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聽這話,牙關咬的咯吱咯吱響,她在錦被下探出頭來,那一雙明眸清澈的就要盈出清水,可那目光望向他時,卻是冷的,冷的像冰,凝結出很長的冰凌子……他胸口燃燒著炙熱而灼痛的火,不知自己應該如何是好,只是凝神望著,便覺天地間便再無第二條路可以走。
明知那裡是地獄,他也抵擋不住那樣的誘惑,依然蠢蠢欲動的,想要縱身跳下去。
她亦是恨極了,緊咬著的嘴唇裡沁出血絲來,她高高的仰頭看著他,那樣的眼神,彷彿他只是一個齷齪不堪的污穢而已。
「你覺得痛嗎?你也會痛!我若是你,勢必早早的選擇了隨她而去!你不是很愛她嗎?你睜開眼睛看看清楚,我不是她,我不是慕容雪!」她咬唇道:「而且她早就腐爛成了一堆白骨了,你何必自欺欺人?」
寧王怒極,揚手欲打她。一旁的侍女們見狀忙圍過來,拉的拉,攔的攔,勸的勸。
「都給我住手,一邊去!」子蘩仰頭命令道。侍女們在她凌厲的目光下漸漸鬆手,各自退開。
然後她傲然抬頭,挑釁地緊盯寧王,柔潤如常的雙唇彎出一絲冷笑。
明明既恨且怨,那高揚的一掌不知為何卻遲遲無法揮下。兩人針鋒相對地怒視許久,寧王長滿刀繭的手終於擊落在她妝台的首飾盒上,那木質的盒子應聲碎裂,一些明珠金釵之物從中逸出,滾落在地,灼灼生輝。
他推開她,掉頭出去。她伏在床上,在他身後說:「我不會要這個孩子,你不配做任何人的父親。」
寧王走到門邊,聞言駐足,怒目冷笑回首:「你敢?!」
她說:「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語調淡淡,竟然絲毫懼意也無。
寧王掃了她一眼,輕微搖頭,一字字對她說:「你便是殺掉了這個,我還會讓你再有第二個,第三個……宮中有的是名醫,你若願意一輩子忙於殺戮自己的骨肉,你儘管去!」
他走出幾步,又復道:「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稀罕你生的孩子!」說罷,嗤嗤輕笑幾聲,便去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