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奪舍
無稽子的玉簡中提到,不同屬性的能量流轉在人的身體裡反應出不同的色彩,火的紅,水的藍,木的綠,土的赭,金的黃,除此之外,人的體內還會有陰陽二氣,分別作黑白二色。人體體質偏向哪種屬性很容易就能判別出來,內視時哪色光芒最盛,體質就是偏向該屬性了。
現在的情況是,內視的時候,秦辰看到的各色光縷就是這些能量的反應,奇怪的是,秦辰體內最盛的光華並不是紅藍綠赭黃中的任一種,而是黑白二色。而無稽子的玉簡中並沒有提到這種情況,這讓秦辰有些不安,秦辰按這種情況推算,人體中該是五形能量遠勝過陰陽二氣,而自己的卻偏偏相反,陰陽二氣死死壓制了五行能量。
莫不是,跟赤陽果,玄陰魚有關?
秦辰思來想去,也只想到了這種可能。事實也正是如此,秦辰吃食了果子青魚後,卻並沒有學習過煉化這些能量的辦法,於是陰陽能量開始在秦辰的體內囤積,沒有被煉化的它們甚至開始蠶食五行能量,壯大自己,最後就出現了秦辰體內陰陽能量粗如筷子,五行能量卻只有絲絲縷縷的情況了。
秦辰思來想去,最終決定略過這逆行五行歸元陣。
略過它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壞處,強自將這陣勢加在自己的紫府裡,卻是明顯的又問題了,能量衝突,真力不穩,隨便出個什麼問題都能玩死自己。
更重要的是,秦辰那該死的直覺一直在告訴秦辰,這陣勢會害慘他,所以秦辰很清醒,又或者說很任性的相信了自己的直覺,選擇了前者。
趨利避禍,人心吶。
秦辰死不要臉的感慨了兩句。
就在秦辰還在搖頭晃腦的亂髮感慨的時候,秦辰腳邊的那柄火紅飛劍驟然飛起,一折身,就將劍尖朝向了秦辰,只見紅光一閃,那飛劍已經直直的插在了秦辰的眉心上了,準確的說,那飛劍是直直的定在秦辰眉心不足毫米處,紋絲不動,劍上鑲嵌的黑珠上的血色光芒愈來愈盛,血色光芒在劍身上糾纏,延伸,再透過劍尖,沒入了秦辰的眉心處。
秦辰此時已經是踏出了修真的第一步,紫府順利構建完成,自然就是進入了修真的第一個境界旋照期了,雖然還只是前期,可對身體的控制,對外界的感應已經靈敏了許多許多了,無論是劍上能量溢出造成的鋪面熱流,劍尖傳來的絲絲涼氣,還是異種能量侵入都讓秦辰危機感驟生,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起來。
秦辰立時調動起自己能調動的所有真力,卻不是去驅逐侵入的異種能量,而是選擇了固守。
這時,秦辰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明悟,不做任何思考的,自然而然的打出了一手靈決,一面無形的,卻奇異的讓秦辰真確感受到的牆壁出現在紫府外圍,將紫府嚴實的保護了起來。
等到秦辰最後一個印決完成,秦辰身上的真力竟被耗去大半,冷汗立時就濕透了秦辰的身體,不只是是外在身體的,就是內在神識也是好一陣驚駭,秦辰根本無法解釋那絲明悟從何而來,彷彿天生就刻畫在秦辰心裡一樣,它就那樣無聲息的出現在秦辰的腦海裡,更讓秦辰心悸的是,自己居然毫無察覺的使用了這手靈訣,這樣的詭異,這樣的毫無控制。
如果自己失控了呢?秦辰被迫去考慮這個問題,那種感覺太可怕了,即便秦辰感受到的是毫無雜質的正大光明,可秦辰還是後怕不已。
再邪惡的自己,在自己的控制下,做的還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再正義的自己,不受自己的控制,那就不是自己了。
秦辰再要思索些什麼,卻被一聲厲嚎打斷,並不是真正的聲音,而是一股精神波動,事實上,元神之間的交流也就只能是精神撥動了。
