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這老傢伙必定很長時間沒和人過招,手開始發癢。看他那馬步扎得四平穩,就知道是個打架的好手。雖然不知道他的功力如何,沐風卻也不用懼怕他,畢竟在超星上,大家的經脈都凝滯不暢,用不上功力,只能靠靈巧的招式取勝。既然老傢伙起手擺了個蟒蛇出洞,沐風自是不甘示弱地應了個大鵬展翅。
邪神雙腿兔蹬,躍起一丈來高,兩手打得「啪啪」有聲,臨空向沐風撲了下來。
沐風只道大鵬天生乃蛇類的剋星,才起手甩出大鵬展翅。不過,大鵬怎麼抓蛇,沐風卻根本不知,只好滑稽地換回龍形虎豹拳,雙手拿捏了個形意掌,一前一後舉過頭頂,左腳向前邁出一步,踩出九宮步,快速向急撲過來的邪神迎了上去!
雖然功力全無,但兩人的動作仍是極快。眨眼功夫,沐風雙掌上下翻動,硬生生和邪神對接了數百掌。沐風暗自吃驚,通常神人都注重功力的運用,少有人在乎招式,成神越久,招式就越發笨拙。邪神這老傢伙似乎侵淫招式頗深,一雙綿掌竟舞得風雨不透,打得呼呼有聲,步法亦是進退有序,攻守兼備!
兩人拳打腳踢,足足耗了一個時辰,沐風忖道:「如此打下去,實難分高下,恐怕大家最後都只有累得趴下的命。」心念急轉,沐風迅速踢出九九十一腿,堪堪逼得邪神後退了數十步,「涮」地喚出逍遙神珠,化作一柄輕巧的短劍,挽了個劍花,分心就刺!
邪神一時不防,竟被沐風逼得手忙腳亂,不禁大聲嚷嚷道:「小子,我們不過是比試拳腳,你怎麼用上兵刃來了?」
沐風詭秘一笑,虛晃了個劍招,直取邪神面門。邪神祇得仰身倒翻出「簾卷西風」,哪知沐風這一劍刺得雖然巧妙,卻是「白雲出岫本無心」,無非吸引他的注意力罷了!緊跟著,沐風暗渡陳倉,藉著劍招的掩護,猛地甩出鴛鴦連環腿,頓時把邪神踢了個仰面朝天,怦然倒地!
沐風回身撤劍,縮回逍遙神珠,雙手抱拳,微一躬手,面露得意之色,嘿嘿笑道:「老邪,承讓!」
邪神一個鯉魚打挺,騰身跳起,臉色鐵青,沉聲喝道:「好小子,你竟敢耍賴皮!」
「老邪,你此話差矣,有兩個錯誤!」沐風搖頭晃腦地學著邪神當日的模樣,「其一,你沒有規定我們比武不能用兵器;其二,我雖然用了劍招,卻並沒有刺到你,最後還是用腳把你踢了個孔雀開屏!」
「我哪有什麼孔雀開屏?」邪神怔了怔,不解道。
「你本沒有羽毛,但手腳大張,跟孔雀開屏有什麼兩樣!」沐風笑嘻嘻道。
「你!你,你強詞奪理!」邪神惱羞成怒,自己的手腳若是換成羽毛,倒也確實打開得比較完整。
「此話更加差矣!還是兩個錯誤!」沐風繼續依葫蘆畫瓢,「一是你在強詞,二是我沒有奪理!」
「」邪神頓時氣得狂翻白眼,「不算!不算!等我回去向他們借把兵器,我們重新打過!」
「打就打,敗軍之將,還敢言勇!」
邪神惡狠狠地盯了沐風一眼,拇指一蹺,甩向身後,哼了聲道:「走!」
「老邪,你老請便!」沐風把手抱在胸前,往遠處丟出一個眼神,不服氣?你老儘管去借兵器!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我可沒心思陪你去。
「你們還要往哪裡走?」山腳轉過三道人影,季老走在前面,呵呵笑道。
「老季,老宜,你們來了正好,這小子居然欺負我!哼!」邪神情急之下,聲音大變,一聲「老季、老宜」落在沐風耳中,不慎變成了「老雞老魚」。
沐風頓時哈哈大笑道:「雞魚二老,老邪埋怨你們餐餐給他吃蘿蔔白菜,沒有雞鴨魚肉,所以失了力氣,剛才和我打了一架,輸了不服氣,你們看,怎麼辦?」
季宜二老聽得呆若木雞,神仙還要吃雞鴨魚肉?
雪雁眉頭一皺,這姓沐的傢伙口中提到的「雞鴨魚肉」,到底是凡間的什麼果品,難道吃了就能增加功力?有機會我也到凡間去採來嘗嘗。
「你們誰有兵器?借出來,我要教訓這臭小子!」邪神一生打架鬥毆、逞強鬥狠,輸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今日敗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中,哪嚥得下這口惡氣!
