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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衝動 文 / 木又

    冬風刮的越來越猛烈了,這個季節,是一年來最冷的時候,不過也是人們最充滿希望的時候,當這陣最冷的風刮過之後,春天將接踵而來。

    而春天,無疑囊括了人們所有的期待,不管是農民的播種,還是商人的沿河貿易,甚至是邊境的戍衛士兵也將鬆一口氣,因為妖族的進攻總是喜歡挑在冬天——那時候它們沒什麼事情,便抽空到人類的土地上劫掠。

    楓林玉裹緊身上的貂皮大衣,冒著寒風走進末羅神院。

    這座經過魔法加成的巨大院落立即讓他渾身一暖,但身上的厚重皮衣,還是不敢輕易卸下去。

    他羨慕的看著那些只穿一身黑色單衣的魔法學子們,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那樣,想一想都覺得熱血澎湃,穿上這件單衣在楓城裡走上一圈,會惹來無數的羨慕的,那不僅能證明一個初級魔法術士的身份,同樣也證明了不怕嚴寒的能力。

    在巨大的試煉場中間,有一座末羅神像,楓林玉一直沒有仔細看過。

    那是用熟銅鑄成的雕像,並不是什麼具體的偶像,它象徵了所有的末羅學院弟子,不管在將來他們的修煉達到什麼程,總能在這座雕像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個俊秀並且有些飛揚跋扈的魔法術士,身上是一件末羅神院特有的黑色制服,腰畔懸掛著一柄長劍,他的一隻手放在劍柄上,將長劍拉出半邊,微側著身體,目光看向遠方,似乎有無限的抱負等待他去實現。

    整個雕像充滿了力感,正象徵著末羅神院堅忍不拔並且朝氣蓬勃的氣質,而這種威嚴的氣質,將永遠的傳續下去。

    楓林玉走到銅像的下面,摸著那涼涼的銅質,觀察著雕像的表情,心裡湧現出敬仰的感覺。

    「楓林玉!」皇英明從後面走過來,拍了他一下,「你呆呆的看什麼呢?」

    「我覺得這銅像好偉大!」楓林玉認真的說道。

    「嘻嘻!」皇英明笑了一笑,忽然湊近他耳邊,輕聲道:「看這個有什麼意思,我找到一個進入女浴室的方法,要不要……」

    「不去不去!」

    楓林玉連連擺手,想起林煙兒責備他的那句話:偷窺總是不對的。

    「怎麼這樣,這個方法我都不告訴一般人的!」皇英明有些難以想像的看著楓林玉,續道:「不幹這個,你還能幹什麼?」

    楓林玉一陣氣苦,原來別人都是這樣看自己的!

    也難怪,十二皇子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真是物以類聚啊,雖然聽說以前的自己也是有這個愛好,不過從今天起,絕不能再如此頹廢下去。

    他臉上沮喪的表情一掃而空,振振的說道:「英明殿下,就是因為你每天總是做這些無聊的事情,所以才得不到別人應有的尊重,人家都不叫你十二皇子,而是戲稱為老十二,這就是原因。」

    「我為什麼要別人尊重?」皇英明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傲氣。

    楓林玉不禁一愣,眨眼間就看到十二皇子又嬉皮笑臉起來,大聲說道:「嘿,狗還能改的了吃屎?你以前可是有名的偷窺大王!」皇英明一把拉住他的胳臂,說:「我一直想拜你為師的。」

    楓林玉甩開皇英明,急急的向前走著,嘴裡說道:「你如果想當皇帝,就一定要得到別人的尊重。」

    「我想當皇帝,只是……」十二皇子還在他身後糾纏不休。

    「十二弟,你又想幹什麼蠢事!」

    一人從雕像後面轉出來,陰沉沉的看著皇英明。

    「三……三哥!」皇英明有些驚惶的叫了一聲。

    楓林玉向那人看去,竟然也穿著末羅學院的黑色制服,只不過,以他這個年齡來說,做學生實在是太老了,他有四十幾歲,額頭上已經有了皺紋,上唇留著一撇小鬍子,胖胖的臉孔,看上去卻並不和善,那雙細細的小眼睛,讓他看上去有些兇惡。

    他挪動著略顯肥胖的身體,湊到楓林玉身邊,竟然還微微的彎了一下腰。

    楓林玉聽皇英明叫他三哥,顯然這傢伙是三皇子了,他趕緊也彎腰回禮:「三殿下好!」

    「愛卿,不必客氣,叫我義明就可以了。」三皇子微笑著說道,不過這微笑裡卻有一絲陰氣。

    楓林玉心裡納悶,怎麼這些個皇子都喜歡叫人「愛卿」,這還沒當上皇帝呢!