隨著那聲厲嚎,一抹妖艷的血色覆上了秦辰的紫府,像血液一樣,迅速的淌開,最終把秦辰的紫府包裹的像一個紅色的氣球。不是那異種能量不想一舉侵入,污穢秦辰的元神,而是秦辰莫名領悟的那手靈訣形成的禁止將它阻擋在外面,不得寸進。
「嘶嗷……嗷……」
又是一陣精神波動傳來,秦辰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其中憤怒的意味。
憤怒麼?秦辰心裡冷笑著。
不一會,血色開始凝結,翻騰,慢慢的形成了一個人的形象,透過那層覆在禁制上的血色,秦辰依稀看清了,那是個嬰孩的形象,長的明眸皓齒,及肩的血色長髮無風自動,只是此時眉發皆張的情態破壞了他的氣質,不然恐怕就是秦辰也該要撫掌讚歎,好一個靈氣逼人的孩童。
「嘖,元嬰吶?!」秦辰嘴中嘖嘖作聲的調侃著,心情卻是越來越低沉了。元嬰吶,看對方的樣子,該是**被破壞了的元嬰期以上的修真者啊,現在這勢頭,明顯就不是來打個招呼就走了的,秦辰雖然才剛剛踏上修真的道路,一些基本的常識還是在玉簡中看過的。
奪舍,強行泯滅他人元神,搶奪他人身體。玉簡是這麼說的。
那嬰孩感受到秦辰的思想波動,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再抬頭看秦辰的時候,雙手背負,倒是一派靈童的架勢了。
「汝,何人?」一陣波動盪漾開來,卻是讓秦辰楞了好一會。汝?好古董的稱呼啊。
「我啊,我幹嗎告訴你啊?」秦辰仗著那禁制的阻擋,倒也稍稍放下心來,調侃著來人。
「爾等,竟敢如此話語!」來人被秦辰的話語激怒,傳來的波動驟然劇烈起來,即便秦辰身在禁止的防護裡,仍是被震得身體晃動。心下訝然,秦辰眼珠一轉,也不在理會來人,盤膝坐了下來,默默回憶起在玉簡中看過的內容,期望能夠得到些有用的訊息。
「汝,何不言語?」見秦辰不理會自己,來人沉默了一會,再說話時,語氣居然和緩了許多。
秦辰在腦子裡面過了一遍看到的內容,卻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訊息,聽到對方說話,語氣卻是和緩了許多,心中一動,隱隱感覺到什麼,再細想,卻總抓不住那感覺。
「豎子爾敢?」來人的脾氣似乎很是暴躁,見秦辰還不理他,頓時暴怒起來,手腳揮舞起來,彷彿要抓爆踢爛了眼前這個可惡的小鬼。
秦辰實在沒頭緒了,這才歪起頭,看著張牙舞爪的來人,緩緩說道:「我說,過門是客,客人的禮貌懂不?懂不?」
來人看秦辰開口了,這才停了動作,低頭默思了會,再抬頭,居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如此意思,如此意思。」說罷又用手支著額頭想了想,才繼續說道:「主人禮貌何也?」
秦辰被來人說的一愣,終於確定了,眼前這人肯定是該埋進土裡幾百年的人物,滿口的古文。
「我的地盤我做主…」秦辰正要說些什麼,只覺腦袋一清,頓時就想到了一個關鍵,心中一樂,嘿嘿的笑了起來。
來人聽不懂秦辰說的什麼意思,皺著眉頭問道:「為何發笑?」
「嗯,嗯,不錯,不懂就問,是個好孩子。」秦辰心裡輕鬆了,就又開始肆無忌憚起來,「來,來,先回答我幾個問題,你,元嬰期修真?」
來人雖然不滿秦辰的態,卻沒再發火,只是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喂,喂,搖頭又點頭,是還是不是啊?」秦辰撇了撇,很不滿來人的答案。
來人眉頭皺得更深了,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出竅。」
秦辰「嘶」的抽了口冷氣,心道:「這修真成仙的,突破一個境界,那可都是用百來計算年頭的,這可是活古董啊。」秦辰卻是想輕鬆了,修真根本就是逆天行事,越到後頭越是艱難,那個過了元嬰的修真不是用百來計算年頭的?
