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祝撲上前去,右手一撈,正抄住朝洞內下墜的孫倩傑的小辮,手中一用勁,把她從洞內拽了出來。孫倩靚見姐姐被捉,大驚失色,撲上前去,抱住老祝的胳膊就咬。她快,史者立比她還快。史者立顧不得頭上流血,往前只一抱,便把孫倩靚緊緊摟在懷裡。馮劍見她姐妹二人已成對方囊中之物,憤恨交加,怒吼了一聲,雙手一撐從床下躍起,右拳一掄,像油錘一樣的拳頭,結結實實打在一個家丁的臉上。那人登時眼眶青烏,鼻血長流。范管家帶著三個家丁輪番撲上,馮劍背靠著牆壁,拚命抵抗。俗話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馮劍已是拚命,使出渾身解數全力自衛,搏鬥了許久,雖然險象環生,四人竟沒捉住他。范管家累得氣喘吁吁,又氣又怒,吩咐道:「老綿羊、周世昕、花妮!這個朋友恐怕是個熟人,不敢以本來面目示人,大伙動手,把他捂在頭上的圍巾扯下來,會會朋友!」說罷,搶上前去,四個人呈半扇形圍住馮劍,伺機捉拿。馮劍心中一凜,顧忌圍巾被扯,一時手腳忙亂,險象環生,雖沒被他們捉住,幾次險險被扯下圍巾,只是拚命支撐。馮劍體力不支,已是網中之魚,眼看著不敵。
再說,孫倩傑被老祝揪著辮子拉出地道,她因有傷在身,四肢無力,掙扎了幾下,便氣喘吁吁,只好嘴中痛罵,以解心頭之恨。孫倩靚被史者立緊緊抱住,初時拚命掙扎,無奈力氣弱小,非但沒能掙脫束縛,反而被老光棍兩隻粗糙的大手趁機反覆揉搓,偎香倚玉佔盡了便宜。孫倩靚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停止了掙扎,身子軟軟地癱軟在史者立懷裡,史者立反倒吃了一驚。孫倩靚側頭回眸粲然一笑,嬌艷百生,嬌嗔道:「真煩人呀!你用這麼大勁幹啥呀!摟疼我啦!」史者立除了小時候在襁褓中被他娘抱過,活了五十多歲,還沒如此親近過女人!他本已被少女身上散發出的濃馥幽香熏得飄飄如仙,渾身燥熱!鋼槍緊挺。這時見她如此嬌憨可愛,更是忘乎所以。偏偏孫倩靚又伸出左手來,輕輕撫摸了一下他鬍子拉喳的老臉。這老光棍哪裡經過這種艷遇?小時候他娘抱他時,他也沒長鬍子呀!史者立頓時象入鍋的雪塊,渾身酥軟成一團,半迷著色迷迷的雙眼,盡情享受這晚到的幸福。孫倩靚見他這般醜態畢露,不禁「格格」輕輕一笑,又伸出白嫩的右手,飛快往他臉上抹去。霎時,只見史者立突然鬆開孫倩靚,雙手捂眼象將被屠殺的公豬一樣拚命嚎叫起來。
看管孫倩傑的老祝見狀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孫倩靚身影一晃,早閃到他的跟前。說時遲、那時快,孫倩靚抄起右腳來,猛地朝他襠部狠狠踢去,這一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老祝長得膀大腰圓,一身橫肉,雖說沒練過「鐵布衫、童子功」!就孫倩靚這樣的小丫頭踢上十幾腳,估計也覺不出痛癢來。但不巧的是,偏偏老祝的練門就在襠部,孫倩靚又使出吃奶的勁死命一踢,正好踢中他襠內那一套傳宗接代的寶貝家什上!老祝真是祖上積德,碰上了鬼機靈孫倩靚,被她一腳踢得趔趄著後退幾步,臉色臘黃,兩眼發直。老祝不由自主鬆開孫倩傑!手捂下陰慢慢蹲了下來,豆大的汗珠從他臘黃的臉上滾落,口鼻扭曲抽搐,痛苦難當。孫倩靚抓住這個空檔,迅速架起姐姐孫倩傑,扶入地道逃生。