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真將金妙蓮帶往北峰抱虎台小木屋始停步,隨將金妙蓮置於床上,立即把脈驗臉,想找出病因。然診視過後,一切正常。
劉道真暗忖:「莫非是魂魄被攝?」隨又拿出靈符火化開來,口中**著降妖伏魔除煞咒,吱吱咕咕一長串。他雖苦練雙修派,然畢竟道家出身,對於簡單符菉仍能使用,故耍將開來有板有眼,氣勢不差。
待六道靈符化去,他總覺金妙蓮魂魄仍在,應無問題才對,也許方才只不過一時失常,現在說不定已恢復。遂伸手解其暈穴。
金妙蓮登時醒來,兩眼瞪若銅鈴,櫻唇緊閉,似在研判來者是敵是友,卻未再張一聲。
劉道真道:「小蓮還認得我麼?」
金妙蓮冷道:「認得。」
劉道真欣喜:「認得即好,我原以為你受他人妖法控制了呢!」
金妙蓮冷道:「放開我!」
劉道真笑道:「抱歉,方才一時緊張才截了你穴道,便替你解去!」伸手欲截,總不放心,再問:「你已正常麼?」
金妙蓮道:「不正常如何與你說話!」
劉道真始放心,一指截去,金妙蓮穴道頓解,她耍著雙手以試靈活,劉道真道:「都怪宋兩利說已收拾你,我一緊張便追來了,看來是他吹牛。」
話未說完,金妙蓮猝地凝力雙掌,猛往劉道真胸口打去,事出突然又如此之近,劉道真竟冷不防受擊,砰地一響,胸口吃掌,悶呃撞退六七尺,差點撞破木牆,口角呃地滲出血絲。
劉道真臉色大變:「小蓮你怎暗算我?!」
金妙蓮冷森立起,雙掌戒備,「我乃聖姑,何等尊貴,你敢冒犯,若非一**仁慈,早殺了你!快滾,我不想再追究此事,亦不想再見著你!」
劉道真詫愕:「什麼聖姑,那全是唬他們把戲,你且當真?!」
金妙蓮冷喝,又是一掌劈來:「敢侮辱聖姑,罪該萬死!」竟然全勁而發,狠猛無比。
劉道真詫愕中亦已學乖,不敢硬接,一式「春風化雨」急撥過來,閃身穿窗而出,叭地一響,窗牖劈碎,劉道真跌跌晃晃,甚是狼狽。金妙蓮跳窗追來,冷喝:「你走是不走!」
架勢十足。
劉道真勉強吸氣,穩住血氣,心知對方變化特異,顯然已受妖法,怎可再放她離去,得找出病因才是,遂道:「你已中了宋兩利妖法,待我治你清醒!」雙修掌法打去,準備戰中探玄機。
金妙蓮見招式迫來,照樣反掌打去。雙方原是同修,武功招式完全相同,此一對招,簡直攻掌即掌,掃腿即腿,探爪即爪,甚至連身形變化,手掌擺處,攻擊角度完全一模一樣,唯差別是劉道真受傷,攻招速度威力稍慢了。
金妙蓮急攻數掌後,詫道:「你怎知我學招式?!」
劉道真道:「你我一同練招,當然知道了。」
金妙蓮道:「怎會?我又不認得你!」已收招,瞧著劉道真,又瞧雙手,實摸不透,腦門一片混亂。
劉道真但覺似能喚起她記憶,暗自欣喜,且解釋招法予她知,道:「我們學的是『雙修法』,亦即陰中取陽,陽中取陰,雙輔雙成,第一招為『郎情妾意』我主攻主守,第二招為『金玉送情』你為玉,我為金,雙雙交鳴,永不分手,第三招『嫦娥追羿』,嫦娥原盜靈藥飛去,但此招乃相互追逐。以快打快,威力不凡,第四招『狂蜂戀蝶』,激情無限,招式更猛,第五招『情濤意浪』已入瘋狂之境,威猛難擋!」
