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發現自己還真有些做生意的天賦,在現代的時候她也很少接觸這些事務,到了古代居然還能做起來,真是有些帶著傳奇色彩啊!
胭脂店和印書館是不一樣的,來胭脂店的大多數還是女人,雖然有男人,但那畢竟不是主要的。男人都好面子,一般挑剔的很少,東西差不多就可以,女人就不一樣,買東西總要精打細算,選來選去,只到選出最滿意的為止。
女人不好應付,不過有一樣好處,她們若是選定了看好了,就會一直認準了,不僅自己認準,還會推薦旁人來。
雯夏不躲著了,她發現在這裡根本不會遇上以前的熟人,被發現的幾率微乎其微。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己關自己禁閉?
胭脂水粉,總是最美麗的,深深淺淺,就可以在臉上勾勒出美麗的輪廓。而且胭脂是用花汁調著蜜,又蒸又煮又過濾,好多道工序才成的,不僅純天然,味道也好得很,又香又甜,有時候雯夏自己抹在唇上,就總想著要舔一口,添來舔去,自然是被她吃完了。
吃過幾次之後,雯夏再也不敢抹了,就算是在天然,總也是有色素的東西,雖然曹雪芹說過賈寶玉是喜歡吃胭脂的,可這東西吃多了,總讓人覺得心裡不舒服。
雯夏沒想到,小雪也不知是怎麼得到她消息的,又巴巴地跑來,反正雯夏喜歡這女孩兒的聰慧,自然就留下了她。
雯夏的客人裡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極有大戶人家地小姐夫人,亦有青樓的女子。就算是在現代,說是男女平等了,女子的地位卻也稍稍遜色於男人,更何況是在古代,青樓的女子並不是天生就想要做這樣的工作,而是迫於事實無奈。而且那些女子中,有些是以賣藝為生。琴棋書畫皆是養養精通的,其中有名氣者,作詩填曲,毫不遜色於那些才子。
當時社會風氣也盛行與妓女相攜同行,認為這是風流的表現。竹林七賢中也有不少人有這樣的觀點,雖然老成持重的山濤不會這樣做,可阮籍卻經常帶了顏色雙絕且文采出眾地女子來。
這麼一來一去,雯夏倒是意外地結識了不少妓女。
接觸的時間長了,這些女子也讓雯夏頗為欽佩。\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哪樣都不是好學的,可她們怎麼就能樣樣都學得會,而且必有一兩樣精通呢?雯夏想起自己學彈琴,有當世最好的老師教,她都能講天籟之曲彈成殺豬的調子,真是天壤之別啊!
這其中,有一名叫做藍心的女子,與雯夏很是交好。
這日便是藍心,領了一名看樣子尚且稚氣未脫的女孩兒來到雯夏這兒那女孩兒雯夏從未見過,便問藍心。「她是誰?」
「新來的笨丫頭。」藍心又是無奈又是憐愛地看了看那女孩兒,將雯夏拉開些,輕聲道:「這丫頭平時也滿聰明的,偏偏一上台就出醜,試了好多次,媽媽說了。今夜這次她要是再出醜。就要將她賣到下三院去。」
下三院,就是下等的妓院,純粹就是給那些沒什麼錢地男人提供肉慾服務的,和藍心她們這些平素裡公子哥兒們想見都需要排隊的紅人當然是沒的比。
「這不,沒法子,我帶她來這裡看看,知道你鬼主意多,讓你幫著想想法子。蠻漂亮很聰明的孩子。若是丟到那些地方去。可惜了。」
「那你想怎麼樣?不然你臉上蒙一塊布,代替她上就行了。」雯夏道。
藍心臉上微嗔。卻依舊是一副動人的模樣,「好啊,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相商的,你卻來打趣我!」
雯夏笑著半是玩笑半是賠罪道:「好好,這個忙我能不幫麼?一定一定
「雯夏,你幫了我這個忙,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如何?」藍心笑的賊兮兮地,拽著雯夏,道:「真的是個大秘密哦!」
「什麼秘密?」雯夏挑眉笑問道。
「你幫了忙我才告訴你!」「好,好。」
雯夏就這麼應承了下來。
接下來雯夏才發現,那個女孩子心理素質有多差勁,別說大庭廣眾之下,就算是面對著一個生人,她也會手哆嗦地彈不出像樣的曲調。可若是將她一個人關在屋內,聽起來她彈得琴倒也不錯。
雯夏一手扶額,歎道:「藍心,你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不然這樣,讓阮籍去講這個女孩子贖回來不就行了?至於這麼麻煩麼?」
「贖回來?你有多少錢啊!雯夏,你又想當散財童子?這多少錢都不夠你這麼散地!」
