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陸修雲的恨,與日俱增。這種恨,無可消弭,只有一死,方能演繹出心底的抑鬱,亦只有一死,才能圓了自己對子默的愛。愛,原來就是一種佔有,身與心,他都決計不肯讓出分毫。
中原皇朝,曾有古老而神秘的血祭之儀式。
古老的秦朝,始皇帝嬴政,為求長生,曾派遣三千童男童女,遠行至東海邊界,任方士以童男童女之血,來祭奠自己已逝的青春末路。其實明知不可為,亦仍拼不過自己心中的那點奢望。此生不能圓滿,縱情一次,又待如何?
他是帝王,所以一次縱情,便有流血千里的血祭。
而春秋時期的名劍干將莫邪,之所以名垂青史,更是因為妻子莫邪,不忍丈夫鑄劍不成而遭到吳王的殺害,奮身投爐而成就了這一千古名器。
翻閱史書,縱觀古今,原來,血,有時候能成為一個人,尤其是一個擁有權利與**的人,最好的消除仇恨和遺憾的方法。
應天成立在雨絲中,心底的恨早已徹底凝結成嗜血的**。他不語,四下亦是寂靜無聲。
被雨水澆熄的殷府,在微微將現的晨曦中,陰暗不明中立著,幾條倒塌的樑柱,黑色的焦土與白色的牆壁,更顯露出斷瓦殘簷的蕭瑟與頹敗。
「陛下,這是末將等方才在城中找的這名宮人,被人點了穴,丟在巷子裡。不知陛下意欲如何處置?」
皇帝緩緩望過去,那個昏迷不醒的女子,清麗的容顏上,依稀有著子默的影子。但,她不是子默,世間再無第二個女子,能叫自己這般心痛到欲死不能……
方才陸修雲親自出手,在他的手裡將這個裝扮成子默的女子一把擄走。他那時心裡只是一笑,繼而,是不可抑制的冷。那種冷,彷彿數九寒天裡的一盆冰水,便這麼兜頭澆下。他其實不敢想,若不是早就設計好,他真的奪走了她,自己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