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空空蕩蕩的並沒有多少人。
「可能都是在玩《夢想》?」我在心裡猜測。
其實我也想玩,可是我準備的食物快吃完了,只好出來去採購點兒。
我都記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日子沒有出門了,自從開始玩《夢想》以來,我就基本上都在遊戲裡過,剩下的時間也都是為了生理需要。
我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體會著很久沒體會過的嫻靜。在遊戲裡,我成天可是很辛苦的,哪有這麼悠閒的時光。
想到這些日子在遊戲裡的生活,我差點痛苦地呻吟出來。
在我接下那些任務之前,我可高興的很。總是幻想著自己的屬性點加多了以後的美妙情形。但是——我很快就沒這麼想了。因為這些任務簡直不是人幹的,我這些天來沒精神崩潰就不錯了。
先不說每天在糧倉裡背著足足有百來斤的糧食走來走去是多麼的痛苦,光是每天在書店裡的時光就已經是讓我幾乎難以忍受了。你想想,讓我這麼一個在現實裡也算是高材生的人去學《三字經》,那該是多麼讓人鬱悶的事情。何況我明明認得上面所有的字,也知道它們的意思,可我還得老老實實地每天捧著它讀個2小時,不然想加智力——沒門。
而更可怕的就是獵人讓我做的素質訓練了。原來他就是成天讓我被一群餓了幾天的獵狗追趕,足足要堅持1個小時他才會放過我。可是這也沒什麼,頂多被獵狗們咬兩口罷了,還不能說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最恐怖的是他還每天都用一條繩子把我綁在一棵樹上,而頭上——是一群毒蜂的老巢。獵人美其名曰是鍛煉我的反射神經,同時也鍛煉的我的敏捷。而要求就是我得做到不被因為被他把老巢打掉而憤怒的毒蜂叮到。我的天,他以為我是什麼東西,居然能避過這成千上萬的毒蜂的襲擊嗎?
於是我進遊戲的每天都是這麼過的:
8點——10點:讀《三字經》。
10點——12點:做搬運工。
12點——13點:午休。
13點——14點:身上起無數的包。
14點——15點:休息。
15點——點:被餓狗追。
點——17點:休息。
17點——22點:挖礦。
一天可以說是安排的滿滿噹噹的,我每天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去休息。但是,這些時間卻馬上就又減少了。
那一天——讓我後悔莫及的那一天,我按照慣例去醫館解毒。醫生看見我每天都要來他這裡解毒,於是問我想不想一勞永逸,他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以後在也不用怕毒蜂的錐刺,我自然是滿口答應。誰知道,這就成了我痛苦的開始。
他所謂的方法就是讓我在一個泡滿他所研製的藥的桶裡泡上兩個小時。本來我以為沒什麼,不過就是泡個藥澡而已。可是我一泡進去才知道這是多麼的難受。在裡面就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我身體裡面爬一樣,癢癢的讓人難以忍受。偏偏又不能抓,因為抓了也沒用。
泡了幾天後,我才恍然大悟,這醫生,根本就是拿我來當他的試藥工具嘛。不過我卻已經比較習慣了,而且我發現自己的體質上升了一點,於是就只好咬咬牙忍了下來。而我僅有的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也就這麼被佔用了。不過總算還有個好處,就是我發現多了一個抗毒加70%和抗詛咒加20%的能力。
「好冷!」想著這些事情,我不禁一陣哆嗦,吹過街面的風似乎寒意更重了。想到商場已經就在前面不遠處,我加快了腳步。
「有沒有人,來幫幫忙!」經過一個巷口的時候,裡面傳出來一個女子的呼救聲。
我望過去,看見一個老人癱倒在牆角,旁邊一個女子正蹲下去試圖把他攙扶起來,但是顯然氣力不足。剛才的叫聲想必就是她發出來的。聽見我的腳步聲,她抬起頭來。
「是你!」
「是你!」
這女子赫然就是我上回在商場碰見的那個。
「怎麼了?」我走上前把老人扶起。
「他突然暈倒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女子回答道。
「那我們趕緊把他送到醫院去。」
我把老人放在背上,然後和那女子一起把他送到了醫院。一陣忙乎後,原來那老人並沒什麼大礙,只是情況還沒穩定,需要繼續住院觀察。
「你們兩個,誰是病人的家屬?過來簽字。」護士拿著住院表問道。
我看看那女子,卻發現她沒什麼反應,不由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不簽字啊?這事情最好還不要耽誤的好。」
「可是我不是他的親屬啊。」那女子解釋道。「我只是路過的時候看他突然倒下去了,才去想看看怎麼回事的。」
「啊。」看她到醫院後忙裡忙外,還毫不猶豫地掏錢,我以為她就是老人的親屬呢,要不然誰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麼關心啊。「你不是他的親屬,幹嗎對他這麼關心?」
「我為什麼不該對他關心呢?」她反問道。
我頓時一窒。是啊,為什麼呢?是什麼時候我變的這麼對人漠不關心了呢?以前流浪的時候,我不就曾因為沒人關心我惡毒地詛咒著那些人死後都下地獄的嗎?想不到現在我自己也成了這種人。想到這裡,我心裡羞愧地簡直不敢再去面對她的目光。
「你怎麼了?」那女子覺察到我的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我因為沒有你對這老人這麼關心而感到羞愧罷了。話一出口,我猛地醒覺,我怎麼會把這些話也說給她聽啊?
「呵呵。」她輕輕笑著。「你為什麼要這麼認為呢?你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好得多了,我在那裡呼救了那麼長時間,也只有你過來了,其他人卻都看都不看一眼。你也是個好人啊。」
被她說成「好人」,我心裡反倒覺得像是諷刺。「沒什麼大不了的,這是應該的,我還沒你那麼善良。為不認識的老人付醫藥費。」
「真的嗎?」她臉上突然露出頑皮的笑容。「剛才我身上的錢不夠付費用,所以把身份卡押放在那兒了。」
「什麼?」不由我不驚訝。在現在的社會,身份卡可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它不僅是身份證明,也是銀行卡,另外還具有其它各種功能,可以說是絕對不能缺少的東西。「你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你可不是他的親屬啊!」
「我知道。」她的語氣非常輕鬆。「可是我不能看著他不管。要知道,不交錢的話,醫院是不會管的。」
「真拿你沒辦法。」我氣呼呼地道。「還差多少錢,我來給,你沒有身份卡是很麻煩的。」
「不多,3000世界幣。」
「給。」我掏出自己的身份卡給她。
「你不是說不會幫一個不認識的老人付醫藥費嗎?」她接過卡轉身就走,也不給我反駁的機會。
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醒悟過來,她剛才兜兜轉轉其實就是想讓我否定自己剛才的話,她仍然是希望我不用愧疚。
看著她的背影,我感到一陣溫暖。
最後老人總算在我們的幫助下安定好,而他的家人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趕來。最後我們在他們的千恩萬謝下好不容易才脫身。
「我們第二次見面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出了醫院,再說完再見後,我突然問道。
「等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再告訴你。」她笑道。
「為什麼?」我看著她被夕陽映射的紅彤彤的臉龐,一時間竟泛起驚艷的感覺。「要是我們沒有第三次見面呢?」
「我相信會有的。」她笑道。「再見。」
「再見。」
「我也相信會有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在心裡默默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