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秀山其實早做脫逃準備。
在雙方開戰之際,他一直避於後門附近作勢攻擊,忽見大軍衝至,他乃第一個開溜。
他盤算著也撈得夠本,犯不著和龐光這反覆無常之人共事,遲早會被出賣,尤其龐家幫經此一役,恐怕將難以生存,唯有及早脫身方能自保。
他慶幸判斷正確。方一開溜,立即折回附近小別墅躲藏,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那群狂熱信徒終未發覺而未追來。
段秀山暗自得意,開始收拾金銀財寶及重要房地契,準備改朝換代,另找地方發展。
直到夜晚,驟雨始歇,神霄信徒囂叫聲亦停止。
一切似乎歸於平靜。
段秀山這才整整衣衫,照向鏡子,直覺半禿腦袋太顯眼,找來假髮戴上,再貼鬍子,扮成不起眼的糟老頭。只要不被認出,一切自可過關。
偽裝妥善,再照鏡子,但覺甚滿意,這才準備潛逃出城。
誰知密門一推開,赫見淚血殺手刀無緣人若天神站立當場,撲鼻酒味仍在,但落拓麻臉已不復先前沮喪,換來仍是一副殺手酷眼神,在走出不殺神仙之陰影後,他已重拾信心。
段秀山但覺不妙,冷道:「你是誰?」縱使有交易卻從未見過對方。
刀無緣冷道:「是來還債的。」
段秀山怔喜:「你是淚血殺手?!呃,沒錯,傳言你臉上有斑,應該就是,生意已取消,你要還債?把銀票還來即可!」伸手去要:「你的確很有信用,下次有需要再來找你。」
刀無緣道:「已經沒有下次!」
段秀山道:「那也無妨,反正我也沒什麼仇人,生意成交機會不大,你還得銀票便是。」
刀無緣道:「生意卻沒有取消。」
段秀山一楞:「怎講?龐光仍叫你殺人!!」
刀無緣道:「沒錯。」
段秀山感覺不妙:「殺誰?!」
「你!」一刀刺出。
段秀山正想逃躲,豈知刀勢又快又急,直穿左眼。他怔駭道:「當真是龐光?!這惡魔……」無法再言,身子一軟,倒地斃命。
刀無緣抽出利刀,瞧著刀尖那滴淚水般血痕,自信一笑:「殺人永遠那麼簡單!」
揮刀斬下段秀山頭顱,連那包袱一起抓在手中,一閃不見。
龐光並未逃離杭州城,乃躲入自家經營之一處秘密鹽倉之中。
鹹濃鹽味嗆得他情緒惡劣。堂堂杭州王會落得如此局面,實是不甘。然錯誤已造成,又奈何!
他原就想殺掉段秀山交予林靈素,取得和解,誰知來了雙修派、茅山派混蛋掌門,說什麼配合妙佛禪師即可收拾對方。結果讓他做出錯誤判斷,還是功敗垂成,一手基業盡毀一旦。
他大發脾氣,一掌打得鹽堆東跳西彈,斥罵道:「都是一些豬東西!什麼茅山術、雙修術,全敵不過人家亂七八糟術!」
他甚至想宰掉劉道真、方虛默以洩恨,至於金妙蓮則奸她一百遍,一群膿包也敢玩花樣。
情緒發洩過後,這才想及身上傷痕,開始療傷,那王文丑詭異武學的確了得,能傷得自己須彌護體神功。摸摸肩背等傷口,火辣辣上身,咬緊牙關敷上金創藥。至於內傷方面,竟然是和宋兩利對掌時被震傷,實叫他不解。
他仍記得當時交擊之際,腦門突地抽白,就只這一剎那,掌勁便沖打過來,雖是抵擋下來,可是現在才發現竟然受傷不輕。
「這可惡小子!」
龐光不得不信宋兩利的確有過人之處,甚至可能有通靈之能,否則怎計算得了此次陰謀而不肯進入內殿,使得一切功敗垂成。
淚血殺手刀無緣也栽在他手中。
龐光不禁遍體生寒,鹽倉外似有鬼魂在窺探。
掙扎中突地大喝:「魔由心生!」強自吸氣,硬是不信這些。
縱使宋兩利厲害,也只是玩玩小花樣罷了!
沉靜思考中,他又想和林靈素談和,畢竟龐家偌大基業怎可如此便放棄?可是鬧得如此兵戎相見,又怎能化解仇怨?