的確,雯夏自己也覺得她散財敗家的速太快了,本來幾輩子都應該花不完的錢,才這麼幾年就被她折騰掉一多半,若是照這個速下去,再過不了幾年她就會變成窮光蛋了。好在還有這麼一個胭脂店,雯夏在發現自己的財政問題之後,就覺得這次絕對不是玩玩兒便罷,一定要將這生財之道經營好。
「她總得要靠自己活著的,你這麼幫忙,只是幫得了一時,沒有一技傍身,像我這樣地人是沒法活地,你總不能養著她一輩子!」
「那你說怎麼辦?」雯夏很無奈地看了藍心一眼,道:「我已經和她說過很多次,不要怕不要怕,可是這管用麼?」
「說話若是管用,我就不須找你了。
「除非把她耳朵堵起來,眼睛蒙起來,讓她以為自己是一個人。」雯夏無奈地搖頭,忽然大叫:「等等。我剛才說什麼?對了,這樣可以麼?」
入夜,雯夏伴了男裝,與藍心一道去看那女孩子的表演。
雖說是換了妝扮,但是雯夏可沒有那信心能騙得過人,畢竟女子和男子在身材外形上都有很大的差異,雖然衣服寬大,但也不可能僅僅通過一件衣服就完全遮掩地過去。這麼一來,白天出主意的雯夏此刻倒成了那個不自信的人。
不過雯夏不自信不代表藍心不自信。她可是肆無忌憚,摟著雯夏的腰就走,還故意做出很親密的姿勢,不時低頭在雯夏耳畔耳語著什麼。
藍心平日素來高傲,若是客人不和她地心意,就算是禮物再豐富她也不見地會見一面,能得藍心青睞的,也不過就是那寥寥可數地幾人,而且就算是那幾人,也難得藍心如此親近對待。四散坐落地眾人見藍心今日居然如此對待一個陌生面孔的男子。不由得都是妒火中燒。
雯夏恨恨地在藍心耳旁低語道:「今日我非被你害死了不可!看看,他們的眼睛裡都燒著火,都巴不得把我燒成灰呢!」
「那有什麼關係?」藍心咯咯地笑,還故意將剝了皮的橘子喂到雯夏嘴邊,擺明了是在做給人看的。「就讓他們都知道我藍心已經心有所屬,讓他們以後不要在打擾我,不好麼?」
「要做戲你去找阮籍!別來害我!」雯夏憤憤不平地嘀咕著。
藍心微微帶著委屈道:「我是想找他啦,找他總比找你更像些,可是他不肯嘛!」
「他還有不肯的?」雯夏微微感到有些奇怪,阮籍那個肆無忌憚的傢伙。不是號稱他最是憐香惜玉了麼?連這樣哄哄美人的舉動都不肯?
「是啊!」藍心微帶著委屈扭了扭身子,在旁人看來到更像是在討好雯夏了,「等到那小丫頭過了今日這一關,我就告訴你一件事,和那個大酒鬼有關的哦!」
「什麼事?」
「過了今夜這一關再告訴你啦!」藍心一面笑著,一面又故意往雯夏懷裡蹭了蹭。還往她脖子上吹氣。吹的雯夏一陣癢癢,不僅笑了出來。
「去去,別鬧了!」雯夏急忙推藍心。
藍心反倒是更往雯夏身上蹭去,「別生氣嘛,我不鬧啦。」
這一幕在旁人看來,倒是雯夏並不如何喜歡藍心,反倒是藍心巴巴地往他身前蹭,這樣一來。那些怒火中燒地傢伙更是受不了了。平日的冰山美人忽然在別的男人面前變得這般似水柔情,不會嫉妒才見鬼。
「藍心。你真是要害死我了!」雯夏哀嚎道。
正在此時,隨著一聲鑼響,頓時廳堂之中就靜了下來。「出來了。」藍心低聲道。
眾人皆知是有新人要登台亮相了,好奇之極,都伸著脖子去看。
先邁出來的是一雙腳,赤腳,腳上沒穿鞋也沒穿襪子,白嫩地宛若透明的腳背上淡淡布著幾條青筋,是個腳趾甲染了淡淡的粉紅色,腳脖子上繫了鈴鐺,走起來叮咚作響,宛若旋律。
有人急著都站起來了,想要看看這雙美麗的腳的主人是何模樣。可惜卻讓人失望了,那走出來的女子用白紗罩面,半透明的沙下隱隱約約露出一雙紅唇,可是紅唇之上,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過那露出地唇和下巴,卻也帶著一種神秘的美。
那女子走出來也不向在座眾人招呼,行了個禮,就坐在她的位置上,素手一揮,琴曲頓起。
其實那女孩子的琴曲雖好,卻是比不上藍心的,更比不上嵇康和阮籍那等水準,頂多也只算得上中上。只是這出場神秘,又不以真面目示人,可謂是先聲奪人,將席上眾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來,她地琴曲雖然算不上天籟之音,但也動聽,一曲即了,眾人紛紛鼓掌,都要一睹佳人真容。雯夏暗中捅了捅藍心,笑道:「該你了。」
藍心儼然一笑,緩緩起身,走到那彈琴地女孩子面前,將她拉起來,輕輕揭開她臉上的白沙。此刻眾人才發現那彈琴的女子除了白沙之外,還另用白布蒙住了雙眼,剛才她居然是在盲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