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獸族這些追擊者也並非什麼正規軍隊,本來他們是災民,現在搖身一變成了綠教徒,之後又成了追殺這千人土人反抗隊伍的屠殺者。而土人隊伍,當然也是自發組織起來的自衛隊,雖然是荒蕪大陸上第一支義軍,但他們也並非正牌軍隊,其中鋤頭鐮刀錘子等傳統生產工具此刻變成了「超級武器!」,雙方在這種看似偶然其實必然產生的歷史條件下很快打在了一起。
雙方各有心病,哥倆兒湊合了,一個有對煞尊大神的盲目崇拜,另一個心中充滿了被欺凌的憤怒,於是在這茫茫雪原中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大爭鬥。
所幸土人這方面並非全是臻海樸當之流,軍師荊文正在傷亡了上百人之後猛然醒悟過來──這一千多人的土人隊伍雖少,卻恰似燎原星火,轉瞬間將呼風喚雨,召醒那些還在沈睡當中的廣大土人共同起來抗爭,如果他們此刻被消滅,就彷彿剛剛點燃的火種立即被熄滅一樣,這些日子來所作的努力將「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想到這裡,他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看看領頭的幾個將領還不甚明白,他大喊一聲:「快逃啊,保存實力……!」
土人一窩蜂的向後逃竄,直奔森山老林而去,希望能找到一個人所難至的地方暫時修整。
這場冬末的大雪挽救了這千多人的「土人火種」。
說來奇怪,多年來的荒蕪大陸,雖然每冬都有幾場大雪,但像這樣連續下了將近一周長時間的也是前所未有。
大雪積了一尺多厚,一腳踏進去就到了膝彎,道路難行,土人逃的慢,獸人也追的慢。
這一帶是土人世居的村落,他們對附近的地形比較熟悉,哪裡有路,哪裡是雪坑,土人都清清楚楚。而獸人往往是正在路上跑著,猛然一下子沒了影兒,害的他旁邊的人以為這位練成了隱身術,最後才發現他老老實實的在坑裡面躺著呢──多日積雪,溝滿壕平,一不小心就會鬧個身陷巨坑、跌得頭破血流。
土人們默記道路,加之有快馬代步,半日的功夫已經遠遠將獸人追擊隊伍拋在了後面。
臻野渾身浴血,氣鼓鼓的追上老弱病殘的車隊,到處尋找蘭若雲駕駛的雪橇,看到時嘻嘻一笑,提起了馬鞭……
蘭若雲先生這段時間跟幾位大狗套上了交情,哥幾個英雄相惜,差點沒燒黃紙結成異姓兄弟,還是枝兒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為借口勸住了。
枝兒已經醒了過來,坐在雪橇裡收拾臻野的小零碎。
就是在這時候臻野追了上來,滿身都是鮮血,嚇得枝兒大叫起來,服侍她鑽進一輛大車裡更換衣服包紮傷口。
臻野出來看了看蘭若雲,後者正停下雪橇蹲在地上跟那些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臻野揚著頭,斜睨著蘭若雲,嘲笑道:「只有女人才會喜歡把這些愚蠢的動物當作寶貝!」
臻野走到那些大狗的面前,狗們立即趴了下來,服服帖帖的搖尾乞憐,連頭都不敢抬一下,顯然極其害怕臻野這女主人。「啪」的一聲,她揚起手中皮鞭,狠狠的抽著那些表示馴服的大狗,幾隻狗慘叫起來,卻不敢稍示挪動,只是悲聲鳴叫。
「唉!」蘭若雲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忽然用手指著臻野的鼻尖大喊道:「你這個野蠻女人,男人婆,潛在同性戀者,虐待狂,大笨蛋……!」
