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飛來橫禍
寧城的夜晚美麗而妖嬈。從高處俯瞰,一片闌珊的燈光彷彿無數閃亮的幽靈,在城市到處遊走,一幢幢高樓通體透明,像是個恣意的舞孃,放肆著自己的風情。高低錯落的大廈,星星點點的燈光,夜幕像黑絲絨般華貴。
因為心情的緣故,白文奇覺得身邊的景色怎麼看怎麼漂亮,想起三天前的晚上喬玲溫柔似水的樣子,白文奇的腳步邁得更加歡快了。
當他到達喬玲的樓下時,他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因為他發現樓道口多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赫然是經常在「菲林吧」廝混的阿波和犀牛,只見他們兩個人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著,看樣子,好像是在放風。
白文奇猶豫了一會,從兩人的身邊穿插過去。對於白文奇的這個形象,阿波和犀牛並沒有多少印象,所以掃了白文奇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他們兩個來這裡幹什麼呢,等人也沒必要在樓道口吧,白文奇心裡抱著這樣的疑問緩緩地爬上了樓梯,當他到了4樓的樓梯口時,他的眼皮一跳,因為江璇此時正站在喬玲的門口。
此時,白文奇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犀牛、阿波、江璇三人同時出現在喬玲的家門口,這意味著什麼呢?白文奇心裡沒底了,他們是發現了自己當初對江璇設的圈套,還是懷疑是喬玲設計害的江璇?
雖然無法判斷是哪種情況,不過有一點白文奇卻可以肯定,他們現在肯定是在守株待兔。欲圖對喬玲不利。而且從他們的焦躁不安地神情和疲憊不堪的表情來看,他們已經在這裡守候不短時間了。
在發現江璇的時候,白文奇就想轉身下樓,奈何江璇的目光剛好看到了他,假如現在立即下樓,肯定要引起江璇的懷疑,他只好強作鎮定地朝江璇他們走去,腦子裡卻在思考著如何處理這突發的變故。
突然之間看到白文奇,江璇的精神明顯振奮了很多,當初白文奇在手術室時一再阻止他給喬南歌下藥。可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而且喬玲跟白文奇當時的親暱態度。也很是讓江璇嫉妒,現在看到白文奇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來。他地眼睛也死死地鎖定了白文奇,直覺告訴他,白文奇肯定是來找喬玲的。
白文奇直直地走到江璇地面前,朝他咧嘴一笑,「江醫生好啊,來找喬玲啊,她不在家麼?」
江璇被白文奇的熱情弄得一愣。這小子想幹什麼,他表情有點僵持地看著白文奇,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畢竟,他對白文奇一點都不瞭解,而且這一次來找喬玲,也是抱著不良企圖。所以現在他有點做賊心虛。
看著江璇地臉由白變紅、由紅變黑、由黑變紫,白文奇心裡暗笑,正當江璇以為他會去按喬玲家的門鈴時。白文奇卻一個轉身,按響了喬玲家對面的門鈴。
在跟喬玲交往的幾個月中,白文奇已經知道了住在她對面的那戶人家是胡遐林一家人,胡遐林整天忙於公司事務,基本上不在家,他的愛人曾國紅也是個工作狂,所以大多數時候,他的家裡只有他地女兒胡寒在。
白文奇腳踏上四樓的台階後,他的腦子裡已經有了主意,那就是裝著不是去找喬玲的,而是去找老胡。
在白文奇渴盼的眼光中,胡寒可愛的小腦袋探了出來,兩隻烏溜溜地眼珠一轉,待發現是白文奇在門口時,滿面喜色地把白文奇拉進了門,然後還警惕地看了江璇一眼,才「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
白文奇被胡寒的動作搞得一驚一乍的,愣是沒反應過來,他地確是想要胡寒配合自己演戲,以避免江璇的懷疑,卻沒想到自己還沒暗示,胡寒就提前入了戲,而且比自己預想中的效果還好,看來,老天都在幫自己啊。
