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睡過去呢?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困頓,哥哥就不會死啊!」她撫摸著頸項上的相思扣兒,從回憶中驚醒過來。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最後檢查了一遍行囊,在肩上背好,隨手拿起鐵劍,就聽葉溪兒師姐在外面大喊道:「小師妹,快來向師父辭行,我們該啟程了!」
在飛花水閣,神女孿月看著七個女弟子走了進來,有她最鍾愛的林煙兒,雖然她年紀最小,可是對飛花禪院的諸般法術卻掌握得最好,聰明的才智常常可以讓她舉一反三。不可否認,她對這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偏心,有意讓這她繼承自己的神女之位。
「你們這次去賀蘭山外,雖說是剿妖,但妖在哪裡?誰也不知道!他們五大魔法劍派就是喜歡搞這種東西,彷彿他們是老天派下來的救世主一樣,賀蘭山那邊一有個風吹草動,哪怕是一條小蛇咬傷了人,他們也說妖界蠢蠢欲動,意圖對人間界行為不軌!」神女孿月輕笑了一下,「不過我們畢竟是三大神院之一,既然全天下的人都響應五大魔法劍派的號召,趕去與妖界大戰,我們就沒有必要游離於天下之外,畢竟我們不是東來佛院!你們此次在人間界行走,還是老規矩,剿妖是次要的,要多懲惡,人間界的壞人可比妖獸差勁兒多了!」
「是,師父!」七人一起答應。
「還有,煙兒!」孿月招手讓林煙兒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她的臉蛋,微笑道:「我還要囑咐你一次……」
「師父,我知道了,您都說了多少次了……」林煙兒一噘嘴,「可是我出去也有幾十次了,你看我愛上哪個男人了嘛!」
「你聰明伶俐,法術靈性遠遠超過你的這些師姐,最難得的是你的命格只有一劫,這是上天規定好的,強求不得,你們這些人裡,只有三師姐冷雨兒是犯了兩劫,其他人都是三劫以上!」孿月環眼看了幾個徒弟一眼,她這些徒弟有的穿著黑色的修女服飾,有的像林煙兒一樣,做術師長袍裝扮,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對師父的敬意,聽師父孿月繼續柔聲道:「我是偏愛煙兒多一些,會多傳她一些法術,這些也不用瞞著你們,可你們要知道,這些法術是需要靈性做基礎的,我就是勉強傳給你們,你們也學不來。而且,你們所犯劫難太多,不適合繼承神女之位,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看護你們的小師妹,如果這次試煉沒有什麼問題,我就準備讓她接續我的神女之位了!」
「是!」弟子們一起恭敬回應。林煙兒跨前一步,囁嚅道:「師父……我……我不想!」
「什麼?」
「我……我還太小,做不來!」
「你不要害怕,有師父在後面守護著你,誰敢把你怎麼樣!」神女孿月拍著林煙兒的肩膀,輕輕安慰道:「老天真是願意和我開玩笑,歷代神女沒有一個犯『情劫』的,怎麼偏偏要應在你身上,這情劫無法從外力著手破除,必須要受劫者自身克服。所以,你一定要管好自己,師父也會讓這些師姐們監督你,你不要有什麼牴觸情緒!」
「啊,又要監督我∼∼!」林煙兒苦著臉,「師父啊,我自己理會得的,我不想老像個小孩子似的被師姐們看著,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只要你不接觸男人,她們也不會管你!」孿月閉目說道。
「嗯,不要啦!」林煙兒拉起師父的手臂,撒嬌著搖了起來,「我答應你絕不理會那些臭男人還不行嗎?」
「不行!」孿月冷聲道,「你命犯情劫,就算你不理那些男人,男人們也會對你趨之若騖,沒有師姐們給你擋架,還不定出什麼亂子呢?!」
「師父總說我犯了情劫,可我哪裡有情劫了,情劫在哪裡?」林煙兒在地上走了兩步,轉了個圈,自己上下看著,仔細尋找。
她那些師姐們都笑了,大師姐秀山兒是一個虔誠修煉的修女,年紀已過半百,平時也最疼愛這個小師妹,看她又做出這種可笑又可愛的動作,忍不住說道:「煙兒呀,你全身上下都是情劫,自己還找不到哩!「
「啊,不會,在哪裡,在哪裡?」林煙兒急忙在身上四處摸索,表情惶惑。
眾女又笑了起來,六師姐萬橋兒笑道:「小師妹,你這麼美麗,連我都忍不住想抱著你親一親呢,更別說那些男人了,這就是你的情劫啊!」
林煙兒臉紅了,有些目瞪口呆,飛花禪院是女子門派,平時這種話可不會說。
孿月輕輕白了萬橋兒一眼,輕叱道:「你是當師姐的,這樣取笑師妹!」
「再不取笑可沒機會了,她就要當神女了啊!」萬橋兒掩嘴忍笑。
「那我也來取笑幾句,小師妹,不如我們這次到楓葉之都去來個『比武招親』,肯定有人為你爭得頭破血流,嘻嘻!」五師姐葉溪兒一把抱住林煙兒,「小師妹,好不好?」
林煙兒表情忸怩,嗔道:「你壞死了,我不睬你!」她一甩身,躲到師父身後。
「越來越不像話了!」孿月微笑著搖頭,這些弟子都被她寵壞了,沒規沒矩的,「好了好了,你們該啟程了,萬事要小心!」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聲的冷雨兒,表情嚴肅道:「雨兒,你要管好自己唷,少傷人命,多積善行!」
冷雨兒雖然做修女打扮,但她命犯殺劫和怒劫,靈性雖高,術法雖強,卻視人命如草芥,落在她手上的惡徒,沒有一個能見到第二天早晨太陽的!
