話:「為什麼紀見慎碰你,你就不躲!」
璇璣真地被問呆了。這都什麼幼兒園問題啊!
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他是我丈夫,我為什麼要躲他?「我也可以做你地丈夫!」
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太危險了!璇璣眼睛轉來轉去,想著要怎麼轉移話題。岳逆的手已經伸過來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要死了!這傢伙莫非打算用強地?璇璣雖然不停告誡自己要冷靜,但身體本能反應還是忍不住用力掙扎起來。
她的力氣跟岳逆比,那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樹。
還好岳逆沒有把行動升級,只是抱著她不放。璇璣掙扎了一陣掙扎不開,決定換個方法。
首先。捏著嗓子叫:「放手……我呼吸不了了!」
岳逆一怔。果然鬆開了一些。
然後,開始心理喊話:「紀見慎從來不會強迫我。」璇璣不念舊惡地把大魔王早期的惡形惡狀歸入打情罵俏的範圍。
岳逆繃著臉。果然鬆手退開了一些。
「他對你好,我也可以!他為了你散盡姬妾,我也可以!你不喜歡那些女人,我把她們統統殺了就是了。」
璇璣目瞪口呆,能不能別那麼血腥啊,不過轉念一想,這傢伙好像放火燒了自己地宮殿,估計連那些妃子什麼的也一併幹掉了,這麼一想,忍不住心裡發寒。
岳逆還在等著她答話,璇璣苦笑道:「你現在可以為了我把她們殺掉,將來也可以為了別人把我殺掉。」
「我不會!」岳逆斬釘截鐵道,在他心裡,只要能夠得到眼前的女子,還怎麼會再看別人?
璇璣看著他那張在黯淡光線中顯得有些憂鬱地臉,心裡忽然有點兒同情他,這個傢伙受苦太多,又不會開解自己,分明就是個情商為零的人,根本不知道怎樣去愛一個人。
回想一下,以他的殘忍好殺。他對自己確實算不錯了,得罪他這麼多回,都還沒有下手把她喀嚓掉。
只是同情畢竟不是愛情。
「好!你不會,但是,我喜歡的人不是你。」璇璣忽然不想為了保命去與他虛與委蛇。
「為什麼?紀見慎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為什麼你喜歡他不喜歡我?就因為……就因為你先遇到的是他嗎?!還是因為,他是聖君?」岳逆的神色果然猙獰起來,捏緊了拳頭,一副隨時打算暴起殺人的模樣。
璇璣當場就後悔了,果然忠言逆耳,說真話就是危險!
岳逆看到她那副畏縮不說話地樣子,也知道自己嚇著她了,勉強壓下心中地怒火,冷哼道:「不管如何。能陪著你到最後的人,只會是我!」
心裡是不以為然的,但此刻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
「你師父葬在這山洞的什麼地方?」兩人這麼大眼瞪小眼瞪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璇璣決定沒話找話說,分散一下岳逆地注意力,拖延時間等大魔王來救她。
岳逆默默看向放油燈的那塊巨石,不做聲。
「呃,是在石頭下面嗎?他是怎麼過世的啊?」
「與我比武輸了,被我一掌打死的。」璇璣驚恐無語了,什麼人啊!還真滅絕人性了。嗚嗚嗚,自己不該問這種話題地。岳逆身邊的人如果非自然死亡,那十九都是岳逆幹的好事,自己真是白啊!好端端問這個幹什麼?
「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流放在外,在這裡附近遇到了師父,他教我武功,卻從來不透露姓名,後來我知道,他是岳家的死對頭,教我武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這個孤煞星可以替他殺盡岳家地人!」岳逆倒忽然有了傾訴的**。
這人怎麼碰上的都是這樣包藏禍心地變態啊!真夠背地!
