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女子,其實真正心儀的,只是自己的親生哥哥。
那夜,如同夢魘初降。他聽見她不斷的囈語,不斷的呼喊著那個名字,她說:「修雲哥哥,你來接我!帶我離開這裡我好怕,我要你幫我殺了他!殺了他!」
她在夢裡尚且淚流不止,提到他的名字時,她止不住滿心的厭惡與惱恨。
她恨他,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他殺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孩子,那個尚且不足兩個月沒有成形的孩子——他以前以為,她只是恨自己強暴了她,然後又無情的利用了她,他讓她失去了那個孩子她因此而恨他,不肯原諒。
這夜之後,他才發現,也許她心裡,根本就不想要那個孩子,不想要那個帶著他的血統的孩子!她從馬背上摔下來,在他面前在那匹駿馬的背上翻身摔下來——她山長水遠的從雲州趕回來,冷香丸的藥癮讓她無可選擇的回到了他的身邊,可她卻在他面前流掉了他們的孩子!
他一直守在她身邊,心底漸漸凝結出冰一樣的凌子。他終於發現自己錯了,其實一直不懂,自己為何要將她留在身邊?就連他跟前最為信任的幾位顧命大臣也說:「陛下,自古烈女不入天家門弟,您如今坐擁天下,既然是馴服不了的女子,何必又一定要強留在身邊?況且皇貴妃身體羸弱,恐怕是無力為您繁衍血脈的,這樣三番五次的出意外,您何不將她送出宮去,尋個安靜地方好好調養?」
他不語,半響卻揮手:「罷了,朕的家事,朕自有主張,卿等不必費心。」
他那時說不出來,就連身邊最為親近的張興含淚問道:「爺,您這樣維護她,奴才卻是看不出她有什麼地方好的。值得您這樣麼?」
他那時答不出,而現在,這答案卻一天比一天清晰起來。
他與她,也許從來就是一類人。心底渴望的幸福與溫暖近在眼前,卻無力去摘取。冷了心冷了面,荒蕪了滿地的景色,這一生,所剩下的,不過是不停的傷害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