「我知道了師父!」冷雨兒點頭說道。
「好了,你們去,秀山兒要負起全部責任!」神女一揮手,閉上了眼睛。
「請師父放心!」大師姐秀山兒帶著師妹們向師父一鞠躬,退出飛花小院。
她們的行裝早就打點妥當,此刻拿起長劍,穿過紫竹林,過了天涯海,便踏上了人間界的土地。
林煙兒回頭看看天涯海那頭的飛花聖地,又轉過頭來注視人間界的蒼茫大地,心中不禁想道:「要是哥哥還活著的話,應該也在思念當年的小蠻,唉,十年了,我卻沒有一刻能忘記他!」
「師姐……我……我們還是回去!」一個少年渾身顫抖著,打量眼前這幢高大的古堡。
「笨蛋,怎麼又反悔了,看把你嚇的!」少女不滿意得看著師弟,生氣的扳起了臉。
「我……我只是好冷……我不怕……不怕,哎喲!」腳下一軟,絆倒了什麼,少年立即摔了個狗啃屎,他向腳下一看,立即慘叫一聲:「啊∼∼∼!」飛身往上一跳,雙臂緊緊抱住那少女,兩條腿也抬了起來,夾住少女的腰身。
「又幹什麼呀,你給我下來!」少女氣苦的抓著少年的耳朵,「下來下來,別騎著我,讓人家看到算什麼嘛!」
「骨頭……骷髏……!」少年指著地上,全身打戰,牙齒咯咯的敲擊著,雙腿剛一落地,便想往下倒。
「我早就看到了,這有什麼奇怪!」少女扶著少年站起來,指著古堡說道,「這裡既然有厲鬼居住,吃個把人然後把骨頭吐在這裡,很正常!」
「吃……吃人……?」少年面色慘白,胸口鹿撞,「師姐……我,我們回去……你看我這皮膚白嫩……很容易成為目標!」
少女忽然笑了,取笑道:「怪不得師兄們都叫你『大姑娘』,你看你自己,白白嫩嫩的,哪像是我們南魔法劍的人,還不如改行去唱歌,說不定還能……」
「好啊好啊,師姐,那我們趕緊回去準備,聽說茶花城過幾天有個『歌手大賽』,我們現在去報名還來得及!」少年一提到這些事情,立即來了興致,也不怕了。
「你給我滾蛋啦,給你鼻子還上臉了!」少女瞪大了眼睛,大聲道:「今次,我們必須把這惡鬼幹掉,要知道,它躲在我們山下已經幾十年了,阿爸一直不動手,還不准其他師兄動手,可見這鬼有多猖獗,如果我們能把它剷除,那時,整個魔法劍派的人都會對我們另眼相待,誰還敢叫你『大姑娘』!」
少年撓撓頭,現出感激的表情,輕聲道:「師姐,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我……」
少女臉一紅,嗔道:「誰為了你哩,這麼不爭氣的膽小鬼!」
「可是,師姐,我學的那點東西,不成的!」少年毫無信心的說道。
「還有我啊,上次阿爸練功,我偷學了一招!」少女表情興奮,「你猜是什麼?」
「難道是……天木神意?」
「哈,我說嘛,你最聰明了,一猜就中!」少女滿意的看著少年,「就是這招,除了無邊綠意,就屬它最強了!」
「嗯,師姐,我聽師父說,這一招需要耗費很多靈力,目前我們劍派可沒有人有這種靈力來修煉,你……」
「我當然與眾不同,哪像你們這些笨蛋!」少女看著少年擔憂的神色,安慰道:「放心,我已經試過了!」
少年還要說什麼,忽然聽見遠處那古堡似乎有了某種響動,他立刻又緊張起來,到了嘴邊的話也被嚇的忘記了,只是大喊了一聲:「有……鬼!」
「那正好,走師弟,南魔法劍派兩大高手蒞臨此地,群鬼膽戰心驚!」少女高聲說道。
「我看是南魔法劍派其中一大低手膽戰心驚才對!」少年忍住頭皮發麻的感覺,緊緊跟在少女身後,在他們面前,是一幢巍峨高聳的古代城堡。
這城堡在夜色裡顯得越發陰森,黑洞洞的小窗戶,彷彿一隻隻眼睛,在向他瞪視,斑駁的牆壁上似乎有某種軟體動物在爬行,而那巨大的城門,怎麼看都是一隻怪獸的血盆大口,少年一想到此刻兩人是要自己往那嘴裡跳,便覺得自己傻得透頂,同時,心臟不由自主的又快速跳了起來:咚咚咚咚∼∼∼
