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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節 同生與共死 文 / 泥巴人

    宋槐原本擔心的是迷香效果不夠,或是金篤假裝中毒而暴起發難,所以他一直警惕著金篤那方的動靜,沒想到反倒是豬豬這邊出了問題!

    等到他趕到豬豬身邊,在小笨的指點下細細察看,這才發現金篤原來果有其他手段。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心裡怒罵:「金篤,算你狠!」

    那個早被他扔得老遠的炸彈並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方才裝置炸彈的部位多出了一件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小孔。要不是小笨的「紅瞳」是世間視力最佳的眼睛,怕是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到豬豬身上的異常。

    那也是炸彈,不是單靠煉金術製造的那種叮噹作響的炸彈,而是個微型到極至的混合連環炸彈,是魔法和煉金術完美結合的傑作。就如豬豬曾經在新生模擬賽時給煉金術隊伍下的那種植物魔法陷阱一般,這個炸彈也是利用魔法植物來完成的。一株針尖粗細的枝條鑽透人體皮膚,把一些小巧的炸彈送入豬豬體內。小笨發現的只是那株魔法植物留下的不起眼小孔和還停留在腰間的幾個指甲蓋大小的凸起,而其他炸彈早就不知道被枝條送到豬豬身體裡的哪塊地方去了!

    利用魔法、放於人體內部的炸彈!果然是想像力一流、技術力超群的魔煉雙修者才能製造出的東西!宋槐顫抖著雙手,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痛罵金篤的祖宗十代。這種陰毒的方法他也想的出,不愧是狠辣絕情、心思縝密的門徒!掛在豬豬腰際的那個煉金術爆炸裝置只是個幌子,真正的殺招是那些魔煉混合炸彈!難怪他要早早打暈身為植物系魔法師的豬豬,這不僅為了避免她的掙扎,更重要的是要在眾人眼皮底下掩蓋植物系魔法的施行。只要炸彈全被送入體內,那魔法植物就能功成身退,即使豬豬醒來也無計可施了。可以想見,金篤壓根沒打算讓豬豬和宋槐活著回去。那些誰也發現不了的微型炸彈會在兩人回去途中爆炸開來,一舉奪去兩條性命!

    如何找到所有被送入體內的炸彈位置?如何趕在爆炸前從身體各個部位安全弄出這些炸彈?怕是金篤自己也沒法確定炸彈的位置!難道要自己摸遍豬豬全身,尋到所有異樣之處嗎?宋槐痛苦的想著,為什麼要在自己最放鬆的時刻發生這種事情。這是最讓他難以接受: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控制大局的時候,他才猛然發現——其實,真正的贏家還是金篤。

    宋槐像拖死狗一般拽過金篤,弄醒了他,冷冷問道:「你在豬豬體內一共放了多少炸彈?」

    金篤晃動了一下有些木然的腦袋,突的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齊牙齒:「你竟然發現了,我真要讚許你!」

    「別廢話!」宋槐一把扯住他的脖子,怒道,「你要是不說,我們三個就死在一處!被自己的炸彈炸死,想必你一定很『甘心』!」

    「你臉上的表情很精彩。」金篤笑容更加燦爛,「看到整天默不吭聲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就算死了也值得。」

    宋槐狠狠瞪著他,先前的鎮定自若模樣已經蕩然無存。但他仍然強迫自己穩定心神,低喝道:「我不信你這話。你明明是個最怕死、最惜命的人,怎麼會甘願如此窩屈的死去!」

    金篤眼中異色一閃,定定看著宋槐,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過得幾秒,他點點頭,輕聲道:「你說得很對,我還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自己手裡。說老實話,我自己也沒法弄出那些炸彈。不過如果你能釋放我,我便告訴你那些炸彈的數量以及拆解方法,由你自己去拆解。當然,成功與否我沒法保證,不過好歹是個希望,對嗎?喔,在那之前,你要發誓,我說了以後你必須放我走!否則,我們三個就死在一處好了。對了,我忘記告訴你,那些炸彈還有十分鐘就爆炸了!」

