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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逃亡 (三) 文 / 木又

    薜聖立、葛存保等人沿著黃河堤岸追趕,紛紛投石擊打漁船,看到漁船被石頭擊沉,沈立寶和船家沉入水底,不由大喜,歡呼雀躍。大家對沈立寶恨之入骨,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再往前追,卻被花園口決口阻住去路。此時四下裡一片漆黑,薜聖立問道:「葛少爺!你看咋辦呀?」葛存保呆呆地望著咆哮的河水,也沒主意,躊躇道:「天已黑了,咱們先回開封,趕明再找柯立寶的屍體。」大家只好返回開封。

    這時祁家已被悲傷的氣氛籠罩,葛迎春氣噎昏絕數次,痛不欲生,只剩下半條命了!祁弘傷心過,蹲在地上,目光呆滯,不吃不喝,暗暗垂淚,頃刻間頭髮白了一半。崔生存心情沉重,勸道:「東家!事情已經出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得節哀呀!東家!這個家全靠你來支撐呢!」祁弘揪著自已的頭髮,愧疚不已,喃喃道:「是我不聽你勸,把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帶到家裡,害死了忠忠。是我害了忠忠,是我害了親生兒子呀!」崔生存正色道:「東家!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天氣炎熱,咱得趕緊辦理小少爺的後事。沈立寶雖說落入水中,還並沒找到屍體。還有,這人自稱是柯榮祥的兒子,必然跟柯家有著關係。咱料理完小少爺的後事,帶人到成武柯家問罪要人,給小少爺報仇雪恨,才是正理呀!」一句話驚醒夢中人,站在一旁的葛存保也道:「是呀!姐夫!光哭不中,血海深仇還沒有報,咱得給屈死的忠忠報仇呀!」祁弘使勁抹了一下眼淚,恨得兩眼冒火,站起來道:「趕明就去成武縣,找柯榮祥要人,給忠忠報仇雪恨。」

    翌日,把忠忠埋葬後,祁宏帶著崔生存、葛存保、薜聖立等人帶著短槍踏上路途,尋找仇人沈立寶!沿途一路打聽,卻在黃河下游找到船家的屍體!船家頭顱被砸得腦漿崩裂,顯然是慘死人手,卻不見沈立寶的蹤影。崔生存蹙眉道:「船家看樣子是被人砸死的,兇手難道又是柯立寶?」一行人撇下船家屍體不管,遁路來到山東省成武縣。到了成武縣城,找人一打聽,才知柯榮祥年老體衰,早就不干生意了!此時已搬回城東老家柯莊居住。

    一行人馬不停蹄又趕到柯莊,才知柯榮祥已死數天。柯榮祥下葬的第二天,柯卓元把立寶娘飽打了一頓,攆出門去,然後迫不及待地搬到柯榮祥家居住。柯卓元見祁弘等人要找柯榮祥的兒子柯立寶,感到莫名其妙,疑惑道:「你們成是找錯人了。俺大爺就生三個閨女,哪來的兒子?他的勞盆就是俺給他摔的,他要是有兒子,摔勞盆還能輪到我這個當侄的嗎?」崔生存早就知道柯榮祥沒有兒子,並不奇怪,便問道:「你大爺有沒有認過乾兒子?」柯卓元把頭搖成貨郎鼓,一口否認道:「沒有。去年俺大爺倒是續娶一個老伴,那女人要是有個兒子!倒說不準。」祁弘道:「你那晚大娘這會在哪兒呀?喊出來俺們問問。」柯卓元尷尬地笑笑,曖昧道:「這個……她走了已有兩天了!當初說媒時,是俺莊上的佟樹森領來的,你要想打聽她的下落,我帶你們去問佟樹森!他興許知道底細。」崔生存忙道:「你帶俺們去?」柯卓元痛快道:「行呀!」於是,柯卓元領著祁弘等人來找佟樹森!

    佟樹森吃過晚飯,又餵了牲口,感到酷熱難當,便拉張蘆席,拿把巴蕉扇來到院中乘涼。剛躺下一袋煙功夫,突然聽到大門外有人嚷嚷道:「就是這家!咱們進去。」隨即,院門被人推開了,走進、九個佰生人來。佟樹森正覺詫異,只聽有人問道:「佟樹森在家嗎?」佟樹森一聽是柯卓元,不由心中一驚,以為是沈立寶到柯家要人,惹來了麻煩,趕緊坐起身來,驚疑道:「是柯卓元呀?你來有啥事不?」柯卓元道:「我倒沒啥事!有幾個開封來的客人想問你些事情。」佟樹森一聽他們講明來意,一拍大腿,失聲叫道:「哎呀!你們來得不巧,那個人才走。」崔生存見他話裡有話,詫異道:「哪個人才走呀?」佟樹森道:「還能是誰?是沈立寶呀……。」