兩人來到城堡門口,少女默唸咒語,雙手向上一揚,一盞火紅的鬼燈冉冉升起,停在二人的正上方——這盞鬼燈是用人的靈力凝結而成,會自動跟著主人前行,將隱藏在黑暗中人的肉眼無法看清的幽靈和鬼魂照射出來。
「進去!」少女聲音有些興奮的說道,一伸手,向那巨大的城門推去。
「吱∼∼嘎∼∼!」大門緩緩打開,一陣灰塵當頭罩下,兩人趕緊閃身躲開。
「哎喲,鬼來了!」少年忽然又大叫起來,抱頭蹲在地上,一片片黑影從門裡湧出來。
少女揮劍斬落幾隻蝙蝠,一把拉起少年,大喊道:「你再這樣疑神疑鬼,以後看我睬不睬你!」
「本來就有鬼嘛,還用我來懷疑?」少年不滿意的嘟囔著,看著師姐真的生氣了,忙道:「好啦啦,我跟你進去還不行嗎,要是能把你的膽子分給我一半就好了!」
少女一瞪眼,又要罵他,想了想,歎口氣:「跟緊我!」
兩人穿過那扇巨門,向著城堡裡走去,在陰森森的黑暗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呼呼喘氣,少年閉上眼睛,一隻手拉住少女的衣襟,一隻手緊緊握住劍柄,撲通一聲,不小心又摔了一跤,倉惶的爬起身來。看見師姐正在仔細打量古堡的環境。
出乎意料的,古堡裡並不像在門口時那樣,收拾得相當乾淨,竟好像有人居住一樣,裡面有桌椅傢俱、還有書架,上面擺著一排排的古書,其中一個書架旁邊放著一扇老式的豎琴,琴弦上閃著冷冷的光芒,似乎剛剛有人彈奏過。書架的對面是一個大火爐,在南方四季常青的自然環境下,這裡竟然有火爐,而且那火爐裡還有什麼東西在熊熊的燃燒著。火爐右邊是樓梯,古舊的樓梯木板已破裂不堪,上面同樣沒有灰塵,當然也沒有留下足跡。
「師姐……好像……有人住在這裡!」少年說道。
「有些鬼是有潔癖的!」少女認真的說道,「一般,這種鬼都很有情調,而且屬於『厲鬼』行列!」
「厲……鬼?」少年感覺身體一陣發冷,向著那火爐靠去,他向那火爐裡看去,然後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口水也流出來了,「屍……屍體!」撲通一聲,他又倒下了。
少女走過去,向那火爐裡打量,幾句人形的木材正在那裡逐漸燒黑,她將少年拉起來,撫了撫他的胸口,氣道:「這隻鬼還真無聊,它用木頭雕成人像,然後又放到火爐裡燒掉,唯一的作用就是能用來嚇唬你這膽小鬼!」
少年仔細的向那火爐看了一眼,舒了一口氣,感覺不好意思起來,眼光躲避開少女的盯視,向著樓梯上望去,「啊∼∼!」他又大叫起來,「這次……真的!」
「又怎麼了!」少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木質樓梯的半截處,樑柱上長長的垂下一條白色絲帶來,上面染著鮮紅的血跡,樓梯上也有點點血斑。
「嗯,有人曾經在這裡吊死過!」少女判斷道。
「師姐……我……剛才好像看到那繩索上有人在吊著!」少年不太確定的說道。
「是那人的鬼魂,我們終於找到對手了,上去!」少女唰的一聲抽出長劍,「準備行動!」
少年只好也長劍出鞘,哆哆嗦嗦的跟著少女往樓上走去。
「吱嘎∼∼吱嘎∼∼!」樓梯發出難聽的聲音,每一下都讓少年的心顫抖一下。當他們經過那條染血的絲帶時,少年又騎在少女腰上了。
少女一把把他推下來,一個起跳,竄上二樓,少年隨後跟上,幾乎又摔倒。
「吱嘎∼∼吱嘎∼∼」聲音還在響,他們回頭,看見那條染血的絲帶已經不見了,樓梯上木板在輕輕顫動。
「沒……沒了……!」少年沙啞著聲音說道,「我們的鬼燈……怎麼照不到?」
「它躲起來了,在跟我們玩捉迷藏!」少女瞇縫起眼睛,緩緩環視著樓梯的各個角落。
