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去看,只見她慘白的臉色在燭火下暈上一層薄薄的紅。但那紅色卻是不真切的虛幻,就這樣看去,只襯的那低下的白愈發的觸目驚心。
她側過頭吐了幾口胸中的郁氣,一時止了作嘔,身子卻是連最後的一絲力氣也被剝離去了。就這麼斜斜靠在被子上,青絲拋瀉在身畔,雙目沉沉的闔上,心中卻鬱鬱的湧上一種腥甜。
「到底是怎麼了?」他探了身子過來,伸手替她撥開髮鬢上貼的緊緊的散發。眼睛湊近了去,才看見那薄如蟬翼一般的雪色肌膚,在紅燭的光下,竟然顯出下面根根青色的經脈。
他忽然意識到,她原來是這麼的脆弱——那種脆弱,彷彿是自己用力一捏,便要灰飛煙滅一般。
子默只是閉目不語,涼而薄的錦被覆在身上,如同繭一般,纏得她透不過氣來。心狂跳如急鼓,她無聲的喘著氣,虛弱的重新伏回枕上。
掌心裡只是一點微冷的酸涼,無力的垂下手去,最後只是說了一句:「我不在這裡。」
他這回靜了幾分心思,沒有再一味的發怒。伸手將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裡輕輕攏了一下,啞聲問道:「你腳上既然傷了,自然就要等太醫來了再回去。到底是為何傷了自己?」
他說罷,便按捺不住的在她光潔的額前印了一吻,心裡,不免開始陣陣心疼起來。那麼多的血,且不知傷成了什麼樣呢?
冷不防子默卻被他這一吻所激怒,她飛快的揚起頭,顧不得想及其他,心裡只有恨恨的一片怒意。
他當自己是什麼?什麼叫愛?連絲毫的忠誠也不帶!就在這裡,就在先前,歡愛的氣息尚未散去。
她依稀能感受到,那女子所留下的陣陣芳香還停留在被褥帳幔之間。側了眼,枕畔還能找到幾跟帶著花香的青絲……心中痛的燒了一把貼著肌膚點燃的一堆篝火,連皮帶肉的,甚至沁到骨髓,每一寸都滋滋的燒的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