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趟北京開往安徽的火車上,有我和郭菲兒的師父,現在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莫方良,而我則稱他為莫師父,不論從年齡還是身份上,我都應該尊敬這個長輩。
「你好,請問這裡有人嗎?」一個抱著孩子的少婦站在了我們兩個座位旁邊問道,莫方良尷尬的看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因為我是透明的,所以坐在這裡就彷彿空著一個座位一樣。於是我站了起來讓開了座位,讓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坐在了他的身邊。
而我則屁股一台坐到了他們對面的桌子上面,反正也沒有人看見,斯文就沒有必要要了。主要是旅途還長,我可不想一路都站過去,學生時代站火車的經歷太多了,現在都有些怕坐火車。
「老人家去什麼地方啊?」少婦整理好了自己的孩子之後主動對莫方良搭訕道。
「哦,黃山」
「旅遊嗎?我家就是黃山腳下的人,這次回去是住娘家去!歡迎你去黃山玩,哪裡現在的條件不錯了,旅遊的人也多,怎麼,你是一個人去嗎?」女人的話就是多,我已經看見莫方良有些不耐煩了。
「是的」
我心念一動,於是朝莫方良說道:「莫師父,問問她知不知道哪個蛇妖的事情,看哪個騙我身體的人是不是開始就在騙我!」
老頭子顯然沒有很多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他為難了一會兒還是憋足了勁開口問道:「請問一下黃山以前是不是有個傳說,呂洞兵曾經在哪裡趕走過一個蛇妖?」
少婦顯然一愕,半響才回答道:「我以為這個故事是他嚇編的,沒有想到真會有人知道。很小以前聽一個人說過,但是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這個故事啊!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我和莫方良聽見都驚詫不已,兩人互相望了一眼之後他又問哪個婦人道:「是誰告訴你的?我也是聽一個以前去黃山旅遊的人說的。」
「哈哈,沒有想到這個故事竟然那麼多人知道了,我還以為就我聽說過。哪是很小的時候啦,當時村子裡面和我同齡的人就沒有幾個,有一個外地去的小孩一天告訴我們這樣一個故事。你想想,我們本地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肯定是他嚇編的,沒有想到這個故事還真流傳開了。」少婦顯得很高興,好像找回了許多年輕的記憶。
「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哪誰會知道,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再說了,他也不是我們村裡的人,沒有根底可查。而且他哪個人很少朋友,經常一個人玩,有一次還打架,被幾個小孩打的頭破血流他還不服,說他們都會有報應。」少婦說著莞爾一笑,繼續解釋道:「小孩子嘛,當時也是很胡鬧的,現在想想真好笑。」
沒有想到哪個傢伙還有這種『英雄事跡』,那麼他還是個人了?這個傢伙為什麼要騙取我的身體,對他會有什麼好處?
她顯得有些困了,就不再和老頭子說話,歪頭看看懷裡的小孩之後自己也迷迷糊糊開始打呵欠,昏昏欲睡的樣子。
「如果能夠找到哪個人的話,說不定你還能回你的身體裡面去!」老頭子突然對我說道。
我對此事一無所知,自然不好說出什麼,只得隨聲附和道:「是啊,只有找到他,我也許還有希望復活,只怕他會拿我的身體做邪惡的事情!」
我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這種人對現實不滿,他就會想找些方法報復曾經欺負過他的人,這類人的思想和我們不同,他們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最近魔界活動猖獗,西北一座煤礦莫名其妙死亡四十五人,我去查看了一下,發現有他們活動過的蹤跡,估計又是什麼邪魔出世的結果!」老頭子有些擔心的說道。
「什麼魔界?」
「這個世界之內還有其他的空間,通常都是毫不相關,但是有些魔界的生物會通過一些途徑來到我們的空間內,這種事情古來有之。宋太祖時期,天降巨人,將宋軍三千人錘殺,而後自己也因為受傷過重死亡;唐朝鼎盛時期,長安城外三十里突然出現異象,哪裡的村民不知道何故都變得面目可憎,見人就咬,凡是被沾染上的人也同樣變成他們的一類,恐怖異常。幸好當時的天師道道長法力高強,及時將他們全部消滅,才沒有釀成大禍。除了魔界之外,還有冥界,也就是一般死人去的地方,哪裡和我們這個世界因為有些聯繫,所以一般都不會互相攻擊。」
「那麼天庭也是存在了嘍?」我追問道。