    自從上次知道老十二其實就是十二皇子以後,楓林玉回家又向父親問了一番,知道了楓葉皇朝的一些規矩:皇朝並不設太子,而是由各個皇子自由競爭,參與競爭的皇子將留在楓城,而宣佈放棄皇位競爭的則封疆為王。

    楓葉皇朝的帝位傳到如今,不知發生了多少次的鬩牆之亂,兄弟相殘,骨肉成仇,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可以說,楓葉皇朝的帝位史,就是一部鮮血淋漓的宮廷悲劇史。

    古往今來,皇位和爭鬥是一對孿生兄弟,誰也離不開誰。

    這一代的皇位之爭,程並不是很激烈,規模也很小,這有兩個原因,一是皇天十七世早年繼位,生了一大堆兒女,偏偏自己又身體健康,恐怕會一直活下去,而二皇子已經撐不過父皇,先一步去見了死神,所以,大部分的皇子還是比較現實的,乖乖的跑到自己的封地上去裂土為王,作威作福。

    促使他們放棄皇位競爭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北地的戰爭。

    眼看著精靈族一天天的壯大,將幾十萬的軍隊集結在邊境,狼子野心可見一斑,而妖獸也在北方變本加厲的騷擾人類,準備與精靈族沆瀣一氣,任誰都可以看出,如今的皇位是一個燙手山芋,想安安穩穩的吃下肚子也並非易事。

    當然,對皇位癡迷者也大有人在!

    先後有九位皇子宣佈自己將參與皇位的競爭當中,不過,其中二皇子病死,其他幾位皇子有的失蹤,有的離奇死亡,有的放棄初衷離開楓城,到現在只剩下三皇子義明、十二皇子英明和十九皇子允明。

    楓林玉現在看到的就是三皇子。楓林慕對兒子說到三皇子的時候,一再告誡他不可與這個人往來。

    三皇子陰險狡詐,對皇位的熱情,幾十年來不曾有一絲冷卻,反倒更加狂熱,為了坐上皇位,他用了很多暗地裡的手段,其中,宰相府明確掌握到了他殺死六皇子的證據。

    至於那幾個失蹤的,恐怕也是他的傑作,因為其他三大家族是支持十九皇子的,所以,三皇子很急切的想要把宰相府拉向自己這一邊。

    但是楓林慕老奸巨猾,一直奉行「萬金油政策」,堅決不向任何一方靠攏,三皇子也無處下手。

    楓林玉來到末羅神院的這些天,義明一直在暗地裡觀察他,心中的欣喜是無比巨大的。

    要知道,以前的楓林玉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因為他壓根就不在公共場合露面,而現在的楓林玉,卻對任何公眾事業都表示出了極大的熱情,到楓葉武道院和末羅神院修煉,就已經證明了他的「轉型成功」,這讓三皇子看到了希望。

    「楓林兄弟,這幾天待膩了?」三皇子義明笑呵呵的湊到楓林玉身邊,親切的說道。

    楓林玉點了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教我魔法。」

    「嗯,要滿三個月,等你的游離期結束以後。」義明說道。

    「游離期?」楓林玉詫異,這個名詞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就是,每一個進入末羅神院的人,都要接受先天靈力的測驗,先在這裡感受學院的氣氛。這裡的魔法元素要比外面強太多,在這三個月裡,如果你能夠感受到魔法元素的波動,有足夠的靈力潛質做基礎,就將擁有學習魔法的資格。」

    義明一板一眼的繼續說道:「感受不到,就要被淘汰出局。」

    「咦,這些怎麼沒有人和我說?」楓林玉有些不滿意的哼了一聲。

    「這些東西,每一個人都知道啊!」三皇子又親切的拍了楓林玉的肩膀一下,續道:「你放心了,我們這些人身份特殊,就算感覺不到也沒關係,仍舊可以在這裡混。」他看著楓林玉疑惑的表情,補充道:「就像我一樣!」

