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知縣趙大人家的衙內想納春香不得,就得了相思病,趙夫人替他納了縣裡一個快手的女兒馬三姐,他嫌馬三姐生的不好,棄了還要趙夫人另替他尋美人。母子兩個正在家裡合氣,聽說狄府家人求見。趙夫人道:「才送了禮來,怎麼又來求見?」不得叫媳婦子出來跟他說:「你是狄大人府上哪位,我們大人吃酒去了不在家。有什麼事明日再來罷。」
童奶奶忙取了袖裡五兩一錠小元寶遞給那媳婦子道:「俺是狄大人府上親戚,夫人在家是一樣的,還請通報一聲兒,這裡是些小點心,還請交與夫人當面嘗嘗。」那媳婦子因她出手大方,手裡沉甸甸一個小食盒,也猜她是來送禮的,接了送到趙夫人跟前,揭了盒蓋來看,裡邊裝了二十錠五兩的裸子,趙夫人收了笑道:「請她進來坐坐罷。」真個看銀子份上讓了童奶奶屋裡坐。
公子趁機溜出去,門房裡遇見狄三,卻是舊相識,就拉了他去尋歡買笑。狄三陪笑道:「俺家死了個丫頭,俺娘子被人告了,正要尋你求老大人把官司了了呢。」
趙公子笑道:「我也聽說來,你家娘子是個什麼樣的母老虎,倒叫你這樣維護她?」
狄三道:「她也就是生得還好,所以還讓她三分兒。」
趙公子問道:「比你家五房裡地春香生得還要好?」
狄三笑道:「那是自然。那個小春香也就我家老五當個寶。」
趙公子正因繡江縣裡無美人苦惱,聽說了就要見見,狄三帶著他回童奶奶鋪子。天已黑透,又是濕答答的雨地裡走了一路,到了裡屋,燒得極暖的炕頭擺著一大盆面跟一個中碗的豬肉鹵,都在熱騰騰冒熱氣。小寄姐剛吃了碗麵,臉上微微出了些汗。紅通通的臉蛋、水蔥一樣的身段,就將趙公子迷得忘了自己姓什麼,一屁股坐在炕上不肯動窩兒。
狄三也是餓得狠了,從清早起被童奶奶拉著縣裡到明水,又從明水回縣裡,水都沒喝上一口。略讓了讓趙衙內,就將鹵盡數倒了大麵碗裡攪了攪,唏裡嘩啦吃了個盡興。
小寄姐奉了茶上來,因趙衙內不錯眼珠子的看她,只得陪著笑問道:「俺娘呢?」
狄三含著面道:「還在縣衙,趙夫人留著說話呢。」小寄姐因他將知縣公子都請了來家,料自己無事,放寬了心陪坐一旁,尋些話來與趙衙內說,哄得趙衙內如同進了仙台的劉阮。輕飄飄就要白日飛昇,小寄姐趁機道:「俺一個秀才娘子比不得那些村婦。不好出去見官,趙公子替俺美言幾句。不要見官可好?」
趙衙內連聲道:「小事一樁,俺就回家去跟俺爹說去。」辭了要走,狄三放下麵碗送他到衙門口,接了童奶奶家來。
童奶奶在路上就滿面春風道:「趙夫人已是應了,還叫俺無事常去衙裡走走,與她說話解悶呢。」
狄三悶聲悶氣道:「白送她一百兩銀,早知道趙衙內這般好說話,俺們就該找他。」
童奶奶心裡暢快。說話聲音也響亮:「衙內也要聽爹娘地呢,趙夫人好不和氣一個人。有了她做靠山,以後人家送禮說情尋份上,俺們都能插得進去手,比你跟黃捕頭胡混可好多了。」
狄三是個有縫就鑽的蛆蟲,如何不喜,伸手扶了童奶奶家去,小寄姐見她兩個都笑容滿面,越發把心放寬,燒了熱水一家子洗臉泡腳,晚上狄老三摟了小寄姐盡力奉承,小寄姐得意,與他算計還要再買兩個丫頭房裡使喚,若是生得好,就把與狄三收房。
卻說趙公子回家,打聽母親已是看銀子份上應承了童奶奶,先將此事拖過年後,因小珍珠沒有苦主,明年胡亂說她不忿寄姐扶正,尋釁撕打中跌倒流產出血而亡。趙夫人怕自己忘了,叫了兒子來寫上,交給前頭的師爺。趙衙內就抄了一紙袖起,又尋了一盒點心,要第二日去與小寄姐報喜。
