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速行駛的火車車廂內,細脖子朗費羅,仍游心未盡地拿出婻茜送他的假面具,翻來倒去、戴上取下的左右折騰著,嘴裡還不甘心地問道:「婻茜,你真的參加過威尼斯的狂歡節?」
「嗯哼。怎麼了?」斜靠在軟臥裡的婻茜,正低頭看著手上的一本意大利畫報,聽朗費羅問她,便隨口回了他一句。
「你那時戴的是什麼樣的面具啊?」朗費羅又好奇地問。
「和你手上的有一點點不一樣,比較特別的一種。」婻茜繼續瀏覽著畫報。
「是什麼樣的面具?有哪點不同?怎麼個特別?」朗費羅不罷休地追問著。他這一鬧騰,引得躺在身邊的祖明也睜開眼來看了看他。
婻茜不僅沒有對他的追問感到不耐煩,反而放下手中的畫報,將手伸向對方:「拿過來。」
「幹嗎?」朗費羅不解地將獅頭面具遞給她。
「你的這個呢只有一面,是。」見朗費羅沒出聲,她又接著說道:「我的那個呢,左右上下每邊各有三張面具,加起來就有三四一十二張,就這點不同。而且可以隨時變換,就這點特別。」
「啊!你不會是在說笑,婻茜。」朗費羅將掉下來的眼睛,用手指向上頂了頂,兩隻綠豆眼十分不信任地瞧著對方。
聽他們這樣說,祖明也翻身坐了起來:「哦?那是什麼樣的面具啊。這麼特別。你不會也像我們中國人那樣會變臉。」
「變臉?」這回輪到婻茜迷惑了。
「我來告訴她。」變臉就是,在一回頭的極短瞬間,變換出臉上地各種戲劇臉譜,這是中國人地絕活,只有他們中國才有。哈哈……我也是聽他說的。」看到祖明笑望著他,細脖子有點樣樣得意。
「啊,有點意思。」婻茜讚歎道:「我的這個面具可沒有這種本領,只是在製作上稍稍動了點腦筋。」
她手拿著面具,比劃著:「你們看,面具是把一層層紙鋪在泥塑模型上。干了以後,表面的一層膠使面部看起來和瓷的一樣。而且,在挖眼洞和裝飾前要先打磨,上一層白。這樣呢,一張普通的面具就做好了。」
她將手中的面具暫時擱下繼續道:「而我的那張面具,除了這些必要的程序外。在後面另外多加了三個換擋槽,面具的四邊都可以任意地抽換出不同地一張面具來。而這十二張面具,每一邊的三張不用時,都可以重疊在一起藏到面具的背後,抽動時伸展開來。不過……」
「不可能。」沒等她說完,朗費羅便哈哈大笑起來。急不可待地反駁道:「泥塑模型怎麼處理請問。」
「所以啊。我不過還沒完,你就等不急了。」婻茜將桌上的面具又拿起,一把叩在他的腦門上。卻不料把他的眼鏡一下碰掉在了他地圓鼻頭上,面具歪斜著,細脖子的兩眼向上吊吊地,嘰哩骨碌地看著她。婻茜不禁咯咯咯地笑得前仰後合。
「看你毛手毛腳的,眼鏡砸了他就是瞎子。」祖明一邊竭力地忍住笑,一邊替朗費羅把面具給卸下來。
「這算什麼啊,有意見就提嘛。」朗費羅用手指將掉下來的眼鏡重新推上去,嘴裡委屈地咕噥著。
好不容易停住了笑,婻茜調皮地衝他眨眨眼:「還想聽嗎?」
「當然啦,要不你更要把面具叩在我的頭上了。」朗費羅十分孩子氣地說。
「你們都不用說了,我猜出來了,那絕不是泥塑做的模型,而是用石膏做地。」祖明替
著圍。身子向後面靠去,在朗費羅地背後,朝婻茜擠
「那更不可能,石膏的柔韌比泥巴還差,能經得起折疊嗎?」朗費羅立刻反駁道。
「好了,告訴你們,你們永遠都不會猜到,是一種叫『帕克辛』的東西。」婻茜很正經地回答。
看到他倆不解地神情,便解釋說:「這個東西,是在19紀中業,一個名叫亞歷山大帕克斯的俄國攝影師發明的。在攝影中,會使用到一種材料叫『膠棉』的溶液,不知道你們清楚不。有一次,這位攝影師在看了處理膠棉的不同方法後,他就試著把膠棉與樟腦混合,結果使他驚奇的發現,混合後盡產生了一種可彎曲的硬材料。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帕克辛』,是這位發明家對它的稱呼。」
「哦,這還真得不知道呢。」朗費羅和祖明同時發出一聲唏噓的讚歎。
「這種東西即輕又耐折且牢固,用來做面具是最好的,但一般製造商是不會拿它來當做面具的生產原料的。」婻茜給自已的杯子裡加了點咖啡。
「嗯,成本太高。那麼,這種用特殊材料做成的這個又十分獨特的面具,你是從哪兒得到的呢?」祖明的話也正好是朗費羅想問的。
「啊!說起來話長,也真是因為這個面具,使我有機會得到了珍奇的寶石,可能是天意,也算是一場不大不小的歷險。」婻茜微笑著呷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快說說,是怎麼回事,現在閒著還真想聽故事。」細脖子熱切地催促著。
「是啊,說給我們聽聽,看來你那次的威尼斯之行還相當有收穫哦。」祖明在旁也附和道。
「哈哈,想起來還真的像那麼回事。你們聽說過墨丘利的哲人之石嗎?」婻茜問道。
「這個哲人之石我到是知道一點,在一本書上看過。」祖明略為想了一下說道:「它名為賢者之石,據說跟中國相傳的一種長生不老藥有些類似。」
「嗯,沒錯,我也看過這方面的介紹。」朗費羅接口道:「好像是公元三五零幾年,有個叫佐息摩斯的,相信地球上存在著一種物質,它可以似魔術般地,使金屬出現人所期望的各種變化,佐息摩斯把這種物質稱為『哲人之石』。」
「是。」祖明又接著說道:「這就是煉金術士們慣常所說的『非石之石』,它類似於中國所說的那種,能令人長生不老的上品神藥『仙丹』。」
「哈,上帝,看來你們知道的要比我想像的多得多啊。」婻茜真是有點驚歎於眼前的這兩位朋友了:「看來,我們有長期合作的可能喲。」她調皮地衝他倆眨著眼睛。
「哈哈……這只是小意思。」朗費羅拉長了他的細脖子,聽到誇讚,他未免有些飄飄然,越發來了興致:「知道麼來的嗎?」
他自問自答地說道:「據說在公元三世紀,另一位煉金術士斯,一個埃及的傳教士,作為一切有用技藝的發明者,他受到世人的普遍尊重,被視作能與埃及的月神互為溝通的使者,後來慢慢地被神化為『三倍大神赫米斯』,以致於他的名字,到最後反而被人們所忘記,就直接演變成為『煉金術』了。」
「嗯,經過諸多術士之手,這些變為神石的東西,又集聚了更多的宇宙之華蓋、天地之靈氣,使之從丹石昇華成更為卓著的結晶體。我有幸在威尼斯就得到了這樣的幾塊寶石。」說著,她隨手拿起掛在車窗上的一支,專供旅客使用的筆,在畫報的空白處畫了一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