「我也想做個無憂無慮地皇子親王,有母妃,有皇兄,就是庸庸碌碌過一生也好。不過賊老天從來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出生,就是孤煞星!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跟他們客氣?誰敢背叛我,我便一刀殺了。反正本來我就是個無父無母無親可靠之人!」岳逆冷然道。
璇璣很想忍的,但終究沒忍住,開口反駁道:「別人對你不好。你就要報復。結果搞得自己也不痛快,何必呢?上天不是沒有給你機會。是你自己要選了這條路走地,你武功這麼好,你的親人對你不好,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逍遙江湖一樣可以開心日!」
岳逆慘笑一聲,恨道:「你置身事外,自然說得輕鬆!」
璇璣想了想,道:「我的父母雖然不像你的那麼壞,但是也不算盡責的好父母,我十二歲時父親就破產欠下巨債,每天賭博酗酒,喝醉了就來打我和我母親,後來墮樓死了,留下大筆債務,母親每天只是哭泣悲痛,我也很害怕,但是沒人理我,後來母親也病了,我努力賺錢為她治病,她卻只是一心求死,在她心裡,我只是她心愛男人地女兒,心愛的男人死了,我就不再重要了。她過世時,我才十七歲,僅有的親戚避我如蛇蠍。只是無論受什麼苦,我都相信,總有一天會好起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受過被錯待的苦,再把這些苦轉嫁到別人身上,那我和那些傷害錯待我的人又有什麼區別?要做一個什麼樣的人,終究是自己決定的。」
岳逆聽了一怔,搖頭道:「你的父母,不是寧國的曦親王和曦王妃嗎?」
「不是!我是借屍還魂來地。真正的寧月郡主,怕是早就投胎了。」現在談話氛圍還不錯,璇璣也覺得這種事情,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岳逆也不會到處宣揚。
岳逆變色道:「真有地府輪迴之事?」想起之前讓探子打探到的消息,確實如此,一個十多年都癡癡呆呆的弱女子,怎麼可能忽然變得如面前女子般的靈秀聰敏?唯一能解釋的也只有魂魄附體了。
璇璣點頭道:「有啊,我見過鬼差,就是他把我送到這裡來的。」
岳逆半信半疑,默然不語,心中卻如翻江倒海一般。
「你還沒告訴我,這個山洞到底在什麼地方?」璇璣趁機套話。
岳逆淡然道:「你不死心想逃跑。我不妨帶你看看此處。」
說著一手拉起璇璣,就向洞口走去,動作粗魯,但握住璇璣手腕的大掌卻力道輕柔,彷彿她是易碎地琉璃一般。
這個山洞不算太深,繞過一塊巨石。就見到前方洞口透出地一片白光——此時不知是上午還是下午。
璇璣有些不適應地眨眨眼睛,走到洞口前一看就呆住了。
洞口前有一塊只容一人站立地小小石台突起,向下望去是萬丈深淵,向上向左右看看,絕壁千仞,除非她長了一雙翅膀又或者有一等一高手地輕功腳力,否則根本不可能離開這裡,更不要說對外求救。
此處山崖處在群山之中,附近人跡罕至。大魔王要找自己也不會找到每一處山崖石壁之上,這次真是死定了!
看著璇璣那張苦瓜臉,岳逆忽然心情大好。這個女人,從今以後便只能陪在自己身邊了,正在高興之時,忽然心口處一陣絞痛。
劇痛來得突然,仿如突然扎入胸口的一把尖刀,疼得岳逆幾乎站立不住。
該死!這藥莫非這麼快就要發作了?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他要堅持下去……他一定可以撐下去!
璇璣勉強收拾好低落的心情,忽然發現握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變得如冰雪般寒冷,轉頭就見岳逆青中泛黑的臉色。
「你……你怎麼了?」璇璣說不清自己是想他有事還是想他沒事。
岳逆一言不發。忽然仰面就倒,璇璣嚇了一跳,伸手去探探他地鼻息,斷斷續續地甚是微弱,心道:不會跟洛揚一個毛病……
摸摸他的脈搏,速卻快得嚇人,這是什麼症狀?
