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昌這面說罷了,才命人拿了東西跟著,逕直出了新月殿。
子默回來芳顏殿,洗了臉後便歪在窗前的小塌上看書。看到後來手倦眼餳,漸漸就睡著了。
宮女花竹進來添了茶水,見子默額頭沁出了點滴汗珠,便拿著扇子輕輕打著。子默素來睡淺,只睡了片刻,猛然就驚醒了,只覺得不對。
「主子,您看您睡的一身汗,不如奴婢去端水進來給你擦擦?」花竹倒是老實本份人,只是手腳不太利索,做事情頭腦慢半拍而已。
子默搖搖頭,揮手道:「去燒點熱水給我洗頭,這會子洗了澡,再晚一些又要動彈出一身的汗,我這不是白忙活了嗎?」
花竹應了,便轉身去準備。
一時子默洗了頭髮,便叫人在簷下抬出寢室裡的美人塌,再鋪了張涼席,自己側身朝裡面躺了,將一頭濕潤的長髮搖曳著灑在涼席上。那青絲如瀑一般茂盛,偏生又泛著緞子一般的幽幽光澤,花竹看了心裡羨慕,便笑道:「主子,您這一頭長髮長的可真好。」
子默聽著也不答話,只是叫她回去歇息了。自己歪在玉枕上,漸漸困的闔上了眼眸。
芳顏閣裡一時寂靜無聲,臨近汰液湖的水榭裡,不時傳來陣陣波濤拍打著緹岸的細響。子默便在這微微纏綿的水聲裡沉沉睡去,手中兀自握著那柄宮扇,夢裡似顰似笑。
不知多了多久,鼻息間漸漸傳來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龍麝之香。涼榻前緩緩走來一個挺拔的人影,那身明藍湖縐長衣甚是飄逸,間或夾著淡薄清涼的沉水香氣。
皇帝本來步子放得極輕,到得這跟前,卻見她只是安詳的睡著,那眉宇間滿是從容的淡定,平常女子的喜悅,染上她絕美的面容時,卻讓人讀來心裡隱隱作痛。
他不由的低下身子,將頭往她面容上細細瞧去。經年不見,她如今眉眼早已長開了,胸前小衣恰到好處的拱起,粉色酥胸下,是細細不餘一握的纖腰。
應天成這樣看來,心裡早已失分寸。他衣袖裡掖著那個明黃色的荷包,這會在那廣袖裡顯得分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