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駿取掉面具,笑嘻嘻地說:「沒嚇著你?我平時都和朋友們這麼開玩笑的。」他伸頭一看衣櫃,吐吐舌頭:「你就這麼一下就整理好了?我自己整理只怕一天都忙不過來。」
我撫著胸口,讓自己平靜下來,心裡明白和這個神經質的男孩交談不能用常理來對待。
我和顏悅色地說:「楊先生,你去客廳坐著,這裡我來收拾就行了,別和我們說話,否則動作慢了,時間超時會要多收費的。」
他黑白分明的眼珠緊緊瞅著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家政人員,多收費就多收唄,每次都要提醒我,別人多收費可不會提醒我的。」
我不再理睬他,自顧自地忙起來。
他的床單是藍白灰色,睡衣也是藍白灰,乾乾淨淨的,散落著淡淡的檸檬草的清香。這個男孩雖然有些神經質,但並不討人嫌,而且不邋遢。有著良好出身的孩子的那種特性,即使在細節上也流露著教養。像這樣的人,一般都有個品味不錯的媽媽在身後指導。我看到淺藍色的床櫃上,擱著一個中年女人的照片,有些年代了,泛白的彩色照片,那女人眉目如畫,楊駿的眉目大約都是遺傳自這個女人,難怪他生的如此漂亮。
只是我不明白楊駿為什麼會放一張這麼舊的照片放在床邊。我伸手將相框斜對著門,回頭說:「你看這樣會好看一些……」楊駿卻如影子一般奔了過來,從我手裡搶過相框,嚷著:「別的你都可以動,這個不能動。」
我怔住,見他緊緊抱著相框,一臉緊張又戒備的模樣,這男孩,有時候天真得過分,有時候又覺得像崩緊了的弦隨時會斷。
我抱歉地說:「對不起,以後注意。」
我轉身繼續整理著房間。
卻聽到楊駿在身後歎了口氣:「她是我媽媽,這是她留給我我的唯一的照片,她在我小學畢業的時候就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