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劍?我也會!」韓鐵衣見秦箏氣勢洶洶的樣子,哼著也鏗一聲拔出劍來,又重重地還劍入鞘!
吵架嘛,很多時候是比氣勢的,如果能夠在氣勢上佔絕對的壓倒性優勢,讓對方在愣神的當兒語無倫次,那麼即使是無理,也能吵贏。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什麼在五陵城把我打暈賣掉?」秦箏倒學不會雙手叉腰的潑婦狀,但緊握住劍柄尋找點力量還是要的。
「我還不認識你呢!我路過的時候你幹嘛叫我哥哥?害我被君子堂那一票人p至死。」韓鐵衣的劍又扛回了肩上,他沒發現自己和秦箏其實都是不會吵架的主,吵來吵去,還是在老調重彈,總是糾結在那幾個老舊的問題上,既無法排清疑慮理出真相,又吵不出什麼新意。
「我什麼時候叫你哥哥了?我才沒這麼無賴!」
「你叫了居然還不承認!」
「我沒有!」
「你有!」
「沒有!」
「有!」
……
兩人吵到一半,突然發現身邊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頓時沒好氣的同時回過臉去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吵架嗎?」這一吼,圍觀的玩家轟地笑了,他們兩個自己想想也好笑,於是劍拔弩張的氣氛稍稍和緩了一些。
被人看著吵架是一件很窘迫且尷尬的事情,兩人雖然氣憤卻還沒到昏了頭的地步,當然不會繼續在大庭廣眾之下免費表演,韓鐵衣對著人群比了個不雅的姿勢,引起了一片噓聲,然後扛著劍向秦箏道:「邊走邊說。」
秦箏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後,將兩人數次見面的情形和所說的言語又在心裡細細地過了一遍,覺得十分不解。韓鐵衣雖然算不得好人,卻也不是一個齷齪卑鄙的人,沒理由編造一些謊言。更何況這些謊言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那他為什麼還一直堅持說自己曾故意拿他當擋箭牌呢?
她為什麼總是不肯承認,難道是怕自己找她算帳?要算帳早就算了,怎麼會等到現在。何況,她瞧上去也不像是那麼扭捏小氣的人,怎麼連這點擔當都沒有?等等,她上次說過有個人和她長得一樣!韓鐵衣那對英挺的劍眉突然皺了一下,似乎在一團亂麻之中理出了一個線頭。
「七月。」
「嗯?」秦箏的聲音悶悶地,不過應得很乾脆。她現在已經習慣別人叫她這個名字了,就像以前血雨樓的樓主總叫她小七。
「你上次說的那個同你長相一樣的玩家叫什麼名字?」頭腦冷靜下來不再衝動的韓鐵衣,思維還是相當敏銳的,很快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我不知道。」秦箏想起了黃石村的那個夜晚。有點迷茫,「她是突然跑到我面前指責我是什麼盜號賊地,她甚至不覺得我們倆長得一樣是件奇怪的事情。」這個疑問她壓在心底很久了,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既然有機會說出來,自然不會隱瞞。
「盜號賊,盜號賊……」韓鐵衣的嘴裡唸唸有詞,突然嘿嘿地笑起來,「這年頭哪還有人盜……」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盯著秦箏臉上的蒙面巾瞧了半天。這才接著道:「她到底是和你長得相像還是長得一樣?」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為他突然想起秦箏上回說地是長相一樣,可是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肯定有不少,完全一樣的上哪去找?除非是單卵雙生的姐妹。