「文奇哥哥,你是來找玲姐姐的吧?」胡寒偏著小腦袋問道,經過幾個月的接觸,小胡寒對白文奇已經有點黏糊了,因為白文奇幾乎每次來找喬玲,都會給她講故事,陪她玩遊戲,有時還送她一點小零食吃。
「嗯,小寒真聰明,你認識玲姐姐屋外的那個人?」白文奇摸了摸胡寒的頭,問道。
「那個人鬼鬼祟祟地在喬玲姐的屋外都等了一天了,也不敲門什麼的,我開始還以為是小偷呢。」胡寒嘟著小嘴說道。
「你一直看著他?」聽到胡寒的話,白文奇心裡的不安更強烈了,他開始替喬玲擔憂起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來,聲音有點顫抖。
「除了老師教我讀書的時候,我幾乎每過幾分鐘就去瞧一眼的,隨時準備報警,嘿嘿。」胡寒現在才五歲,老胡夫妻因為工作的原因,給她請了幾個固定的家庭教師上門任教。
看到胡寒天真的臉龐上狡詐的笑容,白文奇強忍住笑意,「你怎麼不打電話通知小區的保安啊,那樣也可以把他們給驅除出去的。」
「哼,媽媽說了,對於壞蛋不能打草驚蛇,要一舉擒獲,我就等著他們撬門了。」小胡寒得意洋洋地說道。
聽到胡寒的回答,白文奇有點著急了,這樣等下去不是讓喬玲自投羅網麼,可是他又不好意思責怪胡寒,而是著急地在屋子裡走了兩圈。
「你知道你玲姐姐的手機號碼麼?」
小胡寒搖了搖頭,促狹地看著白文奇,「文奇哥哥,你不合格哦,居然還不知道玲姐姐的手機號碼。」
白文奇聞言,額頭冒出兩粒汗珠,這小丫頭咋就懂這麼多呢?胡叔叔明顯很老實的一個人啊。看來胡寒她媽絕對不是一個簡單地人物。
「文奇哥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只要我交給你一個東西,你肯定就不會擔心了。」胡寒看白文奇唉聲歎氣的,有點可憐他了,才從自己屋子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封信遞給白文奇。
白文奇疑惑地打開信封,淡淡的墨香飄入鼻端,入目是一行行清秀的字跡,正是喬玲的手筆。
「文奇,當你打開這封信時。我已經在巴黎了。我的不辭而別相信讓你很生氣吧,其實。我完全可以告訴你我要出國的消息,但是我不敢。我怕說了以後就捨不得離開。我害怕離別的氛圍……很高興在我離開的前夕你能夠來看我,給了我今生最美地舞蹈和難忘的回憶……」
看完整封信後,白文奇地眼睛濕潤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喬玲的內心世界如此地豐富,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的一時失約居然讓喬玲痛苦了那麼多天,他更沒想到喬玲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勇敢地出國。
很快白文奇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喬玲出去是追尋自己的夢想。又不是不回來了,自己應該高興才對啊,想到這裡,他刮了刮鬍寒粉嫩的鼻子,「你這小傢伙,故意讓我著急的是吧。幹嘛不早點把玲姐姐地信給我?」
「你又沒問我要。」胡寒不滿地噘著粉嘟嘟的小嘴,咯咯脆笑道。
既然已經知道了喬玲的下落,白文奇就放下心來。陪胡寒玩耍了一會後,他就起身告辭了。
出了胡寒的家門後,白文奇發現犀牛和阿波兩個人也都上了樓,跟江璇湊在一起激烈地討論著什麼,看白文奇出來,三人同時停止了討論,一齊瞪著白文奇看,似乎在等他下樓後繼續討論。
白文奇是人縫喜事精神爽,此時也懶得管他們討論什麼了,反正喬玲人都不在國內了,隨他們去吧,朝江璇笑了笑,他就走下了樓,他沒有料到的是,正是他的這一笑,差點就給他帶來了殺身之禍。
白文奇下樓後,他身後地阿波疑惑地凝望著白文奇的背影,「犀牛,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背影有點眼熟?」
犀牛大大咧咧地打量了一眼消失在轉角處的白文奇地身影,猥褻地一笑,「你小子有幻想症,見了男人就想上,要是真的飢渴了晚上我餵飽你。」
阿波並不搭理他,而是繼續回憶著,突然,他想起了「菲林吧」裡面的那個絡腮鬍,他的眼神不是跟剛才這個少年的眼神一模一樣麼?
