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的的確確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身體,一口氣撐著走了那麼遠夜路,又被夜風吹了,淋了雨。雯夏這麼亂來直接導致的結果便是王弼已經能起身的時候,她還得乖乖躺著休息,無事可做到要去樹窗外樹上的葉子。
王弼沒走,他還留著,這一點雯夏知道,不過自從醒過來以後雯夏便不曾與王弼說過一句話,他似乎故意躲著雯夏,就在這樣的一個小屋裡雯夏見到他的次數也是有限的幾次。
「雯夏什麼時候才能好呢?好陪媚兒玩兒啊!」媚兒兩手捧著臉看著雯夏,一臉焦急關切的樣子,「雯夏是不是很久都不能陪媚兒玩兒了?」
雯夏笑笑,除了時時感到胸口憋悶外,她倒是再沒有什麼其他症狀了。雯夏非常懷疑自己這個所謂從娘胎裡帶來的宿疾便是先天性心臟病一類的疾病,可惜古代又沒有什麼x光機一類的東西檢查,懷疑也只能是懷疑而已。如果這懷疑是真的,想要在這個沒有外科手術的古代徹底治好自己的疾病是不可能了。「媚兒放心,雯夏過兩天就會好的。」
「雯夏真的過兩天就好?」媚兒一臉欣喜,道:「等雯夏好了,媚兒帶雯夏去看花兒,很漂亮很漂亮的花兒呢!」
「好啊!一定陪媚兒去看。」雯夏點頭應允。
蔡文姬緩步走了進來,雯夏抬頭看著她,蔡文姬一步步踏出來毫不做作,卻風儀天成,無論何時,她都是那樣的寧靜優雅,她整個人便是優雅的代名詞。「媚兒,你去和弼兒玩兒一會兒,好麼?」
「媚兒想陪雯夏嘛!」媚兒撅起嘴,頗為不願。
雯夏有些奇怪,轉向蔡文姬,見她衝自己點點頭,便對媚兒道:「媚兒,雯夏一會兒便陪你玩兒,好麼?」
「雯夏答應了?」媚兒瞪大眼睛,眼神中滿是喜悅。
雯夏肯定地點了點頭,道:「雯夏什麼時候騙過媚兒?」
媚兒順從地點頭,離開了榻前。
「文姬先生有什麼話說?」雯夏看著媚兒離開,坐起身來。
「雯夏。」蔡文姬歎息一般地含著雯夏,坐在她身側,道:「你已經出來這麼久,還不回去麼?」
「回——回去?」雯夏愣了,不知道蔡文姬指的是什麼。
「雯夏,看到那塊紫河暖玉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出你了。」蔡文姬說著,輕鬆地笑了一笑,道:「我的大女兒嫁給了你的伯父,算來我也和你有些淵源的,那塊紫河暖玉本是天下至寶,你自小體弱,是你的父親為你設法弄來讓你隨身佩戴,以驅散心頭鬱結寒氣。」
「我——」雯夏拿不定主意是抵賴不認還是裝作失憶什麼都不記得。可是身上既帶著玉,王弼也認得她,抵賴恐怕不成。裝失憶?的確可以推掉所有的責任,但是與蔡文姬相識一月有餘,她可一點都不像是失憶的樣子,乍然裝出一副不記得前事的樣子,實在讓人有些不信。
「雯夏,我還是在你五歲的時候見過你一次,你當然認不出我了。」蔡文姬看到雯夏有些驚愕的表情,柔聲解釋著。
「嗯。」雯夏含含糊糊地應著,心中卻在暗暗叫苦,怎麼走到哪裡都有人認得自己?是自己運氣太差還是命中注定無法改變,她注定要去當那個什麼郡主?
蔡文姬歎了一聲,道:「我本不該管你的事情,但是你離家這麼久還不回去,司馬大人府裡想必也亂成一團,前日那些被媚兒騙走的人,便是出來尋你的?」見雯夏點頭默認,蔡文姬繼續道:「現下這些人又尋了來,他們已經看到你了,只是礙著我,才沒有直接來見你。」
「來找我。」雯夏無望地看著窗外的樹林,現在她是走走不得,賴也不好賴,真是無可奈何只能承認了。「我不想回去,雯夏很喜歡這裡,喜歡這山這水,喜歡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地活著。」
「我知道你如何想。」蔡文姬愛憐地撫摸著雯夏的頭髮,道:「我就說你的身體虛弱,受不得長途遠行,要在這裡調理一段時間,多則半年,少則一月,雯夏想留下來,就再多留一段時間。」
「謝謝文姬先生。」雯夏看著蔡文姬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滿是關懷。
蔡文姬站起身來,道:「我於雯夏深感投緣,自然希望你能多留一會兒。你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些,可以起身了,下次可切莫再這般胡鬧,你的身體可受不起這般折騰。」
雯夏聽到她可以起身外出,無異於大赦令,雖然身上還疲軟無力,卻也撐著爬起來,笑道:「那個時候一時衝動,就做了,哪裡管得了這麼許多?」
蔡文姬笑了笑,不再勸阻雯夏這樣的行動,她知道勸了也沒用,自己少年時又何嘗不是這樣?認準了的道兒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雯夏,弼兒他雖然口上不說,其實心裡對你還是有些感謝的。」蔡文姬說罷轉身出屋。
雯夏倒是被蔡文姬最後丟下的這句話弄懵了,王弼他心中感謝自己?雯夏說什麼也不信,那個傢伙當時可是寧肯自己痛苦死,也不肯服下自己送去的藥以緩解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