    楓林玉可沒有做「老學生」的興趣,他現在有點痛恨自己了,因為到目前為止,已經兩個多月了,他還沒有感覺到什麼狗屁魔法元素。

    英明在旁邊安慰道:「放心了,多待幾個月,早晚能感受到。像我,頭一年進來,第二年才有那麼一絲感覺,我告訴你哦,那種元素就和涼風差不多。」

    楓林玉苦笑一下,心想:「這麼冷的寒風,野豬也能感覺到,如果這也算魔法元素的話,那豬都能成魔法師了。」

    義明斜瞇著眼睛看了楓林玉一會兒,忽然轉過頭來對英明說道:「十二弟,去做你的事情。」

    「我沒什麼事可做啊!」英明攤手說道。

    義明眼神一冷,寒聲道:「讓你走你就走,想死啊!」

    英明撇撇嘴,哼唧一聲,向遠處的試煉場走去。

    楓林玉看著這一幕,心裡已經把握到了一些微妙東西,顯然,三皇子已經擁有了一定的威懾力,連同為皇子的英明都很懼怕他。

    義明抱著楓林玉的肩膀,把他摟到雕像後面,四周打量了一下,一副賊相。

    楓林玉一眼就看出,這人也是個習慣搞陰謀詭計的傢伙,不管做什麼事,都喜歡躲在角落裡。

    「愛卿,有些話我必需要對你說。」義明一臉正經的說道:「只要你……」

    楓林玉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表面上卻裝傻,說:「三皇子,你現在還不是皇帝,這個『愛卿』可不能隨便叫哦!」

    「哼,早晚有一天我會當上的。」義明臉上蒙上一層狠勁兒,低聲道:「楓林兄弟,只要你能和我……」

    「三皇子,別這樣親匿,讓人看到還以為咱們是那個呢!」楓林玉抓住義明的手臂,想把它扔開,這個時候,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哼。

    兩個人一起回頭,看見皇雪明一副不屑的樣子,一邊走過,一邊冷冷的向這邊掃視。

    楓林玉抓著義明的手,好像是他主動一樣,而此刻兩個人躲在雕像後面,又是這樣一個動作,難免讓人懷疑到某些奇怪的事情上去,而因為兩個男主角都是陰謀詭計的搖籃,當這兩個人聚集在角落裡時,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明公主的眼神已經完全證明了楓林玉的猜想,那眼神中混雜著冷漠、不屑、厭惡,還有一絲惶恐,恐怕她心裡已經是一萬個鄙視了,甚至還擔心某些陰謀的產生。

    楓林玉知道,她是支持十九皇子的,和三皇子更是水火不容,現在自己和三皇子如此親近,也難怪她會誤會。

    楓林玉趕緊從三皇子的臂下掙脫出來,似乎是為了避嫌一樣的大喊道:「謝謝這位叔叔,幫我把眼睛裡的沙子吹出來。」

    也虧他能想出這麼低級的借口來,三皇子當然不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衝著楓林玉的背影高喊道:「愛卿,那我們的聯盟,就從今天開始正式形成了!」

    「不不不——」楓林玉一邊跑著,一邊胡亂的搖著手,完全是一副沒有說服力的樣子。

    明公主竄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領,狠聲道:「你給我小心點,別說我沒提醒你,別連自己的小命都搞丟了!」

    「誤會誤會!」楓林玉想向她解釋什麼,但明公主卻一把將他摜到一旁,然後趾高氣昂的走了。

    過了幾天,好久沒有出現在末羅神院的青山秋雨等人,跟在明公主的身後,在魔法試煉場上亮相,顯然對楓林玉和三皇子的接近有些擔心。

    楓林玉因為正處在游離期,這兩天精神有些恍惚,時不時的閉上眼睛去感受魔法元素的流動,但總是一無所獲,他信步閒逛,在末羅神院裡走來走去,總是不由自主的徘徊在飛花部的前面,但卻再也不敢去偷窺了。