    再說,沈立寶坐在船艙裡,兩手死死抱著船幫,嚇得面如死灰,不敢動彈。小漁船被亂石擊破,他一下子落入水中。沈立寶大驚失色,本能地張嘴欲喊,卻被灌入一嘴泥沙,差點嗆死,禁不住手舞足蹈,拚命亂抓。身子卻像只實心的稈跎,漸漸沉入水底,眼看就要修成正果,嗚呼哀哉。就在這當兒,沈立寶突然感到脖頸一緊,有股力量把他拽出水面。他透出水面,猛吸幾口空氣,神志才漸漸清醒過來。喘息方定,他騰出手抹把臉上的泥水,才看清正是那船家救他。那船家一隻胳膊抱著一塊破船板,一隻手拖住沈立寶,隨著波浪翻滾、暗流湧動的滔滔黃河水,逐波順流而下。

    黃河水因從黃土高原裹來巨大的泥沙東流入海,至使許多泥沙滯留在河床上,形成河底高於兩岸平原的奇觀,被人們稱作「懸河」!黃河水全靠年年築壘抬高的大堤防護,才不至漫過堤岸,形成危害。日軍佔領徐州後,順著隴海線迅疾往西推進,勢如破竹。蔣介石為保存抗日實力,避免西撤兵團被日軍圍堵全殲,被迫揮淚炸開黃河花園口大堤,才阻住日軍侵佔的步伐。黃河水象咆哮的巨獸,從花園口決口處向東南方奔騰而下,洪水一瀉千里,至使河南、安徽、江蘇數十縣成為一片澤國,史稱「黃泛區」!黃河水從決口處奔湧南下,老河床因高於地面,此時高亢處便裸露出來。船家和沈立寶被水流裹著,加上漩渦暗流推湧,半夜時分,兩人擱淺在靠北岸一處泥濘裸露的河床上。此時兩人已筋疲力盡,相互攙扶著爬上一塊高亢地方。而追擊的葛存保、薜聖立等人被河水隔阻在黃河南岸,後來無奈返回開封。

    船家望著水聲「嘩嘩」、漆黑一團的河面,欲哭無淚,沮喪惆悵,埋怨道:「我可叫你操死了!你真是個掃帚星呀!俺全家就靠我打魚掙兩個零錢養活,俺兒衛小功靠我掙錢上學。這下子好了!我的漁船沒了!俺一家六口今後靠啥生活呀?」沈立寶歉疚道:「大哥!你救了我一命,我忘不了的。下輩子就是當牛做馬,我也得報答你的恩情。」船家沮喪道:「你也別給我根桃枝子扛著!你下輩子報答我?問題是這輩子俺一家老小咋辦!眼下吃不飽肚子,誰還顧得想下輩子的事呀?」沈立寶支吾道:「那……那趕明我給你賣條新船!咋樣呀?」船家苦笑道:「你給我賣條新船?還知不道等到驢年馬月呢。你窮得都穿不上褲子,哪裡有錢給我賣船呀?」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埋怨挖苦,竟不停歇。

    沈立寶兩年來顛沛流離,遇事窩囊透頂,有氣正無處撒,此時又被船家嘮叨得焦躁,耳根發熱,不由得怒從心邊起,惡從膽邊生,極其厭噁心煩。他暗暗罵道:「這個狗日的,說起來沒完!漁船反正是碎了,你又能把我咋著?你還能把我剝了嗎?瞎嘮叨個啥呀?」見船家還在不停嘮叨,心頭無明火一下子竄了出來,按捺不住。沈立寶怒極,順手掄起那根剛剛救了他倆一命的破船板,不管三七二十一,照準船家的腦袋,劈頭就是一下,大吼道:「我叫你嘮叨!我叫你狗日的再嘮叨,你給我夾上你那張屄嘴!我砸死你這個孬**日的。」船家猝不及防,頭上正著,嘮叨聲戛然而止。船家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沈立寶見他栽倒在河床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近搬起一塊石頭,照著船家的頭又狠狠砸了十幾下,把船家砸得腦漿崩裂,死於非命。沈立寶砸死船家,方才解恨痛快,罵道:「看你狗日的還嘮叨不?」直起身剛要上岸逃命,月光下見船家胳膊上拴著個小包,上前解下翻開一看,裡面竟是一些零錢。沈立寶大喜,真是肚子裡正餓,天上就掉下塊窩窩頭!沈立寶不客氣地把錢揣進腰包,又把船家屍體竄入河水中。

