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房門被失上以後,伽羅靜靜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過了很久,他走到大衣櫃前面,敲了敲衣櫃的門:「小紅帽,出來了,不然大灰狼就會把你吃了。」
大衣櫃裡面傳來索索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動,伽羅笑著,猛地拉開衣櫃的門,小精靈此時正狼狽地沿著一個小洞向隔壁鑽去,可惜她的反應還是慢了一點點,伽羅猛地伸出手,拎著她的小腿,把朵拉小小的身體拽了出來。
看著小精靈害羞的樣子,伽羅哈哈大笑。
「朵拉,說,在這裡多久了。」
「不知道,你說你要辦公,不讓我到這裡搗亂,於是我從隔壁牆上挖了一個洞,藏到了衣櫃裡面,不過,待著待著,我就睡著了。」
朵拉拉著伽羅的手,旺聲哀求著:「伽羅大哥,你辦公的時候讓我第在這裡陪你,我真的不會搗亂了。」
伽羅搖搖頭,捏了提朵拉的鼻子:「你呀,天生不安分的傢伙,前天是誰打翻了墨水瓶?昨天又是誰弄濕我的文件?我們的朵拉每隔上一會兒,就會趴在桌子上打呼嘻,還要我把她抱到小床上去,你說,你在這裡我還能安心做事嗎?」
「嗯,大哥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朵拉最喜歡大哥了。」小精靈每次說不過伽羅的時候,總會賴在伽羅的懷中撒嬌,反正她喜歡這個樣子,而且這樣一來,伽羅絕對會原諒她的。
「你啊,真的是一刻都離不開我耶!你也在慢慢長大,總不能每天如同牛皮糖一樣貼著我。」
「嗯,知道了。」小傢伙低下頭,無精打采噘起了嘴巴。
「對了,朵拉,我告訴過你,不要讓你將那些過去的事情說給別人聽,你怎麼不聽話。」
伽羅的口氣有些嚴厲,他把朵拉擺正了位置,有的東西朵拉必須明白,為了所有關心她的人。
「可是,伽羅大哥,我沒有亂說啊,那些重要。大哥叮囑的東西,比如精靈部落的事情,比如大哥你假扮青葉的事情,那些事情,朵拉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回是看夏綠蒂姐姐在那裡哭就跑去安慰她,我和她聊著聊著,就說起和大哥一起旅行的故事,說起了芬妮姐姐。」
朵拉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她的眼圈有些發紅,在她最孤苦無依的日子裡,除了伽羅,就是芬妮最疼她了。
伽羅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痛了起來。
他是真的真的,愛上過芬妮,愛上了芬妮,還愛著芬妮。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芬妮,保重。」
那是他在山谷中的留言,那是他在心頭的許諾。
伽羅沒有說話,只是把小精員摟入了懷中。
黑暗的房子裡面,夏綠蒂獨自一人坐在那裡,她抱著膝蓋,始終無法入睡,這些天的事情一幕幕在她眼前回放,她的眼淚大滴大滴落下。
是的,應該要感謝光明神的,至少給了她這樣一個不算悲慘的歸宿。
她的目光越過華麗的窗簾,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
也是同樣的晚上,火光,人聲,所有的一切都完全改變了。
她還記得自己被提著頭髮,拖著滑行了十幾米,她還記得,那滾落在自己面前的人頭,她見到了淪落到街頭賣笑的一名朋友,她嘗過被先在房間中飢餓的滋味。
宮廷女官打在她身上的皮鞭,如同貨物一樣等候別人挑選的恥辱,所有的這一切,每天晚上都會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想起現在的主人阿廷森公爵,這幾天,她一直在觀望這個人。
