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面上擠出了一絲微笑,滿帶歉意的看了看樓蘭略微憔悴的臉龐,和眼下的些許青色,嘴裡只是道:「我是見身上這件小衣污了,原是想著去屏風後換一件。你倒好,還以為我這是要去尋死覓活呢……呵呵呵,你放心,沒見得你出嫁生孩子,我是不會這麼快死的……」。
說罷,便輕輕笑了起來,這一笑之下扯動了胸口,喉嚨中頓時湧上一口痰,只卡在那裡,半天也退不下去。一時俯身下來咳嗽,饒是咳了半天,只憋的小臉火燒一般的紅,那胸口的氣卻越來越不順暢。
樓蘭大驚之下趕忙過來扶住,用自己的雙手給她拍了拍後背,忙活了半天,子默才終於虛弱無力的歪在她身上,兩眼悄然閉上,身上那件薔薇色的寢衣卻被冷汗沁了個透。
一時放下了子默,樓蘭少不得又重新命人打了熱水過來給她擦拭身子更衣。忙活了半天,才出殿,便見得天邊已是夕照時分了。
這面的含元殿靜極了,地下的百合大鼎裡焚著瑞腦香,幽幽不絕如縷,散入暖閣深處。皇帝端坐在寶座上批閱奏折,他的眼睛停留在幾頁折紙上許久,面色晦暗不明。
楊清躬身在一旁,見皇帝露出少有的猶豫神色,不由的側眼去偷窺了兩下。那奏折上字跡蒼勁,顯見下筆之人自是不凡,楊清立的離案幾有幾步的距離,又不好明著舉目去看,因此只看見了起頭和收尾兩行字。
他自跟在御前當差多年,朝中臣工們的奏折無非都是那個格式。這折子,一開始也是恭敬的叩請天子:「末將陸浩天,叩請皇帝陛下聖安……末將並非倦怠臣工將士之責,實乃舍妹病重,乞陛下開恩垂憐,著末將返回京中半月時日,感恩不盡矣!」
楊清只看了頭尾,便已盡數知道皇帝的愁緒是為何而起。他心裡含了幾分擔憂,最後還是將眼睛收回到自己的腳下,心裡只是暗暗的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