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聽得此言才抬起頭,這時天色突然變得黯淡了下來。紅霞漫天的夕陽悄然隱退,青灰色的天際上風起雲湧時,暮色便已經夾雜了陣陣燥熱的風,捲著醞釀已久的夏雨鋪天蓋地襲來。
子默站起身,立在窗欞旁邊。但見暮色四起,雨氣蒼茫,深宮無數精美的樓台殿閣,盡融入迷濛的煙水間。
好一副:煙雨濛濛暮色昏,為見玉人近妝台。京城雖無江南那邊的絢麗美景,但禁宮中自有妙手名師雲集。長住於此,子默有時會驚覺自己對故鄉的思念愈發淡了,那些昔年美景,漸漸變成了一副淡墨清雅的山水畫,只可遙思,不能直面矣!
芳如在子默的身後回言道:「娘娘好眼力。奴婢與柳妃娘娘,確實淵源不淺。說起來,當日她入宮為婢,還是我親自向先帝爺的主事內侍省統領推薦的。柳妃通曉音律,自己作了不少的曲譜,這也是她與陛下結緣的根基所在。」
想到那些被火光吞噬掉的曲譜,那些紙箋,分明就是一個女子對愛人所有的眷戀吟誦。那是心曲,亦是不朽的心血凝結而成。只是可惜了那些火光,那殘餘的灰燼子默心中一痛,顰眉不回頭,依舊是望著窗外的細雨飄搖,淡淡道:「那麼,你們是親戚?」
這面想來,才回過頭打量了一下芳如。見她大約三十幾歲的年紀,很是乾淨利落的樣子,一身周正的雲煙色宮裝,身上戴著幾樣金首飾,頭上插著一支玉色尚算通透的釵子,乍眼看來,在後宮雲集的美人堆裡,還真是並不顯眼。
便是淑妃身邊的金蝶,打扮的都叫嬪妃側目。似她這樣內斂樸素的品級宮女,倒真是不少見。
除了一個,徐靜雯之外。
「回娘娘的話,奴婢與柳妃娘娘並非親戚,只是同宗裡的熟人而已。」芳如低聲說來,一面打量著窗外的雨絲稠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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