「這個很難說,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總之是很虛無飄渺,聽說有人修道成仙,如果按照這個說法的話,他們應該存在於我們這個世界之內。也許是一些得道的人組織,但是我沒有見過,所以也不能說是否存在。」
「那麼你呢?你學法術追求的是什麼,難道不是成仙嗎?」我有些好奇,不知道法和道之間究竟有何不同。
「我也僅僅是好奇,對未知世界的好奇罷了!其實法術和數學物理以及現代科學都類似,它能夠解釋一些世界的本質,既然有人癡迷於數學,那麼我癡迷於法術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這樣說我倒是有些敬重他了,至少他沒有拿那些玄奇的東西來騙其他不懂的人,還將它當作一種未知來研究。
列車沒有用多長的時間就駛入了車站,我跟著莫方良走出了車站,發覺這裡擁著許多返回的遊客,而且個個面帶戚容,我驚異的看了莫方良一眼,他同樣是不知道什麼事情。
「請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攔著了一個錯過身子的小伙子問道。
「黃山被封了,昨天山上死了幾十個人!」說著他就扭臉離開了,而我呆了一瞬間,還是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死人了。
「請問一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說黃山死人了,而且封山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正好看見火車站的巡警,連忙上去問他,雖然他看上去很忙,但是我現在不得不打擾他了,因為周圍的人看起來都那麼的匆忙。
他奇怪的看了莫方良一眼,說道:「你們是剛到的?沒有看新聞聯播嗎?昨天下午黃山旅遊區發生了重大的安全事故,現在已經有五十多人被確認死亡。不得已我們已經將黃山旅遊區的人全部撤出,你們還是回去,估計一時半會兒這裡無法重新接待遊客!」
「死人?怎麼死了?」莫方良也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現在還不清楚他們的真正死因。」他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我拉拉莫方良的胳膊,他會意的跟著我出了車站。
「現在我們怎麼辦?還是先去看看你說的哪個宅子,看看我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莫師父,你說這次黃山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和他也有關係?我的意思是會不會也是有人故意搗鬼,作案的人不是人類?」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件事情不簡單。
「有可能!離奇的死亡事件必然會有些邪門,我們還是先去看你的哪個地方。」他沒有反駁我的話,但是也沒有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矛山道術裡面沒有算卦這一項嗎?你怎麼不佔卦,看看我們的行程怎麼樣!」我領著他朝著黃山腳下走去,一邊問他。
「卦是一門很深的學問,算術包括五行、卦、周易等等,矛山修道是有這方面內容,可是我修為不深。我主攻的是法術,雖然也知道簡單的算命方法,但是卻不能用,不準確。」他耐心的解釋道。
我們隨便說話中間已經到了哪裡,我轉首問道:「我進去了,你怎麼進去?」這裡畢竟不是我們的地方,他如果硬闖進去的話,說不定會被人當作小偷給抓住。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先進去,我馬上就跟上了!」他若無其事的回答。
我從未曾打開的門直穿而入,然後在客廳裡面等他,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你還楞在哪裡幹嗎,我們上去!」身後突然傳來他說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面顯得特別洪亮,嚇了我一跳。
「你是怎麼進來的?」我還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問道。
「我是捉鬼的人,鬼能到的地方我自然也有方法能夠到,否則還怎麼混啊!普通的遁形術罷了,你不需要學這些東西,對你來說任何阻隔都不是問題。遁形術的基礎就是五行學說,它將整個世界的物質分為五類,分別是金、木、水、火、土,只要能夠真正掌握每個屬性,你就能運用法術將自己的身體和他們融化,達到一種移動自己的效果。」
他說的簡單,我聽著糊塗,如果按照他現在所說的這些話想學會,估計比自己開創一門新的還要複雜。不過確實有人能夠坐到這種事情,記得e=mcc嗎?能量等於質量乘以速的平方,愛因斯坦寫出了這樣的公式,現代的核武器就是有人根據他的這個公式研製出來的,可見事在人為!