晚間睡覺馬三姐替他脫衣裳,地上拾起一片紙來,她卻略認得幾個字,見上邊寫著童寄姐,就猜是趙衙內相好的粉頭。第二日早上趙公子起來衣裳裡摸不到,問她:「我袖裡那張紙哪裡去了?」馬氏從桌上撿起來遞給他,趙衙內當寶一樣又納回袖內,抱了點心盒子就要出門。馬氏道:「夫人那裡請了安再去也不遲。」推著他去了上房,趙衙內粥只喝了半碗就放下,慌忙出去了,趙夫人道:「他做什麼去?」
馬氏低了頭不說話。趙夫人拍案道:「大清早這樣猴急,必有緣故。」
馬氏方道:「俺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早起抱了盒點心就要出去,問他也不說。」
趙夫人哼了聲道:「只送點心,想來是外頭有了相好了。你再回去查查可還少了什麼?」
馬氏回去開了妝盒,真個少了一對寶石戒指,奔了回來報於趙夫人,趙夫人罵道:「死人,一個漢子都守不住,要你何用。」
馬氏方道「昨夜他袖裡掉出一張紙,上邊有幾個字我卻認得,是童寄姐,不知道是不是她。」
趙夫人聽了心中疑惑,一邊使人去問前邊師爺,一邊使心腹家人去外頭打聽消息。師爺那邊說少爺昨晚上就給了他張紙,都記下燒掉了。心腹管家去了半日,回來稟道:「小的打聽那個童寄姐,原是狄大人一百兩買來的妾,還沒有圓房,在成都任上不知怎麼偷了上狄三秀才。狄大人還送了幾百兩銀助他們回山東,就帶了駱童氏同來。駱童氏因狄大人沒要她女兒為妾,背後好不抱怨。這個童氏生得相貌極好,狄秀才地前頭的娘子吳氏與她不和,房裡的小珍珠跟她沒有哪一日不吵鬧。前幾日扶了正,晚上就打死了小珍珠。大少爺方
了童氏家,童氏接到內室去了。」
趙夫人聽了,磨牙道:「好個狐媚子。我就說那個駱童氏能說會道,敢冒了狄大人的名來求見我,也有幾分膽色,我憐她為了女兒操勞十分可憐,她女兒反來引誘我兒。」吩咐管家道:「快去請了大少爺回來,只說媒人領了兩個美人來叫他看。」
馬氏心裡得意,低了頭退下,托辭回家去尋自己父兄去打聽消息,等著將來看童寄姐笑話。
趙衙內在童奶奶鋪子後邊房裡坐地,一雙色眼只圍著小寄姐打轉。童奶奶看在眼裡,因狄希陳巴結不上,有心拿點甜頭哄人家,橫豎開雜貨鋪子的人來人往,也不怕做下什麼不是來,並不叫女兒十分迴避。狄老三瞧在眼裡,他想抱這棵大樹久矣,巴不得將小寄姐雙手送上,多頂帽子冬天也不會冷得慌。
小寄姐面上卻做出十分端莊來,越發的非禮勿動,非禮勿言。趙衙內被她吊在了高高半空中,背著童奶奶許了狄三許多好處。狄三裝做不知情,問他要了三四兩碎銀子出門尋賭友快活。趙衙內又想支使童奶奶出門,童奶奶笑道:「俺鋪子裡貨色齊全,要什麼有什麼。」拉了他前邊櫃上看,搜羅了一堆胭脂水粉叫他花了大價錢買下,狠狠砍了一刀。
趙公子心裡明白,只是為了能親近佳人,充一兩回冤大頭又有何妨?只是童奶奶機靈。與小寄姐不離左右,磨了半日,管家來請,只得抱著一抱東西家去了。
趙夫人見兒子抱了一堆便宜貨來家,更是有氣,將他關了書房裡不許出來。親自去與趙縣令商議道:「俺們地兒叫那個童氏迷住了。快想個法子叫他死心。」
趙大人道:「你不是叫我拖幾日嗎?我排了明年二月再審,此時不好提前的。你又收了人銀子,出爾反爾。以後誰敢再送銀子與你。」
趙夫人不依,怒道:「不先收拾了那個小賤人,明兒她哄得你兒子出醜,你這個官兒也做不長久。」
趙大人想了半日方道:「狄大人昨日來送禮並不提起,想來也是嫌她丟人。咱們就是要收拾她,也要悄悄兒的。不然鬧起來,牽出那個黃捕頭,咱們也不清白呢。先放放罷,她這樣的人不安於室,必還要鬧出點什麼來,到時咱們到了堂上先幾棍子敲死她,方好絕了後患。你只看好兒子,不叫他出門。」