說完轉身就跑。
臻野嚇了一跳,看了枝兒一眼,發現枝兒張大了嘴,顯現出一種無論如何不敢相信的表情。
「小子,你有種,給我站住!」長達三分鐘的呆立之後,臻野拔腿向蘭若雲追去。
蘭若雲雖然內傷並未全愈,奔跑的卻也迅速,躲在一座小山後面,趁臻野往這裡跑來的時候,趕緊攢出幾個大雪球,看看她漸漸奔近,舉起一個臉盆大的雪球,猛然向她砸去。
雪球在臻野的頭上開花,準確無誤,碎雪紛飛,竄進她的衣領,直灌滿全身。
當時大雪早已停歇,臻野身上本來沒有雪花,這一記雪彈攻擊立即又讓她全身籠罩在大雪之下,渾身打了個戰慄,冷得牙齒格格相撞。
「是男人你給我站住,我們大打一場!」臻野拂去臉上積雪,指著蘭若雲叫號。
蘭若雲不理她,一個個雪球飛過來,心裡大樂:「我是男人,所以就要這樣捉弄你這野女人!」臻野氣得暴跳如雷,也在地上堆雪成球,向蘭若雲還擊,一霎時天空中雪球飛來舞去,兩人身上各中數彈,渾身浴「雪」,此時日漸中午,積雪融化吸熱,空氣中本來已經寒冷之極,這一下更是凍得二人連打噴嚏,卻是誰也不肯認輸。先還是臻野追著蘭若雲死命攻擊,後來卻是蘭若雲追得臻野抱頭鼠竄,想是小時候大家打雪仗形成了習慣,忘記了拔劍還擊。
打了良久,枝兒大喊大叫:「你們別打了,敵人快追過來了!」
連喊幾聲,兩人才在戰鬥中發揮了一下耳朵的作用,齊齊一驚,停了下來。
側耳細聽,獸族人特有的沈重腳步聲在遠處響起,而天空中的翼人因為不受積雪阻礙,翅膀破空聲更是近在一里之內。
臻野環目看去,馬車隊和己方隊伍早已經變成了天邊的一個小黑點,雪地裡只剩下自己三人,心中一驚,大喊道:「不好,我們落隊了,趕緊追上去!」
這時候蘭若雲已經跳上了雪橇,扽起了韁繩,臻野趕緊也竄了上去躺在枝兒身旁,十條大狗拉著三個人頗為費力,蘭若雲高聲呼喝,大狗們振作起精神,向前跑去。
等追上隊伍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三個人又渴又餓,大狗們早已經累得趴下起不來了。
出奇的,臻野竟然沒有向蘭若雲報復,讓他心中湧起了不安的躁動。
當天晚上,埋鍋造飯,整個大隊伍飽餐了一頓。荊文正和臻海樸自星幾個首領人物開了個小會,決定讓老弱病殘的隊伍化整為零,趁著大雪四散到附近土人村落中躲藏起來。而具有戰鬥力的這支土人部隊,卻連夜開出三十里,轉上了另一條岔路,吸引住了獸人的追兵,直向北部大漠逃逸而去。
本來蘭若雲應該隨著老弱殘兵躲藏起來,但是臻野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趁著黑夜同枝兒合謀,把他捆了起來扔到了雪橇上,大部隊繼續向前,在枝兒愁眉苦臉的表情下,臻野的鞭子歡快的抽打著蘭若雲的細皮嫩肉,慘烈的叫聲在靜夜的雪地裡撕心裂肺,直到荊文正實在看不下去,出來喝止,解開他身上繩子,蘭若雲的苦行才算中止。
臻野問他:「還敢不敢拿雪球丟我了?」
蘭若雲嘿嘿一笑,猛然抬起身,一把將她從雪橇的駕駛位上掀了下去,口哨大力吹起,大狗們知道換了和氣的主人,心中也憤恨臻野的殘暴不仁,隧撒腿狂奔,將臻野遠遠拋在後面,雪橇一陣風般衝過隊伍往原野裡逃竄,枝兒大喊著在雪橇裡東搖西晃,最後終於再次暈了過去。
臻野的大喊大罵漸漸不可聽聞。土人的隊伍對臻野的野蠻行為似乎司空見慣,或者是心有餘悸,只要荊文正不出面,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來過問。
過了一會兒蘭若雲又跑了回來,枝兒也醒了,兩個人和十條狗大口喘著粗氣,狼狽異常。