可惜我不是很喜歡鑽研的人,無法從五行學說裡面找出遁形術,不過並不但表這種事情不存在,莫方良剛才就用了,也給我做了解釋,可我依然不懂。
「就是這裡嗎?」他問我,我們已經走上進了哪間屋子裡面,這裡的佈置應該沒有變化,看看地上累計的灰塵就能夠看得出來。
「是的,哪個東西就在這個桌布底下,還有,你看看屋頂上面的這些圖案,是不是也代表這某種東西?」
能夠從容的在別人的房子裡面評頭論足,恐怕這樣的人也為數不多?
「嗯,像是一種祭祀,屋頂的圖案是一種文字,中國古老的比象形文字還要早一點的文字,知道倉吉造字的故事?這裡的文字還在哪之前,讓我看看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仰面對著屋頂開始讀起來。
「我祈我主公孫軒轅,順利重生,獲無上權利。故土失陷,魂魄皆散,肉身無處可尋,醒來,睜眼看看這個世界!」
「這個公孫軒轅是什麼人?」我感覺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他到底是何等人物。
莫方良卻久久不肯說話,我奇怪的看著他,正要出口詢問的時候,他卻開口說道:「他會不會是指黃帝?黃帝不是姓公孫,名軒轅嗎?我想像不出其他的人會有這等的威勢!」
我不由吸了一口冷氣,中華文明的始祖?
「沒有這麼誇張?如果是他要我的身體,也用不著這樣!」我吃驚的問道。
「那麼你想想還有其他的人嗎?我是想像不出來,如果真的是指他的話,估計你的身體永遠也回不來了!」
我默然,如果真是他,我還會堅持要回自己的身體嗎?
「還是讓我看看下面蓋著的這個是什麼!」他轉移了話題說道。
「唰!」一聲,他輕輕掀開了那塊桌布,露出底下晶瑩剔透的水晶,白天看來它依舊是那麼迷人,不過好像沒有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麼明亮了。
莫方良撫摸著水晶,開口說道:「沒有任何接縫,完美無暇!如果著真的是一件整玉雕琢而成的話,那就價值不菲了!估計可以買下這座山了。」
我知道他指的山是黃山,真有那麼值錢的東西嗎?
「這個應該可以增加一個人的精神力量,哦,我明白了!」他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
「怎麼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塊玉石中的菁華都已經和你融為一體了!他利用你本身精神力量,或者說是魂魄力量爆炸式的增長的時候,將現在的你和你的身體剝離開,如果我所說沒有錯的話,那麼你當時所念的東西就是催動著一切變化的源泉。」
我愕然。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那麼就是說『我』自己離開了自己的軀體!
面對這樣的答案,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兩個人從哪裡出來就直接去了我上次曾經住過的賓館。天色因為有些晚了,雖然我沒有什麼,但是莫方良卻還是需要找個地方休息。到了賓館之後發現這裡人冷冷清清,服務生見到我們兩個是住店,眼神中閃現著詫異的神情。
登記好了之後莫方良叫我出去一起吃飯,其實也就是他吃我看著,本來人就少,所以我也只能出去陪著他。
座位還是上次一樣的座位,只不過對面的人換成了老頭子。
「老闆,這個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封山了啊!」乘著飯菜還沒有上來,莫方良先打聽道。
「你們也是來旅遊的?唉,哪可真是太不湊巧了,今天剛剛封山!現在遊客都走光了,害得我們生意也冷清不少。聽說是死人了,我們也沒有去看過,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嘮叨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不過……」他突然神秘兮兮的湊到莫方良跟前小聲說道:「聽說好像出妖怪了!聽說有個人受了重傷卻沒有死,他現在變成神經病了,整天喊著『蛇,蛇……』好像受了很重的驚嚇,是個女遊客!聽說她的男朋友也死了,唉!」說著他搖搖頭去做菜了。
當他說到蛇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上次在黃山是遇到的情景,哪是一條多麼大的傢伙,現在想想都不禁覺得渾身涼颼颼只冒冷汗!難道幻境中見過的它真實的出現了?
