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那時的她,是那樣的自由與活潑,如一枝玫瑰,剛剛綻放,嬌艷奪目。
對於那種濃艷的花,我素來是敬而遠之。
只是一個偶然,才會成就我們這錯位的姻緣。
可她確實沒有做錯什麼,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一如既往的美好。
月光下的我們很寧靜,但其實我心潮起伏,無數次想脫口而出的話,都因為她在月色下美的不似真人的側影而吞了回去。
我想起哈都對我警告而仇恨的眼神,想起王室中其他貴族對我或明或暗的話中暗語,想起臥病在床卻一直對我關照有加的大單于——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肆無忌憚的去傷害他們深愛的女子,傷害我自己名義上的妻子。
遠處星星點點的篝火,在我們的眼底寂寞的閃爍著,這片天地正漸漸睡去,而天上的星子,東一顆,西一顆,模糊朦朧。
兩人並排坐著,彷彿都不願意去想任何事情。
過了一會,她說:「有點冷呢。」我回頭去看,正想說回去,卻見她陡然起身,單腳一跳跳到粗糙的河邊台階下去,那姿勢有點像孩子,調皮的去踏踩那些長在河邊的綠色苔蘚。
我有些無奈的聽她嘴裡哼著斷續的歌詞,聽了好久才聽到她唱的原來是童謠:「天烏烏,不落雨……」單調而好聽的調子,但我以前素來沒聽過。
她一面唱,一面跳著,西域草原上的姑娘都生的活潑可愛,但定玉身份高貴,想來作為公主,她也是甚少有機會像這樣這麼任性調皮的。
聽了一會,我卻發覺她聲音裡的落寞和孤獨來。
和我一樣,她從小也沒有母親的照顧。
定玉的母親據說是大單于最寵愛的一位妃子,出身中原,身子柔弱,生下定玉之後,便酣然長逝去。
這也是大單于對於這個女兒有求必應的前提。
他曾經無比熱切的對我說:「我將我最心愛的女兒交給了你,希望你能給他世間最真摯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