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遠離了這對古怪的帝王父女,雖然心中疑雲重重,蹊蹺的事情層出不窮,我還是暫且放下。
我拉著龍丹的手,忍不住問道:「你之前就知道黑畫眉是誰,這才故意跟來?」
「又來了!責備我,是不是?」龍丹一甩手,站住不動,頭頂清亮如水的月光將她臉上分明的稜角勾勒得更加鮮明,恍若冰雪仙子。
我心微微一動,強忍住即將又出來的一聲歎息:「你知道只有她才能打開那扇門,她手心的骷髏影子就是蟹人的標誌。你什麼時候發現她手心的骷髏的?」
「妓院。」
龍丹似乎不屑於與我爭執這些,每次都是這樣,我感到一種難言的悲哀。
「我能幫你的已經做了,你以後還想做什麼,我不會再插手。」我堅定地將心中的想法和盤托出,受不了這樣的輕視,感到眼角濡濕,可是,那麼無奈。
「你要去哪裡?」龍丹面帶驚訝。
「你不是已經取到神秘頭盔嗎?讓我達成心願,送我回去。」
龍丹良久不做聲,眼神迷離地看著我,這裡給我的大多是欺騙與迷茫,我對此已經失去了繼續探求的**,此言一出,心中倒像是放下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
「真的要回去?」她儼如天鵝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絲般的、弓樣的眉睫,蔭掩著盈盈的雙瞳。
我真是不敢再看一眼:這是天使的眼睛,但是,它卻逃離了天使的控制。
「是!」
我轉身向前走,黑畫眉父女送我們出來後,我執意要步行回去。有龍丹這樣的高手在,我還怕什麼!
「如此也好!」龍丹舉首望明月,我也看向那一輪圓盤似的明月,這才發現今晚的天空中還有不少星星。它們像熠熠放光的鑽石,或疏散,或密集,月光為大地鋪上一層銀色,我們靜默站立的身影顯得高大了。
雖然是夏季了,可是,卻感到一陣寒意襲來,我不由得緊縮了身子,看向龍丹,她濃黑的眉毛下,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樣歡樂,又略見清煙一般的惆悵,脫口吟道:
楊花落盡子規啼,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雖說古詩我未必都記得,但是這句詩的表面意思已經非常明瞭,「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若非愛情,便是友情。
但是,我對那神秘的愛情失去了信心,對多年的友情也已然心抱懷疑,還有什麼能讓明月寄托的?
我默默凝望那不解人心的月亮,毅然決然轉身道:「我不想再回花雀樓,你就在此處送我走。」
「你去意已決?當真再無半點留戀?」
我還有什麼留戀的?我也禁不住問自己,恐怕那些都不是留戀,不過都只是雞肋似的衝動和一廂情願罷了。
「是!」我強顏歡笑,「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曲終人散,人走茶涼,自古如一。」
「撲哧!」她居然一笑,「你當這個頭盔是時光分離器啊!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我愕然道:「你不是說它能達成人的任何心願嗎?」
「我有說過嗎?我是說神秘頭盔有一種特異能量,可以帶人去想去的地方,但是並沒有說可以去任何地方!」龍丹一臉笑意,竟然顯得無比俏皮。
我捉摸不透,愣愣望著她,心底卻是一片灰暗,難道我在這裡被人排擠,回去也回不成?怎生是好!
「既然如此,那,我們回花雀樓。」我心灰意懶,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倦意湧上來,眼皮子突然間就沉重得要掉下。
龍丹挽住我的胳膊,就像從前逛街那樣,我鬆開她的手,倦倦地說道:「你知道我現在是女人,你是男人,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別這樣。」
她雙手握住我雙肩,將我的面容對著她,低下頭看著我的眼睛,我本來要轉移視線看前面的路了,被她這樣扭過來,只得抬頭看她。
「吳蘭,我是男人,你是女人,這樣有何不好?我們相識三十年,沒有誰比我更瞭解你,也沒有誰比你更瞭解我,我們在一起不是正好麼?」
說著,臉上浮上近於曖昧輕浮的笑容來,我大驚失色,做夢也沒想到她會這樣,急於要掙脫她的手,可是,無法動彈。
「龍丹,你,你,你怎麼了!」
「吳蘭,別說我不能恢復女身,便是可以回去,我也不要了。做女人,難!」說著,一隻手將那頭盔取出,似笑非笑:
「我原本想利用元景雲找到黑畫眉打開那間房子,沒想到,黑畫眉自己就送上門來了。若是我說我就是珠兒,想必早就得到了,可是,我不是那個巫婆,我不樂意冒充她!如此一來,我還要元景雲做什麼!」
我呆呆看著她,想起那神秘棺槨上的話,卻是絲毫不假!
心底一片冰涼,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和她爭執,趁她一手空出的當兒,努力掙脫她的手,胡亂飛跑而去。
還沒跑出兩步,龍丹的身影已經飄到我前面:「吳蘭,你去哪?」
「我們一刀兩斷,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了。」
「一刀兩斷?」她詫異地揚起眉毛,「怎麼可能一刀兩斷!我只能信任你,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我們三十年不離不棄,還有誰比你更適合做我的女人?」
我捂著胸口叫道:「你噁心死我了!」
「哧!」她捉住我的胳膊,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吳蘭,真可惜,你太瘦了!沒有胸,沒有臉蛋,只有腰身和屁股。不過,我不計較。」
那邪淫的笑容讓我錯愕不堪,我泫然欲泣:「龍丹!你冷靜!冷靜!冷靜!」
「我很冷靜!」她斂容正色,不怒而威。
我怔怔不能語,這是龍丹嗎?她是否被魔鬼附身了?可看她的神色言語,並非神志不清。
「跟我走!回花雀樓!」
「不!」我掙扎著,她變成這樣,我哪裡再敢和她共處一室!
她更不搭話,拉了我的手,只顧向前,我死拖著往後拽,她稍稍使勁,我雙手吃力,已經被她拖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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