臻野狂喜,將皮鞭在手上挽了個十字花,眼神中充滿了獵人捕獲獵物時的欣喜。
沒想到蘭若雲跑到隊伍前面大喊了一聲:「獸人從前面包圍過來了!」
「咚∼∼!」臻海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摔的七葷素。
「他們怎麼能跑到前面去?」荊文正疑惑著問道。
「嘿,翼人是會飛的!」蘭若雲心中暗罵了一聲笨蛋,「前面顯然有獸人部隊駐守,只要翼人饒過我們去通知他們合圍,當然會陷入他們的包圍圈!」
樸自星把臻海拽到馬上,大聲道:「現在怎麼辦?」
荊文正詫異的看了眼蘭若雲,喃喃道:「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早該想到的,是我疏忽了!」
這句話卻沒說明該怎麼迎擊獸族的圍攻,等於是沒說。
「管他呢,我們殺過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臻野放棄對蘭若雲的報復,抽出背上長劍,忽然又看了看枝兒,對蘭若雲說道:「枝兒不會架駛雪橇,你帶著他趕緊逃跑!」
荊文正歎了口氣,皺眉道:「也許我們可以從旁邊跑掉!」他指著山體上的小路,那已經是馬匹難以行走的山路,而且大雪封山,到處都是山谷和陷石坑,尤其是在黑夜裡,想毫無損傷的穿進深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裡沒有路,進去等於找死!」樸當對這自己最重視的情敵一向嫉妒仇恨,此刻忍不住出言諷刺,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也不一定要進去啊!」蘭若雲撇著嘴說道,「仗總是要打的,一味的逃跑也不是辦法!」
幾個一起看向他,眼中都露出「他這是什麼意思」的神色,只有臻野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大聲道:「這懦夫終於說了句人話,大家不要怕,獸人沒什麼了不起,我們衝過去!」
「前面獸族部隊士兵不在少數,你要不想變成肉泥最好老實點!」蘭若雲壞壞的笑著說道。
臻野一皮鞭抽過來,蘭若雲笑著躲過去。
「大家只要靠到山腳,在山坡地下多挖陷坑,上面覆以白雪,在黑夜肯定讓獸人吃不了兜著走!」蘭若雲自信的說道。
「你是說,我們在這裡跟他們打一仗?」荊文正心中一動,不確信的問道。
「只要大部分人頂住他們的進攻,派出一小部分人往山體上探路,開出一條安全通道,我們不就可以逃入深山了嗎?」蘭若雲說道。
「可是,我們就這點兒人,怎麼可能擋住獸人的大軍呢?」臻海有些害怕的問道。
「別聽這個笨蛋的,他知道什麼!」樸當也拿起皮鞭向蘭若雲抽來,蘭若雲閃身躲開,笑道:「我指揮軍隊打仗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唰唰唰──!」幾道目光一直向他看過來,當然是以荊文正為首的幾個土人首領。
蘭若雲一愣,心道:「我為什麼要這樣說?天,我到底是誰?」
「你這個自戀的家夥,看我打爆你的頭,你以為你是戰神啊!」樸當縱馬向他追來。
臻野舉起長劍,攔在兩人中間,怒道:「別鬧了,聽荊大哥怎麼說!」眼角柔和的瞟向荊文正,在這個時候竟然規矩起來。
荊文正眉頭擰成了一個結兒,沈聲道:「看來只有這樣了,總比被圍攻起來一個人不剩要強出許多,大家往山體上靠!」
樸自星面色凝重的張望了蘭若雲一眼,轉身指揮部隊向右轉出大路,往山路上行去。