金妙蓮怔道:「第六招『**』如入仙人欲境可對?」
劉道真道:「正是,蓮妹記得甚清楚,你現在可以相信你我原是一體了吧?」
金妙蓮耍著雙手:「奇了,怎一點記不得在何處練過?」
劉道真道:「任何地方皆可練,江南江北、京城、臨安、西湖,最近在天台山雙修練,你多想想便記得。」
金妙蓮的確在回憶,漸漸已覺似曾相識,畢竟她所受洗腦功夫時間較短,且未全部找他人取代,故效果不及張美人,如今出現招式破綻,是一大敗事。
宋兩利躲在暗處自聽得清楚,但覺漏洞不少。心**一轉,攝向金妙蓮,道:「是對方盜學你招式,所以全部瞭解,他是大騙子,請勿上當!」
金妙蓮受攝,登時嚴加戒備,喝道:「你敢盜學我武功再冒充相識,可惡!」怒掌再次暴打不斷。
劉道真拚命攔招閃退,急叫著:「小蓮你清醒啊,你真的受到妖法攝心,待我替你醫治!」喊叫之際,又挨兩掌,幸躲得快,否則亦受內傷,饒是如此,皮肉之疼亦讓他難受。
眼看金妙蓮越打越凶,不得不再抓符菉,火化開來,閃躲之際,醒神定心咒**個不停:「上請太上老君、呂仙洞賓,速速降臨,除妖斬魔,還我元神,急急如律令!」靈符直打,符菉直畫。
一連七八張符菉化將開來,滿天紛飛,火星點點之際,忽見陰風掃起,吹向金妙蓮,其輕輕一顫,腦門又顯迷惘,攻擊已緩,喃喃**道:「你怎會懂我招式?……」
劉道真暗喜:「儘管她中邪,自己再施法暫時控制,不怕她作怪!」符咒不敢鬆懈,越**越勤。
宋兩利一旁攝腦不斷,金妙蓮忽醒忽暈,狀況時好時壞。
劉道真見狀暗忖:「敢情另有妖人作法!」哪顧得再等,畢竟符菉燒完,可無把握再制對方,猛地欺前就想截穴,以能抓人離去,金妙蓮昏沉中甚難躲閃。
宋兩利見狀登時喝叫:「劉老妖你待想把聖姑如何?」掠身飛來。
當年由於武功不濟,落個縮頭烏龜,現在武功大進,連玉東皇皆敢鬥,何懼於受傷劉道真?且他另有妙算,聯合金妙蓮共同對抗劉道真,萬無一失。
劉道真乍見宋兩利,怔詫道:「是你?!」隨又欣喜:「原是你這小妖在作怪!」以為對方不堪一擊,訕邪冷笑以對。
宋兩利道:「你才大妖,修功便修功,何騙得童男童女供你使用。看我閹了你,叫你破功!」手勢已耍,欲來個猴子摘桃。
劉道真冷笑:「且看你有何法!」喝地反切過來,一招「狂蜂戀蝶」猛殺不斷,乍見群蜂狂衝,呼呼作響。
宋兩利只要動上手,總想先試功,喝地一招「土撥鼠」東撥西撥,竟將狂蜂撥得兩旁散去,劉道真詫愕:「你又在耍妖法!」不敢盡全力,猛地翻空,由上往下攻去。距離甚近,且此種撥法,宋兩利尚未學得,暗忖:「我越拚,他越往下衝,光是身形重量即可壓扁我了!」知道撥招用處不大,猛地反打「火」字訣天罡掌:「看我燒死你這淫蜂浪蝶!」
強掌劈去,熱氣冒沖,劉道真凝出雙修陽功對決,砰砰兩響,四掌分開,劉道真悶呃,翻退六七丈,落於地面,胸口隱隱作痛,可能又牽動傷勢。
宋兩利雙腳陷深三寸,手掌發麻,暗詫對方功力高強,似乎接近玉東皇之流,實不能大意。
劉道真冷哼:「如此三流身手也敢跟我作對,找死!」一掌又要劈來。
忽見人影一閃,金妙蓮擋衝過來,喝道:「別忘了還有我的存在!」