「是了,怎麼稱呼啊?」秦辰砸砸嘴,又問道:「從哪裡來的啊?」
「哼!」來人原本可愛的臉驟然猙獰起來,「小子憑的無禮,乖乖回答老祖的問話,老祖還能給你的痛快,否則,哼,讓你生死兩難。」
秦辰嘿嘿直樂,用眼睛把眼前這個二,三十公分的小嬰孩上下看了又看,把對方看的發毛了,這才開口道:「如果你進的來的話,我現在還能好好的跟你說話麼?」語氣中滿是調侃,嘲諷的意味,秦辰剛才說道「我的地盤我做主」的時候突然明白過來,如果對方能夠進來的話,恐怕話都不用說,直接就收拾自己了。
「哼,真以為老祖好欺辱的麼?」來人冷笑著,手中掐了個印訣,揮手就是一道血色光芒擊在禁制上。秦辰心中一驚,這禁制的防護如何他心裡可是一點底都沒有。
血色光芒擊在禁制上,震盪起劇烈的波動,禁制卻只是晃動了一下,依舊堅挺著把秦辰護在其中,看得秦辰咧嘴直笑。
「嘿,無知小兒。」來人卻並不擔心,心下冷笑,抬手又是幾道血色光芒轟在了禁制上。
秦辰還要反口相譏,那血色光芒已經一道連著一道擊在禁制上了,禁制晃動的幅也越來越大。秦辰心道:「不妙。」正要做出什麼行動,周邊波動卻是驟然強大起來,剎那間,秦辰只覺得彷彿星球爆炸一般,周圍亮起了猶如白熾一般地的光芒,一股莫名的波動先是微微一頓,再就以無可阻擋的威勢向四面方擴張開來。秦辰沒成想會是這樣,元神立時就被壓制到一個角落裡。那來人也沒防著這,不過經驗豐富的他在變故突生的剎那就反應過來了,迅速的身前佈置下防護,身子不停,縱起最快的速向後退去。
那波動擴張到最大後,猛的一縮,秦辰原本心神為之震盪,還茫茫然的,更是毫無防備的被這股力量拉了回去。那來人原就是向外飛退,正好與這個內縮的力量抵消,卻是錯過了給秦辰致命一擊的機會。
等到光亮黯淡下來,波動也消失了,秦辰的紫府已經變得一趟糊塗,就是原先布好的小聚元陣也被徹底摧毀了。
秦辰的心神一連受到兩次震盪,茫茫然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抬頭,就看到那血色元嬰就懸空在自己面前,面色猙獰的看著自己。
「喂,我說,哥們,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看風頭不對,秦辰馬上就換了一幅嘴臉,一臉的諂媚。
那人卻並不說話,只是一臉詭異的看著秦辰,這次輪到秦辰被看得發毛了。
「別,您有事就吩咐,別這樣看著我啊。」秦辰嘴裡不停,把手被在身後,身子的向後移動了些許。
那人似乎在思索些什麼,竟然沒有注意秦辰的動作,直到秦辰離開了足有一步遠才發覺過來,雙目中凶光一閃,就要撲將過來。
一步,卻是這一步改變了結果,如果沒有這一步,兩個人修為的巨大差距,秦辰甚至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可就是這一步,秦辰有了反抗的機會。
就在嬰孩血色的,肉乎乎的,卻充滿殺機的手掌即將扣到秦辰臉上的時候,秦辰勘勘完成手上的最後一個印訣,想也不想,一手拍出印訣,另外一手的動作卻是抬手去格擋,身體更是盡最大努力向後仰去。滿亂中,秦辰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剩餘的真力只勉強夠完成靈訣,再要拍出,卻是無能為力了,靈訣聚集的力量還正吸附在兩隻手掌上,此時幾個動作下,兩隻手掌正好拍擊在一起。
吒!
