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如是笑著對徐妃說來,那拈花的手指尚未放下。窗隙間日影靜移上來,照著案幾上瓶中一捧玉簪花,潔白挺直如玉,香遠宜清。她纖細的手中拈起一枝花來,柔軟細小卻精緻的花瓣拂過臉側,令人神思迷離。
窗上凸凹的花紋透過薄薄的衣衫,硌在手臂上,細而密的纏枝圖案,枝枝葉葉蔓宛生姿。翠蔭濃華深處隱約傳來蟬聲,間或有幾下芭蕉葉兒拂動的微風透過窗欞縫隙傳來。
徐妃靜靜看了一會,忽然覺出她是這般沉靜自在,而自己這時的窺視,卻隱約透出幾分不堪來。
卻不過她的邀請,便起身一同去了。此時天剛過清晨,太陽初升,倒不覺得熱。徐妃也隨著子默一起,不坐肩輦,兩人相攜著並肩往御花園去了。
樓蘭撐著傘,跟在子默身後,徐妃的宮女們隨侍一旁,不時有路過的宮人向她們躬身行禮。
一時到了御花園南面的柳岸聞鶯緹,宮人收拾了一處清爽的靠著水榭邊的亭子給她們坐下了,奉茶的小宮女帶了冰鎮青梅湯呈上。那青梅羹中放了冰塊,冷香四溢,銀匙攪動,碎冰叮然有聲。
子默這面舀著喝下一小口,便顰眉道:「姐姐素來喜歡喝這個啊,我卻是喜歡吃甜的,這個湯這麼酸,還真是喝不習慣呢!」
徐妃忙回頭問了身後的宮女:「有帶別的茶水出來麼?那個杭菊白茶呢?」那宮人連忙俯身回言:「今兒出來的早,其他的茶水,都還沒沏好,所以……」。
徐妃這面皺了眉頭,正要再說什麼,子默忙一把攔了,朝樓蘭使了個眼色道:「不妨事,其實我素日喜歡喝那洛神花茶,這茶弄的工序複雜,不是我身邊的人也搞不清楚。徐姐姐不用責怪她們,我這就叫樓蘭回去沏上一壺送過來就是了。」
樓蘭見狀,只有笑道:「小姐不說我都想不起來,原來您那執扇也忘了在殿裡了,我這就回去取,一會就回來。」
說罷,便轉身拂開亭子兩邊的柳枝,鑽進了那清風習習的水榭小道上,一徑走了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