卻說童奶奶與小寄姐並不知知縣大人已是鐵了心要除掉他,以為靠了這樣大樹,必定平安無事。母女兩個安排過年。狄三著意奉承,真個買了個十六歲的丫頭叫冬秀來服侍小寄姐。
狄家房族裡都納悶。就是狄希陳回家跟素姐說起。也道:「童奶奶搭上了趙夫人呢,三日兩日拿了半盒點進進縣衙說笑一日。天黑才回家。」
素姐笑道:「她就是個女光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理她呢。咱們過咱們的小日子要緊。」
狄希陳苦笑道:「都會挾天子令我這個諸侯了,借了老太爺說話,你能不理?」
素姐道:「這是你那位姨奶奶管不好家,怨不得別人鑽空子。倒是楊尚書家,禮都備好了,因柳榮跟來富來貴都在莊上。就少個妥當人去送。」
狄希陳道:「他們歸置好了明兒就回來,回頭來富來貴兩個隨他哪個跑一遭兒就是。只是新莊的窗戶要用玻璃不少。買不划算,我就想著明春天咱們自己再開個小作坊,只做家裡用的些東西,一樣都不賣,你覺得如何?」
素姐道:「那你是打算全鑲玻璃?」
狄希陳笑道:「就比照咱們家現在這樣,只當中一塊做成六寸長寬地臥蠶如意燈籠框,邊上還糊紙,一來透亮透氣都兼顧,二是將來那裡辦了家學孩子多,碎了也好換。」
素姐笑道:「咱們想到一塊去了。傢俱也不要太花哨,都用清漆就使得。我看著滿眼黑鴉鴉的顏色氣悶。」
狄希陳算了算道:「那可是又省下不少。後莊都依你,前莊還要些臉面的,黑鴉鴉也罷,不然人家要說我裝窮的。」
素姐笑道:「本來有兩個錢就是你的錯,還藏起來捨不得花更錯。」
狄希陳笑道:「有錢人總是容易被你們這些人誤解,只要銀子在我手,不怕你不來拍我。」在房裡踱了幾圈問:「我的銀子呢?」
素姐笑道:「拍我呀,拍得高興了我就跟你說。」
狄希陳拉住素姐睡在床上,貼了她地耳朵笑道:「後莊背後靠山,我請了隔府的人來挖了條便道,雖然才一百米長,足足挖了半個多月,用了無數的木石料。入口在後院貼山的女廁所裡。」說完了又笑道:「是推拉門。出口是牲口棚。」
素姐道:「這樣小心做什麼?」
狄希陳道:「我們兩個歷史都只記得朝代,萬事小心些好,說不定哪一天遇上什麼事,藏幾日也是好的。」
素姐道:「那家裡的金銀也搬那裡去?」
狄希陳道:「收這裡罷,這是人家的舊宅,倒不好還擱後邊的箱子間,咱們分幾份兒散放,明兒我就找把鋤頭來,就在箱子間過道的地下埋一半兒,你覺得如何?」
素姐道:「那狄大人可得挖好幾日。我又沒有力氣,叫兒子幫你?」
狄希陳笑道:「好,明兒放學就叫他來。」
第二日小全哥放了學來給父母親請安,狄希陳真個帶了他去箱子間的過道,撬開了幾塊地磚,挖了一個深坑,埋進一萬兩黃金。方重新拿土蓋好了,小心將磚合上,將多地土四散撒在所有磚縫裡,鄭重對小全哥道:「這些錢,不到你跟兩個妹妹家破人亡,誰也不許拿出來使,你明白嗎?」
小全哥點頭道:「先生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
依了俺,家裡銀子都埋起來才好。」
狄希陳得意道:「明面上也要擺些,這個叫虛實間之。」
素姐道:「直接跟兒子說,若是有人掂記上了,總不能叫人空手而歸,就完了。」摸了兒子的頭道:「做人要替別人留餘地,也要替自己留地步,若是一個賊進來,我們這樣人家沒有多少錢,他必猜得到是埋起來了,少不得四處挖掘,說不定就讓他找著了。若是隨手一翻,翻出些來,不白走一遭兒,他得了錢速速走了,咱們也可消災。」