他十分頭疼。
人影一閃。
龐光冷喝,嚴加戒備。
一包東西丟入鹽倉。
龐光翻開,原是段秀山腦袋及財寶。龐光大喜:「刀兄終於幫我殺了這叛徒!可否再幫我殺一人?這些酬勞全部給你。」
刀無緣淡聲回答:「誰?」月夜孤寂下,宛若野狼。
龐光道:「劉道真!這混蛋敢假冒神仙之名壞我好事,罪有應得。」
刀無緣怔道:「他是道士?」
龐光道:「正是。」
刀無緣想及宋兩利,忌意又起:「我不殺神佛之人!」
龐光道:「他是假道士,根本沒法術,不像宋兩利那邪門小子。」
刀無緣冷道:「另請高明!」
人化電閃,掠空而去。
龐光不禁罵道:「什麼鳥東西,連那小癟三也怕?」
他原想殺了段秀山和劉道真,以兩人腦袋呈予林靈素,表示一切是段秀山主使,以及劉道真迷惑,他乃中邪才會做出此舉,現在已清醒,自知過錯而要求原諒。然現在既然殺不得劉道真,只好另謀他法。
「或許找馬師爺說情去,可能有效!」
龐家幫已散,唯一能求助的只有官府,何況自己擁有無數財富,分他一點,應是可行。
一想定,趁夜溜去。
茅山掌門方虛默躲入城南附近郊區小山林。
一連兩次弄得他差點丟掉性命。
一股時不我予感覺直湧心頭。
神霄派有了陰陽老怪當靠山,已非他所能抵擋。
此次戰役除了五行幻者逃過一劫,其它弟兄最少死傷三十人,又怎對得起茅山宗上下?
瞧瞧自己連中三刀五掌,尤以左大臂那刀深及見骨,若非幻術還管用,一條手臂便廢了。
「時不我予啊!」
銳氣盡失,他甚想擺平此事,否則再戰下去,茅山派當真會瓦解。然而雙方間隙已深,根本不可能自行前去溝通,為今之計似乎只有天師派較能代為出面了。
垂頭喪氣中,忽見有人掠來,仔細一瞧,竟然是半禿未禿之妙佛禪師,一身狼狽地現身,目光仍是沉冷帶戾。
方虛默冷道:「你來作啥?不是說妥一起突襲,你躲得如此後面才現身,才落個如此局面,到此時刻還擺架子!」
妙佛禪師道:「我是準備等待宋兩利等人進入內殿後再作處理,誰知他就是不進入,才演變至此,不過別灰心,有此經驗,我們已知毋需再找多人時下手,讓他們落單,我們仍大有可為。」
方虛默道:「你自個兒玩吧!我對抗不了陰陽老怪那堆人。茅山派可不像你那麼神勇。」
妙佛禪師目光一閃:「你要退出?」
方虛默道:「不退出行嗎?聽你一次話,死傷數十人,連老命都快不保,下次再出差錯,鐵定完蛋。且茅山派還可能被神霄派剷平,我不玩了!」
妙佛禪師目光閃動,似想威脅利誘或殺人滅口,終冷聲道:「掌門若想退出,在下也不勉強,日後請自行好好照顧,唯在下有一事相詢,那宋兩利當真能通靈?道法上通靈又如何破解?」
想及自己私生悟寶一事竟被拆穿,他有無窮壓力。
方虛默道:「你不是得道高僧?連這都不懂?」
妙佛禪師縱使修行,卻無此能力,道:「佛法貴在修心,對靈幻之術並不強求,故在下並未窺其奧妙。」表現一臉謙虛。
方虛默道:「跟他交手多次,看來他真的有通靈之能,否則無法以十來歲小孩知道如此多之事情;至於通靈分先天、後天修為,他應是先天神佛轉世,若真如此,只有殺了他,或給他骯髒東西,慢慢損壞其元神,否則無法毀去。」
妙佛禪師道:「骯髒東西又指什麼?」
方虛默道:「即能破解法術之東西,如黑狗血、女經、髒符髒咒,若他元神是童子之胎,逼他結婚也可破去。總之你要防他,殺了倒乾脆些!」
妙佛禪師道:「總該瞭解越多越有把握。」
方虛默道:「他不是出自相國寺?你以前怎未發現他有異狀?」
妙佛禪師道:「他是廚房小廝,偶爾發些酒瘋,誰又知道他有通靈之能?我日理萬機,根本無暇理會對方,待發現異樣時,他已逃寺出走,算他走狗運!」嗔恨當時未能收拾他,道:「那個林靈素,你以為如何?」
方虛默道:「他可能有寶物護體,那道閃電白光足可證明,至於神通,恐怕未必勝過宋兩利。」
「寶物?」妙佛禪師想及當年相國寺那口古井被毀時,不也是白光沖天?莫非即是寶物出土而被宋兩利獨吞了?冷笑道:「小子倒會玩花樣!」有了掠奪之意。
方虛默道:「你怎不回少林寺?以他們實力,大概可以和陰陽老怪一拚!」
妙佛禪師道:「是該回去,只不過在等時機罷了。你既然不願再合作,就此告別,保重!」說完拱手作樣,掠身而去。
方虛默直覺對方亦非好路數,當了和尚還留短髮,且還搞得私生子,敢情六根未淨,說不定私生活比常人還糟,只不過頂著相國寺住持光環,一般人不敢舉發而已,如今被宋兩利拆穿,他恐怕懷恨在心,甚至可能來個殺人滅口。
他心神忽地一顫,若欲殺人滅口,對方是否也把自己算上?!哪還顧得在此療傷,趕忙收拾收拾,茅山幻術一閃,逃之夭夭,且找天師派張繼先前來說情。畢竟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溜得比誰都快!