    沈立寶望著船家的屍體隨水漂走,佇足禱告道:「船家大哥!幸虧你救我一條性命,我一輩子感激不盡!你這人啥都好,就是嘴忒好說了!嘮叨得我腦漿子疼。船家大哥!對不住你了!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家都說」大恩不言謝「!你對我的恩忒大,我又窮得**蛋精光,無法報答你的恩情,只好把你殺了!你在九泉之下,保佑我這輩子發筆大財,然後娶上一大群漂亮俊俏的小老婆,享盡人間榮華福貴。我也不虧待你,下輩子托生成你爹,給你積攢下萬貫家產,給你打一艘天下最大、最漂亮、最豪華的大船,拉著你滿世界跑。」禱告完畢,沈立寶不敢在河邊久呆,拖著疲憊的步子,匆匆離開黃河,摸索著往北走去。

    天漸漸亮了!沈立寶找個河溝,把衣裳脫下洗了洗,又跳進河中把身上的泥垢洗淨,然後找個僻靜地方,把濕衣裳晾曬在樹上。等太陽升起,曬乾衣裳後,沈立寶穿戴整齊,走進一個河邊的小集鎮,掏錢賣了幾個燒餅,狼吞虎嚥地吃了!因怕祁弘等人追來,沈立寶不敢在鎮上久呆,挪動疲憊的步子,找到一處長滿高大槐樹的河堤。那河堤上人跡罕至,正好歇息。沈立寶找到一處平坦遮陽地方,躺倒便呼呼大睡,這一覺一直睡到金烏西墜方才睡醒。沈立寶醒來,感到心裡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驀地,他突然想起來,這時只有一個地方能去,那就是到成武縣柯莊,去投奔柯榮祥!何況老娘跟著柯榮祥正享清福。沈立寶振作起來,抖擻精神,大步流星地上了路,傍晚時分便來到原陽縣城。沈立寶白天已養足精神,也不住店,找人問准了路,連夜直奔正東,往成武縣而去。

    沈立寶腰裡有船家留下的零錢,雖說不多,一路上只吃燒餅,卻能勉強填飽肚子。左胳膊被擊傷的地方已經化膿潰瘍,隱隱作痛,沈立寶沒錢買膏藥貼敷,只好強忍,打算到了柯莊再說。沈立寶白天不敢行路,只在夜晚行走,晝伏夜行。路上奔波了三天,經延津、封丘,在長垣縣東坐渡船跨過黃河。又走了整整一天,這天傍黑,終於來到成武縣城。沈立寶不顧旅途疲勞,沒在縣城停留,而是穿城而過,迤邐來到城東柯莊!沈立寶上回是作為媒人來的,這回也不敢唐突,雖有老娘在彼,卻也不好貿然前去。沈立寶站在村頭,躊躇半晌,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同是媒人的佟樹森!沈立寶打算先向佟樹森亮明身份,再叫他前去疏通,這樣比他直接前去柯家要好得多。再說,將來在柯莊安家落戶,知了猴也得要個對臉的。在柯莊單門獨戶,不交幾個朋友,肯定要受柯卓元弟兄的欺負。沈立寶主意打定,摸索著來到佟樹森家。

    佟樹森見了他,大吃一驚,趕緊把他讓進屋裡,問道:「你咋才來呀?出事了你知道不?」沈立寶心裡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忙問道:「佟大哥!出啥事了?」佟樹森瞠目跺腳道:「咳!你還知不道?柯榮祥死了!」沈立寶一聽,又驚又喜,一時竟緊張地說不出話來。他做夢也沒想到,乾透的驢屎蛋終於發了熱,正說倒霉透頂,如今老天有眼,轉了好運,柯榮祥竟然死了!柯榮祥一死,那柯家的萬貫財產立馬就是他沈立寶的了!過了半晌,沈立寶平抑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結結巴巴道:「佟大哥!他死了?俺那個嫁到這裡來的親戚!她這會咋樣了?」佟樹森目光游移不定,輕聲道:「唉!別提了!柯卓元也忒不是東西!柯榮祥死後的第二天晌午,你那親戚就叫柯卓元藉故狠狠揍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腿瘸腰閃,攆出去了!還知不道是死是活呢。」沈立寶「啊」了一聲,恰如遭到迎頭一棒,又如五雷轟頂,呆若木雞。剛才的滿腔興奮,頃刻化為雪水。

