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件事情到了慎役司的話,陛下是有辦法可以大事化小的,頂多也就是馬虎打上一頓板子,將奴婢打發去了浣衣局這樣的地方去呆上一段時間。被柳妃這樣一插手,立馬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殿外天色漸漸漆黑,簷下點起了紅色宮樣燈籠,下面墜著的流蘇在風中微微顫動著,一下一下的朝窗欞紗上拂過。
芳如見子默聽著不說話,便提起那和闐白玉如意壺,替她了一杯茶水,而後道:「後來我們才知道,這芳嬪也是麗妃一黨的。她想要在宮中站穩腳跟,於是就聽了麗妃的授意,每日過來監視柳妃,順便盯著看陛下有沒有私下過來探視她。」
「那時局勢,真是微妙而又緊張。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陛下確實高瞻遠慮,他是算準了自己的言行都被錢氏所監視著,但卻料不到,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柳妃會以小兒女心態來面對時局。」
子默幾乎是無聲的歎了口氣,誰能想到,如今以睿智臨朝,駕馭臣工於掌指之間的皇帝,當年也曾有過這般受制於人的時候。想來,權臣之勢盛於帝王之勢,憑的任何有氣血的君主,只怕都是不能容忍的。
這樣想來,他今日會有這般暴虐重苛的手段來壓制臣工,原也是事出有因的。
「後來麗妃帶人趕了過來,當即就斥責柳妃,指她才是背後的主使,要求陛下親審此案。不得已之下,陛下才趕了過來。我自然是不肯改口,只是堅稱一力承擔,陛下不置可否,便要順手退舟。」
「那不是就好了?我想陛下自然有法子能保得住你的。」子默在燈下看著芳如的臉,那些細微的皺紋,原來是摻進了這麼多的歲月風雲。
「是啊!其實就是判了立即絞死,這宮中,偷梁換柱的事情多了去。北邊教場上空曠曠的,嬪妃也歷來不准踏入那裡去觀看執行絞死。柳妃……其實也就是一口氣嚥不下,這才闖出了彌天大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