宋兩利正為清點龐家幫靠神霄寶殿斂得財物到底多少,然寶庫幾乎放空,財物已被分掉,暗斥這隻老狐狸果然經過上次盜寶之後,已採取各自分藏手段,實難對付。
外頭忽聞馬師爺求見。
宋兩利立即奔往殿廳。
師爺馬文經將龐光心意說明,並奉上段秀山腦袋。
林靈素冷斥:「昨天他幾乎要殺掉我,今天也敢找你來說項?」
馬文經**小須,道:「他是中了劉道真****才做出此事,現已後悔莫及,本尊便原諒他,何況龐家幫偌大基業要人管理。」
林靈素不禁猶豫,他考慮此處神殿的確需人管理。
宋兩利道:「師父別聽那龐光花言巧語,他是我看過最卑鄙的一個小人。」
馬文經道:「小神童可能誤會了,龐先生是受人迷惑才會如此。」
宋兩利冷道:「勸你還是少跟他來往,否則遲早會有事!」
馬文經道:「多謝小神童指示,在下將更小心。」
林靈素心**一轉,道:「好吧,我原諒他,叫他中午來見我。」
馬文經道:「當真?!」
林靈素道:「本尊的話你敢懷疑!」
馬文經立即拜禮:「在下不敢,弟子不敢,這便去通知龐先生。」
說完下跪叩頭行大禮,方自告退。
宋兩利不禁焦切道:「師父當真要他回來?!若真如此,神霄派杭州分殿恐怕永無寧日。」
林靈素黠笑道:「我當然知道,這隻老狐狸敢耍我,想及昨天欲置我死地之狠勁,為師已宣判他惡貫滿盈,無可救藥,要他回來是清理一些帳務,怎可再讓他逍遙過日子?」
宋兩利恍然:「原來師父有大智能,徒兒便放心啦!」
林靈素笑道:「下去吧!好好修妥那金鑾轎,咱還要殺到南方找明教教徒算帳!」
宋兩利應聲而去。
林靈素冷笑:「龐光你不該把我當成小丑,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他最恨有人掀他以前瘡疤,龐光就是其中最瞧不起他之一位。怎可不除去?