「吱嘎∼∼吱嘎∼∼」二樓上又響起同樣聲音,兩人猛的回頭,看見一排長長的走廊,在走廊的盡頭,一把竹椅,正前後的晃動著,那上面,空無一物。
「師弟,這鬼來頭不小,我們的鬼燈竟然照不到它!」少女目視著那把竹椅,用嘴咬破中指,猛然向著那竹椅一指,一股血浪祭起在空中,一個魔法符號迅速形成,「現身!」少女輕叱著,長劍帶起一陣寒光,向著那竹椅刺去。
當那血浪化成的魔法符號擊上竹椅時,一個模模糊糊的白影從竹椅上飛身而起,它躲過少女的長劍,直向後面的少年撲去。
膽小的少年正在那裡瑟瑟發抖,猛然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瞪著綠油油的眼睛,張著滴血的巨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孔,頃刻間已經來到自己面前。他連一秒鐘都沒猶豫,立即暈死過去。
那鬼向前猛的一摟,希望可以將敵人抓過來掐死,少年這一倒下去,它忽然間失去目標,摟了個空,心裡正納悶呢,背後風聲忽起,少女的長劍已經遞了過來。
厲鬼知道厲害,普通刀劍傷不了它,但魔法劍則不同,劍上附有五行魔法,一個搞不好可以讓自己魂飛魄散。它向左邊閃了過去,口一張,一條血紅的長舌向少女捲了過去。少女快速回劍,斬向那舌頭。厲鬼縱身而起,舌頭躲過長劍,它飄向半空,從一個死角猛然向少女的手腕,長舌再出,一把卷在少女手腕上,長劍落地,少女張開小嘴,大喝一聲:「哢!」
這是母親傳給自己的「魔法聲波」,厲鬼正要擰斷少女的手腕,忽然被這聲波一震,整個頭腦一陣眩暈,少女趁機甩開那條噁心的舌頭,伸指在空中畫了一個魔法符號,祭起血浪,摸摸吟念著:「木之魔法,奉天之意,萬物皆靈,天木神意——!」
一團白光瞬間從那魔法符號中爆裂出來,整個古堡都被照亮,夜空裡彷彿一個巨大的閃電臨世,那厲鬼慘叫一聲,在白光中扭曲了身體,行將破滅。
少女發出這凌厲絕倫的一招,忽然身體一陣發軟,好像渾身的靈力都被抽乾了一樣,這一招是南魔法劍派僅此於究極魔法的一招,巨耗靈力,她修為尚淺,終於支持不住,氣息一滯,白光一閃,嘎然而止,雙腿一軟,倒了下去,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呼呼喘氣。
那厲鬼捂著腦袋,正在準備魂飛魄散,猛然見施術者倒地不起,大喜過望,它一把竄過來,雙手掐住少女的脖子:「桀桀∼∼」它怪笑起來。
少女渾身無力,無法抵抗,眼見臉色漲紅,無法呼吸,暗自後悔自己太過急躁,又過於誇大,如果不用那招天木神意,也不至於如此便落敗。今日不但自己死在這裡,連師弟也做了殉葬品,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猛然聽到後面一聲大喊:「別傷我師姐!」那膽小少年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危機之中,所學的法術立即全部忘光,和聲撲了上去,狠狠抱住那厲鬼,雙手狠狠撕扯它的頭髮,把那厲鬼往後拉。
厲鬼一陣惱怒:「竟然如此對待我的秀髮,剛剛用過『拉麗絲』洗髮水的!」它回轉身來,一把又抓住少年的脖子,於是少年也開始喘不過氣來,掐著厲鬼的雙手也漸漸鬆開。
這時,那少女喘了幾大口氣,清醒過來,看見師弟張大著嘴的慘像,一時也忘記了使用魔法,抓住那厲鬼的頭髮就往後扯。
厲鬼暗歎:「今天這麼倒霉,遇到兩個愛抓頭髮的傢伙——!」
它又轉過身來掐住少女的脖子。
於是乎,南魔法劍派這兩個大高手,在關心則亂的情況下,放棄了魔法,用最原始的方法和厲鬼拉扯起來,厲鬼輪流掐著二人的脖子,把兩人掐的暈頭轉向,而厲鬼的頭髮,也掉得差不多了!