    明公主幾個人一直若即若離的跟在他身後,不一會兒,從末羅神院的圖書館裡,走出一個器宇軒昂的少年來,看樣子十七歲,劍眉星目,四方臉孔,雖然年紀尚輕,但看上去卻有些威武的樣子。

    在這個嚴寒的冬季,大部分人都穿著深色的衣服,青山秋雨等人穿著楓葉武道院的白色制服,也有穿末羅神院的黑色制服的,但這少年全身著一身明黃色的長衫,下身寬敞的衣擺隨風飄蕩,頗有玉樹臨風的感覺。

    楓林玉一直偷眼看著這些人。

    那少年手裡拿著幾本書,剛一從圖書館裡走出來,明公主等人就圍了上去,唧唧喳喳的說了什麼,那少年點點頭,向楓林玉看了幾眼,然後徑直的走了過來。明公主等人想攔住他,但他只是微微一笑。

    他走到楓林玉面前,大方的伸出左手,微笑道:「我是十九皇子,允明,楓林家的小繼承人,你好啊!」

    他雖然有些老氣橫秋,但態卻也很親切,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完全不同於三皇子的假笑。

    楓林玉並不覺得奇怪,實際上當他一出現的那一刻,楓林玉就已經知道了他是十九皇子。

    在目前這個關鍵時刻,三個皇子的出現是必然的,即使不把宰相府爭取過來,也至少不能讓他們變成敵人,這個道理,聰明的皇子們都是明白的。

    楓林玉輕輕握上他的手,感覺那手熱烘烘的,表面卻硬硬的,似是有幾個老繭,他心裡明白,這個小皇子是勤於劍術的。

    「聽說,楓林……啊,我可以叫你阿玉嗎?」允明熱情的說道:「這樣會親切一點。」

    「可以可以,總比叫我『愛卿』要容易讓人接受!」楓林玉大聲說道。

    允明愣了一下,接著忍不住大笑起來:「阿玉,你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現在變得有趣多了。」