    宋槐又憂又喜,又恨又急。時間不等人,他來不及多想,立即發了個天誅地滅、全家死光的毒誓。金篤咂咂嘴,說出了豬豬體內的炸彈共計十枚,拆解方法很簡單,也很殘忍——切掉炸彈附著之處的血肉,剜出炸彈即是拆除。隨後,他也發了個十足惡毒的誓言,以證明自己這次沒有說謊。

    「怎麼樣,可以放我走了嗎?」金篤似笑非笑的望著宋槐,「你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

    宋槐咬咬牙,終於鬆開了金篤身上的繩索。此時的情況對豬豬最為不利,他沒法再威脅金篤什麼了。即使他立刻殺了金篤,也換不回豬豬的平安,還不如現在放手一搏、拆解炸彈。炎雍人對於誓言十分看重,到了此時,他也只能希望金篤對毒誓心存忌憚了。

    金篤起身,也不多說,施施然就朝前方的小鎮走去。一場耗費若干精神的人質遊戲,最後還是以他勝出為告終。

    走出老遠,金篤突然回身,遙遙喊道:「宋槐,我雖然小看了你。但是說到玩陰謀講心機,你仍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沒辦法,你實在太過心軟、太正人君子了!那些炸彈……我打賭你沒法全部拆解。不曉得面對即使爆炸的豬豬,你是會陪她赴死呢,還是會獨自躲開,以後內疚一輩子呢?哈,我很期待你的選擇!所以,你放心,我剛才告訴你的是真話!」

    金篤惡毒的笑笑,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宋槐咬牙切齒的望望那雜碎的背影,沮喪的感覺佔滿了整顆心。小笨緊張萬分的擰響了一個計時器,提醒著主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不管怎麼說,先弄出腰際那幾個凸起再說。宋槐轉瞬就穩定了心神,他不停的告誡自己:「別慌,千萬別慌。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努力!」

    隨身的尖刀拿了出來,迅捷的在豬豬裸露在外的腰間皮膚上一劃。鮮血淋漓中,宋槐挖出了三個指甲蓋大小的微型炸彈。

    豬豬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終於痛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她的巴掌就揮舞了過去,把猝不及防的宋槐扇了個正著。

    宋槐顧不得好好品味一下豬豬的火辣耳光之威,他伸手疾抹,幫豬豬擦上止血消炎的藥膏。

    豬豬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不禁呆住了。她剛飽含歉意的垂下手去,小笨就在一邊哇哇亂叫著,快速無比的將情況講了一遍。滿心以為自己已脫險的豬豬瞬間臉色雪白——原來,自己此刻的狀況,真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你,你快些摸摸自己的身上……還有哪裡有異常的小塊凸起!」宋槐這時候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扭過豬豬的雙腿就開始來回摸挲。

    豬豬大窘,俏臉刷的紅了。卻見宋槐一臉緊張的捏搓著她的腿部肌膚,拚命尋找著炸彈可能的附著點。那認真而焦急的模樣說明他的心思根本沒放在那雙彈性十足、白皙嫩滑的美腿上。豬豬心中暗罵自己——現在生死攸關,你還在亂想些什麼啊!

    「找到一個!」宋槐高聲叫道。豬豬只見眼前寒光一閃,左大腿上多出了個指甲蓋大小的血窟窿。宋槐動作極快,豬豬的痛哼剛剛出聲,藥膏已經敷上了傷處。只是傷口雖小,那剜肉之痛卻是令人難以忍受。豬豬疼得一把揪住宋槐的胳膊,險些生生將那處擰下肉來。

    「啊!」宋槐一聲慘叫,這才反應過來,「對,對不起……我忘記給你用麻藥了……」

    「笨蛋!有麻藥你不知道用?」豬豬差點氣死,「居然忘記了?混蛋,我看不用等炸彈爆炸,我早就被痛死了,你知道不!」

    宋槐面帶赫色,情況緊急他便亂了方寸,這時候才記起花花曾經給每人都預備下各式各樣的藥物,麻藥也在其中。他匆匆拿出行囊袋裡的麻痺藥物,給豬豬服下了。接下來再剜出另一條腿中的炸彈,豬豬只是低哼幾聲,果然感覺不到疼痛了。

    「好,好,還有五個……」宋槐滿頭大汗,「來得及!一定來得及!」

    在豬豬的配合下,宋槐隨後從她的背部和手臂又發現了三個炸彈。一一挖出以後,炸彈便僅剩兩個。可是這時候難題來了,這最後的兩個炸彈,一個在胸口、一個在頸部,都是最要害的部位。在剜出血肉時,萬一不小心傷了心臟或是割到主血管,那可是要人命的!