是的,他很奇怪,夏綠蒂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人——他的身上有一種天真的味道,那種東西幾乎不會出現在官員身上的。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夏綠蒂趕緊擦乾了眼淚。
一條小小的身影走進了房子,那是朵拉,她的手中拿著一盞魔法晶石燈,融融的目光下,她猶如童話中的小仙女。
對於朵拉,夏綠蒂非常憐愛,這些天也多虧朵拉的陪伴,她才克服了初到異地的恐懼。
「夏綠蒂姐姐,你在哭嗎?」小精靈坐在夏綠蒂身邊,低聲問道。
「不要緊的,我一切都好。」
整理了一下儀容,夏綠蒂恢復往日的風采,哭泣永遠不能解決問題,任何東西都要面對的。
「夏綠蒂姐姐,你真的很漂亮,和芬妮姐姐一樣漂亮,你們兩個人非常像。」
夏綠蒂點點頭,卻沒有接過話頭。
夏綠蒂姐姐,不要擔心,大哥雖然表面上嚴厲,其實是一個好人,我才不怕他。「「朵拉,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伽羅大哥不計我第五他那裡,仙法歌姐姐不在,於是我就跑來了。」
「好的,朵拉,那你就在這裡睡,我給你講故事。」
朵拉點點頭,突然調皮一笑,她膩在夏綠蒂的懷中,興奮說道:「伽羅大哥剛才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刺蝟的故事,很好聽,夏綠蒂姐姐要不要聽聽?」
「好的,朵拉,你說。」
「很久很久以前,森林中有一隻刺蝟,有一隻烏鴉是她的好朋友,森林中有一隻狐狸,一直想吃刺蝟,但是刺蝟的刺保護著她,讓狐狸一直沒有辦法吃他,於是烏鴉就很羨慕,它對刺蝟說,你太幸福了,我想森林中沒有動物能夠傷害你?」
「刺蝟遲疑了很久,它最終對烏鴉說,真實我也有弱點的,只要把我鼻子,也就是刺團上的一個小洞堵住,那麼我就只能放棄抵抗,把脆弱的肚皮露出來。
「烏鴉聽了,信誓旦旦向刺蝟保證,永遠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
「但是不久後,烏鴉被狐狸抓住了,就在狐狸要吃烏鴉的時候,烏鴉說,你放了我,我把刺蝟的秘密說給你聽。
「狐狸答應了這個條件,烏鴉用刺蝟的秘密換回了生命,不久以後,刺蝟被狐狸逮住了,當狐狸咬住刺蝟柔軟的腹部時,刺蝟大罵烏鴉不守信用。
「狐狸放下了刺蝟,對它說,你不應該責怪烏鴉,是你向它說出你的秘密,有的秘密永遠只能有一個人知道,它就是你的生命乃至一切,如果你告訴了別人,那麼就是你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和未來,你不應該怪烏鴉,應該要怪你自己。」
小精靈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個不停,她靠在夏綠蒂的身上說完這個故事。
「我要是那個刺蝟就不會抱怨朋友,雖然我會聽伽羅大哥的話,不說出自己的秘密,但是我喜歡把自己的秘密與好朋友分享,一個人不能沒有朋友,不然的話,真的沒有什麼意思,夏綠蒂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你,今天因為我,而讓大哥說你,真的對不起。」
「其實,你的伽羅大哥說的對。」她輕輕撫摸朵拉的長髮,小小的身體是那樣輕盈,「朵拉,你的大哥現在身邊有無數敵人,他必須這樣子,你要理解他。支持他。」
「我知道,夏綠蒂姐姐,伽羅大哥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他寧可將事情放到肚子裡面,卻不會說出來,他在比利沙王國沒有什麼朋友,更沒有幾個知心人,他睡覺的時候,身邊都放著武器,我不希望他這樣,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
夏綠蒂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懷中的女孩,懷中的小女孩抱著她的胳膊,彷彿有些害怕,風吹過來,朵拉打了一個哆嗦。
「夏綠蒂姐姐,伽羅大哥很久以前還講過另外一個關於刺蝟的故事,那個故事很短,我到現在還不是很明白。
