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趕到宮中時,皇帝已經著意六宮禁足,四處焚燒有關染疾之人的衣物與用具。細雨不停,直澆的那焚燒出來的煙火將熄未熄,粉塵逸散不開便停留在青灰色的地磚上。
宮中太醫與一眾醫女都蒙著頭罩,將鼻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擋住,只餘了一雙眼睛在面上四處打量張羅。
「陛下呢?」寧王進宮之後便問,宮人有知情的告訴他,皇帝一天都在紫陌殿中。
「難道是貴妃有何不適?」寧王頭上突突直跳,不由的心急如焚。他憂心政務,心中倒似這雨地一般,只覺得不能寧靜。
京師原本就秋季多雨,沛雨陰霾連綿不絕,宮中吃的雖是井水,但京師地氣深蘊,打井非得十數丈乃至數十丈方得甘泉,如此一來,便不能四處開井,宮中也只有寥寥不過十口而已。
連日陰雨,井水脈脈相通,由城外流進來的水混合在一起,井水早就成了污水。於是一人有了病人,立時便能傳十人。這樣一來,疫病終於慢慢傳染開來,乃至有烏衣巷中有數位宮娥一齊病死,整個皇宮籠在瘟疫的驚恐中,人人自危。
「殿下,可算尋到您了……」。楊清氣喘吁吁的趕過來,對著寧王福了一禮道:「殿下,你進宮是要見皇上嗎?聖駕今日一日都在紫陌殿中,奴才引您過去。」
寧王眉間一皺,不由道:「這……不太方便!」畢竟那是后妃所住之地,按理親王外臣都不得擅自闖入的。
「您有所不知,這樣,奴才一面走一面跟您解釋……」楊清話裡有話,向寧王使了一個眼色,伸手向前一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什麼?紫陌殿中有宮人染上了時疫?而且已經身亡?」寧王大吃一驚,慌忙壓低聲音問楊清:「那貴妃呢?」
他深知子默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此時倘若她再出意外,只怕皇帝會心力交瘁而瀕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