事情變化得太過突然,竟然使幾個正在進行殊死搏鬥的男人們驚詫萬分,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搏鬥,呆呆地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孫倩靚安頓好姐姐後,又從地道裡鑽了出來,俏臉上寫滿了驚訝,朝范管家四人身後大聲招呼道:「哎呀!你們幾個咋也來啦?」四人大驚失色,以為有人偷襲,紛紛縱身躲避。驚魂稍定細看,身後卻空無一人,才知上當。再轉身捉人,卻早已不見二人的蹤影了,只留下一個黑乎乎的洞口。范管家懊惱地拍了下腦門,叫道:「他娘的,被這個黃毛丫頭騙了,快追!」話音剛落,老綿羊率先跳入洞內,范管家隨後也跳了進去。
馮劍一進入地道,爬行了十多步,便癱坐在地上,剛才的拚鬥已使他耗盡了力氣。孫倩靚急道:「馮劍哥!你這是咋啦?這裡可不能停呀,他們馬上就會追過來的。」馮劍喘著粗氣,有氣無力地道:「先停一會,叫我喘喘,我身上一點勁也沒有了。」孫倩靚已和剛才的機警判若兩人,六神無主,手足無措,焦急道:「那叫我咋弄呀!光你一個人還中,還有我姐姐呢!我總不能背你們倆?」馮劍道:「你也背不動我的。你們先走!別管我!」孫倩靚急得差點哭出聲來,跺腳責備道:「你這不是說胡話嗎?我能把你扔下不管嗎?快點!你別氣我啦!」馮劍苦笑道:「我真的不哄你,剛才把我累死了,再叫我歇一會。你別怕,我歇一會就能緩過勁來!這洞口小,他一回只能進來一人,咱能對付得了。你扶你姐姐快走,我來斷後。」話音剛落,就見洞口一黑,接連竄下兩個人來。馮劍迅速撿起馬燈,遞給孫倩靚,低聲吩咐道:「扶你姐姐快走,我來對付。」說罷翻身起來,抖擻精神,緊貼洞壁而立,屏氣凝神,要打他個冷不防。進來的人正是老綿羊、范管家!原來這地道入口是個極陡的斜坡,挖有台階,下到底部,便是一個小小的空間,但洞口狹窄,要前行十多步才逐漸開闊。老綿羊、范管家兩人一入地道,眼前漆黑一片,他倆背靠背站在哪兒,全身繃緊,防止刺客偷襲,一動也不敢動,等雙眼慢慢適應黑暗,再作打算。誰知精神高緊張,全神貫注提防敵人偷襲,卻忘了提防自已人!
再說,老祝挨了孫倩靚一腳後,疼得在地上抱著小腹打滾,見俊俏的小妮子跑了,到手的鴿子要飛。老祝這人精明貪婪,從來不幹虧本的買賣,他自然不會白挨這一腳!見孫倩靚三人逃了,強忍著巨痛,起身就追,跟在范管家之後,搶在別的家丁之前縱身跳進了地道裡。誰知他進時忒急慌,又不熟悉路徑,進去第一腳就踏空了,高大、笨重的身體象皮球一樣,從台階上滾入了地道,正好砸在神經高緊張的范管家的身上,把猝不及防的范管家一下子砸翻在地。老祝身材高大,體重有二百多斤,范管家一時大意,被這塊肉秤砣砸得痛切入骨,幾欲昏倒。老綿羊聽到范管家慘叫,以為是刺客偷襲,抓住來人拳打腳踢,一陣猛揍。老祝不敢還手,抱著頭忍著巨疼,發出痛苦的呻吟,央求道:「再打了,是我!」老綿羊一聽竟是老祝,大吃了一驚,才知打錯了,慌忙住手。范管家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怒罵道:「你這個龜孫操的,慌得啥呀?搶孝帽子呀?」飛起一腳踢去。老祝即脫束縛,剛剛從地上爬起來,這一腳又正巧被踢進褲襠裡。老祝祖宗真是積足德了,只可惜沒練「童子功」、「鐵布衫」功夫!要是有打虎武松的功夫,興許還能抵擋過去。范管家這一腳可比孫倩靚那一腳實在,又準又狠。怪不得老祝家屋後大楊樹上的花馬嘎子這幾天衝他直叫喚,原來是告訴他老祝家喜事臨門,出了一個帶把的太監。老祝挨了范管家這一腳,生殖器官被踢得粉碎,一聲沒吭就癱瘓在地上,昏死過去。