    沈立寶一聽他娘被柯卓元揍跑了,頓時感到透心冰涼,不寒而慄,大熱的天竟出了身雞皮疙瘩,母豬眼呆滯,半晌說不出話來。佟樹森察顏觀色,安慰道:「我知道她是你的親戚,你也別太傷心了!她又不是小孩子,還能跑丟了?趕緊想法子找找!一個小腳女人,到了誰家都給她口飯吃。夥計!你看這樣中不?你那個親戚反正沒兒沒女,孤苦伶仃。俺莊上倒還有個老光棍,今年也就六十七、歲,比柯榮祥年輕得多,就是臉上有幾個麻子,過得窮些,人倒是挺不錯的。你把你那個親戚找來,要是真沒地方去,我在裡頭說說,嫁給那個老光棍算了!」沈立寶本就心灰意冷,又見佟樹森要把他娘處理給麻子老光棍,還是個窮光蛋,大覺逆耳,腔也不搭,轉身就走。佟樹森見他還嫌好道歹,冷笑一聲,也不送他。

    ……佟樹森道:「還能是誰?就是女方那頭的媒人,叫沈立寶!走了有一袋煙功夫。」沈立寶三個字從佟樹森嘴中吐出,祁弘等人聽了,震耳發聵,心中不由一陣狂喜,紛紛搭話,七嘴舌地追問道:「沈立寶?是不是長著一對母豬眼?一張象叫人一腳踩扁的柿子臉上長滿了粉疙瘩?走起路來,腚一扭一扭地像個老娘們?說起話來,像他娘的母鴨子叫?」佟樹森極為驚奇,連連應道:「是呀!是呀!就是這個人!你們咋也認得他呀?」祁弘兩眼流淚,唏噓道:「這人掐死我四歲的兒子,俺咋能不認得他呀?」佟樹森、柯卓元一聽鬧出了人命,不禁大驚失色,瞠目結舌道:「他殺死了您的兒子?」崔生存道:「這狗日的作死,俺東家好心救了他,他卻恩將仇報,把俺家小少爺掐死了!」柯卓元鄙視著佟樹森,幸災樂禍,埋怨道:「佟樹森呀佟樹森!你也活了幾十歲了!看你交得這些狐朋狗友,淨是些殺人越貨的東西,叫咱莊上的老少爺們咋看得起你?」佟樹森委屈死了,爭辯道:「他哪是我的朋友?我認得他是誰呀?」柯卓元譏諷道:「你還認得他是誰?去年不是你把他招來的嗎?你還露能,要跟我打架。」佟樹森見他舊事重提,知道他心裡窩火,冷笑道:「你不是有本事嗎?你不是也沒擋住嗎?你大爺想找媳婦,能怨著我嗎?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你還唱啥的癢癢腔?柯卓元!你目的不是達到了嗎?你大爺啥東西不都叫你給摟過去了嗎?你那晚大娘也叫你一頓拳腳給揍跑了!你多有本事呀?」柯卓元勃然大怒,罵道:「你這個小舅子揍的,你是好東西!交的朋友是殺人犯!」兩人越吵越凶,說著就要打架。

    崔生存趕忙攔住兩人,問道:「你倆別吵,沈立寶上哪兒去了!」佟樹森正叫柯卓元氣得夠戧,脖子一梗,沒好氣地搶白道:「他上哪兒去,我咋能知道?」葛存保本就一肚子氣,見他還如此猖狂,衝上前去,衝他照臉就是一拳頭,打得他鼻口是血。佟樹森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捂嘴大叫道:「你敢打我?」葛存保拔出槍來,指點著他的腦門,咬牙切齒地罵道:「媽裡個屄的,老老實實說,沈立寶上哪兒去了!」佟樹森見對方有槍,氣焰一下子消了下去,嚇得渾身篩糠,哆嗦成一團,帶著哭腔道:「我……我也知不道,……成是回江蘇魯南縣了!」葛存保道:「是魯南縣啥地方的?」佟樹森搖了搖頭,可憐巴巴道:「我也知不道!」葛存保衝他當胸就是一拳,疼得佟樹森彎下腰去,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葛存保冷笑道:「你狗日的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佟樹森哭喪著臉道:「我沒說瞎話!我真的不認得他呀!我只認得跟他一同來的習員生!沈立寶是他帶來的夥計。」崔生存問道:「習員生?他家是哪兒的?」佟樹森遲疑道:「我也知不道!我是在魯南縣渠閣集上打短工時認識的,他家成就在渠閣當地的。」葛存保上前又要開打,被祁弘攔住:「別打了!先去追那個沈立寶,追不上再說。既然有習員生這個人,咱就去找習員生!順籐摸瓜,不怕找不到沈立寶!」一行人問清路徑,離開佟樹森家,直奔魯南縣而去。柯卓元早在葛存保掏出槍時,就嚇得魂不附體、屁滾尿流,一溜煙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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