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了許久,才擔憂的說:「陛下,四更天都過了,您趕緊休息,不然身體會熬不住的。」
尉遲南風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手中的狼毫依然在奏折上筆走游龍。
映著昏黃的宮燈,尉遲南風臉上露出一抹溫柔到讓人心悸的笑容。
「保順你說她現在睡了嗎?呵……一定睡著了,她啊,特別愛睡覺……沾著床的邊,不管我怎麼哄騙,都不肯起……」
他的眼中是滿目柔情,像是在對保順說,卻又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保順眼眶酸澀,別過頭抬起袖子擦擦快要溢出來的淚花。
心道:東秦皇室,怎麼到了陛下這一代,竟出了這麼一個癡情的種子,讓人看著都覺心酸,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保順思量許久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掏心掏肺憋出來一句話。
「陛下,娘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尉遲南風眼中精光一現,帶著無形的殺氣,嚇的寶栓腳下一個踉蹌,差些栽倒。
手中的狼毫,啪……應聲折斷。
她當然不會有事,她敢給朕有事;
可他的小媳婦兒,那麼嬌氣,那麼荏弱,那麼懶,懶到連路都不想走;
沒有他在身邊,她若是睡不好,吃不好,挨打了,受罪了,那該怎麼辦,誰保護她,誰寵她?
這些天尉遲南風,不敢睡覺,甚至不敢停下手中的筆。
只要一停下來,滿腦子都是宋嬈的臉。
只要一停下來,擔憂害怕,就像潮水一樣會將他吞噬。
忽然房間內一陣異動,燭台上的火苗,一陣搖曳。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似是憑空出現一縷黑煙,書桌前五步之遙的地方已經出現一個一身黑衣;
就連頭部都用深黑色的玄鐵面具,牢牢罩住,只留下兩隻比刀鋒還要鋒利的眼睛。