吒,傳說天地初開之際,遠古洪荒發出的第一個聲音,最是能震懾靈魂,邪祟。
一聲彷彿發自洪荒,又彷彿就在心底的聲音在秦辰交擊得手掌間蕩漾開來。這聲音在秦辰聽來,彷彿晨鐘暮鼓,讓人腦子一清。在那血色元嬰耳裡,卻是彷彿戰錘狠狠擂中心臟,心神激盪間,已然受損。
秦辰自是不曉得其中分別,只覺得自己如沐春風,心神受到的創傷都彷彿得到緩解,對方卻是如遭雷亟,倉皇後退。看到這般情況,秦辰自然也能明白這莫名的聲響對那血嬰可是莫大的威脅。要說秦辰現在想不明白的事情可多了去了,現在這個地方可是自己的紫府,就是自己這所謂的手腳都不過是神識通過自己的想像擬化出來的,更遑論會有聲響出現,要知道,就是秦辰和血嬰的交流都是透過意識波動完成的。
既然想不明白,秦辰也不做糾纏,總歸要先面對眼前的危機。秦辰回過神來,驚奇的發現那靈訣聚集的能量居然還吸附在自己手上,只是減弱了少許,完全不像之前用作防護的時候,把自己聚集的真力吸的一空。
「哎呀,這情況真是四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啊。」秦辰嬉笑著,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
血嬰受到如此衝擊,這會才回過神來,還要做什麼動作,就見秦辰手掌再次合擊,又是一聲莫名的「吒」,血嬰竟然像是被大錘掄中,炮彈般的迸射出去,沒入一道透明屏障,隱去不見了。秦辰傻傻的看著那血嬰消失在自己的紫府,一念閃過,趕緊從紫府裡退了出來,重新控制了身體。
待得秦辰的眼睛再張開,看見的卻是那柄火紅飛劍滑過鼻樑,掉在腳下。那劍尖滑過鼻尖的剎那,秦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立時就飆了出來。
呼喘了幾口氣,秦辰眼睛滴溜溜的轉動了幾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柄火紅飛劍,調動身上所餘的真力,運起玉簡中記載的手段將飛劍收入儲物戒指中。這會,秦辰才真正鬆了口氣,神識比人體動作要快上不知凡幾,一念閃過而已,秦辰與那被打出紫府的血嬰幾乎是同時出來的,所以秦辰才斷定這血嬰必與這柄飛劍有關,想來,血嬰的能力該不至於能破開空間從戒指裡跑出來,秦辰才鬆了口氣的。
「***,沒個消停。」秦辰往地上啐了一口,重新定下神來,瞇了瞇眼,秦辰覺得山洞中似乎明亮了些,想來該是修真後體質有所改善。
又思慮了片刻,秦辰摸摸腦袋,確定沒有遺漏了,這就起身重新察看了整個石洞,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了,又把玉簡也收進戒指,這才重新盤膝坐下,再次入定。
有了上次的經歷,秦辰輕車熟路的進入了內視,看看亂成一趟糊塗的紫府,秦辰心中對那血嬰的憤恨有多了幾分。
修行總要繼續的,再者,自己也需要力量對付那血嬰,所以秦辰雖然不願,卻還是開始收拾自己的紫府。秦辰的紫府被暴掉,自然也不會是掉落一地的建築垃圾,只是原本用來構築陣勢的能量亂作一團。秦辰把能量梳理清楚了,倒是意外的發現修為漲了一截,這才臉色稍好些。
再次構建紫府,秦辰自然是毫不客氣的把那莫名領會的靈訣刻畫在紫府上,他是被血嬰搞得有些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