但是大變態這麼忽然倒下,時機難得!璇璣伸手一摸懷裡紅翼給的傳信焰火,當場臉都白了。不見了!
再翻找一下身上其他東西,除了衣物,什麼東西都沒了,定是岳逆這混蛋趁她昏迷時搜走的!璇璣陷入天人交戰。
岳逆就在洞口旁,加把勁就能把他推出去,這個高掉下去,不死也殘廢,再也威脅不到她了。可是要她下這個手,她還真的做不出來。上輩子的法理觀念已經根植腦海。殺害一個無能力反抗的人,即使這個不是好人。她也做不到。
再說,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個洞裡也十分恐怖,洞裡頭埋了個死人,洞口下方又躺一個,怕紀見慎還沒找到自己,自己就先熬不住了。
璇璣左思右想,終於決定先進洞裡看看有什麼逃生工具,說不定被搜出來的傳信焰火也會在裡面。實在沒有的話,好歹清點一下乾糧食水還有多少,自己能撐多久。
山洞裡唯一地光源就是那盞油燈,璇璣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洞裡那個死人都死了好多年了,骨頭都化灰了,沒什麼好怕的,一邊舉著油燈東翻西找,找到的只有一些簡單衣物和糧食水囊和燈油,繩子什麼地就不說了,連把水果刀都沒有,更不要說紅翼交給自己防身報信的工具。
唯一慶幸的就是乾糧和水不少,應該能撐個十天天,天氣比較冷,乾糧也不會那麼容易變質。
在洞裡再看了一圈,發現往裡走還有四個分岔的洞穴,彷彿是天生的一廳四房,只是這些洞裡什麼都沒有,既沒有出路也沒有水源,因為長期不透風的關係,氣味還頗不好聞。
好在這些洞穴大概是岳逆和他師父以前住過,倒還清理得相當乾淨,沒有蚊蟲一類的東西。
走到洞口,岳逆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死掉了一般。璇璣心裡打鼓,忽然希望岳逆能夠醒來,否則自己一個人在這個鬼地方……忍不住打個冷戰。
看他這個模樣,像是病了或吃了某些藥產生副作用,璇璣想起剛醒來時岳逆曾經吐血,這傢伙應該是受了傷。
也對。大哥武功據說也是非常好的,岳逆要抓他,怕也得付出點代價。
其實璇璣猜對了一部分,岳逆也知道易青雲的厲害,不敢掉以輕心,但是他對綁架璇璣之事是絕對不容有失地。所以一咬牙服下了裂魂丹,裂魂丹可以短時間內提升功力,但是對身體損耗極大。
岳逆憑著裂魂丹的幫助將易青雲抓住,但仍是受了內傷,與紅翼交換了人質之後,急於避開鬼工教的羅網將璇璣順利帶到此處,所以不顧身上有傷,又再吃了一顆裂魂丹。
換做旁人,早就身亡多時。他仗著功力深厚,撐到現在,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璇璣輕輕推了他幾下不見反應。一咬牙,伸手摸索看他身上是否帶有從她身上搜去的東西,又或者有藥物可以先救他一命。
找來找去卻只找到一個小錦囊,扯開了一看,是一隻沒完成的繩結。
璇璣記得這個東西在這世上似乎只有自己會編,再細心一看,猛然想起,這是當日被岳逆抓回岳國時,在車上無聊。扯了窗邊的流蘇編地。
沒想到岳逆竟然會珍而重之地貼身收藏。
璇璣看著這個小繩結,一時心下惘然,這個岳逆,似乎是真的很喜歡她呢……真是……哎!
