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者是山西火藥堂主人雷震,他仍在發呆,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他頭上,白髮顯得更白。他堆在椅子裡,如一塊木頭,思想似已凝固,迷茫夾雜悔恨徹底摧毀了他。這不是意外,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他相信狼人說的話,每個字都相信!那麼哥哥雷霆呢?是不是上官家所殺?難道也是個圈套?他渾身打顫,不敢想下去。
門口走進一個人,雷震沒有抬頭,他知道會有這一刻,而且很快。所以,他沒有回家,在附近鎮子上住下來,他在等。
「你不是侯爺,你到底是誰?」
雷震聲音不但蒼老,還有些疲倦。
「你很聰明,只是有點晚了」
這句話像一根鞭子,抽在雷震心上,疼得他臉上肌肉亂跳,五官都已扭曲。他慢慢抬起頭來,見一個黑衣人負手站在面前,戴著青銅面具,目光透著冷漠和譏笑。
黑衣人端詳著雷震,像在看著一件破衣裳。
「你在等我?」
雷震點點頭。
「這筆交易有問題?」
「你為什麼殺了他們?」
「狼人未死,你不會得到銀子,他們死了,銀子反倒不少一分。你不是得到了補償?難道銀子不正是你想要的?」
「你為什麼把罪名栽到狼人頭上?」
「你要弄明白三件事,第一:這不是罪名,正如狼人所說,無故取人性命,死有餘辜。你如果聰明,就不該刻意尋仇;第二:殺手行動失敗,被對方斃命,合乎邏輯;第三:狼人是我仇人,栽到他頭上,合情合理」
「你難道算準了,我一定找狼人報仇?」
「你考慮的沒錯:他們能全身而退,只是沒算準,這是個圈套而已!有一點你應該記住:天下沒有房巴掉餡餅的美事,要得到,就得付出代價!」
雷震沉默了半晌,問道:
「你是來殺我的?」
黑衣人歎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說道:
「確切地說,我是來了卻你心中遺憾的。就算我不殺你,你也會殺了自己!」
雷震點了點頭,說道:
「我有兩件事相求!」
「講!」
「第一:讓我死前知道你是誰!」
「我已想到!」
「第二:不要為難我的家人,這有一封書信,替我轉交到火藥堂」
「我能做到!另外,還會付上五百兩銀票,以供火藥堂日後之需」
雷震眼淚流了下來,都是錢惹的禍,到頭來只剩下錢了!黑衣人甚至連後事都替他安排好了!黑衣人慢慢摘下面具,雷震擦乾淚水,瞪大了眼睛,他瞳孔驀地收縮,驚呼道:
「是你……」
話音未落,一道耀眼的刀光掠過脖頸,雷震頭顱落地,眼睛仍然圓睜,滿是驚異和不信。
狼人臉色凝重,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致他於死地。他也聽過傳聞,說正義堂命案跟一把快刀有關,江湖傳言,是他所為。快刀並非狼人一把,關鍵在於,正義堂曾對小喬動過念頭。快劍當然非上官家莫屬,難道兩個情敵會聯手對付正義堂?但眾口鑠金,他們實在是想不出第二把快刀是誰,所以象商量好似的,一致把這頂帽子扣在狼人頭上。
小喬觀察著狼人,她隱隱感覺這裡面有內情,不禁替他擔憂起來。她忽然開口問道:
「狼哥哥,我們去哪兒?」
狼人腳步不停,答道:
「正義堂!」
「不去找那個叫『侯爺』的人了?」
小喬歪著頭,臉上畫著問號。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跟他更沒什麼過節,所以,即使他想殺我,也沒有理由。他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狼人說道。
「我們找到他,也許會有線索也未可知」
「我們到了也許只能看到一具死屍,反倒走了冤枉路。如果不去,可能還會救他一命,我們不如從源頭查起。既然我沒死,幕後人肯定不甘心,以逸待勞豈不更好?」
狼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把小喬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沒想到狼人心思如此縝密,不由得連連點頭,暗暗歎服。
「狼哥哥,沒想到你心思這麼細」
「因為對手實在可怕!」
狼人目光又變得深邃而遙遠。
「但他們要找你的麻煩,實在選錯了對象!」
「為什麼?」
狼人有些詫異。
「因為你是狼人!」
小喬話裡透著肯定、信任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