「我想我見過它!」我對莫方良說道,以前和他仔細說過我在黃山的經歷,包括這些細節問題。
「你的意思是哪個騙取你身體的人給你的幻境就是即將發生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未免他的能力就太強了!我雖然也可以做法讓普通人產生幻覺,但是一般來說都是他們所見到過的東西,這麼高深的虛幻還真有難。再說了,他能夠算準蛇妖即將出現,這也是我所做不到的事情。」言語之間他好像對哪個青年施展的功夫有些神往。
「如果那條蛇本來就是他放出來的,這就不足為奇了!」我冷冷的說道,對我來說他偷走了我的身體,現在自然對他有一千種懷疑的理由。
「也是!以他的能力,如果黃山真的有蛇妖被禁錮的話,他應該能夠施放出來。就是不知道他這麼做有什麼用意,不會就是為了傷幾個人?哪對他究竟有什麼樣的好處,畢竟他還算是個人,怎麼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也許就是為了讓黃山沒有遊客來!」我若有所思的說道,頭腦中似乎像是捕捉到了什麼東西,但又不太清晰,說不出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我們明天就進山去!」莫方良突然堅定的說道。
「不管是誰在搗鬼,我作為一個矛山傳人就不能袖手旁觀,無論是人為還是真有蛇妖出現,我都應該出手,免得傷及無辜。」
「好,我們明天一起進去。需要做什麼準備嗎?」我是沒有什麼可準備的,但是他現在是主角。
「不用,法器和驅鬼符我都隨身攜帶,就是沒有拿來乾坤鏡,菲兒她現在離不開哪個。」
第二天,我們沒有費多少力氣就躲避過了檢查站,進入了黃山境內。這麼大的範圍,我們兩個就是花費幾天的時間也不可能完全過來,於是我們就直奔出事最多的天都峰而去。
記得哪個奇特的青年曾經給我指過一個山洞,憑借第六感我想哪裡也許會有發現,於是在我的主意之下兩個人先朝哪個方向進發了。
「俞悶,你來看看這裡!」莫方良突然停住腳步對我說道。
我朝著他目光的方向尋去,見地上有很深的一道痕跡,於是低身下去仔細查看,發現這確實好像是蟒蛇走過的痕跡,道路上還留下蛇蛻。
「印記很新,我們順著它應該可以找到元兇!」我徵求他的意見。
「嗯,不過稍等一下,我先佈置些東西。」他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拿出了一片紅色的布,然後從地上撿起了幾片蛇皮,然後將蛇皮包裹在裡面,默念一番之後將紅色的布條的一頭垂下,之間它竟然飄起指向了前方。
「好了,我們跟著布帶指的方向就一定能夠找到它!」他的手捏住布條的另外一頭說道。
「這麼簡單?」我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如果會了,就是這麼簡單!不過如果對方道行高深的話,也許能夠感應到我們在尋找它,我們這是打草驚蛇。」
說話之間我們已經走出很遠,它所指的方向果然是哪個山洞,因為上次站得遠,所以看見的僅僅是個小黑點,現在到了跟前卻發覺它竟然有幾人高,洞口的寬供一輛車進出都沒有問題。
陰森森的山洞,站到洞口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從裡向外發出的寒氣,我不由打了個冷戰,朝莫方良問道:「莫師父,我們進去嗎?」
「嗯,再佈置些東西,然後進去!你去給我採集一些樹枝來,不用太長,有一尺就夠了,需要三十六根。」
我現在的能力,恐怕也就能做些這樣的事情,於是也就沒有多問便跑去收拾樹枝,這裡本來就是樹林,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我就完成了任務,將一小捆柴給他搬了過來。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道符,點燃之後在這些柴上面擾了幾圈,口中不知道念的是什麼。之後就將三十六根木棍插在了洞口,將這座山洞擋住了。
「好了,這樣的話那傢伙就甭想逃出去!」他忙完之後摸了把頭上的汗水說道。
逃出去?希望別到時候是我們要逃出來才好!當然我可以這麼想想,卻不能說出去,只得跟隨他之後朝著洞裡鑽了進去。
這裡好像有種熟悉的味道!我仔細辨別一下就想起上次蟒蛇竄出來之前我也聞見過這種味道,看來它果真是住在這裡了。越往裡面,地上的痕跡就越多。
「嘔……」
我突然看見一個東西,忍不住就扶住了牆壁吐了起來,雖然因為我不吃東西所以並沒有吐出什麼東西,但是強烈的噁心還是讓我做出這種動作!