把他扔在洞口這裡,就算沒有病死,恐怕時間久了也會冷死,璇璣苦笑著將繩結塞進錦囊裡放回岳逆懷中,對著他苦笑道:「看在你這麼有眼光又癡心的份上,留你一條小命。你如果醒了,可不能再為難我!」
岳逆身子高大沉重,璇璣真地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才把他拖進洞裡放到草堆上,看他在外邊躺了一會兒,嘴唇已經有些乾裂,於是取過一旁的衣物蓋到他身上,又拿過一隻水囊,托高他地腦袋給他灌兩口水。
璇璣灌水的方式自然不像電視劇上那麼香艷,還嘴對嘴地灌。她是直接捏住岳逆的鼻子。掰開他的嘴巴,然後往他嘴裡倒一點水。再放下水囊給他按摩一下咽喉,幫助他吞嚥下去,整個過程跟灌蟋蟀差不多,但卻十分有效地很快灌下了好幾口水。
試了試岳逆還有氣,自己吃了點乾糧,撕下身上一幅粉色的裙擺,搬過石頭將那一大片布料壓在洞口的平台上。
看著山風將那片裙擺吹得迎風飄揚,心中暗暗祝禱,來找人地千萬記得抬頭看啊!
幸好大冬天地,身上的衣服層層疊疊,少一塊布倒也不影響保暖蔽體。
回到洞內,岳逆還是依然昏迷,不過不管如何,洞裡還有個活人,感覺也是安心不少地。璇璣搬過一些乾草在離岳逆不是太遠的地方弄個簡單鋪蓋,躺下去休息保存體力。
不知道大魔王什麼時候能找到她,糧食和清水都是有限的,能省則省,還是不要活動太多消耗熱能水分地好。
岳逆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璇璣躺在近處沉睡,輕緩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昏暗的燈光下,靜謐的睡容,讓他覺得心中一片寧和。
自己躺在草堆上,身上蓋了不少衣服,腦袋旁放著一隻水囊,胸前的衣襟上還有未乾的水漬……是她把他弄進來安置的?還擔心他會冷會渴?
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感覺漫上胸口,從來沒有人會這樣照顧他,即使是幼時在皇宮中負有職責要伺候他地宮女嬤嬤和太監,對他也總是愛理不理。
待他長成,已經不再需要人照顧,親人被他殺得乾乾淨淨,身邊只剩下對他敬畏疏遠的下屬,與那些除了發洩**,別無用處的女人。
那些是他的妃妾,只是他從不曾相信她們,更不容許她們在他沉睡時留在身邊,因為他不知道其中的哪一個會忽然摸出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窩。
心口似乎不再那麼疼痛,稍稍提氣,卻發現體力像流沙一樣快速消逝,自己怕是熬不過這一關了,不過沒關係,這個女人會在這裡陪著他。
璇璣睡得不是太安穩,所以當岳逆的手觸摸到她的臉蛋時。她馬上就醒了。
睜眼看見岳逆晦暗不明的眼神,心中一驚,一下坐起來縮開身子。
「為什麼剛剛不趁機把我推到山崖下?」岳逆沒有追擊,平靜地問道。
璇璣想到自己剛剛算是救了他,忍不住偷偷得意了一下,道:「我又不是你。沒有隨便殺人地習慣!」
「如果我要殺你,你殺不殺我?」
「當然殺啦!」難道還傻乎乎的隨你殺嗎?