「可是,這陷阱要怎麼挖呢?」荊文正縱馬在山腳下徘徊著,不知道該怎樣埋伏才好。
「挖成連環坑,這樣只要前面的獸人陷進去,後面的會跟著接踵而至,這雪地裡滑不溜腳,正適合挖這種陷阱!」蘭若雲走下雪橇,手指張開,開始目測陷阱間的距離。
「什麼叫連環坑呢?你真的有把握嗎?」荊文正心底不禁想到:「這家夥要是隨口說說的話,或者根本就是故意陷害土人,那今晚是別想有一個己方的人能逃出去了!」
「你……?」蘭若雲驚詫了一下,「連環坑都不知道?」
荊文正老臉一紅,心裡罵道:「我本來個做生意的材料,誰他媽的知道什麼叫連環坑啊,要不是這些土人腦袋裡墨水少,老子也不屑來當這勞什子的軍師!」
蘭若雲心裡也是一愣:「對啊,他不知道連環坑,可我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拚命的想了一會兒,可是腦袋裡聖龍涎的麻痺效果依然死死的攫著他的記憶力,讓他想不起來自己曾經研究過兵法這回事。
當下,蘭若雲在雪地裡畫了幾個大圈,每個大圈互相相交,圈下又有小圈,環環相扣,套套相連,在山腳下排出去好遠。
他解釋了一下,這連環坑是坑中有坑,那是因為,當前面的敵人如果掉入坑中,人數多了就把這坑給掩埋住了,有了坑裡的小坑,敵人的屍體滑入小坑中,前面的大坑就會一直空出來,有多少人都不會把它填滿,是為連環殺人之計。
荊文正歎服,馬上指揮土人們挖坑撒雪。
還好這些土人本來手裡拎的就是鐵鍬鋤頭這類家夥兒,此刻正好用上,大大提高挖坑效率,在獸族追兵趕來之前已挖出大大小小的上百個連環坑。坑上鋪以樹枝茅草,上面覆蓋上白雪,夜色裡,不仔細看去卻是難以發現。
臻海帶著樸當,領著幾十個人去山間探路,在路上做了路標,一直走了老遠。
臻野狠狠踢了蘭若雲一腳,威脅道:「你出的這個損主意如果不行的話,你就等著做人妖!」
蘭若雲嚇得彎下腰,倉惶著退往荊文正身後。
臻野一看到荊文正,臉一紅,便不再作聲。
一個小時過去,陷阱佈置完成,土人們撤往山腳下的樹林和大石等障礙物後面,全體趴在雪地裡,靜靜等待著獸族追兵的到來。
先是前面堵截的獸族部隊開了過來,黑夜裡一面畫著巨大爪人人頭象的綠色大旗迎風飄揚,正是煞尊大神的標誌。
這隊綠教徒至少有三千人,隊伍迤邐著在雪地裡排出好遠,大路上的積雪被踏得成了硬硬的冰塊。不斷有人滑倒上面,然後嘴裡大喊著:「煞尊大神顯靈,助我跌倒後爬起!」一用力從地上躍起來,然後一群人興高采烈的大叫:「大神果然顯靈,眾弟子信心百倍,驅逐韃虜,中型獸族!」
幾個綠教的首領級人物,在土人撤退的路口仔細查看。
蘭若雲忽然跳了起來,大喊道:「來啊,來啊,來啊我的寶貝!」
胯骨扭起,就在山腰上蹦跳起來,嘴裡高唱著:「你就像那,一坨屎……!」
臻野怒罵一聲:「你白癡啊,快給我趴下來!」
「蠢女人,不激怒他們怎麼讓他們往前衝,他們不沖怎麼能掉進陷阱裡?!」
蘭若雲指著臻野的鼻尖教訓起來,一邊聲量加大:「我和你吻別,在情人節……!」
臻野臉一紅,嘀咕道:「就你會啊,我也會!」忽然拉起枝兒,伸嘴吻上她臉龐,不理枝兒噁心嘔吐,高聲唱道:「在落葉風中念著你,拉拉拉拉拉
……和你分享雲端的愛,相擁溫柔在雨中……!「歌聲高亢,雖然有點走調,倒也算好聽,夾雜著枝兒的嘔吐聲,立即讓山腳處的獸人們腦袋如同被十萬頭毛驢一起蹬了一腳般,暈暈的不明所以:」搞什麼飛刀啊!?「
「哇,好浪漫啊──!」
「讓我們舉起刀槍,小腦袋一起飛揚……!」
「我愛煞尊,我愛煞尊!」
「安靜下來,不准喧嘩!」綠教的一個首領大喊了一嗓子,功力著實不弱。