這遊戲號稱要「還原真實的江湖」,為了讓大家忘記這是個虛擬的世界,杜絕男建女號或是以色訛財的事情發生,所以建人物時不允許玩家修改性別和容貌。當然,在遊戲裡習得易容術的另當別論。但易容術雖然是任何怪物都有可能掉落的一本秘籍,機率卻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記,還分初級、中級、高級三冊,就算想買也是天價。
便沒往這方面想。
秦箏低頭想了想,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神裡也滿是疑惑與震駭,她道:「完全一樣!比鏡子裡照出來地更清晰真實,我當時甚至以為自己離了魂,站在近處看見了自己的身體……」
「啊。像到這種程?」韓鐵衣被秦箏的敘述感染了,早忘了兩人還在吵架,只是抖了抖有些發涼的後背道:「你不會真是盜號賊?」
換作別的玩家被人這麼問,肯定早都鄙夷地瞪回去,再罵一句,「你才是盜號賊,你們全家都是盜號賊」了。可是秦箏卻明顯不懂這個拆開她字字認得,合起來卻實在不曉得是什麼意思的詞,所以只好茫然地搖搖頭。
兩人沉默了良久,邊走邊各想各的心事,韓鐵衣突然拋開想不通地問題,逕直問秦箏道:「那你上次的意思就是我認錯人了?」
「對。」秦箏有些意興闌珊。上次不都說過了嗎?他又說自己胡。
「那你一共見過我哪幾次,說來聽聽。」韓鐵衣倒是興致勃勃的,對這件貌似誤會的事產生了強烈的興趣,竟覺得有些探案地刺激,所以倒將辨別話語真假的想法拋到了腦後,只是催促秦箏快點把她知道的說出來,好為他提供一下判斷的依據。
「七次啊!」秦箏覺得這人的記憶真要命,皺了皺眉道:「五陵城,永寧鎮,五陵城,青江城,極樂谷,青江城,還有——這裡!」
「啊,有這麼多?」韓鐵衣沒從那一連串地名裡回過神來,屈著指頭細數數,才想明白秦箏說的都是哪幾次,不禁搖頭道:「不對,你漏了兩次。」
「我說過那不是我!」
又來了!秦箏情緒有點崩潰,憤怒地瞪視著他。
「好好,暫且當作不是你。」韓鐵衣舉了下手示意自己罷戰,然後兩人又停下腳步站在路邊開始細細地算帳,不過因為彼此相遇地次數太多,他們自己都有些迷糊,直說得口乾舌燥才弄清楚具體的次數。
「陷害你和五陵城中捆人遊行的那個不是我。」秦箏這話說得很有底氣,也許陷害韓鐵衣還有可能是她在夢遊,但那個叫微涼的女玩家捆人遊行的時候她還在官府大牢裡挖寶呢!怎麼也不可能分身出來。再說,算算時間也不對,根據韓鐵衣所說的時間來計算,他被陷害的時候,自己似乎還沒「死」!想到這裡,秦箏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覺得隱約想到了什麼,但正要細究,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回魂回魂!」韓鐵衣見秦箏有些走神,連忙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問道:「這麼說你覺得那兩次我遇到的人十有**是那個微涼?」
「除此之外別無解釋。」秦箏點點頭忍不住鬱悶道:「所以你打昏我並賣掉是很無理且野蠻的行為!」
「我怎麼知道不是你……」韓鐵衣有點理屈,聲音便響亮不起來了。
「你現在知道了!」秦箏的頭高高仰起,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
「不就是個誤會麼……」韓鐵衣嘟嚷道:「我殺人都不需要理由的……再說你不是已經報復回來了麼?」
「我是無辜的!」秦箏強調這一點,「你當時簡直是個禽獸!」沒錯,她當時的確是這麼想的。
「喂,遊戲啊,不用這麼認真。」韓鐵衣鬱悶了,女人執著起來真恐怖。
秦箏冷眼望著他不語。
「好啦好啦,是我錯了,我道歉,這樣總行了?」韓鐵衣終於服了個軟認錯,因為他突然想起在鎖紅樓時秦箏那讓人背脊發涼的甜蜜笑容,那笑容看起來清美無害,其實卻殺意凌人!這樣可怕的女人還是少得罪為妙,何況現在誤會都搞清楚了,他沒必要再計較下去,他是很溫和且通情達理的人呢,道個歉也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