「伽羅大哥說,很久很久以前,在森林中有一群刺蝟,到了冬天她們感覺到很冷,於是想湊到一塊取暖,但是身上的尖刺卻讓彼此感到很痛,於是它們分開了,但是寒冷又把它們聚集到一塊。
「於是,就這樣互相試探著,傷害著,直到有一天,她們發現,只要相互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那麼大家就會得到溫暖,又不會互相傷害。」
「朵拉,你現在明白這個故事的意思了嗎?」看著朵拉,夏綠蒂問道。
「我不明白,但是……」朵拉突然噴瞪大哭起來,「伽羅大哥現在不摟著我睡覺了,我又不是刺蝟,嗚嗚嗚,他嫌我睡覺的時候總是拉著他不放手,嗚嗚嗚,我不喜歡那隻貓,我不想和它一起睡覺。」
安慰著懷中香噴噴的小東西,夏綠蒂知道朵拉的膩人,阿廷森公爵,他是一個正常的男子,晚上摟著這樣一個美麗的小傢伙睡覺,能睡得著才是怪事情,當然要把她流放過來了。
好不容易將朵拉勸說好了,夏綠蒂憐惜地看著小精靈,她輕輕哼著歌謠,拍著朵拉的身體,準備將她哄睡。
此時,朵拉突然睜大了眼睛,「對了,夏綠蒂姐姐,伽羅大哥剛才補送了我一件生日禮物。」
朵拉得意揚揚看著夏綠蒂,眼神中有調皮的光芒。
夏綠蒂姐姐,如果你能猜到的話,那麼我就把這件東西送給你,這件生日禮物現在放在我身上,夏綠蒂姐姐你快來清。「「項鏈?手鐲?衣服……還是一本書?」
「夏綠蒂姐姐好笨呀,連這都猜不出來,啊啊啊!夏綠蒂姐姐,你不要耍賴皮。」
看著小精員調皮的樣子,夏綠蒂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她的手輕輕撓著朵拉的腰,當小精靈竭盡全力掙扎時,她把朵拉身上的東西一件件掏了出來。
可憐的小精員非常怕癢,渾身發軟的她根本無法抵擋。
兩根小小的魔法卷軸,幾顆名貴漂亮的寶石,小錢包。非常漂亮的手帕,夏綠蒂將這些東西放在朵拉身前,說道:「朵拉,是不是這根南法卷軸?」
……
「不是。」
……
「不是。」
……
「夏綠蒂姐姐,你不要撓我了,我說。」
朵拉把那些東西都撥開,從中取出了一張白紙:「伽羅大哥說,你可以在這張白紙上寫滿名字,而他會想辦法赦免那些人,並給他們安定的環境,這些人必須都在品行上沒問題,並且是被冤枉的。
「也就是說,僅僅是因為貴族的血統或者其它原因而被牽連的人,他可以想辦法把他們放到伽羅大哥的領地上去——在那裡大哥能夠決定一切。」
朵拉高興的說著,卻感到手上一濕,她抬起頭,發現是夏綠蒂的眼淚。
小精靈有些發慌,看著面前的女子,她不知道夏綠蒂為什麼哭,她認為夏綠蒂應該要高興才是。
「夏綠蒂姐姐,我只是想讓你高興一下,剛才我在那裡偷聽,聽到夏綠蒂姐姐的話以後,我就求大哥幫你的忙,讓你開心。
「於是大哥就問我,」朵拉,這幾天你一直要我補償你一份生日禮物,那麼我送你一件能夠讓夏綠蒂高興的東西,你願意用它來沖抵你的生日禮物嗎?」
「我點了頭,於是大哥就給我了這張紙,他說以後一定會有很多人感謝你的。」
「朵拉,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一定會有無數的人感激你的,朵拉。」
把迷惑不解的小精靈摟入了懷中,夏綠蒂淚落如雨。
盡己經深了,伽羅的書房中還亮著燈。
夏綠蒂慢慢沿著長廊走到房門前,遲疑的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她的手揚起正準備敲門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進來,記得把門關上。」
走進房間,夏綠蒂手中托著一份剛做好的茶點。
「公爵大人,請享用。」
將熱騰騰的茶點放在伽羅面前,夏綠蒂站在那裡。
「夏綠蒂,我知道你會來,有什麼事情你就問!」
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伽羅,夏綠蒂的眼睛看著他的雙眸,那雙眼睛裡面,風輕雲淡,毫無渣滓。
