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硯池邊有一塊很好的空地,我們隔著半米遠的距離坐了下去。誰也不肯先說話,倒是我忍不住了:「剛剛在宿舍怎麼回事啊?」
月靈兒隨手扯了一莖草葉子放到嘴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讓他以後不許帶女生回宿舍了,萬一吵到你睡覺是小事,把你給熏陶成色狼了,月宮的女子可就有得受了!」
原來她早上發火竟然是為我的事,現在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一下子讓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誠懇的道歉道:「靈兒,昨天的事對不起,我知道你也是想我過得好一點,我……我錯了!」
月靈兒猛的回過頭來,眼睛裡水光閃了閃什麼也沒說,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從肩包裡取出昨天買的帽子,重重的扣在了我的頭上。
「以後叫我名字好不好?」
她伸手過來將我的帽子扶正:「行!爺爺不在我就叫你小愁!」
心結解開,月靈兒的心情漸漸高興起來。我拾起身邊的小石頭,輕輕的扔進池子裡,故做不經意的問道:「靈兒你倒跟我說說,月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而且那個月宮……為什麼裡面那麼多漂亮的孤女啊?」
晌久沒人回答,我回頭一看,月靈兒正嚴肅的看著我:「莫小愁你真想插足月族的事情?」
我迎著她凌厲的眼神歎口氣道:「月宮也進了,月女也抱了,連月大哥的錢都收了,你倒說說,你們月族能讓我全身而退嗎?」
見月靈兒還是緘言,我又道:「與其做個糊塗人,倒還不如做個明白鬼,自己心裡有點底,有些事也好迴避啊!比如這次……早知道月宮裡是那個樣子,打死我也不會去啊!」
月靈兒望著池塘中央一條躍起的鯉魚,並不看我。良久才緩緩說道:「四大家族你知道嗎?」
我搖搖頭問道:「什麼是四大家族啊?」
「四大家族說的就是風花雪月四族,在普通人的眼裡他們是一個個社團或者經商群體。而在我們習練內功的人眼睛裡,他們就是四個紀律森嚴的幫派性質組織了。」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聽月靈兒繼續說道:「月商風政花軍雪隱這句話就是對四大家族的勢力範圍而言的,月族經商,經營遍佈南北,月宮的真正意義就是讓那些月女們去迷惑高官顯貴。而月族之所以能有現在的勢力,基本是以月宮為基礎的」。
「那些月女真的都是孤兒嗎?」
月靈兒搖搖頭:「也許是也許不是,月族勢力龐大,有一支月探隊專門在全國各地尋找十歲以下的漂亮幼女。然後授以惑男之術,等五六年這些幼女把以前的記憶忘得差不多之後就會送進月宮來。」
我咋咋舌,難怪那些月女一個隨意眼神和動作就帶著勾人之意,若非我自小學醫出生,對人體尚存正念,是怎麼也沒辦法抗拒任何一個月女那含情帶怨誘惑之色的。
我猜想月靈兒的身世也不簡單,正猶豫著要不要問問。她倒看透了我的心思,自己說道:「別想了,我曾經也是月宮中的月女,只是後來大概爺爺膝下無子,就在月宮之中選了三個月女做她的孫女,其他的兩個也在讀書,不過並不在這個城市。」
「這個……這個老……老傢伙也太壞了?」想不到這個面容慈善的月大哥,背地裡竟然做了這麼多壞事,口一快,就直接稱呼他老頭子了。
月靈兒立刻接口道:「這個老傢伙確實不是什麼好人!」
英雄所見略同,我們相視一眼,終於忍不住對笑起來。看著月靈兒愉悅的表情,這聲老傢伙不知道在心裡憋了有多久了。
我正色問道:「靈兒,你為什麼告訴月老頭我會醫術呢?」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看上去她對月老頭也沒多少好感。按照我的想法,我是決不會幫助一個我沒有好感的人。
月靈兒猶豫的想了想:「他好歹養育了我這麼久,我實在不忍心每每月圓之夜看他受那種折磨啊」。她語調一轉,嚴肅的對我說:「小愁,月族勢力之大不是你所能想像的,我勸你千萬別弄出什麼事來。平時低調點,千萬別在你月大哥面前表現出不滿來啊!」
我點點頭,本來還想問問其他三大家族的事,月靈兒已經把頭扭向一邊,再也不肯回答我的問題了。我也知趣的把話題扯到中午的大餐上面,月靈兒今天第一次和我說這麼多知心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兩個星期恍眼一瞬就過去了,我和月靈兒的關係已經十分融洽。她再也不強迫我去食堂頂樓餐廳用餐,甚至有時候也跟我們一塊在食堂吃難吃的大鍋飯。不過每天她都會帶許多好吃的東西到我們宿舍,以前是一份,現在連胖子和大偉都一人一份了。
我驚喜的感受著月靈兒發生的變化,她的臉不再紅顏冰封了,爽朗的笑聲時常從我們301宿舍傳出老遠。我們關係的和睦只是苦了孔哮輝孔少爺,每每月靈兒一到宿舍,他就乖乖的不說話了。特別是這兩天,月靈兒幫胖子和大偉給教官請了假,整天呆在我們宿舍玩,孔哮輝嚇得一整天賴在床上沒有起來。
「靈姐,學校是你家開的?」胖子早對月靈兒佩服得五體投地,要知道他只要跟教官說跟月靈兒出去辦點事,教官絕對二話不說就准假給他。
「哪裡,只是爺爺捐款給這學校修了幾棟樓而已。」月靈兒淡笑著回答胖子,眼睛卻瞄向我,意思是說,看見了,月族的關係戶果真無處不在!
我也想想我這兩天太幼稚了,老跟月靈兒提自己想拯救月女的事情。嚇得她把我拖到後山狠狠的教育了一頓,直到確信我再沒有這樣的念頭之後,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幽怨的說道:「你要知道爺爺可不是一般的人,惹急了他,一拳頭就可以送你上西天,你醫術再好也沒有用的!」
我不甘示弱的告訴她我也會內功,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一把扣住脈門,她內力源源不斷的催入,我急忙調運我的微弱內力抵抗,剛一接觸就潰不成氣了。
「才這麼點啊?」月靈兒半是好笑半是無奈的搖頭道。
我理直氣壯的點點頭:「剛摸索出來的」。當她知道就連我這僅有的一丁點內力都是自己胡亂練出來的,表情已經哭笑不得了。
我回過神來,知道月靈兒又在對我旁敲側擊了。表示明白的點點頭,我不會輕易去拿雞蛋碰石頭的。
其實早就該想到了,這學校我知道目前至少有四棟樓名中包含了一個「月」字,再聯想到月靈兒在這學校的橫行無忌,怎麼也應該猜到一點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