蔣方良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裡,看他的臉色就知道。
因為我們兩個同時看見一個骷髏坑,裡面堆滿了人的骨頭!有些還很完整,身體連著頭,就連四肢的形狀也擺放的整齊。他們無一例外都蜷縮成一團,骨頭上沒有一絲肉。
「這傢伙太殘忍了!」我半響才吐出一句話來,眼前的一切恐怕只有在地獄中能夠看見。
「我們離它很近了,小心一點,這個畜生吃人之後就順便將骨頭吐在這裡!」
莫方良已經一手拿著桃木劍,一手拿著一把銅鈴,他將哪個鈴鐺搖動,然後又開始了默唸咒文。好像每次他做法都需要念些東西,這如果是正在和人別人動手的話,豈不是要浪費很多的時間?
沒有容我想過多的時間,洞內就傳來一種奇特的「呱呱呱」的聲音,好像青蛙在叫,但是細細分辨的話就會發現這種聲音並非什麼青蛙所發出的。
我循聲看去,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形的東西,我之所以說它是人形的東西,僅僅是指它就像人一樣直立在移動。等待稍微近了一點之後,看見它像是一個爛木頭一樣,渾身亂七糟不說,面目也可憎之極。
如果有一種相貌能夠讓人感覺噁心的話,就是現在的它了!
「什∼麼∼,在∼吵鬧!我要吃!」
它竟然斷斷續續的開口說人話,這就更讓我覺得好玩,如果說其他的地球生物通過某種修煉方法,便能進化的和人一樣,這是多麼奇妙的一件事情!不過這個傢伙除外,就算它進化的和人一模一樣,但是看看它吃了那麼多人,肯定也不會進化成什麼好人!
「妖孽,竟然敢禍患人間,今天就讓我來為民除害,讓死去人的冤魂得以解脫!」莫方良朗聲說道,他此刻看上去已經嚴陣以待了。
「兩∼個小子,惹我睡覺,該死!」它也同樣的憤怒,沒有想到這個傢伙也能夠看見身為靈的我,那麼就是說它也有方法能夠攻擊到我了?於是我不由自主就退到了莫方良的身後幾步。
這倒不是我膽小,因為我知道就算自己衝在最前面,也拿哪個傢伙沒有辦法,人為刀柩,我為魚肉!不但自己自身難保,還會影響莫方良施展他的方法,人聰明就是沒有辦法,這就是自知之明!
我雖沒有知人之智慧,卻有自知之明!
莫方良手中的桃木劍上挑著燃燒的紙符,如同火焰彈一樣暴射像哪個蛇妖,蛇妖的活動看似不甚靈活,開始的時候連中幾下,它的嘴裡開始亂叫起來,就像人在咒罵一樣。
但是它的皮膚好像並不畏火燒,雖然被莫方良連續的攻擊,但是看上去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如果它是個人的話,恐怕連一下都挨不了。蛇妖被逼迫的後退幾步,莫方良挺身用桃木劍直刺向對方,碰見它的身體卻沒有刺入,被彈了回來,而蛇妖也是疼痛異常,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吼叫聲音。
整個洞內轟轟作響。
它在幹什麼?
我眼見它的身體好像在變化,可以說是一種蠕動,各種部位互相柔和,然後慢慢重新組合成了另外一個形體——巨蟒!
這就像是電腦製作的動畫一樣,一副美麗的風景圖片三兩下變成了一張恐怖的鬼臉!