    宋槐不敢下手,豬豬也滿臉慘白。兩個人盯著那滴答行走著的計時器,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迫近。

    「你走。」豬豬突兀的來了一句,「時間不多了,我可不想你看到我血肉模糊的淒慘死樣。快點離開……」

    「不行!」宋槐想也不想就打斷了她的話,「我在來之前就想好了,要麼我們一同回去,要麼……我陪你死在一處!不過現在就放棄還太早!不到最後一秒,我決不會放棄希望!」

    看著他死也不肯走的堅定神色,看著他同那負心人宋柳依稀相似的容貌,豬豬心裡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她沒有想到,在最危急的時刻,竟然會是這麼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見他滿頭冷汗的皺著眉,仍在努力思考安全拆解炸彈的方法,豬豬真是百感交集。

    半晌,她揚起臉來,苦澀的笑笑:「那好,你別理會什麼血管,儘管下手挖!我們賭賭運氣,拼了!」

    宋槐根本不答話,嘴裡兀自嘟囔著:「脖子和心臟部位沒法像胳膊一樣用橡皮管束起,壓迫出血管來。那要怎麼避開血管呢?只有看清主血管的位置,才能讓刀鋒避開它們……避開血管……突出血管……看清血管……」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宋槐直起身子,急切的問道:「豬豬,你還能使用植寵嗎?」

    「能……」豬豬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要大王花幹嗎?」

    「不,不是大王花,是那個吸血籐……」宋槐一連聲道,「快些,讓它吸收你脖子上的水分!等你脖子上的皮膚乾癟下去,我就能看清那些突出的血管了!」

    豬豬雙眼一亮,對啊,怎麼忘記自己的吸水植寵了!

    召喚出吸血籐,豬豬命令它附著在自己的脖子和胸前,拚命吸去那兩處皮膚中的水分。原來飽潤的肌膚很快乾癟下去,豬豬的脖子和胸脯看起來就像是幾年沒吃過飯的難民,乾巴巴得可怕極了。而相應的,血管更加突出,那塊指甲蓋大小的炸彈也更加明顯。

    宋槐先湊近豬豬的脖子,避開最重要的頸動脈,萬般小心的割開炸彈附著處的皮膚,慢慢的把炸彈擠出來。得益於平日對精密微型機械的製作、焊接和裝配,他的手在切割炸彈時極穩極準,一絲不晃。

    最後一顆炸彈離豬豬的左乳根很近,位置雖然敏感,但宋槐的心思根本不在那方面。他小心翼翼的如法炮製,趕在計時器到時之前從她的胸口挑出那顆炸彈,這才鬆了一口氣。

    給胸口的傷處抹上藥膏以後,他突然注意到豬豬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你怎麼了?」宋槐不安的問道,「是不是吸血籐吸掉的水份太多,你身體不舒服?」

    「不,不是。」向來潑辣的豬豬扭捏得像個沒出過家門的小姑娘,「我,我……呃,炸彈拆除,我很高興……」

    「那就好。」宋槐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好險,只剩十多秒就要爆炸了!還好成功了……對了,你先服用一些止痛和消炎的藥劑。待會兒麻藥的藥效過去,你會覺得很痛的。」

    豬豬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說,逕自服藥去了。

    小笨一直在邊上為主人照明,又急又嚇,險些虛脫。這時候危機解除,它總算有心情告誡宋槐:「主人,你剛剛……又撫人家大腿,又擠人家腰腹,還在胸脯上抹啊抹的!基本上她全身都讓你看光摸遍了,你難道不用對她負責嗎?

    宋槐一驚:「啊?但是……我,我剛才滿心都撲在那些炸彈上面,不知不覺的就把豬豬當作我平時研究的機械人了,根本沒有當她是人啊!」

    小笨在宋槐耳邊輕聲說話,宋槐的回答也很低聲。可是,主寵間的問答還是一字不差的飄入豬豬耳中。她羞怒萬分,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藥丸:「好,好,該死的宋槐!等著瞧,我一定會叫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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