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袖中的玉珮,子默才驚覺出修雲年紀輕輕卻已領悟了人生的深遠境界。而指尖摩挲於背面那帶著他體溫的刻字時,心中卻忽然疼的要滴下血來一般,那種絞痛教她感覺啜不過氣來……
繾綣,不離分也——修雲哥哥,子默或許最終只是個薄情的女子,面對著這樣的選擇,我真的無力去實踐自己當初許下的心願。
徐靜雯眼見子默臉色不對,連忙上前去攙扶。只見子默按住了胸口,揮手對她說道:「去,給我沖壺熱茶來。「
徐靜雯答應著,轉身便往外走,行至門檻時,卻聽背後又遠遠傳來一句:「還有,將我日前那支未寫完的曲譜一併拿來,仔細著,別叫簷下的雨水打濕了。」
徐靜雯自然知道那舞曲是寫給誰的,她轉身而去,心中卻是悲涼萬分——原來,他們之間,真的已經開始情投意合。陛下,你真的捨棄了自己生來的自負,肯放下身段去取悅她麼?
出來簷下,四下裡鴉雀無聲,隱隱約約聽見殿外簷頭鐵馬,被風吹著叮鐺叮鐺清冷的兩聲。那聲音,於寂靜的夜裡,聽來教人無端的心生酸澀,就彷彿,有泣血的紅顏,在暗中窺視著此間的一切。
子默見她的背影走的遠了,才伸手將袖中的玉珮掏了出來,在手心裡細細撫摸許久。最後輕輕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閉目凝神,許久許久,而後還是用一塊絲帕裹了起來,放回衣袖中,準備一會兒回房鎖進箱裡。
簷下銅鈴被風吹的零亂,那風吹過,隱約有丹桂青澀的醇香。書房裡本用著燭火,外面置著宮用雪亮紗罩。那光漾漾得暈開去,窗下的月色便黯然失了華彩。
子默有些黯淡的坐在梨花書案前,自案台長抽屜下抽出一張新的雲箋宣紙,以鎮紙壓了幾個邊角。凝神片刻,平息了心中的氣流,終於執筆在手時,卻忍不住手腕微顫,一滴墨滴落雪白宣紙上,黑白分明,無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