    楓林玉笑了一下,歎氣道:「可是,還有很多人把我當成過街老鼠啊,恨不得一腳踩死。」

    「是非自有公斷,時間會證明一切,阿玉不須介懷!」允明的語調不緊不慢,讓楓林玉聽上去很舒服。

    「聽說,你現在在為魔法的事情煩心?」允明問道。

    「是啊,都快三個月了,我還沒有感受到一絲魔法元素的波動。」楓林玉沮喪的說道。

    「天生的豬腦袋,能感覺出來才怪呢!」明公主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

    「小妹,不得無禮!」允明輕聲喝斥。

    明公主一翻白眼,瞪了楓林玉一下。

    「阿玉,我來幫你一下,你跟我來!」允明轉身朝試煉場走去。

    英俊的小皇子一出現在試煉場中,立時引發了一陣陣的女生尖叫,很快圍過來一群人。

    允明走到場中間,指著木架上的一排紅色硬質小球說道:「阿玉,你看!」他左手向前一揮,然後猛的向後一拉,一個紅色小球從架子上飛起,淩空飛到他的手心。

    允明將手掌翻過來,那小球便在他的手心裡高速的旋轉起來,化成一道虛影。

    允明再將右手揮出,如法炮製,一個個的小球連續飛到他的手心,一個個的疊了起來,形成一個圓柱體,而每一個小球,都飛速的旋轉著。

    整整層疊了二十個小球,允明才停了下來,然後左手向前一推,小球成一個長串,飛回了架子上,整齊的排成一列。

    周圍響起了一片掌聲,女生們毫不吝嗇的獻出尖叫。

    「哇,好神奇啊!」楓林玉驚歎道:「十九殿下,你是怎麼做到的?」

    「別叫我殿下,稱我為允明!」十九皇子親匿的說道:「現在我跟你解釋一下。」

    楓林玉忙不迭的點頭,僅僅是這麼一會兒,他就有點喜歡這個年輕的皇子了。

    允明揮揮手,讓周圍嘈雜的人群安靜一下,然後大聲說道:「還有沒有游離期的學弟,都過來聽聽。」

    立即,又有十幾個人擠到了前面,現在也還都處於觀察階段。

    「首先要告訴你們的是,劍術和魔法的不同。」

    允明的臉上現出一副學者氣派,嚴肅代替了微笑,聲音高亢。

    「劍術是以鬥氣為基礎,鬥氣的多少依靠自身的修煉,那是必需要依靠自身的艱苦努力,才能取得較大成就的,絲毫也不能取巧。

    「而魔法,則依靠自然的力量,魔法的威力並不是你自身的能力,你的能力是操縱魔法元素的技巧,技巧越純熟,累積在體內的靈力也就越多。

    「靈力並不是魔力,靈力本身並沒有任何攻擊和防禦的能力,它只是使用魔力的一種手段,當然也和鬥氣的性質完全不同,希望大家一定要明白這個關鍵。

    「明白了這個關鍵,大家也就明白了,魔法的學習更注重天分,這也是為什麼一定要讓你們在游離期過三個月的。

    「如果你們能在這三個月中,表露出自己的天分,那麼,你們完全可以成為一個魔法高手。而魔法的使用,就如同我剛才的表演一樣,我們利用自身的靈力,去推動空氣中的魔法元素,讓它幫你把小球吸過來,並且旋轉,這就是初級的魔法能力!」

    他這番話說的很仔細,但頭腦簡單者卻聽得一頭霧水。

    楓林玉雖然聽明白了,但卻感覺還欠缺什麼,似乎覺得這種解釋太過簡單,並不是自己想要瞭解的。

    還處於游離期的新人們,一個個都低頭沉思;已經是初級魔法術士的人,也在體會著一些道理。

    末羅神院就是這樣一個學風開放的魔法學校,學生之間會經常這樣交流,教師的教導只起輔助作用,大部分時間靠學生自己頓悟。

    實際上,學生強過老師的例子,在末羅神院裡比比皆是,皇允明是末羅神院裡很有名的天才少年,據說皇風老院長曾經親自指導過他,所以他說出來的話,自然能受到足夠的重視,即使是這種入門的很淺顯的道理。

    明公主看著楓林玉一副傻傻的沉思模樣,忍不住想賣弄一下,張手向著小球吸過去,也像哥哥那樣,將小球排在手心裡旋轉,她的靈力只能吸到十個。

    青山秋雨也試了一下,吸了個,北唐痕吸了四個,浪雲吸了六個,青山紫雲專攻魔法,吸了十六個。

    楓林玉滿臉嚴肅,也張開手向那小球吸去,小球紋絲不動,周圍人立即爆發出一陣哄笑,楓林玉又窘了個滿臉通紅。

    「別急,你現在體內還沒有什麼靈力,還不能吸小球!」允明說道,然後四下看了看,猛然抬起頭來,天空中一陣大雁鳴叫,不知什麼品種的雁,竟然在凜凜寒風中飛翔。

    允明微微一笑,猛然腳下一用力,整個身體彈力起來,然後臂膀向前一揮,一道白光直衝天際,當他再次落到地面時,一隻大雁也隨後落了下來。

    眾人一陣喝采之聲,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招式,竟然能將天上的飛雁打落。大家仔細向那大雁看去,見它還活著,並且也沒受什麼傷,只是翅膀上捆著一根白色的絲線,顯然這絲線就是允明打上天空的那道白光了。

    「鴻雁啊,借你一根羽毛來用用哦!」

    允明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大雁的小腦袋,一邊笑呵呵的將大雁翅膀上一根長羽折了下來,然後將那白色的絲線解下來,雙手一拋,又將大雁放回了天上。

    「十九弟,你太仁慈了!」十二皇子英明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楓林玉身後。

    「十二哥!」允明恭恭敬敬的向英明施了個禮。

    英明笑了一笑:「那大雁可以烤來吃掉,放了太可惜了。」

    「畢竟也是生靈的一種,我們又不缺食物……」

    「如果是敵人呢!」英明嘿然說道。

    允明乾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阿玉,你以後就用這根羽毛練習!」他單手立掌,左右煽了兩下,那羽毛便飛了起來,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他抓住那根美麗的羽毛,將它交給楓林玉,有些歉然的說道:「我還有很多功課,今天就不陪你了,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到圖書館或者內試煉場來找我。當然,你也可以問雪明,還有紫雲,她們的魔法能力也是很強的。」

