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 ̄鈴 ̄ ̄」電話鈴響了。
匆忙從廚房裡閃出的纖柔倩影光裸著腳丫,白嫩的腳掌無聲無息地踩踏在冰涼的地板上,以最快的度接起電話,以防止尖銳的鈴聲繼續荼毒睡夢中的丹尼爾。
「喂,你好。」她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似乎在猶豫著,而後才緩緩有了動靜。
「小璃,願意跟我談談嗎?」電話那頭響起一道滄漠悲慼的男音,住了幾秒,才又開口。「我是林御。」語罷,他似乎卸下了一口氣。
「林……林御?」她驚詫。是,沒錯。這個聲音是林御的,她無法忘記。但,林御從來不喊她「小璃」,他只喊「安可璃」。為何今日特意這般拉攏?「請問你有事嗎?」眉心微皺,疑慮地收攏起。
「我們談談……」
「談什麼?或者說,我們有什麼好談的?」未待他說完,她口氣不馴了起來。
「談談關於你母親,安雅。」他遲疑著,最終使出了殺手鑭。「我想,親自向你道歉。」無比誠懇,令人不疑有他。
聽到「安雅」,本想繼續秉持冷硬態度的安可璃不免為之一怔。
「我媽媽已經去世了,很早就去世了。」果然,觸到了她心底最柔軟不可抵的傷,她變得感性,眼神裡流露出幽怨,音調亦不由得哽咽了起來。
「我知道。」接著,是一連串的沉默。許久,聲音才又輕輕揚起,略微沙啞,透著痛苦。「對不起,我想去看看她……」
闔上電話,她茫然呆滯地盯著前方。要去嗎?林御約她見面,他想去看媽媽。這是媽媽期待了多久的事?每一天,每一天……
媽媽一定也很想他吧?五年了,自媽媽病逝,已經五年了。
媽媽,你想他嗎?她抬頭望向天花板,眨眨泛著朦朧氤氳的水眸,逼退亟欲凋落的淚珠,它們在眼眶裡掙扎,來勢洶洶。
這時,身後探出一雙手臂,堅實有力,將她緊緊圈住,舔吻著她白玉般的耳垂,帶著他特有的男性氣息。
「丹尼爾,別鬧了。」她慌忙拭淚,吸吸鼻子,纖手纏繞在他扣在腰際的長臂上。「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把你吵醒了嗎?」
昨晚上,他又對著電腦忙到了凌晨才上床。她並不知道這兩天他到底在忙些什麼,但她知道,連續兩日的睡眠不足,他一定會很累。
「沒有你,我睡不著。」沉啞的呢喃吹拂在她耳際,蠱惑著她的靈魂。他一掌探入裙底下擺,渴望得到更多一些。「你陪我睡。」熾熱的綠眸裡躍著**。
「討厭,別這樣。現在是大白天耶!」她拍掉身上撩起火源的毛手毛腳,定住了幾秒。而後,她回對上他慾求不滿的眼眸,纖手爬上他的脖頸,一瞬不瞬地盯看著俊美無鑄的冷毅臉龐。
「我有點事,需要出去一下。」她道,最終還是決定單獨見一見林御,她認為有這個必要。當年的一些事,她想親自問清楚。
「約會?」綠眸一倏,鐵臂一鉗,他不悅地將她更緊地貼向自己,讓她更充分地感受到他的不滿。「又像上次那樣撇下我?」
他隱約覺察出不安,說不上為什麼。但,就是感到不安,較起上一次,過之而無不及。「如果我不讓你去呢?」他低聲詢問,啃咬著她的香頸,更為積極地撩撥她。
「拜託!我只是出去一下下而已,很快就回來了。我誓!」小心眼!她瞪了他一眼,舉起左手,堅定地望著他。「中午會回來吃午飯。」她想,一個上午的時間應該夠了。
見她如此堅決,丹尼爾也不便再說什麼。只是唇瓣貼在她頰邊,低啞性感的嗓音直灌她耳朵裡。「很急嗎?」他已經在動手解著她的上衣了。
「還有……半個小時。」她抬眸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不到八點半,而林御約她九點見面。
「很好,勉強夠用。」言畢,他分秒不浪費地將她抱起,走向房間。「昨天太忙了,來不及愛你。今天,必須補上。」食色,性也。非聖人所能忍。
西餐廳裡,自闔上電話,滄桑頹敗的中年男人便一臉沉鬱,不再開口講話。直至身旁的年輕男人拍掌為他喝彩,他才抬起陰鷙尖刻的渾濁黑眸。
「林叔叔,謝謝你的配合。」言仲凱舉起酒杯,逕自與之對碰。「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漆黑詭魅的黑瞳邪惡不羈。
「希望你言而有信。」林御對自己兒子的朋友一向不喜歡,從不加以理睬,向來冷漠待之。但,為了得到他的資金救援,他不得不低頭。
林御的公司已經徹底被林莫森毀滅了。他辛苦了大半輩子打下的江山,竟是以這種方式流入兒子的手裡。這讓他情何以堪?