劉道真詫道:「小蓮,他才是迷惑你的人!」
金妙蓮冷哼:「他喊我聖姑,分明是我的人!」
宋兩利聞言便喊:「聖姑快殺了他,聖公還在等消息呢?」
金妙蓮受刺激,掌勁十成劈出,砰地一響,雙方各退三步,劉道真胸口再疼,怒不可遏:「小妖道先殺了你!」顧不得再鬥金妙蓮,閃得左側,強勢攻來。
宋兩利早有準備,喝地猛衝過去,一式「土撥鼠」先撥對方掌勁,雙方欺近不及三尺,猝地變招,雙手似水蛇亂舞,正是「水」字訣法門,右手叭叭叭打得劉道真頭暈眼花,一時窮於應付,宋兩利猝探左右,猛扣其**,準備閹掉對方。
豈知左手強扣之下,竟然空無一物,詫得他一臉錯愕:「你沒卵蛋?!」
劉道真哈哈虐笑:「是又如何!」趁其失神,一掌打得宋兩利連連退步,血氣登時翻湧,趕忙運起「五方法門」五勁齊轉,終將血氣吸收導正。
金妙蓮喝道:「他有斂陰邪功!需打他下腹三寸才能逼出!」
劉道真詫道:「你怎把我秘密說出?!」隨又恍悟,道:「對了,除了你,誰知我秘,可見你我乃一體,是真正夫妻!」
金妙蓮原是搶攻,此時停下腳步,側頭想法:「對啊,我怎知你秘密!」
宋兩利道:「是聖公告訴你的!」
金妙蓮道:「當真聖公說的?」
劉道真道:「別聽他鬼扯,先殺了他再說!」強勢又撲來。
宋兩利冷喝:「我倒是未試過全力一擊滋味!」登時運起道家心法,化精為氣,化氣為神,煉神還虛,勁道由爐鼎衝出,匯合丹田強流,復轉五方法門,五道勁流強若狂龍衝向四肢、頭頂。待劉道真迫近之際,宋兩利猝地彎身縮頭,直若龍蝦縮身,如此雙掌、雙腳及頭頂全部面對敵人,叭地暴響,五道勁流狂衝過去,直中劉道真肩胸雙腰及大腿。
劉道真怎見過如此怪異招式,原已狐疑而閃了心神,突又遭五流狂擊,儘管功力深厚,卻擋之不了,哇地一聲,亦若蝦球弓彈撞退七八丈,砰地撞凹木牆,身形半塞裡頭,再哇一聲,鮮血直吐。
金妙蓮見狀擊掌:「好招!」狀若聖潔小孩。
宋兩利雖被彈開,卻是後勁乏力,只一翻肋鬥,立即化去,落地立身而起,瞧著雙掌,摸摸頭頂,呵呵笑道:「倒是猛了,這該取名『猛龍蝦功』吧?」又弓身耍彈享受方才快感。
劉道真始料未及對方武功變化時強時弱,竟能傷著自己,在連次受擊之下,胸口疼悶難忍,再鬥下去,難尋勝算,登時鑽向牆內,準備開溜,對於金妙蓮之事,看來日後再理了。
金妙蓮忽見對方逃開,嗔嗔喝喝不許走,顯然洗腦過頭,且打上癮,竟未**舊情,強勢撲去,凌空一掌打得牆破瓦飛,破得巨洞。
劉道真暗自叫苦,撞穿另一窗口,拚命即逃。
宋兩利正陶醉「猛龍蝦功」之中,豈知對方不顧女人而選擇開溜,怔覺之際立即攝腦過去,喝著別逃,身形一掠,沖追射去。
劉道真受攝,腦門一沉,身形頓挫,情急中趕忙**起護心醒腦咒,以防被攝。然此一唐突,金妙蓮怒掌劈來,正中劉道真背腰,疼得他哇聲大叫,人若死狗倒撲地面,成「大」字型粘地,好生狼狽。金妙蓮順勢掠過頂空,已無暇回頭再攻招,她卻喝著:「快閹了他!我已擊中下腰腹區,斂陰妖功已破!」
