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明明那麼真實,卻又虛幻到不似在人間一般。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溫柔的對子默說道:「喜歡的話,朕叫人移了出來到你殿前種著,可好?」
子默點頭欣喜,片刻復又搖頭:「不,這花,好容易在這裡成活了,何必再要她們承受一次移植的苦?就養在這裡,以後,子默可以經常來這裡看花,還有跳舞。」
子默緩緩抬頭,用溫柔的語氣說道:「陛下,子默曾經在這裡,有一個夜晚,遇見了天籟之音,那夜,我還在這裡跳了一曲呢……」。說罷起身,走出兩步,找到那早已凋零的閣樓桃花樹下,她輕盈的轉了個身,蓮花白的裙裾隨即飛旋開來。
「那一夜,子默還在這裡沐浴了一場桃花雨……那漫天的花屑,沾著露水和著清香……」。畢竟是少女心性,她說著便輕輕舉步拂開了雲袖,那柔美的身姿,重現了當晚的月下境況。
「默默……」。應天成遠遠看著她,很辛苦的,才隱忍住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來。
那一夜,其實,真正難忘的,是朕。無數個醒轉的黑夜,對月遙望時,你的身影,如同明月一般皎潔而美麗,默默……如何,如何才能讓你完全屬於朕?
西苑的紅羅亭,應天成相對而坐。
這是個精緻的亭子:飾以紅羅,壓以玳瑁。亭內,置一榻一台,僅供二人起坐。台上,放著形如荷葉的白玉盤,盛著各色名香,散發出陣陣馥郁的香氣。
宮人奉上兩杯香茗,子默微笑著接過,對應天成說道:「明天樓蘭便可以回來了,子默很高興。謝謝你,陛下。」
應天成望著她的眸子,忽然有些吃味起來。不知為何,他就是看見她對別人好,對每一個人都好,唯獨是對自己,總是那樣淡淡的游離於掌心與千里之外。
這樣的感覺,讓一向喜歡掌控他人的天子非常的不習慣,亦非常的難受。
「默默,你似乎對每一個人都好,朕呢?朕在你的心裡,算什麼?」無人的四下,他終究還是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旋即,又感到深深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