更甚,林莫森絲毫不顧及父子情分,狂妄地欲趕盡殺絕,非要逼得他走投無路才肯罷休。
林家他是回不去了,公司也落入兒子手中。舉目四望,昔日攀親帶故的朋友無一願意幫助他,只因林莫森的實力不容小覷。誰若膽敢支援他,恐怕只會跟他一樣落得慘敗。所以,眾人即使有這個心,也沒那個膽,只能由著林御自生自滅。
林莫森,這次已經成功整垮了他。只是可憐的男人,他始終不知自己究竟何處得罪了自己的兒子,晚景竟會落得這般淒慘。
不過,不急,他總有一天會死得明白的。興許,林莫森折磨夠了他,會讓他知道他所犯的重大過錯,在他奄奄一息時。
當下,他仍不遺餘力地想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否則,也不必找上惟一願意救助他的言仲凱。
願意救助?!這話說得過於悅耳了點。
「若非我無法自己出面,根本無須跟你多費唇舌。」言仲凱慵懶地晃著杯中金色耀眼的酒液,狂肆冷笑,道不出的陰鬱。
沒錯,自那日在小公寓裡遇見丹尼爾,他便沒法再靠近小公寓一步,只因裡頭的男人防範甚嚴。所以,更別提見到安可璃。但,誰都別想教他放棄,他總有辦法接近她。進而,得到她。
「你只需記住自己所做過的承諾便可。」面對他的出言不遜,林御猛地握緊拳頭,但終究還是狠狠罷下。誰讓他有求於人?
「當然。」言仲凱寒冽瞥了他一眼。當然會做到,林御所要求並不過分,隨便拋出個一兩千萬,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就當是賞賜路邊的乞丐積德。
抬臂覷著腕上的手錶,已經九點一刻了,而安可璃遲遲未現。
「你確定她應約了?」言仲凱開始顯得不耐煩,蠻沖了起來。「已經過了九點了,為何還沒見到人影?」
「很著急嗎?」林御饒富意味地望著他。看來,他似乎很在意安可璃。「相信我,她一定會出現。」他很清楚安雅在安可璃心目中的地位。只要有關安雅,她一定會來的。
「女人都喜歡遲到這一套把戲。」他頗有心得道。也許,他可以從她身上獲取點更大的利益。
若言仲凱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安可璃。那麼,他這個作為父親的,應該也有足夠豐厚的待遇吧?他頭一次為有這麼個不馴的女兒感到心悅。
是的,他得感謝安雅為他生了個這麼有利用價值的女兒,也得感謝他是她父親。
「但她並不。」言仲凱瞇起了眼,顯然不高興林御將他所愛女子視同庸脂俗粉。「很不湊巧的,她不喜歡這套把戲。」他惡狠狠地瞪著林御。
而林御,則將眸光投射向落地窗外的人來人往,那裡很及時地出現了一抹嬌柔纖影,正急急地趕往。
俯身揉揉仍有些酸疼的腿,她皺起了眉頭,口中咒著可惡的始作俑者。若非丹尼爾纏著不放,她根本無須遲到這麼久。
走進餐廳,安可璃循著電話裡林御所指,將目光掃向他們所在。然而,就在觸見另一個男人深沉詭魅的眸光時怔住了。
言仲凱?!他為何也會在這裡?碰巧嗎?蹙眉,她略微遲疑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早上好,小璃。」見她一走來,言仲凱立即起身,擋在她身前,攔住了她繼續往裡面走的動作。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問,退了幾步,與之持有一段距離。卻不想,他邪肆笑著,朝她逼近,不給她緩神的機會,一掌撈起她的纖腰,教她緊致地貼在他身上,另一掌則輕柔地撫摸著她細緻的臉蛋。
「為了你。」他道,陰沉的眸光迫在她錯愕的小臉上,勾起她的下巴,正想俯落一吻。卻在乍見她香頸上新添的吻痕時倏地收緊掌力,寒測測地瞪直了眼。
雖是早有預料。但,此刻見到它們還是感覺不舒服,極度不舒服。深深淺淺的紅痕齒印,大刺刺地與之對視,向他昭示著那個男人的造訪。
而她,心甘情願地任其索求。一思及此,他更是狂怒,掌間的力道驀地增大,勒得她快窒息了。
「唔……痛……」她掙扎著,卻沒法阻止他的陰狠。
見她掙扎,鷹鷙的黑眸一沉,他想也不想便要在她唇上烙下自己的痕跡,讓她早點清楚這個事實。然而,卻被她一甩頭,躲過了。
「你逃不掉的。我說過,我會是你未來的男人。」而現在,他很快便要兌現這個承諾,不管她是否願意,她只能接受。
吻痕?他冷笑,沒關係。早晚有一天,他會將它們全部抹滅掉,教她的身上再也嗅聞不出其他男人的味道,獨留下他的痕跡。
「你究竟想幹什麼?」雖是大庭廣眾之下,但她一點都不懷疑他會做出越尺的行為。安可璃不悅地抬手要推開他。卻不料倒被他制住,整個人被他撈起,鉗在臂間,拖了出去。
而後,她在未來得及自救之時,已被他丟上了車。
這次被劫,似乎沒那麼幸運了。約會?噢不,他已經失去耐性了。
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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