「好!終於現出圓形了,哼哼,看我怎麼收拾你!」莫方良戰意正濃。
「金剛護體!」
「天靈靈,地靈靈,齊天大聖附體!」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渾身激靈打了個顫抖,然後就像是猴子一樣四處先看看,發現了蛇妖之後就躍身撲上去。
他竟然能夠飛來飛去,在巨蟒的身上亂竄,同時用劍不停的打那頭蟒蛇。蟒蛇也不是易於的主,它仰起脖子,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睛,面對這莫方良,威脅最大的要算它哪伸縮自然的舌頭了,快的讓我的眼睛都難以捕捉到它的軌跡,只能從模糊的影子中看出一點。
山洞裡面亂石飛舞,都是被巨蟒的身體掃射出來的,幸好我的身體不畏懼那些,否則的話恐怕早晚會被這些石塊砸死。我貼著崖壁小心的看著他們,卻無力上去幫莫方良,只有祈禱他能夠戰勝它。
蛇妖的身體雖然被莫方良扎傷很多處,但是都沒有傷到致命的地方,疼痛更惹怒了它的野性,口中噴出純白色的液體,幸好蔣方良躲的及時,否則現在恐怕已經和他身後的石頭一樣瞬間被化作一股青煙。
「天雷引!疾!」他口中吼道,一縷紅芒從桃木劍中射出,正中蛇妖的左眼,它的那隻眼睛裡面馬上滲出了血,看上去已經瞎了。
蛇妖被蔣方良的氣勢壓下,它縮身將自己的軀體盤繞起來,僅僅露出一個腦袋,然後用它靈活的舌頭阻止蔣方良靠近。
「遁形化影!疾!」蔣方良突然消失在躍起之後。
蛇妖探出腦袋四下亂嗅,這個時候我方才憶起蛇類應該主要是靠自己的嗅覺判斷位置,眼睛反而不是主要的器官。
「必殺!」
蔣方良悄無聲息的重新出現在了它的頭頂上,沒有等到蛇妖反應過來,他已經將手中的桃木劍狠狠插入了蛇妖的頭上。垂死的蛇妖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開始更加瘋狂的朝石洞的四周亂撞,蔣方良只得閃身先躍向一旁。
任何東西臨死前的反嚙力量都是必須要小心應付的,往往在這個時候它能夠釋放出大於自己本身幾倍的力量。
「嘶」一聲,我的腰間猛然一緊,低頭一看我就知道壞了——被它柔軟的舌頭纏住了!
它竟然在最後時刻選擇了攻擊我!
蔣方良也依然發現苗頭不對,立刻飛身向這邊撲來,但是已經晚了!
「啊∼」我被它的舌頭捲住,吸向了它血淋淋張開的大口中,快的已經容不得我多想任何問題,唯有張開嘴大聲的喊叫。
就在我馬上要進入它的口中的時候,一切突然靜止,時間彷彿瞬間被凝固了!我從它僅剩下的一隻眼睛中看出的不是它的暴孽,而是恐懼,它盯著我怔怔不動,猶如被石化了。
而我在喊聲出口之後,卻體驗到前所未有的空寂,周圍空間的所有事物都在我的身體之內,我恍若無形的空氣一樣,籠罩住了所有的一切!原本的我應該身在山洞裡面,但是現在好像在鳥覽整座黃山,比那還要奇妙的是這裡每一處細微的地方似乎都在我的體察範圍之內!
猛然我又回到了蛇的舌頭中,它已經將我吞入了肚子口中,可是我並沒有沉入想像中的黑暗內,周圍還是好端端的,就像它剛剛吃進去的不是我一樣。蛇妖在吞入我之後,身體還是萎縮,就像被什麼吸乾了一樣,身體很快縮小成一點。
而我則又慢慢融合成為一體,重新幻顯出來,四周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麼的清晰,我能知道洞的石壁上正有一隻蜘蛛剛剛抓住了一隻飛蛾,亂石中一隻小老鼠膽戰心驚的探出了自己的腦袋四下查探,莫方良呆若木雞的看著我!
這一切都在同一時刻發生,發生在不同的位置,可是都清晰的落入了我的腦海中央!好像自己並不是一個身體,而是像充斥在這裡的空氣一樣,對周圍的一切都能夠瞭如指掌。
我緩緩轉過身體,看著莫方良,用奇異的聲音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他半響方才艱澀的說道:「第三隻眼睛,你有三隻眼睛!」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可不是嘛,當我將手放在哪裡的時候,感覺立刻就變成了一個人的,僅僅能夠看見面前的蔣方良,而無法體察出身後和周圍的動靜。當我再次將自己的手放開的時候,重新又回到了剛才那種新奇的境界中!
完全睜開的第三隻眼睛!充滿玄奇的第三隻眼睛,讓我驚異的第三隻眼睛!
意念一動,我試著想將它閉住,果然也能夠做到,但是好像不是很熟練一樣,總是一會兒開一會兒閉!