狄希陳道:「你哪裡學來的這一套一套。」也對著兒子道:「爹斷了幾年案子,見過那些死咬著錢財不鬆口的財主,叫強盜打的半死,就什麼都招了。若是留些在明面上,略周旋幾句再交給他,你的小命也能保住,也還有銀子使。不要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放在一處。」
小全哥想了半日,方道:「俺明白了,難怪爹府裡買了房,還在要明水買新莊。這個就叫狡兔三窟對不對?」
狄希陳看了素姐發呆,素姐啞然。十一歲的孩子能拿狡兔三窟造句,也是不容易,兩個不約而同點頭稱是,誇他:「說的對,就是狡兔三窟。」
小全哥被誇,高興道:「俺要跟小翅膀說,讓他也懂得這個道理。」想了想又道:「還是不說罷,他是個大嘴巴。他知道地事,全明水第二日就全知道了。」說罷還學大人重得歎了口氣。
素姐因翻金銀,翻出好些舊年收的金銀碎首飾,想著正好過年賞人,就將所有銀戒指,銀鐲子跟銀三事,都拿個大汗巾包了起來放進櫃子裡。小全哥見了道:「娘為什麼不拿些金的出來?」
素姐笑道:「今年咱們守孝,只能用銀的。金的留著將來用罷。」就揀了副銀三事給他道:「你拿去給你房裡的夏荷姐姐,昨兒你失手砸碎了她的玉鐲子,先拿這個賠禮罷,明過年廟會上拿你零用錢買新的賠他。」
小全哥接了道聲是,就拍了拍身上地塵土去尋夏荷。過了半日,就聽見他房裡夏荷道:「哪裡玩的這一身泥沙?站外頭撣乾淨了再進來。俺去燒水給你洗澡。」
狄希陳道:「她是守門的錢守仁家女兒?也有十七了。」
素姐道:「過了年十六。她媽前日來跟我說,她表嫂前日來求與她表哥為配,她不肯呢。我只說隨她,她方背後跟秋香說了,要跟小桌子。」
狄希陳皺眉道:「你怎麼想?」
素姐笑道:「我才不管呢,他兩個都願望,來跟我說也罷了,不然我只揣著明白當糊塗好。她兩個也太小,過幾年也不遲。」
狄希陳想起來道:「前日來貴也羞答答來求我,要娶小秋香。我就沒理他。」
素姐笑道:「他兩個也配,若是小秋香也嫁了出去。我就兩隻胳膊都斷了呢。我看小秋香也不像不樂意的樣子。」
狄希陳道:「如此,我就叫他托媒人去說合罷。他兩個都不小了,先定下來,過一年成親也罷。家裡的女孩子你多留心,差不多的都嫁了,那個宗舉人聽說你地兩個香都沒有嫁,又來求我,我說都定了人家了,他還道。府上隨便哪個都使得。」
素姐笑道:「他是想要個會管帳的?不如咱們明水莊上也辦個女子職業技術培訓班得了,什麼寫字算帳。待人接物,針線廚活都教些。」
狄希陳道:「那得改了名叫二奶培訓班,這個急不來的,大戶人家的女孩兒,誰肯來你莊上學,送了來的女孩子們,有了本事,都是做妾的命。」
素姐想了想也是,就是平常小戶人家,也有給女孩兒認幾個字的,若是能為大家妾,極少肯為平民妻,笑道:「我只想著女孩子們素質都提高了,將來孩子們都能管教的好些,也省得一代不如一代。」
狄希陳笑道:「慢慢來,其實他們想求咱們家的婢女為妾,不就是因為能幹麼,若是狄家的女孩兒都似春香秋香,過幾年人家就求著你去教他們女兒了。現在先教好咱們女兒。趁年前替她定個課程表,明年認真教起來。我看她離虞先生兩個女兒差遠了。」
得了閒狄希陳請虞先生正經吃酒,兩個擬了一張卷子,定了些獎勵,要初六考試,素姐也定了初七考女孩子們針線跟廚活,就是男孩兒要來考也由他。
讓大家久等了,那個,我先傳上來,回頭睡一覺再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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