馮劍聽到一陣打鬥聲,卻無人過來,感到很奇怪。他愣了一下神,便摸索著去尋找孫倩靚姐妹。地道蜿蜒曲折,拐過兩道彎來,只見孫家姐妹依偎在一起,惶惶哭成一團,馬燈也摞在一旁。馮劍詫異,近前蹙眉問道:「這是咋啦?你倆咋停下不走了?快點走呀!」孫倩靚可憐巴巴,帶著哭腔道:「這是個死洞!前頭沒有路了。」馮劍用馬燈一照,果然前面已是盡頭。馮劍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果斷地說道:「邵家父子詭計多端,費了這麼大力氣,不可能挖個死洞,肯定別有出口。」提起風燈四下一照,果然發現上方有塊隱蔽的木板。馮劍放下馬燈,伸出雙手往上用力一托,木板被托開了,顯出一個新洞口來。孫倩靚大喜,和馮劍合力先把孫倩傑托上洞去,然後二人也上去了。馮劍上去後,見一旁竟然有一把鐵掀,便把木板重新蓋上洞口,挖土培實。馮劍欣慰道:「這下子可放心了,他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上不來了。」仨人同時鬆了口氣。危險即除,大家心情都非常舒暢,孫家姐妹更是笑個不停。馮劍笑著讚許道:「倩靚!幸虧你機靈,在關健時候都是你來解圍。你剛才是用啥法子制服那兩個老傢伙的?」燈光下,孫倩靚羞紅了臉,忸怩道:「你問這些幹啥呀?」馮劍讚歎道:「你那幾手幹得漂亮!要不,咱三個早叫他們給逮住了。你用的是啥法子呢?」孫倩靚的臉更紅了,囁嚅道:「沒……沒用啥法子……」孫倩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妹妹,突然「噗哧」一笑,孫倩靚的臉更是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馮劍疑惑不解,問道:「你們這是……」孫倩靚突然搶白道:「啥法子、啥法子,你問這麼多幹啥呀?不說話能當啞巴賣了你嗎?像個多嘴的老娘們!」馮劍見她像斗架的公雞,忍不住也笑了。孫倩傑為妹妹解圍,笑道:「她能有啥好法子呀?她把生石灰抹到那個叫史者立的老頭眼裡了。」馮劍「噢」了一聲,暗暗尋思:這又沒啥見不得人的,害羞個啥**勁?女孩子就是毛病多。
孫倩靚提燈前面引路,馮劍背著孫倩傑在後,三人沿著地道慢慢向前走去。地道曲折蜿蜒,時闊時窄,高低不平,有的地段還泥濘不堪。孫倩傑負在馮劍身上,輕聲問道:「哎!馮劍,我問你:你娶媳婦了嗎?」馮劍尷尬極了,支吾道:「還……還沒有……」孫倩傑附他耳旁道:「我嫁給你行不?」馮劍大驚,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孫倩傑輕輕歎道:「你是個好人,雖然長相一般,但心眼好,人實在。不像有的人,一肚子花花腸子。哎!你還沒回我話呢!」馮劍唯唯喏喏,不置可否。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終於來到了地道盡頭,這裡有往上去的台階。馮劍放下孫倩傑,吩咐孫倩靚道:「照顧好你姐姐,我先上去看看。」說罷,拾階而上。
馮劍進了一個低矮、狹窄的小室。這小室系磚頭砌成,室內空無一物,穢氣四溢,僅有幾隻老鼠來回亂竄。馮劍見有幾處磚縫中透出亮光來,伸手挨個摸去,發現有一塊磚頭活動,就把它摳下來,往外一瞧,便愣住了:這地方他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