「現在我的樣子是不是很酷啊?」我走到了莫方良的身邊,興奮的問道。
「酷嗎?不覺得,有些妖異,它不像是人間的東西,好像能看穿一切!」莫方良認真的看著我的額頭,我看他有伸手來摸我的**,連忙躲開後說道:「別!我對男人沒有興趣,對老頭子更是不會有興趣!」
他這才醒悟到自己的失態,尷尬的笑道:「你以為我會對你有興趣?我只是好奇這個東西是怎麼出來的,它有什麼用?」
「我怎麼知道!不過睜開的時候好像可以看的範圍大了,還真有些不太習慣,時時刻刻能留意到有一隻蟲子馬上要爬到自己的身上真不爽,對了,你的後腦勺上粘了一隻蜘蛛!」
我的話讓他條件發射似的伸手從自己的頭上掃下一隻蜘蛛,悻悻的瞪我一眼後說道:「你怎麼不早說!」
我還能說什麼,其實他的袖子上還有兩個!
算了,還是閉上那隻眼睛!免得再看見其他不宜看見的玩意,我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現在有些真正體會到:距離產生美!如果太清晰,反而會破壞這種美感。
「莫師父,我被它的舌頭捲住之後,馬上就要進到它嘴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哪一刻的情景現在似乎還歷歷在目,於是問莫方良看到的變化。
「你好像淡漠了一會兒,我感覺哪一刻你的靈魂脫離了你的『身體』!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你本來就是個靈,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快點給我說說你當時是什麼體驗!」他反倒好像顯得比我還熱心。
「先是空寂,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嚇傻了!然後就感覺四周的情景都好像落入了自己的眼睛一樣,最後就是被他吞入肚子,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就出來了,重新凝聚成了一個整天!」我大致將經過敘述了一遍,但當時的心情卻比這要緊張的多。
「虛幻境界?不可能?」他彷彿是在喃喃自語,然後苦笑著搖頭說道:「靈的世界可能和人有很多不同,比如說你現在的狀態就是修真人夢寐以求的境界,如果本命元嬰,但是完全沒有身體的依托,我也不知應該算是利還是弊。剛剛如果你所說的哪個是事實的話,對於有身體的人來說更難,身體的破損重組大概只有神仙才能夠辦到!」他說著好像有些羨慕的神情,可是我還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比較悲慘!
想想,一個連身體都沒有的『人』,我該去追求什麼?
看來做人時候的壞毛病現在還沒有改掉,一個消極的人,現在變成靈了,仍然不知道幹什麼,我念及此處不由自己苦笑兩聲。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見蛇妖已經死了,於是問道。
「別急,先看看這裡還有什麼東西!」他的雙眼中突現精光,興趣大增。
「一般能夠成精的妖物都會有寶貝,這裡既然是它的老巢,就應該藏著不少東西!想它能夠有這等厲害,應該不止千年了,應該有些家底!」
「怕是只有人類會貪圖錢財?它是一隻蛇,看樣子也沒有什麼智慧,能收拾下什麼家底!」我反問道。
「它本身就是寶物!」莫方良不顧我的問題,已經走到了蛇妖屍體旁邊,而我看它實在噁心,也就遠遠看著,只見莫方良從身上掏出一個刀子之後開始在哪個已經乾癟的屍體上不知道割著什麼。
我覺得無聊,就繼續在洞內轉悠,看看這座蛇窟有何特異之處。行走到了洞底的時候,看見石壁上隱約有些字跡,驚奇之餘連忙過去看究竟。
「余旅途中路過此山,見風景秀麗,美貌天成,自是喜不自禁。誰知巧遇一條五百年的蟒蛇精,危害鄉鄰!降妖除魔是吾輩的份內之事,我自然不能繼續放任它如此行徑,但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特意用蛟龍鬚製成的法器一件將之縮於此洞內!此蛇千年之後方能脫困而出,諒他倒時必定會收斂心性,不再為禍人間。蛟龍鬚留待有緣之人,切記甚用!」
念完之後我順著字跡往下看,見落款出清晰的刻著「呂洞兵」!這份震驚自然不是簡單德言語所能表達,神話故事中的人物竟然曾經真的在這裡出現過!
在這些字後面還有一行小字,卻是「如意龍鬚,隨心而出,附念而收,來去自如,半仙難逃」,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是說他留下的哪個東西叫做如意龍鬚,有點像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怕是盜用了人家的名號?這個呂洞兵還真有點意思。
我在牆壁上還看見一根細長的線索,一頭釘入堅實的石壁之內,另外一頭有一個小圓環,剛好有指頭那麼大小。我試著將自己的小拇指伸入了圓環內,還真的再合適不過,看來我的眼神還是挺準確的。
就在我玩弄這個東西的時候,它突然一緊,完全扣在了我的手指上,任我使出渾身的力氣也拿不下來!細線的另外一頭正好鑲嵌進了石壁之內,也不知道有多深,反正我怎麼拉它都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
真的這麼失敗嗎?蛇妖被放出去了,我自己卻又把自己套在這裡!這是個什麼鬼東西,難道我也要像哪個可憐的蛇妖一樣,被拴在這暗無天日的洞裡住上一千年的時間?
