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玩?你不知道怎麼下線那你吃飯睡覺都在……」韓身,正對上秦箏那雙清亮澄明的眼,不覺餘下的話便哽在了喉嚨裡,他輕舔舔嘴唇,覺得嗓子有些乾澀,沙聲道:「不許騙我,你是不是真沒有下過線?」
「沒有。」秦箏搖搖頭,聲音也有些艱澀起來,「每天你們說要下線便化作一道白光走了,我想問過好多次了,可總覺得這個問題一旦問出口我便不能活得像現在這樣悠閒安寧……」她也說不下去了,有許多事情別人都懂,且視為理所應當,獨獨她一人如此茫然無措。
她只是一縷來自逝去年代的魂魄,溶不進這個虛構出來的世界,大家當成是假的東西,她以為是真的,大家可以不在乎的東西,她卻必須視若珍寶,但當了那麼多年殺手,又怎麼可能沒有敏銳的直覺呢?她心裡隱隱約約總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可是淡然慣了,又覺得現在活得比以前悠閒自在,所以她一直沒有問,沒有說,只是聽著、看著、記著、想著。許多事情,不一定要追究出原因來,有些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才是幸福。
韓鐵衣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望著她,兩人都蒙著面,眼神卻膠著在了一起,他堅定地想要從中探究出什麼來,她卻只是不迎不拒,恬淡無慾。
身周的喊殺聲漸響,玩家們開始p地時候還有目標。人群一擠一亂,難免誤傷到他人,被誤傷的人自然不肯息事寧人,提著兵刃又四下裡找尋弄傷自己的人,一來二去,如同星火燎原一般,幾乎所有的玩家都被牽扯進了戰團,相互砍殺起來。
巫等人不知何時也與書生夜白他們交上了手,韓鐵衣與秦箏卻繼續對望著,彷彿可以一直站下去。地老天荒。這時有聲音在不遠處喊七月七月,彷彿隔了一世那般朦朧,秦箏恍惚間卻以為是血雨樓的主人當年頂著大太陽站在園中喚她,小七小七,到這裡來,我們下一盤棋……
及至兩人之間突然閃出一道白光,一個剛上線的玩家身影逐漸顯現,一千年的時光才如同被漩渦吸引牽扯一般,嘩啦啦地瞬間流逝而過。秦箏眨眨眼,辨出眼前與她對望的人是韓鐵衣。再抬頭看看那澄靜無雲的藍天,才發現自己真的不是在以前地那個世界,不是站在被大太陽暴曬的血雨樓的後花園。一切。彷彿只是一個短暫迷離的夢境片斷。
「咦,搞什麼,才下線吃了個飯怎麼這裡這麼亂。」剛上線的那個玩家奇怪地四下裡望望,也沒空理會韓鐵衣與秦箏,逕自走開。
「我相信你沒有騙我。」韓鐵衣回過神來,仍是沙啞著嗓子,眼神裡有苦澀的笑。他方才望了秦箏半日。只覺得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由坦然漸變成迷離和恍惚,卻真的沒有閃躲與不安,不過現在沒空追究她不下線怎麼存活,又為何不能下線等等莫名離奇的事情了,凡事既然存在,必定有一個原因,它不會逃開,只會靜靜地待人追尋,現在的關鍵。是混亂地p已經開始,得想法子保護好她才行。
「七月七月!」
那聲音又響起。真的有人在叫她呢!秦箏倏然回頭。
卻看到若天無雲正在與君子堂的一個會員惡鬥,邊打還邊喚她。此時見她有了反應,不覺喜道:「你幹嘛呢這麼出神,開始打了,你小心點,站到我身後來。」
