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教容易裁羅綺。無端剪破,仙鸞綵鳳,分作兩邊衣……
誰在風雪中漫聲輕唱?彷彿如夢,誰也不曾窺視過的夢境,夢裡只有幽脈的芳香,而她姿容如雪,彷彿一線冰水,直涼徹人的心扉。
我抬起頭,夜色裡有無數雪花紛紛揚揚落下,天地間寂靜無聲。
「定玉,我以後,必然好好待你。」
「嗯!」她翻轉身,伸手過來擁住我。
天山下的雪便是在夏夜突然來襲也不出奇,明明中午時還是艷陽高照,晴空如洗。這會已經是點起了炭火,批上了皮草大衣。
那幾乎是生命中最寒冷的一個冬日,我仍記得那天下著好大的雪,漱漱的雪聲彷彿每一片都落在人心間。
而在遙遠的江南,那裡,簾外的梅花必然開得正好,幽幽寒香,脈脈動人。
紫陌,我想你必然會活的很好,活的幸福而寧靜。
我會忘了你麼?我一定——要忘了你否則,我這一生,都走不出你的陰影我已經對不住,我不能再對不住定玉。
既然我們不能相濡以沫,為何不讓我們相忘於江湖?
灌下了一大碗的湯藥,到底是平素身子底子好,這天黎明時,定玉的燒,終於退卻了。
我一直守在床邊,這時是已經倦到了極點,幾乎連眼都已懶得睜開,唯覺翻身就能睡著,卻強打精神欠身起來,拉過實地子月白紗的夾被,替身邊的人蓋上。
銀紅薄紗繡花兔毛的袍子因為側躺而微微褪下,我依稀瞧著那袍子的肩頭上用粉色絲線細細繡了小小一朵折枝花樣,不自覺伸手過去捉住,不想手卻順著那紗滑下去,白色兔毛自指尖溜走,幾乎是滑不留手。
「修雲」她捉住了我的手,將我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我怕她涼了這半邊身子,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將她環入懷中。
她的身體微涼,彷彿玉器的潤意,點點沁入肌膚。
冰肌玉骨,幽然清香。
幽幽的香氣襲來,熟悉而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