宋兩利背後追來,正巧面對雙腳開處,這可是難得佳機,猛地右手探去,就要摘扣下陰。劉道真縱使受傷,聽及命根子難保,拚出吃奶力氣雙手反抓下檔想護寶貝,身形更扭閃欲躲,宋兩利原想結實扣抓,豈知對方手護腳夾,臀部立縮,下檔空隙變小根本抓之不著,急中生智,猛地改抓其腰帶,將其整個抓起,復往金妙蓮砸去,喝道:「聖姑閹他淫根!」
金妙蓮正自回頭欲尋目標,她原是淫蕩妖女,然受攝洗腦之際,老要她變成純潔聖姑,自對淫根之類東西特別排斥,忽見劉道真雙手掩下體,雖是保護動作,她卻想成猥褻動作,登時嗔火冒起,喝道:「淫徒!」一式「怒蜂奪命」右掌猛劈過去。
在此電光石火之際,劉道真又是被砸過來,其勢更逾一倍,他且受傷在身,根本無法躲閃,猝見怒掌搗來,眼睜睜厲叫:「不要……」話聲未落,砰地暴響,劉道真下體受擊,人若彈丸倒噴,掉撞左側石台,雙腳攤開,下體從指縫中滲出血絲。
劉道真全身抽顫,伸手紅血滿掌,卵蛋顯然重創受損,閹割恐懼登時湧心,尖厲泣叫:「不要啊!我的命根子!小妙妙你何等狠心啊!」
金妙蓮原想再給他一掌,然聞及「小妙妙」卻是一楞,此乃她年少乳名,知者不多,平常對方全以小蓮稱之,此時又怎喊得「小妙妙」,一時茫然:「你當真認得我,跟我有關係?」
劉道真疼得難言難語,只顧命根子是否仍能保住,抓開褲檔即瞧,竟是鮮血一灘,嚇得他又自泣叫:「不要啊,我完了!」
宋兩利一招奏功,嘿嘿捉笑:「斷了淫根最佳,如此方能除色戒,變成純種道家門徒!」更形得意對方栽在自家姘頭手中,實是惡有惡報。
他忽有想法,道:「你且改過自新,我贈你聖童當當!」心想既能把淫婦變成聖姑,那自有可能把淫徒變成聖童,雙修派從此改成「聖姑聖童派」妙哉!一想及,興趣便來,登時運起感應神通,準備攝去,然腦門方打開,豈知陰陽老怪幻影強行入侵,他哈哈虐笑:「小妖道,咱又見面了,等等便來!」宋兩利一楞,怎連聲音皆聽得清楚,這才發現遠峰處一道青影直掠衝來,這還得了,登若龜孫調頭即奔,「不玩啦!聖姑你自行看著辦吧!」逃入林區不見。
金妙蓮一陣錯愕,此人來得突然,去得更快,不知在耍何名堂,閃**中已見青影到來,直覺引掌戒備。
青影正是陰陽老怪,他乃針對宋兩利而來,豈肯讓他走脫,見及行蹤,強勢追掠山林,繞過金、劉二人仍未理會,喝著:「小妖道別走,咱和氣談談!」
宋兩利才不上當,不肯開口說話,拚命往險處逃躲。
劉道真原是悲疼欲死,忽見陰陽老怪到來,終泛起一**生機,陰陽老怪妖法甚多,或能治得自己傷勢,立即叫喊:「前輩別走,快助我治傷勢,必定回報!」拚命喊出,牽動傷勢,淚水疼落,他仍喊不出,可惜沒回應。
金妙蓮冷喝:「還不認錯麼?」舉掌欺前似要教訓。劉道真這才想到威脅仍在,無暇再顧陰陽老怪,急喊道:「小妙妙別亂來,我是你的真哥哥!不要傷我?」
金妙蓮又自一楞:「真哥哥?」瞧及劉道真,但覺似曾相識,道:「你又怎知我小妙妙?」
劉道真立即將以往之事急急說出,藉以拖延,甚至想喚醒對方,至少只要說出「小妙妙」即能阻她攻勢,暫可保命。
雙方即在童年小名中掙來鑽去,金妙蓮始終茫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