「不用了,她站在我身邊就可以。」韓鐵衣也瞧見了若天無雲,向他拋出一個淡淡地笑,隨即上前兩步,十分霸道地握住了秦箏的手,並將她攘入了自己的臂彎中,低頭輕聲在她耳邊呢喃道:「其實你可以再放鬆些找個舒服的姿勢,我不介意你靠在我身上。」
秦箏不知怎
一道火線從耳邊直燒至臉上,再蔓延至全身。這個他,他怎麼敢?!她太過震驚,以至於無法準確地去形容和表達自己的感受了,一時間竟忘了反抗。
「你要是想煽我兩巴掌請等p完。」韓鐵衣抬起頭來,雙眼恰恰掃過秦箏裸露在外的頸部肌膚,見那裡燒得一片熾熱緋紅,不覺仰面哈哈大笑,笑聲未落,人已帶著她縱身入混戰之中,左手摟著秦箏,右手一把長劍使得猶如行雲流水,招招式式攻擊的目標都是那個書生夜白。
被他摟在懷裡地秦箏又羞又窘真的很想伸掌立刻就摑他兩下,但無奈渾身脫力,舉個手都困難萬分,更別想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而且她現在掌下的力道也可以預計得出來,哪裡是痛扁他,分明是要去輕撫他的臉,沒得又讓他佔了便宜,於是她咬牙,深呼吸,再咬牙,終於決定暫且放過這個傢伙,將這兩巴掌記在帳上,改日收回,還要附帶利息。只是總有些心魂不定,看見書生夜白被刺得四處亂跳狼狽萬分,也沒有感覺到大歡喜。
混戰中看見這一幕的人不多,每個人都忙著p廝殺,哪有空在意旁人在幹什麼,但若天無雲與神女輝煌看到了,雖不知他們心裡如何,面上卻同時現出一抹悵然若失的神色,幾次險險失手,將要被人傷到。
「注意官兵!」
這時巫突然大吼了一聲,眾人才想起這個p的地點有些不對,是在城裡哎!個個抬頭去看,才注意到有官兵從四面方聚了過來,雖然不能用黑壓壓一片來形容,人數卻也不下百數。
通緝玩家的官兵實力沒有守城地大刀兵那麼強悍,絕不能一刀秒殺一個,他們是能活捉便活捉,活捉不了才當場就地正法,當然也有可能追捕不慎被玩家逃走,這是系統為了增加遊戲的真實性故意放地水。但在眼下這種情形來說,逃是逃不了地,被捉去蹲大牢肯定沒人樂意,那麼唯一抵抗官兵的方法便只有拒捕,殺!
場面越來越亂,真地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城內這一片地域裡不斷有白光閃現,慘叫連連,還有更多的npc和玩家被捲入戰團,當然也有離開的,但那人必須恰恰身處戰團的邊緣地帶才有可能行若無事地走出去。不過大多數的玩家已經殺紅了眼,只覺暢快淋漓,根本不想退出,他們從來沒有p得這麼過癮,不用計較生死,不用在意恩怨,只全身心地溶入遊戲裡,愜意地拚殺,將現實中遇到的委屈、郁忿、苦悶等等負面情緒發洩一空。
秦箏被韓鐵衣帶著倏進疾退,只要倚在他的臂彎裡,自己的身子就根本不用使一點力,倒算得上是整個混戰中最悠閒的人了。初時的羞惱尷尬一過,她也有閒心四處張望了,好巧不巧,正看見一團粉紅色的圓球在人群中滾來滾去,定睛一看,卻是解語花,不知她怎麼也被捲入了p,此時正向著韓鐵衣撲過來,嘴裡大叫,「帥哥,帥哥你瞧我美不美。」
饒是韓鐵衣也被她嚇得打了一個激靈,連忙閃避,嘴裡還喃喃地抱怨著遊戲設計人員的變態想法。秦箏還沒來得及開懷大笑,卻突然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那就是以韓鐵衣的身手,想要躲避解語花的恐怖擁抱都十分的難,差點驚出他一頭汗來,直到解語花又盯上了若天無雲,飛奔了過去,韓鐵衣才得閒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