    楓林玉看向皇雪明和青山紫雲,兩女一歪頭,哼了一聲,不理他。

    允明尷尬的笑了一下,低聲道:「那你還是來找我,不過我時間很緊,可不能經常來看你。」

    楓林玉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擺手道:「允明學長還是要專注自己的事情,我也會努力的。」

    「嗯!」允明應了一聲,重重的在楓林玉肩膀上拍了一下:「你行的!」

    他轉身又朝圖書館走去,楓林玉仔細看了看他手裡的那兩本書,露在外面的那本封皮上寫著《魔法師的自我休養》。

    此刻,他心裡湧起了對皇允明的一絲敬意,心裡也暖烘烘的。

    這種情況,是完全出乎於他的意料的,本以為會和這個十九皇子發生矛盾,卻沒想到,對方是這樣一個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人。

    在這一刻,楓林玉忽然覺得,如果十九皇子繼承了皇位,肯定將是一位明君,而同時他也發現,自己的感情天平,已經從此刻起偏向了這個小皇子。

    他拈著手裡的那根羽毛,心潮有些起伏。

    有幾個小女生怯生生的靠近他,低聲道:「楓林學弟,可不可以……可不……」

    楓林玉猛的抬起頭,那些女孩子立即驚叫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明公主大喝道:「楓林玉,你又要幹什麼?」

    楓林玉委屈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沒想幹什麼啊?」他又對那幾個女孩子氣道:「我有那麼可怕嗎?說,可不可以什麼啊?」

    一個女孩子大著膽子說道:「可不可以把你手裡那根羽毛……讓給我們,啊不,我們換,用一百根羽毛和你換。」

    「為什麼啊?」楓林玉奇怪的說道:「我這根羽毛又不是金子做的。」

    「可是,那是允明殿下……」

    楓林玉立即明白了,聳肩道:「好啦好啦,給你們啦,不過也不要用一百根換了,那得死多少大雁啊,給我十根就行了。」

    他揚手將那根羽毛拋向那群女孩子,立即一陣爭搶的尖叫呼喊起來,平日裡溫文典雅的魔法淑女們,為了一根羽毛撲到了一起。

    「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明公主盯著楓林玉罵道:「還假惺惺的關心大雁呢!」

    楓林玉噗的一聲吐了個水泡,嘟囔道:「一根羽毛而已,給也不行,不給也不行,最後又給我戴了個壞蛋的帽子,看來我無論如何,在你眼裡永遠成不了好人了。」

    他這語氣既酸又苦,還有幾許寂寞傷感,皇雪明聽得心裡微微一顫,猛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有些過分了,但這個發現馬上被她強行忘記,因為她腦海裡又想起了楓林玉以前的種種壞處。

    女人要是記起仇來,將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因為她們會對這種行為表示出極大的熱情和偏執,想要讓她們忘記,不能期待自己的努力,只能祈禱有一天,她們自己猛然頓悟。

    青山紫雲一直在旁邊,用眼睛裡仇恨的小火,在慢慢的煎烤著楓林玉,現在她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走到楓林玉身前,面顯痛心疾首狀。

    「楓林玉,你年紀也不小了,整日無所事事,今天偷窺女宿舍,明天逃學去賣雜貨,還勾結匪類……

    「你累不累啊?怎麼說你也是宰相繼承人,肩負著國家和歷史賦於你的使命,現在北地萬里沃土尚陷於蠻夷之手,無數人類百姓被妖獸欺壓為奴,精靈族整兵百萬,準備進犯皇朝領土,戰爭危機一觸即發。

    「大好男兒應當自強不息,勤修苦練,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多著呢,你要做的事情也絕對不少,可你呢,甚至還不如我們這些嬌弱的女孩兒家,你怎麼就不想想報效祖國、衛戍人民呢?你怎麼就不能活的有價值一些呢?你這樣的人,和鹼魚有什麼區別?你怎麼不找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呢?你……」