馬文經甚快找至鹽倉。
龐光正等在那裡,焦切地希望得知消息。
沉濃鹽腥味聞來若髒血,馬文經不禁皺眉:「怎躲得如此破落地方?」
龐光罵道:「別管那麼多,結果如何?」
馬文經笑道:「成了,林靈素已答應,你沒事啦!」
龐光怔道:「這麼簡單?!」
馬文經道:「我說你仍有大批財寶,且龐家產業也要你來經營,他原是不肯,但後來想通,已答應讓你回去。」
龐光道:「那宋兩利作何反應?」
馬文經道:「他是反對,但後來也不堅持,已約好中午見面,你準備一下,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完拜禮急於告退。
龐光生性多疑,瞧他退得如此之快,立即懷疑攔去,冷道:「你是否出賣我?」
馬文經怔道:「你想到哪去?我大清早為你之事奔波,府衙公事皆未處理,現在得趕回去辦理,真是!」
龐光仍是不信,趕快窺探屋外,連排鹽倉及麻袋鹽包之間總覺有人埋伏。怔急道:「你敢出賣我!」
他猛地扣住馬文經細長脖子,捏得他面紅耳赤。逼出一句:「我真的沒有!」
龐光怒道:「什麼沒有!」猛把馬文經砸窗而出,砰射十餘丈遠。
猝見鹽堆射出七八道冷槍,全數貫穿身子,馬文經當場斃命,做鬼亦難想像會栽在龐光手中,果真應驗宋兩利警言。伴著龐光絕無好下場。
埋伏者正是王文丑領軍之數大護法,憑陰陽魔界威名,又豈可忍受龐光這不入流角色耍著玩。王文丑在得知消息後,立即親自跟蹤前來索仇。
龐光乍見大軍圍近,嗔怒不已:「來啊!看看鹿死誰手!」
說是拚命,卻破及後門,跌撞逃去。
三名護法攔前。
龐光油肥身子硬拚一掌,打得三人攻勢受阻,借勁凌空翻高,穿過封鎖線,掠往附近江面,他想只要逃至江中船上,自可擺脫糾纏。
身軀雖肥胖,卻若飛天豬般靈巧,竟然能逃過王文丑追捕而不落網。
眼看已近江面不及三十丈。
再一掠身起落,立刻登上漁船,逃命有望。
一掠再近十五丈。
敵軍還在五十丈開外。
飛天豬凌空就要落於江面船隻。
龐光哈哈大笑,為戲耍對方而謔笑。
船上忽射出一道全身綠色影子,直衝龐光飛墜身形。
龐光驚詫,翻閃已不及,須彌真氣全勁打去。
綠影似能破罡氣,人若飛箭上竄,右手一翻,五指如錐,竟然戳入對方左胸,奇快無比抓出血紅心臟。
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噴血跳著。
龐光兩眼暴凸,還有什麼比瞧及自己心臟在眼前蠕跳更恐怖。
他厲駭掙扎著:「你是惡魔……」身形抽顫,倒摔地面,仍掩手撫住狂湧鮮血洞口,自始至終不信心臟已在對方手中。
綠衣人飛落地面,將心臟塞入對方手中,龐光想裝回去,抽抽顫顫中,終於斷氣。
王文丑趕來,忽見綠衣人,立即拜禮:「大公子您終於來了,幫得屬下不少忙。」
綠衣人年約三十,臉面雖俊,卻呈現一股野獸般冷沉,尤其兩眼碧光閃閃,直若豹人。其伸舌稍稍舔往手中血跡動作,亦和野獸無異。然說話卻慢條斯理,道:「這傢伙太過陰險,我嘗他鮮血,也是鹹的,沒什麼兩樣!」
王文丑道:「人壞在腦,不過死了便算了。」
綠衣人即是陰陽公子,姓陰名是非,乃陰陽老怪得意養子,眾人皆以公子相稱,其甚少出現武林,但如若出現,必定戳人心臟以研究好人壞人差別到底為何。其舉止足讓人聞及喪膽,故又稱嗜血公子。
陰是非淡聲道:「不錯,人壞在腦,只可惜腦子不好吃,饒他一次。王師兄,師父聽說收個小徒弟?哪天見見面?」
王文丑道:「隨時歡迎。」
陰是非眨眨眼睛,道:「不知我這模樣,他是否會嚇壞?」
王文丑道:「自家師兄弟,怎會嚇到?不過你嘗血之事,可就不一定了。」
陰是非道:「我只嘗壞人的血,他會習慣的,回頭見。」
說完步向江邊洗血手,不再理會俗事。
王文丑知他個性,不再打擾,一刀砍下龐光腦袋,將其身子丟落江中,立即引伴回去。
陰是非仍在欣賞血水從手指滴滴掉落之韻律感。
林靈素、宋兩利計算著如何收拾龐光,卻等人不著,心想是否有變卦之際,王文丑已把龐光腦袋給抓回來。
宋兩利詫然不已:「尊者你倒當真殺了他?!」
王文丑道:「不殺他,怎能捍衛神威,我把馬文經也幹掉了。」