阿波雖然是一個同性戀者,可是他的眼睛非常毒,任何一個人,只要被他見過一面,他第二次照面時肯定能夠認得出來,白文奇雖然在「菲林吧」時可以化妝了,與他的現實面貌出差很大,可是一個人怎麼化妝,眼神卻是無法改變的,更何況為了迫使他說出絡腮鬍的下落,皮祖才可以說是使盡了各種手段,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整整半個月,對於這個帶給他如此痛苦的絡腮鬍,阿波自然是恨到了骨子裡,腦子裡對他的印象相對也更加深刻。
「江大哥,剛才這小子除了沒有滿臉的絡腮鬍,跟那個指使了我們去跟你歡好的絡腮鬍完全沒有兩樣,無論是眼神還是身材。」阿波仔細思索了一會後,肯定地說道。
「什麼!」江璇聽到阿波的話,大吃一驚道,回想起白文奇跟喬玲的種種,他還覺得真就是那麼回事。
想起自己因為白文奇的算計,不但得了治療不好的艾滋病,更是被醫院開除,老婆碰都不讓自己碰她,現在幾乎是沒臉見人啊,自己的人生是徹底地被他毀了。
「剁了他丫的!」江璇越想越氣,怒吼一聲,就朝樓下跑去。
阿波和犀牛對望了一眼,也心照不宣的跟在了江璇的身後,江璇一個月前憑著自己的智慧再次獲得了皮祖才的重用,現在儼然成了皮祖才的軍師,阿波和犀牛在被逼無奈後,也加入了皮祖才的組織,他們想起絡腮鬍給自己帶來的悲慘命運,自然跟江璇同仇敵愾。即使自己跟絡腮鬍沒仇,保護江璇也是自己的責任啊。
白文奇正走到一個小巷子裡面時,背後傳來了急促地腳步聲,他回過頭一看,江璇正拚命朝自己衝來,這小子發什麼神經,白文奇疑惑地想著。
可惜的是,江璇根本就懶得說話,直接一個拳頭就朝白文奇的頭部打了過去。
沒防備之下,白文奇差點就被擊中腦袋。他迅捷地一偏頭,然後牽住江璇打過來的拳頭就是一拉。
「砰」地一聲。江璇應聲而倒,一陣惡臭傳入了他的鼻端。原來地面剛好有一坨狗屎。
看到江璇倒下,跟在後面的阿波和犀牛愣了一下,可是遲疑僅僅是剎那間的事情,犀牛很快就直接朝白文奇撲了過去。阿波的眼睛左右瞄了一下,順手抄起了牆角落的一根廢棄的鐵棍。
江璇吐了吐嘴裡地狗屎,氣急敗壞地吆喝道:「不用怕,這裡是個暗巷。搞死他再說。」
吆喝的同時,他掏出腰間地匕首,朝白文奇衝了過去。
犀牛近2米的個子讓白文奇心裡有點發怵,自己雖然一直沒有中斷過太極地練習,可是一直以來都沒實戰過,所以對於犀牛呼呼生風的拳頭。他只能盡力躲閃著。
良久,他瞅準犀牛一個空檔,一個揉身欺近犀牛的身體。在他的背後一推,犀牛就結結實實地跟大地來了個最親密的擁抱。
看著眼前滿意的戰果,白文奇滿意地拍了拍手。看著持匕首衝向自己的江璇,白文奇地眼中紅芒閃過,迅速地脫下自己的石英手錶,手使勁一擲,手錶精確無誤地擊中了江璇的眼眶。
「啊」地一聲慘叫,江璇的匕首掉到了地上,雙手摀住眼睛痛嚎起來,白文奇立即衝向前去,一腳把他踹倒在地,迅速撿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地扎向了江璇的大腿。
白文奇是真地憤怒了,他心裡本來就懷疑江璇是喬玲的殺父兇手,而現在,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對自己動匕首,還說了搞死自己的話,白文奇毫不懷疑江璇敢殺了自己,對於威脅到自己生命地人,白文奇是從來不會手軟的,自己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什麼。