    她憨憨的稚嫩嗓音,愈漸高亢激動起來,到最後已經有些尖銳。明公主等人在旁邊大聲拍掌鼓勵,都覺得這樣罵楓林玉很過癮。

    楓林玉面無表情的聽著這小女孩的一句句數落,心底裡猛的竄起一股霸道的邪氣,眼神中野獸般的精光閃了幾閃,間歇間放出綠油油的寒芒,然後又變得赤紅,柔軟的長髮緩慢的峭立起來,根根上指,臉色一片陰沉灰黑,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跳動著。

    青山紫雲忽然停了下來,向後退了幾步,青山秋雨和北唐痕幾人竄上前來,擋在青山紫雲和明公主的身前,一瞬間空氣彷彿猛的凝結起來,緊張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周圍尚在圍觀的人群也靜了下來,每個人眼中看熱鬧的神色變成了惶恐。

    楓林玉這副樣子太嚇人了……

    落針可聞。

    十二皇子在楓林玉身後,小聲的喚了一聲:「楓林玉!」

    隔了好一會兒,楓林玉的肩膀輕輕顫抖了一下,上豎的頭髮軟了下來,冷汗從額頭緩緩留下來,眼中變幻莫測的寒芒減淡下來,終至於無。

    他張了張嘴,低下頭歎息一聲,用極其無奈的音調說道:「我做人真失敗,連這樣的小女孩,都能義正嚴詞的教訓我。

    「也許你說的那些因素,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我身上,我本來就是個行走在陰影裡的人,什麼報效國家這類的高尚行為,肯定不適合我。

    「我就不該來學什麼劍術和魔法,躲在宰相府裡,操縱黑狗團,今天綁架幾個少女,明天殺掉幾個少男,沒事擺弄一下滿清十大酷刑,最不濟也可以欺壓百姓,擾亂朝綱,你們說我這是何苦呢?

    「只不過在飛花部的牆頭上趴了一下,就讓人說成偷窺;幫助窮苦人解決生活困難,也是錯的;我只不過和三皇子說了幾句話,就成了結交匪類了。可是,你們又是什麼好東西?還不是整天為了權力鬥來斗去?說啊,還能找到我做的什麼壞事?

    「其實我真的沒再做什麼壞事,你們怎麼看不到我的好處,偏偏要揪住我的過去不放?我雖然體質羸弱,沒有什麼魔法劍術天分,可我也是人類,我也是個男人,你們可以打我,但這樣侮辱我……

    「好,你們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那好,我就再回到從前……」

    他狠狠的環視周圍人幾眼,轉頭向外面走去,那冰冷的眼神,讓所有人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皇英明一把拉住楓林玉:「別……別這樣!」

    楓林玉甩掉他的手臂,腳下不停,轉眼間只剩下一個背影。

    皇雪明等人呆立當場,面面相覷,每個人心裡都有了一絲悔意。

    仔細想想,從楓林玉進入楓葉武道院的那一刻起,他真的沒做什麼壞事,如果和以前相比,他簡直都是老佛爺了,慈祥而親切,每天都是笑容滿臉。

    或者正是因為他表現得太過於仁善了,所以讓人們忘記了他以前的兇惡,進而毫無保留的,將以前的怨氣發洩在現在的他身上。

    人善被人欺,這一直是人類劣根性的一個反面證據。

    「你們啊,熱血青年——」皇英明用手指挨個的點著「反楓林玉集團」的各個成員,慍道:「一點也不知道給人留面子,現在好,捅到馬蜂窩了。」

    「嗚嗚,都怨我,我罵的太狠了!」青山紫雲臉呈哭相,「他會不會綁架我啊!聽說那壞蛋有很多小烙鐵?」

    「誰還怕他!」明公主咬牙切齒的說道:「讓那渾蛋放馬過來!」

    「不錯!」北唐痕顯得很冷靜,「這傢伙含恨而去,恐怕會瘋狂的報復我們,以後大家盡量不要單獨行動,出門多帶保鏢!」

    皇英明猛搖其頭,沉重的說道:「你們真是沒救了,怎麼就不能多一絲寬容,少一些怨懟呢?」

    「不用你管我們的事!」明公主陰聲說道:「玩你自己的去!」

    「行,就當我是狗放屁!」十二皇子用力的揮舞著雙臂:「得,我還是偷窺去!」

    明公主幾人也不理他,急匆匆離開,找地方去召開「反楓林玉集團特殊事件處理緊急會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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