哪知季宜二老相視苦笑,宜老訕訕道:「老邪,你知道這超星古怪,我們的兵器都化在經脈中,哪裡取得出來?」
「我靠!」邪神差點氣昏過去,老子總不能拿石頭和他打?
「老邪,不如這樣,你用我的兵器,我們重新打過。」沐風眼中閃過狡猾的笑意,附在手心的逍遙神珠忽地化作一把長劍,向邪神遞了過去。
「好,這次我用劍,我們再來比過!」邪神毫不客氣地接過長劍,退後三步,單腳點地,左手起了個劍訣,高高舉過頭頂,右手握劍,劍柄靠在胸前,「涮」地擺出一式「百鳥朝凰」的劍招,冷笑著看向沐風,心中竊喜:「等著瞧,老子呆會兒也要踢你個孔雀開屏,嘿嘿!」
神人打鬥,本是功力法訣為主,兵器倒在其次,沒有空拳白刃之說,大家自是不在意誰手中握有兵器。
沐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學著邪神剛才對付自己的模樣,蹲了個馬步,雙手握拳,拳心朝上,緊緊地貼在腰間,笑嘻嘻地看著邪神道:「老邪,放馬過來!」
邪神一劍在手,信心倍增,大喝道:「仙人指路!」便挽了個劍花,刺向了沐風!
沐風左腳斜斜地向前跨出,側身避開邪神快速刺來的一劍,也大聲喊道:「黑虎掏心!」伸出右拳,平平地打了出去。邪神身體一晃,沉肩縮腹,讓開沐風的拳頭,揮劍橫切,口中勿自喊道:「劍蕩荒!」
雪雁從未見過如此打鬥,見二人一邊喊,一邊打,不知是真打,還是有意賣弄!暗想,這凡間升到神界來的人打鬥可真是稀奇,讓人大開眼界,明明是神,卻要「仙人指路」,分明橫著劃過一劍,哪裡又去蕩什麼荒?
沐風跳轉身體,從邪神頭上躍過,落到他身後,又筆直地打出一拳,口中隨即喝道:「黑虎掏心!」
邪神閃身讓過,嘴中大罵道:「臭小子,你翻來覆去地掏,掏鳥窩嗎?難道就沒別的招式了?我靠!」
沐風嘿嘿一笑,道:「那我不掏了!」說完站直了身體。
邪神一見機會來了,大喜過望,老子現在只消刺他腦袋瓜子,待他往後一仰,我也趁機踢他個孔雀開屏,嘎嘎!念頭甫一閃過,邪神繞了個劍花,往沐風當頭挑去,腳下蠢蠢欲動,迅即踢出一記「旋風腿」
沐風狡黠暗笑,神念輕喝:「收!」邪神手中的長劍立時化作一道流光飛進了沐風手心。邪神吃了一驚,「旋風腿」去勢未盡,一時不知該不該收回,踢出的速頓時慢了下來。沐風順勢往前一撲,左手擋開邪神踢過來沒有旋開的腿,右手平平打出一拳,口中卻換了個詞:「直搗黃龍!」
只聽「崩」的一聲,邪神被沐風一拳打在心窩,重心不穩,倒頭跌了個仰叉!
季宜二老看在眼裡,忍不住哈哈大笑。
雪雁卻看得莫名其妙,明明這姓沐的小子拳頭直來直往,怎生喊出了「黑虎掏心」和「直搗黃龍」兩個名字?
邪神翻身跳了起來,怒道:「臭小子總是耍賴皮,老子不打了!」
沐風攤開手,做了個非常無辜的表情,道:「老邪,這叫空手奪白刃,以柔克鋼,四兩撥千斤,我哪裡又耍賴皮了?」
神人打鬥,只要功力夠高,用法訣奪取別人的兵器向來正常!季宜二老忍住笑,暗暗點了下頭,嗯!的確不算耍賴!
「你們打就打嘛,為什麼要喊這麼稀奇古怪的名字出來?難道不喊個名字就出不了手嗎?」雪雁實在忍受不了,睜大眼睛地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沒法解釋,我們凡間的武林高手、綠林好漢,千百年來都是這麼一邊喊,一邊打。」沐風聳了聳肩,你不理解,我還不理解呢。
「那你們在凡間打鬥時,是先喊法訣的名字,還是先出招?」雪雁腦中沒有「招式」這個詞,便自作主張地用「法訣」代替掉。
「應該是先喊名字,後出招。」沐風對天南國的綠林好漢瞭解得並不多,只得胡謅道。
「凡間的人怎麼這樣笨呢?打鬥還沒開始,就喊出自己的法訣,別人豈不是早就有準備了?」雪雁掃了沐風一眼,歎了口氣,難怪你這般呆頭呆腦的,本小姐還真不能怪你!生得笨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你爹娘也生錯了地方!
沐風忽然明白過來,凡人的反應哪有神仙快呢?打鬥中就算喊出了招式名,也沒有人能馬上想出應對的招式,還不是只能見招拆招!不過,沐風沒有把凡人的反應遠不及神仙這個原因說出來,不然,若是她知道了,怕是以為自己更是個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