阿波看到白文奇發瘋一般地用匕首劃著江璇的大腿,他血氣上湧,掄起手中的鐵棍就重重地朝白文奇的後背砸了下去。
處於極端亢奮中的白文奇根本沒有防備背後的偷襲,只覺得後背一陣劇痛,心裡登時一涼,知道自己被阿波偷襲了。劇痛過後,白文奇腦子清醒了幾分,狼狽地一個賴驢打滾,躲開了阿波的繼續攻擊。
白文奇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只感覺火辣辣的痛,而且滿手都沾滿了血跡。回過頭來,看著阿波掄著沾著自己鮮血的鐵棍,和恢復過來的犀牛一起惡狠狠地的看著自己,心裡一沉,難道自己的小命今天就要交在這裡了?
感覺到身體裡的力量在慢慢流失,他扭頭看了看已經一動不動的江璇。
白文奇感覺背上涼颼颼的,腦袋一陣眩暈,他臉上神色一緊,搖晃著身體站了起來。阿波和犀牛也不著急進攻,只是冷冷地看著白文奇,嘴角泛起一絲耐人尋味的陰笑,白文奇舔了舔嘴角的血跡,臉上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他突然發現,人的生命居然是如此的脆弱。
阿波和犀牛看到白文奇的笑容,心裡湧起怪異的感覺,因為這樣的笑容太邪惡了,好像擇人而噬的魔鬼微笑一般。在他們的猶豫中,白文奇忍著後背的劇痛,迅速地衝向了犀牛。
白文奇經過初步的判斷,阿波是個警惕心很高的人,雖然偷襲了自己一下,但還是緊張地防備著自己,而犀牛顯然很是不服氣被自己放倒,自己只有出其不意地把犀牛放倒了,今天才可能逃過生天。
阿波一愣,沒料到這種情況下白文奇還會先發制人,隨即惡狠狠的掄起鐵棍對著白文奇的頭部砸去,白文奇早有準備,飛身躲到了犀牛的身後,同時使盡了全身力氣推了犀牛一把,「碰」的一聲,阿波的鐵棍落到了犀牛的頭上,犀牛頭上的鮮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不甘地看了阿波一眼,轟然倒地。
白文奇因為用力過度牽動了後背的傷口,不由自主地趔趄幾步。阿波收手不及把自己的同伴犀牛給打倒了,面上無光,心中對白文奇的恨意更加強烈,趁著白文奇收腿時身體不穩,欺近他的身子,大喝一聲,一鐵棍重重地擊在了白文奇的後背傷口處。
白文奇受這一重擊,有如雷轟,撲到在地,身體前滑幾步,臉部被地板擦得火辣辣的痛,血跡斑斑,阿波抄起鐵棍緩緩地*近白文奇,正準備結束這場打鬥時,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眼睛火辣辣地刺痛起來,「這青石巷子裡怎麼會有沙子?」他的念頭還沒轉完,感覺抓鐵棍的手腕一緊,然後鐵棍就脫離了自己的控制,緊接著腦子轟然一聲,他靜無聲息地萎頓在地。
白文奇見三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心神一鬆,也軟軟的撲倒在地,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