林靈素臉面**:「簡直心狠手辣!死了也好,把他腦袋掛在殿前高竿上,說是叛教之徒,侮逆天神、皇上及本尊之下場!」
王文丑立即喝令手下去辦。
外頭突又掀起一陣討伐叛徒快感。
林靈素不禁為此殿接班人頭疼。想來想去,忽得一人,轉問宋兩利:「你看那畫我神像的王不塵落拓秀才如何?他畫久了,總有仙氣。」
宋兩利想笑:「要把秀才變道士?」
林靈素道:「有何不可?京城多得是,我總覺他是神霄無極秀才下凡,應該歸位了。」
宋兩利笑道:「由師父主意便是。」
林靈素頷首,立即喝令找來王不塵。他原在後殿專事畫圖以供應信眾結緣佛像,久而久之,本是落拓酸味已去,竟也隱現仙風道骨,只是架式弱了些。
見及本尊,王不塵趕忙恭敬拜禮。
林靈素道:「本尊畫像最近結緣如何?」
王不塵道:「非常好,已聘得三十人,日夜趕工,但人手仍嫌不足,信徒成千上萬,可是畫像每日只能生產百張,有的已排至半年後了。」
林靈素聽得大喜:「實是神光普照,加聘人手,最好日產千張以上,才能應付狀況。」
王不塵應是,欣喜上心頭,盤算著一張賺幾文錢,日賺數千文而了不得。
林靈素道:「本尊找你來是想告訴你,此殿主持由你接任!」
「我?!」王不塵似被塞個大饅頭,失神幾秒,乾笑開來:「不會吧!我根本不懂道家法門,怎能接掌?」
林靈素道:「你可以,因為你是神霄無極仙人下凡,自有神通,只是你平常未注意罷了。」
王不塵困笑:「我是仙人下凡?!」怎麼瞧都不似仙。
林靈素道:「天機不可洩漏,便是你了。」
王不塵道:「恐怕在下一人無法掌理全部……」
林靈素道:「本尊會加派人手助你進入狀況,只要你平日管理帳目清楚,其它消災祈福之事由他人代理,待你學會再說。」
王不塵道:「如此弟子方敢答應。」
林靈素暢笑開來。立即叫他穿上道袍,果然更像道士,隨又教他幾招符菉手勢、畫法。王不塵原是畫畫頗佳,一學便會,省了林靈素不少麻煩。
林靈素又叫宋兩利前去找來兩名較有功力之門徒,宋兩利憑著感應,找來兩位名喚陳元斗、鍾再平兩中年道士當台柱。林靈素試探之後便封為神霄天尊左右大元帥,正式走馬上任,為本尊解勞。
兩元帥跪叩大禮,感恩不盡。
至於龐家等人,在龐光為主持時早就遣散不少,又經昨日一戰,所有人皆怕波及,趁亂開溜,就連龐小珍亦難得脫困而去,如今一個不剩,省了不少麻煩。
當然,對於龐光私吞之財產因他已斃命,短暫時間恐怕不易尋得,為此林靈素特別交代王不塵查辦,畢竟靠著無數信徒找尋及監視。將讓非法分子無所遁形。
一切安排妥善,林靈素心頭湧現一股征服天下,治理全國之快感,比起只會花天酒地的當朝天子強得多。
林靈素正待休息,忽又傳來天師派張繼先求見,倒讓他嚇一跳,自恃身份,不願相迎。
張繼先已被引入廳殿,恭敬拜禮。仍是一副仙風道骨、風度翩翩,京城一事似對他影響不大。
林靈素道:「張掌門倒是有心人,我走到哪裡,你便跟到哪裡?」
張繼先道:「在下不敢,只是龍虎山本在江南,在下只是回老家罷了。此次前來,乃受茅山掌門之托,想和先生洽解誤會。」
林靈素怔道:「方虛默?!」
張繼先道:「正是。」
林靈素冷哼:「他不是很神勇?傾巢全出想收拾我?」
張繼先道:「一時疏忽,他已自責萬分,特地請在下前來說情,尚請先生看在同是道家分上,饒他一次。」
林靈素冷哼:「他一向瞧不起本人!說話更讓人刺耳!」
張繼先道:「經此一事,他將改進,日復見及先生必定拱手拜禮,虔誠相迎。」
林靈素其實不大想理這些小角色,乘機教訓一頓後,才冷道:「原諒自可,日後茅山脈見及神霄弟子,自動讓避,若有衝突傳來,休怪我大軍壓境。」
張繼先拱手道:「在下自會轉告,既然已解去誤會,在下任務已成,就此告退,來日再會。」起身拜禮林靈素並未留他,總覽那是虛情假意,做個樣子。
張繼先亦不多言,恭敬退去,臨行瞧向宋兩利一眼,目光接觸,雙方各有感受,張繼先隨即抽回目光,大步退去。
宋兩利直覺對方在掩飾心靈,以免被通靈。喃喃想著對方在掩飾什麼?亦或是純粹防禦舉措?
杭州龐家征討一事終告落幕。
林靈素登時宣佈三日後進軍仙霞嶺明教總壇。
霎見信徒激喝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