現在我連哭都沒有心情了!
如意龍鬚,什麼狗屁玩意,我心裡不停咒罵著,想是不是該喊莫方良過來幫忙,不會是需要斬斷一根手指作為我好奇的代價!
對了,石壁上不是寫的『如意』嗎?
「如意龍鬚,隨心而出,附念而收,來去自如,半仙難逃」
我又一次將這句話念了一遍,心念一動就對著手指上的環喊道:「變大,變大!」心裡也期翼著它能夠鬆開一點縫隙,我好將我可憐的小拇指取出來。
這讓我想起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的故事,哪個神奇的寶藏不就是喊幾聲「芝麻開門」之後就會出現嗎?
我感覺現在自己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就是一個十足的瘋子!連這樣的事情都能聯繫到一起。
還真別說,在我呼喚兩聲之後,它真的變大了一點點,我連忙從裡面抽出了手指,看著被勒紅的手指心痛不已。不過這個玩意帶給我的新奇更吸引了我的注意,它真的能夠聽懂我的話?
我又試著將手指套在裡面,既然號稱如意,怕不是語言的功勞!我心念想讓它重新變小,果然意念剛剛一轉,小環就收縮,又一次緊緊的扣在我的小拇指上。
「出來,出來!」
我想讓它從牆壁上下來,它的那一頭果然如絲線一樣被我從牆壁中抽出來,大概有幾米長!
這東西真好玩!我像個孩童一樣玩耍著手裡的細絲,對了,它叫做如意龍鬚,那麼應該還可以做一點其他的事情?
我試著讓它變得再短一點,結果它真如我所願,最後就只剩下手指上的小環,和一個戒指差不多!這樣戴在手上的話,平時一點影響都不會產生,果真可以堪稱是『如意』!
「呵呵」想到高興處,我不由自己傻呵呵笑了兩聲。
「轟隆!」一聲,嚇的我連忙後退,卻見剛剛還完好的石壁全部倒塌下來,呂洞兵留下字跡那面石壁變成了碎石。大概是我將龍鬚抽出之後引發的,想想這個呂洞兵還真會瞎搞,連這種主意都能夠想得到,看來當神仙的他肯定每天閒的無聊!
不過能夠得到他留下的這樣一件寶貝,我還是從內心的深處感激他!
就在我還想四處看看的時候,莫方良突然急急的朝我走來,看他的臉上的神情就寫著『有事』的樣子,我就連忙迎了上去。
「菲兒可能出事了,我剛剛感應到她發出危急的信息!」他面色凝重的說道。
「我們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而且她還有乾坤鏡保護,會有什麼事情?」我雖然驚訝的問道,但是卻也知道他肯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我。
「我們有傳訊方式,她這次用的是最為緊急的一種,如果沒有出事的話,她是不會用那種方式通知我的!」
「那麼我們快點趕回去!」我也著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開始往洞外走了。
「坐火車恐怕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我們還是用另外一種方法回去!」他拉住了我說道。
「哪怎麼辦?」我不知所措的問道。
「我用土遁術要比哪快很多,應該幾個小時就能回去,不過我要消耗一點法力,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怎麼辦?」我一聽傻眼了,他會土遁術,難道我還能飛回去不成。
「這好辦,我可以先將你收在這裡!雖然你不同於鬼,但是靈和鬼都是一種類型,我這裡有收集鬼魂用的法器,先把你裝裡面!」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已經打開了口。
我遲疑不定,感覺這絕對是個餿主意,鑽到哪裡面,等到回去豈不是被悶死了?
可是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順從他的意思,任由他做法將我吸入了瓶子內。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但是空間卻依然很大!我好像是縮小了幾百倍,現在的我恐怕在常人的眼裡和一隻螞蟻大小差不多。
唉,現在作鬼了嘛,沒辦法,被裝就被裝,也就不談什麼人的尊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