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韓鐵衣其實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秦箏第一次對他訴說時,正是她剛得知自己穿越的事實,情緒極不穩定,他自然不好問,後來卻又一直沒有獨處的機會,也無法問,難得今日想起,又機緣巧合,自然忍不住開了口。
「殺他——」秦箏也停下了腳步,抬頭望著韓鐵衣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當然是因為我接了任務,就像你經常在隱月閣接任務一樣。」第一回洩露自己的殺手身份是對著若天無雲,可是他不信,不知韓鐵衣是不是也會與他反應相同。
「你是殺手?」韓鐵衣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訝然,他曾經對秦箏殺人的原因做過很多的設想,卻怎麼都沒想過她會是一個殺手!「你不像個殺手,我原本以為你會是個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綠林女子。」
「不像?」秦箏覺得好笑,事實上她以前就是個殺手,如假包換。
「嗯。你身上帶的一些性格特質讓我覺得你更像是遊戲風塵的那種奇俠。」韓鐵衣笑道:「不過有時候你笑起來讓我感覺毛骨聳然。」
「是這樣的笑嗎?」秦箏將臉上一直戴著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韓鐵衣望見那笑,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兩抽,不過蒙著面巾,秦箏瞧不見,她只是笑了笑便道:「如果一個殺手一眼就被人瞧出身份來,那麼他還能夠殺誰?最適合做殺手的人應該是那種長相平凡沒有特色,擱到人堆裡就找不見的那類人,所以當年樓主說我的條件其實也不太好,但我的性別會讓人忽略很多東西,替我造出一些機會。」
「樓主?培養你做殺手並分配任務給你的人麼?」
「差不多。」自己已然穿越地秦箏不覺得以前的殺手身份有需要隱瞞的必要,這段日子她與韓鐵衣相處下來感覺頗為融洽,彼此又不是小肚雞腸地人。早將一開始因為誤會而造成地仇怨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再說韓鐵衣連她是從古代穿越來的都知道了,還有什麼不可以對他說的?殺手這個不得見光的身份一旦說出來,她心裡反而感覺到一陣鬆快,終於可以告別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重新開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兩人說得興起,竟沒注意前行的方向,待到回過神來時,早都不知道順腳走到了哪裡。左右望望。身周俱是一叢叢的密集灌木,只有正前方,一大片湖泊靜靜地躺在月色地映照下,發出清寒的光。
湖的周圍四散著許多閃爍的光點,那不是螢火蟲,而是正在練級的玩家用的照明道具。這附近沒有什麼特別厲害的怪物可殺,有的只是藏匿在灌木叢裡地蜥蜴、蜘蛛和蜈蚣,對韓鐵衣來說。這種實力值的怪物他根本不屑一顧,但是秦箏袖子裡的水晶甲蟲卻很喜歡這裡,此時正迫不及待地飛出來享用它的「晚餐」,秦箏好幾次想將它收回袖中,它都置之不理。
「快回來。」秦箏瞪著正在吃蜘蛛的水晶甲蟲。奇怪它怎麼生冷葷素都不忌。
「我看它沒吃飽前是不會理你了。」韓鐵衣一腳踢飛一條蜥蜴道:「被它這麼一攪和我也餓了,不過這裡地東西它吃得,我們卻吃不得。」
「這倒無妨,我們可以去湖裡捉魚吃。只是我不放心它在這裡吃蟲,說不定被人順手就捉走了。」秦箏的眼睛一直跟著水晶甲蟲的飛舞路線打轉。生怕一個眼錯不見它就飛不見了。
「捉它?」韓鐵衣眼裡透出壞壞的笑意。「那人就自求多福!」他以前和水晶甲蟲搶東西吃時順手拍過它一記,結果吃足了苦頭。到現在這只蟲子還有些不待見他,動不動就對著他挑釁似的叫。
「也對。」秦箏莞爾,「那我們先去填飽肚皮好了。」
「嗯,然後我帶你換個地方去練級。」韓鐵衣說著,領頭向湖邊走去。夜裡,捉魚不是容易地事,兩人嘻嘻哈哈又玩又鬧費了好半天地勁才逮了幾條肥魚上來,韓鐵衣打個忽哨將雙雕從空中召喚了下來,分了兩尾魚給它們,然後將剩下的洗剝乾淨,再撿來樹枝一一串起,交給秦箏放在火上燒烤。
秦箏隨身還帶了鍋,舀了半鍋清澈地湖水煮魚頭湯,又將白天在七盤山上采的蘑菇、山筍等物放進去一起煮。當魚熟湯滾的時候,香味兒沿湖飄散開來,引來不少飢腸轆轆的玩家,其中有一些甚至想出錢買條烤魚來填肚子,卻被韓鐵衣給轟走了,理由是就這麼幾條魚,賣了他吃什麼?
別說是人了,饕餮的水晶甲蟲也丟下它的毒物大餐,遁著食物的香味尋了過來。韓鐵衣不得已,只好分了半條魚給它,也沒空抱怨,趕緊吃掉自己的那一份,免得這只蟲子吃了不夠又來和他搶。
「喲,這兩人可真有錢,居然拿夜明珠來照明。」
「老大,那小妞模樣長得不錯啊。」
「小子,這裡是我們包場的地方,你們捉魚有沒有請示過我們啊?」
秦箏聞聲拿眼角瞟了一下說話的人,見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五官周正卻偏偏帶著幾分煞氣,此時正吊兒郎當的提著柄九節鞭站在那裡,他的身旁還有四個手執各色兵刃的玩家,看樣子他們是在一起組隊練級的同伴。
韓鐵衣也瞧見了這夥人,見他們來意不善,他也不搭話,只是將啃淨的魚骨那麼隨手一拋,正扔在那提著九節鞭之人的頭上,聽見pk提示後,便知道了此人叫罪過罪過。
「小子,你***沒長眼?魚骨頭對著人扔?」罪過罪過本來就是看到秦箏和韓鐵衣身上穿的裝備不錯,卻又人單勢孤,這才帶了人過來準備來找碴pk他們搶裝備的,此時有了借口,當然立刻跳腳發怒。
韓鐵衣理都不理他,手中又一塊魚骨拋了出去,這次卻丟入了他的嘴裡。
「直娘賊!」罪過罪過氣的跳腳,呸出魚骨就罵道:「幹了他們!」
呼——
這次是一陣暗器的破空聲響,罪過罪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箏用來當暗器的鍋子砸了個正著,滾燙的魚頭湯潑了一身,頭上還頂著兩個蘑菇半個魚頭,鼻子上掛著一片山筍,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嘴臭,洗洗。」這是秦箏說的話,她丟完鍋子後就再懶得看這些人一眼,自顧自照舊啃著手中的烤魚。
「浪費啊!那湯我才沒喝兩口!」韓鐵衣心裡很痛,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他站在這裡說話,口水卻跟下雨似的噴得到處都是,早都污了湯,你難道還喝得下去?」秦箏撇撇嘴,她有時也能氣死人不償命呢!
罪過罪過見這兩人簡直沒有半點將他們放在眼裡的意思,反倒隨意戲耍侮辱,一張臉頓時氣得紅了白,白了青,青了又紅,半天才回過神來一抹臉,向身後的同夥氣極敗壞道:「愣著幹嘛?沒聽見我的話嗎?幹了他們!輪成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