「大師哥,他們三個在幹什麼?」忽然,樓梯口處傳來一個人疑惑的聲音。
「我……我也不知道,很奇怪呢!」一個清朗的聲音回答道。
腳步聲起,兩個身穿白衣的青年走了過來,這身白衣是五大魔法劍派的「標準制服」,根據胸前所繡的圖案不同來辨別屬於哪個魔法劍派。眼前這兩個人的胸前繡著波浪行的水紋,是屬於中魔法劍,首領花間落的那一派。
對方顯然也清楚了他們兩人的身份,只見兩人彬彬有禮的彎腰道:「是南魔法劍派的……看兩位年紀輕輕,應該是師弟師妹?」為首那人奇怪的看著兩個不說話的人,又道:「我是中魔法劍派的花衣行,這位是我師弟於古,我們正要到貴派去拜望湘天夢首領,路經此處,見有白光升起,知道有高手在此試煉,遂到此一觀!」他打量了兩人一眼,看著二人的奇怪動作,忍不住問道:「兩位練功的方式如此奇特,竟然能活用厲鬼,而且甘願忍受其祿山之爪,實在令愚兄佩服!」
在再次又彎了一下腰,看著於古師弟,感慨道:「不愧是我五派盟主的門人,像這種方式,我們就是想一輩子,想破腦子也想不出來,師弟,你幫我記著點,回去我們也找個厲鬼試一試,肯定能練出不同凡響的功夫……」
「師……師兄……!」我怎麼感覺他們快沒氣了,你看那鬼,好像在很緊張的看著我們。
「胡說,南魔法劍派的高人怎麼可能收拾不掉一隻厲鬼!」花衣行怒斥道:「尤其是那位小師弟,你看他的表情,哇,連舌頭都吐出來了,等等,他在說什麼?」
這時候,那厲鬼正在掐少女,於是少年在喘氣的同時,嘴唇動了幾下。
「大師兄,我學過唇語,讓我來看看!」於古觀察了一下,一邊念出來:「救……我……師……姐!」
「啊!這……這怎麼可能!」花衣行大叫一聲,飛身上前,一把拽起那厲鬼,中指一點,「浪花結!」,一朵水藍色的魔法水花「蹦」的一聲打在厲鬼身上,厲鬼痛叫一聲,向後跌去。
「讓我來!」於古長劍出鞘,「水藍色的思念!」那長劍瞬間成瓦藍一片,他凝重的攔腰向厲鬼掃去,厲鬼轉身欲躲,身後花衣行笑道:「於古師弟,看看我這招『水藍色的思念』!」同樣的一招,將厲鬼逼在中間,「沙沙沙∼∼!」一陣奇怪的律動,兩股藍色會合,厲鬼無處可逃,長劍襲體,化作飛沙,煙消雲散。
花衣行兩人相視一笑,接著一起向那少年少女看去,眼中露出疑惑神情:「這是不是南魔法劍派的奸細啊?」
「兩位……?」花衣行長劍仍然提在手上,戒備的看著在地上摟在一起的少年少女。
兩人死裡逃生,無限感動,又念及片刻前彼此為了對方而奮不顧身的舉動,雖然脖子上一陣陣痛楚傳來,但心裡卻甜絲絲的,立即擁抱在一起,劫後餘生,用最熱烈的方式表達彼此的感情。
「哦,是一對小戀人嗎?」花衣行聳著肩膀看了看於古師弟,「倒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呢,看樣子不像壞人!」
於古已經大叫了起來:「兩位是南魔法劍派門下嗎,好像我們剛才幫了你們一個小忙,也不說聲謝謝嗎?」
那少女正流著眼淚在撫摸少年脖子上的傷痕,聞言先是一愣,忽然暴怒起來,一把推開少年,站起身來,狠狠瞪了少年一眼,而對於兩位救命恩人,她連看都不看,轉身向樓下跑去。
「什麼嘛!」於古不滿意的說道。