「我可以相信你嗎?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一個聲音在夏綠蒂的心中迴盪著,她只是看著那雙眼睛。
她見過大多欺騙與背叛,她知道目前的情勢對於舊貴族是何等不利。
她並不憐憫那些無恥、下流、血腥、殘暴的貴族們,但是當清洗的浪潮開始時,會有更多無辜的人被連累。
她用她的眼睛看世界,僅僅就她的親族中,至少有十餘名有作為、潔白的人受到了牽連而淪落到萬劫不夏的地步——也許還有更多的人,但是她卻無能為力。
「姐姐,如果你有辦法,就請你救救這些人。」
那是信中的一團墨跡,那行字己經被弟弟塗掉,她不知道弟弟寫這封信的心情,但是她知道她的弟弟不想讓她為難——他只希望她勇敢活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阿雷法特家族的未來。
夏綠蒂看著那雙眼睛。看著那敞開的心靈。
她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阿廷森公爵大人,我想問一下,這張紙上寫上的人名,有什麼要求,或者說有什麼限制?」
這句話不能不問,因為每一個名字,都可能代表一個人的未來。
「你可以隨意的寫,但是數目要控制在一百名之下。」
「隨便寫,誰的名字都可以?」
「是的,只要他的品性沒問題,只是受到了牽連,那麼你都可以寫上去。」
仔細看著面前的伽羅,夏綠蒂心中掀起了巨浪。
她知道伽羅說出這句話的意思,想要全部把那些人解放出來,除非黑川世直接下命令,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那些人,也許被塞在苦役營,軍隊,監獄,或者變成別的高官的奴隸,要解救這些人所要牽扯的面非常廠,還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阿廷森公爵,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看出夏綠蒂的疑惑,伽羅微微一笑,下面的話,不需要他說出來,相信夏綠蒂都會明白,房間中靜了下來,兩個人互相對看著。
他格面前的點心推到夏綠蒂面前,柔和說道:「夏綠蒂,你先坐下來吃一些東西,我們慢慢的聊。」
低低應了一聲,夏綠蒂半側著身子,坐在伽羅面前,她想要搖頭,但是肚子卻不爭氣傳來了「咕嚕」的聲音。
「吃,不要客氣,你應該很餓了!」
夏綠蒂點點頭,從盤子裡取出了一份點心,然後細細吃了起來,她的動作很慢,很有條理。
伽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她,他歎息了一聲,眼前彷彿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芬妮。
她吃東西的時候,也是這樣優雅,她最初見到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她注意每一個細節,卻不曾埋怨過任何不幸。
那永遠難以忘懷的記憶,那曾經的許諾,如果,芬妮還在,如果,現在是她的話。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那種甜蜜的生活,他只求芬妮能夠像現在一樣,坐在他面前替他捧上一杯茶……
「阿廷森公爵大人,如果沒有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夏綠蒂的聲音把伽羅拉回現實,是的,一切都過去了。
芬妮現在不在他身邊,他甚至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如何,蕾米娜回到了亞述帝國,兩個人的相見遙遙無期。
凝視面前美麗的公爵夫人,他那火熱的目光讓夏綠蒂的身體微微顫抖。
「你先不要走,等一會兒,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夏綠蒂的身體突然一震,但是很快她恢復了平靜,她低下頭,走到窗前,慢慢將窗簾拉了上來。
