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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雪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聶鋒的說法。她繼續說：
「不過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阿奇是從什麼時候開時跟白梟勾結起來的，我只知白梟跑到了意大利人那邊，用了什麼法子騙得他們敢再來舊金山搗亂。後來見了惠子才知道，白梟手裡有日本一家研究所裡專門治療肢體癱瘓的藥，只要加重藥裡的某些成分，那藥就跟興奮劑差不多……」
「嗯，」聶鋒說，「那種藥赤龍已經告訴我了，正作用大，副作用更大。意大利人也是被白梟騙了，他們派到舊金山來火拚的人大部分都是僱傭兵，就是怕那藥有副作用；但如果他們知道注射了藥水的人只能活幾個小時，就好像消耗品似的，估計打死他們也不敢貿然來楊家踩場子。」
「我坐飛機趕回來那天大火拚已經開始了，」楊雪陷入了痛苦的回憶，「後來一連打了三天，警察都縮著腦袋不敢出來，只是在戰區外圍攔住市民不許進去，我下了飛機連家都回不了，電話也打不通……」
「對了，你的電話為什麼一直都打不通？」聶鋒突然問,「德川惠子是你朋友？」
楊雪愣了一下，說：「一會再跟你解釋。當時我急得不得了，就跑去找安東尼奧，那個胖子警察局長，誰知他對我比對一般市民還要冷漠，就差沒罵是我把意大利人招來的了。警察局裡亂糟糟的，留在局裡的人也不知在幹什麼，安東尼奧不是接電話就是打電話，我見了這個樣子心都寒——如果不是戰事升溫，他們不會這樣的，楊家的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後來的事情可能你想都想不到，楊家的一個小兄弟留著半條命跑出來，正好碰上了我，我認得他，他就是負責貼身保護我爸的小石。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他說：公子爺叫人把雄爺和幾個老大給包圍起來，不知要送到什麼地方去！他們這些人拚死反抗，才勉強把我爸、我大哥和楊哲救離了現場！幾個平時不服我爸的叔輩到了關鍵時刻全都擋在我爸面前，替他挨了槍！」
「小石說守在我爸身邊的二十幾個兄弟全死了，他們是什麼身手我最清楚，就算來一百個人，他們要護著我爸逃走決不是難事！我問小石知不知道我爸去了哪，他說自己和小黃幾個開著我爸平時坐的車引開追兵，他也不知我爸他們究竟怎樣了。後來小石在送去醫院的救護車上也死了，死前他還抓住我的手，叫我一定要相信他說的話，不要回到家又被阿奇給抓住了。」
「我心裡很難過，怎麼也不信這件事是阿奇做的。我在小石的屍體旁哭個不停，我真是後悔死了，怎麼沒把你一起帶回來！」
說到這裡，楊雪又抽泣起來，聶鋒把屁股挪到了床上，又把手搭在楊雪肩上摟著她，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安慰道：「事情都過去了的，你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將來發生什麼事？要是我知道是這樣，我也會堅持陪你回去，警察算什麼？事實證明我是清白的，他們敢不讓我在中國待麼！後來怎樣了？」
「也幸好你叫朗斯回來幫我，」楊雪繼續說，「不然舊金山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朗斯找到我後，問我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我說從小石死到現在還不到一天，朗斯立刻判斷出我爸還在舊金山，而且肯定是找船出海。因為在美國我爸的仇人和朋友一樣多，這種大難臨頭的時刻，難保一些朋友不會翻臉變成仇人。」
「嗯，」聶鋒認同道，「阿奇不敢明目張膽地追捕他們。就連我去了舊金山，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跟我說阿奇做過這種狼心狗肺的事，港口的人肯定也還是向著你爸的，只要你爸說一聲，他們便不敢告訴阿奇。」