岳逆冷笑一聲道:「被我殺死的那些人,都是想殺我地人!你與我又有什麼不同!」
「你放火燒了皇宮,裡面很多人都沒有想過要殺你的!」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機會而已!」
「那麼招人恨,你就該檢討一下自己啦。」
「檢討?檢討什麼,檢討我這個孤煞星本就不該生下來?!」
「我說過,你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是你自己選的,如果你不願意。預言又能算什麼?你家裡人對你不好,你可以離開他們,他們要殺你害你。你反抗之下不得已殺了他們,但你還是可以忘記他們,重新去做個好人。」
「夠了!我不是好人!莫非紀見慎就是?!」岳逆氣恨不已。
璇璣想了想,很老實地道:「他確實也不是好人。」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對我就諸多挑剔。對他便千依百順?!」
好像一直都是大魔王對她千依百順呢,不過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刺激岳逆了,免得他發起瘋來將她一手掐死,璇璣決定在這個時候先當忍者神龜。
但是岳逆卻不肯放過她,捏住她的肩頭厲聲喝問。
璇璣被他弄得又痛又煩。乾脆破罐子破摔道:「他是不是好人、是不是聖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他,他懂得愛惜我尊重我!」
岳逆氣極,一掌將她推倒在草堆上,伸手就想去撕她地衣裳,口中冷笑道:「你喜歡他?!等你成了我地人,你想他還會喜歡你嗎?」
璇璣卻忽然不反抗了,任由岳逆壓到她身上一陣狂吻,窺準他未及防備之時忽然抬膝就向他的要害部位撞去。
岳逆此時武功體力大不如前。兩人離得又近,激動之下措不及防被璇璣撞個正著,痛得眼冒金星倒在一旁。
璇璣連滾帶爬一路跑到洞口,回身對岳逆喝道:「你停下來!再過來一步我就跳下去!」
岳逆扶著石壁追到洞口,看璇璣決絕地模樣,不敢再逼,冷笑道:「你不怕死?」
璇璣道:「我現在很怕死,但是真要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求鬼差給我找戶好人家投胎罷了!」
「你死了。紀見慎江山已定。正好另覓萬千美人充填後宮!」岳逆氣恨之下,言辭也尖酸刻薄起來。
「關你屁事!」璇璣也懶得保持什麼淑女風範了。髒話張口就來。
岳逆聽了一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又是諷刺又是蒼涼,山洞中迴響陣陣,聽了令人心頭震顫。
「上天果然從來就不公平!」笑聲未歇,人再一次倒在地上,撫胸有氣無力地咳嗽起來。
璇璣觀察了一陣,確定他暫時沒有攻擊能力,這才走過去,試探著問道:「喂,你怎麼樣啦!」
洞口射進來朦朧的月光,璇璣美麗的臉龐,在月光下變得像霧般不真實。
岳逆躺在地上,全身的骨骼經脈彷彿要裂開般的疼痛,他知道,這一次,大概是熬不過了。
一生中唯一想得到的女人就在面前,自己快要死了,她也應該陪自己一起去,這是補償,上天虧欠他太多了,就把這個女人償還給他!
不過不行,她離他太遠了,自己已經無法起身,要把她哄過來,然後一掌切在她地頸上……
這個女人的心腸很軟,要騙她過來不難的。
「我受……受了重傷,怕是不行了……」岳逆喘著氣低聲道。一邊將身上剩下地一點功力凝聚到右掌之上。
璇璣藉著月光,看他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唇邊緩緩湧出血絲,不由得害怕道:「你,你撐住好不好?我一個人……怎麼辦?」
「我想問你一句話,你過來……」岳逆不用假裝就已經是有氣無力了。心中想道:我怎麼會留下你一個人?我要帶你一起走!
璇璣猶豫一下,終於慢慢挪了過去。
「如果真有來生,我先找到你……會對你好……你就喜歡我,跟、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岳逆的聲音越來越低,璇璣越靠越近,甚至岳逆的手勉力伸向她的頸邊也並未在意……
「嗯,好啊!」璇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她也看得出來。岳逆是真的不行了,想起上輩子在醫院裡見過的一個個病危重症患者,想到岳逆一生地悲苦與對自己的癡戀。覺得不管他生前做了什麼壞事,至少在這個時候應該讓他去得安心一些。
岳逆沒想到她會答應得這麼痛快,心念一閃,想起她曾說過的地府輪迴,想起她說喜歡她要對她好……
如果我現在殺了她,她會恨我,來生就絕對不會願意與我一起了!