看著夏綠蒂的舉動,伽羅突然有些後悔說了那種不妥的話,實際上那本身就是一種暗示,三更半夜他讓一名美麗豐腴的成熟女子留在他房間裡,其中的意睞已經很明顯了;加上剛才的許諾,夏綠蒂不想歪都難。
不過,伽羅並沒有解釋,他也不需要解釋。
他慢慢處理著文件,偶爾用餘光看了不遠處的夏綠蒂。
美麗的貴婦人在微微顫抖,她的手無意識的絞在一起,高聳的胸脯不停起伏著,貝齒緊緊咬住了下唇。
拿出了一份檔案,夏綠蒂的所有數據都在裡面,看著上面的東西,伽羅不由得佩服起真蘭安排的苦心。
夏綠蒂在京城裡的聲譽非常好,雖然她混跡於最高尚的舞會,出現在大貴族的圈子裡,但是她始終潔身自好,她不止一次拿出大量的金錢來救濟窮人,而且利用自己的地位幫助過不少人。
如果不是她的丈夫是一個白癡笨蛋,如果不是她的父親與叔叔利慾熏心,恐怕她能夠帶領著家族避開大清洗。
這是一名聰慧的女子,可惜不管她以前做過些什麼,她和她的家族還是被變革的洪流壓成了碎片。
真蘭給伽羅安排了兩名女子,一名是夏綠蒂,而另一名則是伽羅的舊識,那名溫柔的杜德克伯爵夫人——雖然伽羅在房間裡看到她的時候,微微停滯了一下。
真蘭呀!她真的很會挑選人,很會琢磨人的心理,她們讓伽羅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不過,夏綠蒂,仙法歌至少比那些被訓練出來的女孩好得多,伽羅可不想和霍魯一樣,被一把匕首刺穿。
他用力伸了一下腰,表示終於完成今天的工作。
他抬眼望去,面前的夏綠蒂也發現了這一點,她輕輕咬住了唇,那雙明艷的雙眸中,有著悲傷,無助,決斷,甚至有一絲絲失望。
將椅子的後背向後調整了一下,伽羅說道:「夏綠蒂,你會按摩嗎?」
「會的,公爵大人。」
「替我按摩一下,我還想問你幾件事情。」
「是。」
背後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放在他肩頭的手指同樣在顫抖,伽羅能夠感覺到手指上的冰冷,更能感覺到背後女子的心跳在加快。
微微皺了一下眉毛,伽羅低聲說道:「用點力氣,好嗎?」
「嗯。」
他放鬆了身體,然後閉上眼睛:「夏綠蒂,等會兒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講出去,好嗎?」
「是。」
那雙手停止了動作,伽羅聽到身邊的夏綠蒂咬住嘴唇的聲音,她慢慢向著不遠處的小房走去,然後坐在那裡。
搖搖頭,伽羅發現自己做的有些過火,也許自己的話只是隨意而發,但是聽在夏綠蒂耳中卻是另外的意思。
不過,自己看起來真的有那麼好色嗎?
他沒有抬頭,更沒有解釋,他只是輕輕說道:「你怎麼停下來,繼續按摩,我有幾件事情要問你。」
當那隻手重新落在他肩頭時,一滴淚水落在他的臉部。
「夏綠蒂,你認識芬妮嗎?」
「是的,我認識她,她的父親是阿什特家族的一員,曾經是一名男爵……」
「我講一講她的過去,說說那些愉快的回憶。」
「我最初認識芬妮的時候,是在十二年前……」
輕輕的,夏綠蒂將記憶中的芬妮,一點一滴地說了出來,伽羅問得很細,從芬妮的童年,到她的成長。
他為芬妮曾經的快樂而發笑,他為芬妮的才華而讚賞,他仔細聽著那所有的一切,他把這些都記入了心底。
他一直沒有睜開眼睛,他只是偶爾呼喚芬妮的名字。
慢慢的,夏綠蒂也不害怕了,她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將她留下來,真的只是想聽一聽關於芬妮的事情,還有關於芬妮的一切。
輕微的打鼾聲傳到夏綠蒂耳中,伽羅睡著了。
那張年輕的臉上,是甜密的笑容。
笑容的背後,是一絲苦澀。
夏綠蒂低下頭看著伽羅,看著那張曾經讓自己害怕跟恐懼的臉龐。
她看到伽羅眼角處的一點晶瑩,那也許是她剛才滴下的淚水,或者其實是他眼中的苦澀。
慢慢的,那滴淚水開始下滑,然後落入了塵埃。
然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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