楊雪苦笑一下，說：「這你就估計錯了。我爸這個人的性子很像曹操，你想想，連自己兒子都拿槍對準自己，他還敢信別人？我爸去找了以前幫他偷渡過來的人，那人已經很老了，我爸誰都信不過，就只信他。」
聶鋒奇道：「那老頭是楊家的功臣啊！阿奇難道就不知你爸要去找他？」
「阿奇不知道的，就連我和大哥都不知道，」楊雪說，「我爸說，當年和他一起過來的人幾乎全都死了，幫他偷渡過來的人叫『四哥』，四哥也有差不多十年沒干偷渡的生意了，但為了我爸，他二話沒說就騰出地方讓我爸他們藏起來，等風頭火勢過去些就帶他們走。」
聶鋒歎道：「難得有這樣義氣的人，你爸選他真是選對了！」
「朗斯以前待在我爸身邊多年，才知道有四哥這個人，」楊雪說，「他帶我避開眼線去找四哥，也幸虧我們去得早，那時阿奇的人已經摸到四哥藏身的小屋子外準備動手……」說到這她搖搖頭，「一直以來都是阿奇在搞鬼，楊家的人卻都以為是意大利人做的！」
聶鋒心道：外國人長得都一樣，意大利人和美國本土人又有什麼區別。
「大火拚時逃出來的只有我爸、大哥和楊哲三個人，楊哲只是腦子好使，就算給他支槍他也打不到人，所以當時只好我和楊哲帶我爸走，我大哥和朗斯斷後，四哥的快艇裝了8個引擎，我們上船後那些人就再也追不著了……可我大哥他……」
楊天的戰鬥力在普通人裡算得上一流，但就是前次被意大利人偷襲時受傷過重，治好後腿腳也不大利落……就跟《英雄本色》裡小馬哥似的，瘸了一條腿整個人就頹廢了。聶鋒楊天因為腿腳不方便，肯定是斷後時出意外了。他把臉貼到楊雪的小腦袋上，安撫著說：
「能讓你和你爸逃出來，你大哥也沒白死。」
「大哥和朗斯身上都中了槍，但我大哥被打中右胸，肺穿了，氣慢慢接不上就死了……」楊雪哭著說，「我爸對阿奇恨之入骨，指天發誓一定要親手幹掉他，可惜……」
「可惜什麼，你爸不是還活著嗎？」
楊雪含著淚說：
「他活不久了。阿鋒，還記得你剛認識我時候的事嗎？那時我爸在醫院昏迷2個月，他不是裝的，他是真的有病！這件事只有阿哲一個人知道，你別看我爸平時臉色不錯，能走能吃，那都是藥物的作用！因為逃出來很倉促，那種藥沒帶出來，藥接不上，當時我爸沒過幾天就快要死在海上了。好在我的朋友惠子已經回到日本，於是我們就來找她，她也只能弄到一種效果相近的藥，才把我爸的命吊到現在。」
聶鋒問道：「德川惠子不是很神通廣大嗎？日本醫學發達，你爸的藥會找不到？」
「不是那樣的，我爸的藥只有美國的一位醫生手上有，那種藥根本沒投產，我爸為了支持住身體甘願試藥，」楊雪說，「阿鋒，你想想，如果惠子派人去美國找那種藥，阿奇說不定就知道我們在日本，事情就糟了！」
聶鋒想：楊奇後來經過調查肯定知道老狐狸是用了藥身體才好的，他借口派人去找，找著了人就滅口；找不著，他也料到老狐狸沒藥肯定得死，只不過我在他身邊兩個月，他時時刻刻都要擔驚受怕才行。
「我打電話找不著你，你就不會打電話給我？我白白在舊金山耗了兩個月，現在好了，阿奇叫我來找什麼毛利英夫，我一出來，楊家還不是他的天下了？還有，你怎麼由得德川惠子抓了林姐和小蕾來逼我幫她拿德川家的信物？她是你朋友，只要你說一句，我肯定會幫她！」
聶鋒把憋了好久的話一股腦地問出來，讓楊雪也不知怎麼回答好。遲疑了半晌，她才說：
「對不起，阿鋒，這全是我爸的主意……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他好麼，畢竟他也……」
聶鋒想起過去也被楊雄這麼忽悠過，他頓時心火暴起，怒目圓瞪道：
「又是他！畢竟他只剩下半條命了是吧？我靠，我在舊金山時要捏死楊奇還不像捏死只螞蟻一樣的容易！你要是那時一個電話打給我，他也不至於沒有藥吃！他自己搞成現在這樣，怪誰？還把林姐和小蕾拖了進來，她們和你不同，她們從小到大就只在風平浪靜的中國生活，她們受不了綁架和恐嚇，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這一點是最不能容忍了！！那隻老狐狸在哪，我要見他，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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