這麼一猶豫,右掌上最後地一點勁力便再也吐不出去,冰涼顫抖的指尖輕輕劃過璇璣的嘴唇。帶著她臉頰上滑下地一點晶瑩的淚珠,無力地垂落在身側,閉上雙眼,再不能張開。
他這一生已經受過太多苦,犯過太多錯,心中每時每刻糾結著血腥仇恨,不能回頭也無可留戀。
這一生結束之時,有自己一生中唯一渴望的女子陪在身邊,有她為自己落下的眼淚。有來生的希望,岳逆終於在最後一刻選擇了善良地放棄自己的初衷……
她這一生讓給那個叫紀見慎地幸運男人,下一生,他不會再放手,不會再錯過……
岳逆死後的第三天,璇璣在睡夢中被緊緊抱住,張開眼睛就看見那個彷彿已經思念了一輩子的俊美男人,一句話沒說出口,眼淚已經成串成串地落下。
紀見慎一言不發。抱著她走到山洞口。取了繩子將她牢牢綁在身上就要離開,璇璣忽然想到留在其中一個小石室內地岳逆的屍身。伸手拉拉紀見慎的衣服,低聲道:「岳逆死了,山洞裡地東西不要動,讓大嫂拿炸藥把它炸掉好不好?」
與其將岳逆的屍首袒露在洞內,被有心人折辱,不如把山洞炸掉,讓他永遠安心長眠,無人打攪。
紀見慎雖然恨極了岳逆,但是拿死人屍首出氣這種無聊事,也是不屑去做了,只是挑了挑眉便點頭答應了。
紅翼送來的炸藥極是厲害,轟隆一陣巨響,那片懸崖便被震塌了一大片,碎石塵埃落定之後,再也找不到原本那處山洞。
從那一天開始,無論紀見慎到哪裡,身邊都會帶著璇璣,兩人一生再也沒有分開。
天下七國之爭也落下帷幕。
冬天過去了,大批成國難民被送返國內,成國此時早已經國不成國,驟然返回地難民更令局勢進一步失控。周邊國家被契國紀國全數征服,照熙帝也自知頑抗下去只會令自己地族人與國家陷於更大的災難之中,終於長歎一聲,帶同皇親貴族,宣告退位,成國拱手讓予紀國。
又是一年過去,契謹明與紀見慎將真正身份公告天下,重新認祖歸宗,更名為赤見慎、赤謹明,中間少不免又策劃一堆玄之又玄比傳奇還傳奇地精彩故事忽悠世人。
紀國契國合為一國,定國號為赤,赤見慎登基為開國君主,號明聖皇帝,只是這皇帝當了不到半年,就將帝位傳給了太子赤思遠。
紀京城外碧玉山上
已經退位的赤見慎站在山巔,長風中衣袂翻飛,好似天上的謫仙一般俯瞰著天下芸芸蒼生,遠處大批工匠與護送金銀財帛地軍隊整裝離開紀京,長長的隊伍向著西方即將建造新京城的臨川緩緩行進。
日後赤國將走向何方,就要看遠兒這位真正聖君的了。赤見慎悠悠歎了一口氣,心中湧起淡淡的失落。
「好端端地,怎麼忽然歎氣?」一名清麗靈秀的女子輕輕走到他背後,快樂地伸手環抱著他的腰身。
赤見慎笑著將身後的璇璣拉到身前抱住,道:「大概還是有些不習慣。」
也是,做慣了皇帝的人,忽然從天下第一大忙人變成天下第一大閒人,不習慣也是正常地。
璇璣眨眨眼睛笑道:「你難道不覺得,離開那張坐得一點都不舒服的龍椅,現在天下才真正是屬於你的嗎?」
赤見慎一怔,繼而開懷道:「確實,我不但有天下,亦有美人,何其有幸!不知美人可願與我暢懷四海,同賞天下?」
璇璣低頭,輕輕捉住他的手,抬頭盈盈一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