這時候山腰上荊文正已經發起了引誘敵人的大合唱:「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在哪裡……!」
綠教徒終於忍不住了,儘管那首領心中疑慮重生,可是組織性本來就很鬆散的綠教徒已經衝了出去,一邊大喊著:「只能唱聖歌……!」後面已經有綠教徒開始唱了起來:「1079年,又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荒蕪大陸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兒……!」這老人當然就是煞尊大神,而這首歌也是綠教徒最愛唱的經典之曲。
「轟隆隆──!」
笨重的爪人大步甩開跑在最前面,心裡正跟著後面的歌唱者哼著聖歌,不提防腳下一空,眼中一黑,掉進了陷阱,接著無數巨大的身軀壓下來,立即吐血而亡,屍體向前滑行,竄進一個又一個的深坑,最後幾乎散了架,卻是早已氣息全無。
後面獸人繼續往前湧來,腦袋裡面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自己也跟著掉進去了。
「大家快衝啊!」蘭若雲停止歌唱,看著土人們手中拎起鐮刀斧頭往下衝去痛打落水狗,也有些簡易弓箭此刻發揮了作用,隔著陷阱向綠教徒射箭,又讓對方傷亡慘重。
臻野一馬當先,手中巨劍狂揮亂舞,閃起陣陣寒光,當者披靡。
枝兒拽著蘭若雲撤出老遠,生怕翼人飛上來結束自己脆弱的生命。
「這娘們勁兒可真大!」蘭若雲看著在敵陣中像男人一樣大喉大叫的臻野,她竟然跟那些高大的爪人比拚力氣,一劍一劍狠狠的砍去,把那些高大的爪人連頭帶劍全部砍斷,有誰能相信她竟然是個女人呢?
猛然,蘭若雲頭腦中一個清晰的印象閃了出來,那是一個身穿紅盔紅甲的英挺女子,手中舉著一根長矛,雙腿緊夾馬背,在敵陣裡刺殺敵人,往往找到一絲微小的空襲便能叫對方斃命,她的身手靈活,長手長腳,殺人如跳舞,姿勢曼妙美麗,就算是被她殺死的敵人也忍不住在臨死之前讚歎她一聲:真美!
「阿秀!」蘭若雲喃喃的念道,渾身一哆嗦,一股甜蜜的情緒流過大腦,心口痛了起來:她可不像眼前這個野女人,只知道比拚蠻力。
「阿秀是誰?」枝兒奇怪的問道。
「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蘭若雲確定的回答。
「欠了你很多錢?」枝兒笑道。
「咦?」蘭若雲皺眉沈思,「好像是的!」
「呸!」枝兒不屑道,「一看就知你在說謊!」
蘭若雲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終於臻海和樸當的探路小分隊跑了回來,看見已經打了起來,樸當擎起大砍刀,向下去接應父親。
蘭若雲看著樸當快跑到山腳了,才壞壞的把火把點燃舉起搖了三下。
荊文正看見信號,知道臻海等人已經找到進山的路,趕緊砍倒一個蹄人,大喊道:「撤退!」
當先往山上跑去,把正準備加入戰爭的樸當衝上了山,他這一趟是白跑了。
綠教徒被隱藏在雪地下的陷阱嚇得不敢追擊,看著土人逃到山上,然後火光閃了兩閃,整個隊伍便失蹤了。
一個綠腳首領氣得暴喊一聲,大步向山上追去,「撲通」一聲掉進陷阱,就此嗚呼唉哉──他也夠倒霉的,恰好撞到一個屍體舉著的利劍上,立即報銷。
山風寒冷,雪地裡血流成河,煞尊大神的旗幟隨風飄揚,有見識的獸人開始擔心,土人的反抗也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