少年也是一愣,隨即摸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知道師姐又惱羞成怒了!站起身來,忽然彎下腰來鞠了個大躬,充滿感激的說道:「多謝兩位救我師姐一命……!」
「咦,不是也救了你這小子一命嗎?」於古不滿意的說道。
「救不救我還是其次,兩位救了我師姐,比救我一千次還要了不起,多謝多謝!」少年誠摯的說道。
「這小子有毛病!」於古對花衣行說道。
「不得無禮,師弟,我們救人是施恩不忘報,哪那麼多說法!」花衣行微一含身,正聲道:「兩位是湘天師伯的弟子嗎?」
「哦,是是是,我師姐就是師父的愛女,湘天彩雲……」
「什……什麼?」花衣行忽然面色大變,「她……她就是彩雲師妹?」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少年奇怪的問道。
於古也變了臉色,差不多整個中魔法劍派都知道了,花間落首領想要和南魔法劍派結親,增加兩派的實力,這次派獨子花衣行前來,便有這個意思,眼下看來,這湘天彩雲竟是和眼前這小子有一腿,這還了得?
「那你這個娘娘腔的小子又是誰了,我看你怎麼這麼討厭呢?」於古立即把這「搶走」大師兄女人的小子列為頭號敵視對象,話語裡也就不客氣起來。
「咦,你也看出我娘娘腔了嗎?」少年不以為意的問道。
「你這小子,如果不是穿著男人的衣服,是人都會把你看成女人!」於古不客氣的皺眉道:「哎,我怎麼越看你越不順眼呢?」
「那也很正常啊,我那些師兄都叫我大姑娘呢,你看著不順眼也很正常,不必對自己的眼神自卑!」少年嘻嘻笑著,話語裡露出安慰的意思,又道:「你有沒有內褲要讓我給你洗啊?」
「你說什麼,你這變態!」於古叉起腰來,想不通湘天彩雲怎麼會喜歡這種衰人。
「你幹嗎作出這種凶巴巴的樣子啊,我所有師兄的衣服包括內褲都是我洗的,連彩雲師姐的內褲我也洗,你幹嗎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你……你這小子……內……內褲?」於古結巴著瞪大了眼睛。
「你這位於古師兄有點意思!」少年一把摟住他,「為了感謝你們對我師姐的救命之恩,我決定帶你們回天木山,給你們做幾個拿手菜,現在釀酒是來不及了,不過沒關係,我藏有上好的果酒,哎呀花師兄,你這衣服破了,沒關係,到山上我給你補一補,在這裡繡朵牡丹花就看不出來了,嗨,乾脆我再給你縫一領算了,你喜歡什麼樣式,喜歡花邊嗎,喜歡什麼扣子,還要白色的?」
「哦,我的天,你……!」於古充滿同情得看了看還在繼續臉色鐵青的花衣行,又厭煩的沖少年大喊起來:「你這古里古怪的『准娘們兒』又是誰哩?」
「哦,真是失禮,說了半天還沒有自我介紹,其實你叫我『大姑娘』就行了,他們都這麼叫我,我們趕緊去追趕我師姐!」他看了看疑惑的於古,連花衣行似乎都對他的回答不滿意:一號情敵怎麼能沒個準確的名字呢,知己知彼才百戰不殆嘛!
「哎,怕了你們了,不是我沒有誠意,只不過,你們叫我本名,連我那些師兄們可能都不知道是誰,我從小就被他們叫慣了,這也有十年了,想改都改不了了,不過既然你們想知道,我還是告訴你們!」少年歪起頭,眨巴一下眼睛,似乎在追尋一個久遠的回憶,然而,他只是眉頭皺了一下,「我姓楓,楓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