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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一章 楚王的判決 文 / 貓千歲

    橙衣的話音落後,整個廣場就瞬間安靜了下來,像是就連在場的所有人的呼吸都被節制了一樣。橙衣的話,就像巨雷一樣落在每個人的心裡,過後寸草不生,只留下燒焦的痕跡。王家的權勢之爭,自古便已經罔顧人倫,不念父子兄弟。然而此刻被橙衣如此**裸的點破,卻又不免讓人心悸。

    彈越跪在地上,已經無話可說。他該說的已經沒有必要去說,因為就像橙衣所說,此刻在楚王的心目中,他究竟有沒有參與此事已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動機去參與此事。而他不該說的,橙衣也已經全部替他說了。這層窗戶紙已經被橙衣捅得太破,就算他今日得逃此劫,從今後父子之間也再無可能毫無嫌隙。彈越咬牙避上眼睛,復又無力的掙開。橙衣的話,像是一根隱隱的刺,已經同時的插在了他和楚王的心上。沒有人能夠當作沒有聽過般毫不介意。就算是為了這話,楚王也是再容不下他的。若他今日能夠得以倖免,就必得要在楚王對他下手之前,就先向楚王下手。只要他今日能夠倖免……

    蘇離默默的看向楚王,他已經半天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微翹著,竟是帶著一種滿是殺意的微笑。可是蘇離也知道楚王為何會久久都不說話。當橙衣供出彈越時,其實彈越的命運就已注定。無論橙衣能不能拿出實證,單是楚王心中對彈越的忌憚就已經足夠讓他定了彈越的罪名。前些日子,蘇離已讓楚王看到了彈越在朝中的影響,楚王那時隱忍不發,卻也不過只是在尋找適當的機會,而今機會已經來到,他又怎會輕易放過。然而橙衣卻又偏偏非要把這真相挑明,倒弄得楚王騎虎難下。今日治了彈越,便是落了橙衣的口實,將來要被天下人議論指責他連親生的兒子都無法容忍。而若是放過彈越,將來卻又是後患無窮。

    楚王默然的半晌,終於緩緩的說道:「將謝橙衣、影淮以及越使一干人等押入大牢,三日後斬立決。公子彈越,涉嫌參與行刺寡人,雖無實證,卻也無言脫罪,剝去兵權,送公子府閉門謝罪。」

    楚王下令的一剎那,台下跪著的人中,除橙衣和影淮外,頓時都臉上一片慘白。為影淮伴舞的六個舞姬以及越使們本都是臉上露著恐懼和茫然,像是都根本不知究竟事情怎會到達如此境地。而現在突聽判決,不由得都絕望的呆在當場。彈越也是面露灰色,不甘的緊咬牙關跪在地上。然而橙衣和影淮兩人卻像是事不關己般各自跪在一邊。橙衣的狀態極其平靜,甚至還帶了一點疲憊的神情。而影淮則自始自終的,從她被侍衛拉下到,到楚王判決既下,都像是在冥想般,用那雙仍舊瀲灩的雙眸帶著迷濛失焦的看著落空的某處。影淮像是既不絕望也不恐懼,她的嘴角還微微的翹著,現出一種悲切的甜蜜來。

    蘇離歎氣,楚王終於還是不顧人言,做了一個最為安全的決定。

    台下眾臣,對於楚王的決定無人敢說什麼,話都已經被橙衣說到那個份上,不論再說什麼都已是不妥。

    本是熱鬧的一場生日宴會,最終卻以如此結尾收場,卻是誰都沒有想到。楚王下了命令之後,便拂袖而去,滕姬微微的一笑,也跟著走了。

    蘇離一下子便被扔在了台上,身邊只得一個不斷的用絲巾扇出香氣的姑姑。那香氣極是特別,蘇離已在她身邊呆了如此長久的時間,卻還是可以從她的每一個扇風動作中聞到絲絲甜香。尤其蘇離本來注意力全都放在楚王的身上,倒還沒有留意。可當楚王離開,那香氣卻就像是一條條小蛇一樣竄進她的鼻端。而在那香氣之後,還仍舊混著沒有揮散的血腥之氣。這樣奇異的混合氣味竟不由得讓蘇離在一瞬間毛骨悚然。

    蘇離看向銀焰,對方正微微的倚靠在她的身上,紅艷的雙唇勾畫出惑人的微笑。

    銀焰道:「呀,小離兒是不是被嚇壞了呀,你該還從未見過這樣嚇人的場面。原毀和滕姬也真是的,竟然不懂得來安慰安慰你,就這樣的全都走了!別怕,姑姑抱抱你,乖離兒,別怕哦。」

    蘇離被銀焰抱緊時才反應過來原毀所指的竟是楚王,她趕緊掙開銀焰,起身告辭道:「多謝姑姑安慰,楚離並不礙事,不過先行告退。」

    蘇離不想再跟這個姑姑多呆,也不管失不失禮,便趕緊跑了開來。

    銀焰也似並不介意,只笑吟吟的坐在遠處看蘇離跑走。片刻後,銀焰微轉了視線,見台下貴族和大臣均在原地彷徨,似乎都像是還沒緩過勁來,便揮了揮衣袖,居高臨下的笑道:「都散了——」

    人們這才像是如夢初醒般開始各自散去。

    而蘇離則趕緊拉了燎洛到無人的地方,小聲的道:「那絲絹的事情你已經安排了嗎?」

    燎洛點頭應是,「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蘇離道:「取消了。」

    燎洛皺眉,道:「為什麼?父王現在雖奪了彈越兵權,卻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怎知以後又會出現怎樣的變動。最該就是我們把證據趕緊送到父王的面前,正可讓他完全斷了彈越生路。」

    蘇離搖搖頭,道:「算了,這樣就可以了。」她本就沒有想過要置彈越於死地,不過是形勢趕到了那裡。如今既然已經解了她的危機,那她又何苦趕盡殺絕。

    燎洛薄怒道:「離兒,你這樣婦人之仁,早晚會害死自己。」

    蘇離苦笑了一下,靠在燎洛的肩上喃喃道:「赴死者自去赴死,我不勸,不攔。便也就讓求生者自去求生。」

    燎洛愣了一下,抱住蘇離歎息道:「你還是不忍橙衣了嗎?不忍一個你突然認為不該死的人去死,便去放一個不該放的人。離兒,這會是一個最為愚蠢的決定。」

    蘇離笑道:「你也這樣覺得!燎洛,我們想的,好像很少會達成一致。這種時候達成,不知是好是壞。」

    燎洛沒有好氣的道:「是好是壞?這只能證明你是真的很蠢,你說是好還是壞?」

    蘇離笑道:「也不是蠢,我只是用虛偽來自我安慰而已。」

    燎洛歎氣。

    蘇離道:「不過我不明白,橙衣今天為什麼會指證彈越呢?按照我們猜的,他們本來應該是商量好了要陷害我才對的。真沒想到最後竟會這樣,真是把我嚇了一跳。」

    燎洛涼涼的回道:「放心好了,彈越一定比你嚇得厲害。」

    蘇離笑道:「那就改天去給他壓壓驚。」

    燎洛道:「你自己去。」

    蘇離道:「哦,我沒有邀請你。」

    燎洛哼了哼,道:「真可惜,本來是想要讓你後悔信任我的。」

    蘇離拍拍燎洛安慰道:「以後還會有機會。」

    燎洛道:「機會多了我會沒有成就感。」

    蘇離笑道:「那好,你以後沒有機會了。」

    燎洛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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